正文 42.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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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嬷嬷开了门, 只见万灵儿正坐在石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囔囔不停。
沈嫣走了出来, 在她身旁蹲下, 好心地递上一条帕子。
“你不要哭了, 你爹爹不是这儿的万庄主么？怎好说自己没爹没娘, 这话可不能乱说。”
万灵儿接过帕子, 看也不看就往脸上胡乱抹着, 然后又盖在鼻子上重重地擤了一大把鼻涕, 随手就扔在一旁。
“你懂什么, 是我爹爹看我可怜才领养来的,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三岁时候在闽城，家里来了强盗杀人放火, 全家都烧死了, 偏偏留着我一条命儿, 火堆爬了出来，被一个过路的卖艺帮子给收留了，一路跟到大名府来, 到了这庄子才遇到了现在的爹爹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可是就这样，也没人可怜我，他们都眼红我，四处说我的坏话！”
沈嫣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万灵儿还在抽泣，“十五了, 洛大哥都说我是大人了。”
沈嫣默默算着, 这年纪上也相符。
只是, 她也是十五岁，昨夜里洛天佑还抱着她说她还小，怎么回头就对其他姑娘说是大人了。
是大人——哪儿大？
压下心头不快，沈嫣道：“你是闽城人？你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事儿吗？你亲爹爹姓什么？那些强盗又是什么样子的？”
“三岁的事儿谁还记得，当初收留我的戏班子也走了，那班主只说从灰渣滓里捡了个小娃娃，当时怕惹上官司，也没去看是什么人家”
万灵儿吸了吸鼻子，眼睛哭得像两个烂核桃，怔怔地看着沈嫣，“沈姐姐，你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瞧不上我是别地儿来的，嫌我是个克星！”她说着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沈嫣卷着满心的疑问，被她这么一闹只觉得心烦意乱，直皱眉头。可看着又觉得可怜，于是又勉强劝了两句，忍不住回头给刘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刘嬷嬷立即过来将万灵儿扶起来，也跟着劝：“如今你也是大家千金了，再有人说三道四，你就统统都告诉你爹爹去，你爹既然认了你做大小姐，定是万般疼着你，还会让你受这等委屈？”
那万灵儿还要说点什么，刘嬷嬷半搀半拎着她往外头走，吆喝了这姑娘随身跟的几个丫鬟，将人交到她们手里，就快手快脚地将她们都打发出门，然后让院中的洒扫丫头把大门关上。万灵儿哭得伤心，也不赖这了，丫鬟们众星拱月一般地给哄了回去。
洛天佑一早就出门了，只与刘嬷嬷交待了午间不回来吃饭，沈嫣吃着食不知味，不停地想着万灵儿哭囔时所说的话。
若是万灵儿就是当年的太傅遗孤，那洛天佑与这山庄的往来就更加耐人寻味了。只是他在几个月前还拿着铃铛在沈家四处认领着恩人，怎么这会儿突然冒出个万灵儿来。
看万灵儿与他的交情，怕是不止几个月这么浅短。
而且，洛天佑还将金铃又给了她，难道果真如她想的那般，他发现那金铃不过是相似之物，这才物归原主？
她左右理不出个头绪，想得越多就越混乱，索性也不吃饭了，扔了碗筷就跑出去，刘嬷嬷追在身后问了几句，她也不耐烦，只说要出门透透气，好不肯人跟着，刘嬷嬷拗不过她，又怕她一个人乱走要迷了路，忙打发了院中一个还算清楚的大丫鬟跟上去。
沈嫣一个人在庄中随意走着，这里不愧叫万全庄，不但种着各色瓜果，还养着各种飞禽走兽，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跟着她的丫鬟叫小翠的，捉了一只小兔子来给她解闷，她逗得正不亦乐乎，哪知兔子善跳跃，趁她不注意，就蹿了出去。她追着那兔儿跑，竟给她跑到一个湖心岛来，才扑到兔儿，忽然听到熟悉的话音，原来是洛天佑正在与一个形容富态的中年男人在说话。
她见着是他，甚是欢喜，正要跑上前，却见另一侧蹦蹦跳跳来了一个鹅黄影子，竟是那万灵儿。
“洛大哥，你看我身衣裳好看吗？”
洛天佑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先谈正事。”
那万灵儿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冲他扮了个鬼脸，然后就择了他身旁的石椅坐下。
沈嫣看那万灵儿此刻眉眼清灵，神情愉悦，哪里还有早前那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只道这姑娘当真是喜怒无常，哭哭笑笑这般收放自如。再看这少女对洛天佑举止亲昵，洛天佑虽冷冰冰的，可并没有太过排斥，她心里只觉得不是滋味，于是眼不见为净，转身就走。
才转身，忽然听身后的交谈中似乎还提到了万灵儿的婚事，不争气的耳朵顿时又竖起来仔细地听，于是就找了一处隐蔽的草丛蹲了下来。
“洛爷，一个月前那消息就放出去了，现在就连京城都知道了我万全庄的大小姐要招婿，就这两日来提亲的人都已经有数十个，您看——”
洛天佑道：“照旧还是统统都拒了，只放话给他们，大小姐身世可怜——谁在那儿！”他话说一半，忽然厉声一喝，目光已扫向沈嫣用来藏身的草丛。
沈嫣顿时手忙脚乱，抱着兔儿猫着身子就要跑开，哪想身后的人来得迅猛，跑开两步就给人扣住了肩膀给拖了回去，她吓得松了手，那兔子落到地上就跑得没影，身后的人力气很大，毫不怜香惜玉，捏着她的肩膀就往岛正中的湖心亭送。
洛天佑这下才看到了是她，眉头一拢，奔上前喝开扭送她来的那个护院，将她接了过来。
沈嫣手疼膀子疼，眼泪哗哗都冒了出来，见着洛天佑也只有一肚子的怨气。
洛天佑抱着她，将她的臂膀看了一通，然后往她身后一瞧，眉头这下子是真的拧了起来，“怎么也没人跟着，这庄子大，你不熟悉若是跑丢了怎么办？”
万灵儿跟上前，咋咋呼呼：“沈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吱声呀，躲在那儿小心有小虫子！我家这儿的虫子”
洛天佑一脸寒霜，回头冷冷一瞪，那咋呼声立刻消停，万灵儿一下子躲到那中年男子身后，只探出个脑袋出来偷眼看着。
沈嫣看看万灵儿那瞧热闹的模样，她撇撇嘴，扬头就对洛天佑娇声道：“我的兔儿跑了，你快帮我寻回来。”
洛天佑微微一愣：“兔子？”
沈嫣眼圈红红，“都怪你那么凶，吓跑了我的小兔子。”岂止是吓跑了兔子，连她也差点跑了。
“跑了就跑了呗，我家的玉兔园里可多兔子了，灵儿带你去挑一只！”万灵儿又冒了出来，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沈嫣懒得理她，只瞪着大眼睛幽怨地看着洛天佑：“我就要原来的那一只！”
洛天佑瞧出她在赌气，摸摸她的后脑，又牵起她的手，柔声道：“好，好，就原来那只，我陪你去找。”
只听那中年男子身后传来嘀咕：“不就是只兔子嘛”
沈嫣气哼哼地拧了把洛天佑的手心，却对他娇笑感激：“还是你最好。”
洛天佑心里叹气，只要她高兴，把他手拧破了他也不能皱一下眉头，他还得配合地问道：“往哪边跑了？”
沈嫣胡乱指了个方向：“那儿！”
洛天佑带着她就要离开，这时候那中年男人才道：“洛爷，那说亲的事儿——”
“就按我方才说的去办，其余的你看着安排。”
沈嫣看看洛天佑，又往身后那男人瞧了一眼，心里又生了一点疑惑。
洛天佑撂下话，就将她拉走了，脚步很急，她几乎都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走到无人处，他忽然停住，竟回头将她抱了起来。
她尖叫一声，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心肝儿乱颤：“在外头呢，别胡来——”
洛天佑目色沉沉，朝她压了过来：“气消了没有？”
沈嫣眸子一扬，嘴硬道：“我哪有什么气可生，我好端端地在那和兔子玩，你们要说悄悄话也不找个屋里说，那么亮敞敞地在那说，别人想不听见都难，还是说那么大的地儿，就许你们待，不许别人待？”
洛天佑哑然失笑，在湖心岛谈事，防的就是隔墙有耳，只没想到竟让她猫着给混了进来，看来这庄子里的守卫护院还是有待加强。
他抱着她往别处去，沈嫣脸皮薄着，忙推着他要他将自己放下。
洛天佑停住，低头看她：“你不是有许多问题要问？我带你去个没人的地方，你想问什么尽管问。”
沈嫣不说话了，任他抱着继续走。
谁让她又给他说中了呢？她憋着一肚子的疑问，若是不问，怕是今晚都要睡不着了。
洛天佑脚力很快，抱着她也丝毫不受滞缓，上个山也是三两步的工夫，面不改色心不跳，连大气都不喘一声。
山上都种着许多果树，四野静悄悄的，只有鸟鸣声唧唧喳喳，极是悦耳动听。
这时候是午后，若是在青州根本就出不了门，可在这果园里，却凉爽得很，没有感到半点暑气。
洛天佑抬目四望，最终锁定了一棵参天大树，于是将沈嫣放了下来。她才站住脚，一下又被他扛了起来，一手托着她，一手攀着树干，没两下就双双坐在了一条斜飞出的树干上。
沈嫣叫苦连天，却也没法，只得紧搂着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问什么，问吧。”
他调整了坐姿，懒懒地倚靠在树干上，怀里享着软玉温香，极是惬意。
沈嫣怒瞪了他好一会儿，心知他这是故意的，这万全庄里哪里不能谈话，偏偏又挑了这吓死人的高处，分明是存心想让她怕得什么都不敢想，只能乖乖地窝在他身上。
她虽然怕，可心里还是存着不少疑问，仔细地理了理，这才一一道出。
“方才那一位长者可就是这万全庄的庄主，万灵儿的养父？”
洛天佑俊眸微眯，“你怎么知道，是养父？”
沈嫣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早上你不在，大小姐就上门来了，刘嬷嬷不让她进来，她就坐在门口哭嚎起自个儿身世凄惨，声泪俱下，看着好可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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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走了出来, 在她身旁蹲下, 好心地递上一条帕子。
“你不要哭了, 你爹爹不是这儿的万庄主么？怎好说自己没爹没娘, 这话可不能乱说。”
万灵儿接过帕子, 看也不看就往脸上胡乱抹着, 然后又盖在鼻子上重重地擤了一大把鼻涕, 随手就扔在一旁。
“你懂什么, 是我爹爹看我可怜才领养来的, 我从小就是个孤儿，三岁时候在闽城，家里来了强盗杀人放火, 全家都烧死了, 偏偏留着我一条命儿, 火堆爬了出来，被一个过路的卖艺帮子给收留了，一路跟到大名府来, 到了这庄子才遇到了现在的爹爹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可是就这样，也没人可怜我，他们都眼红我，四处说我的坏话！”
沈嫣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万灵儿还在抽泣，“十五了, 洛大哥都说我是大人了。”
沈嫣默默算着, 这年纪上也相符。
只是, 她也是十五岁，昨夜里洛天佑还抱着她说她还小，怎么回头就对其他姑娘说是大人了。
是大人——哪儿大？
压下心头不快，沈嫣道：“你是闽城人？你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的事儿吗？你亲爹爹姓什么？那些强盗又是什么样子的？”
“三岁的事儿谁还记得，当初收留我的戏班子也走了，那班主只说从灰渣滓里捡了个小娃娃，当时怕惹上官司，也没去看是什么人家”
万灵儿吸了吸鼻子，眼睛哭得像两个烂核桃，怔怔地看着沈嫣，“沈姐姐，你问了我这么多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瞧不上我是别地儿来的，嫌我是个克星！”她说着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沈嫣卷着满心的疑问，被她这么一闹只觉得心烦意乱，直皱眉头。可看着又觉得可怜，于是又勉强劝了两句，忍不住回头给刘嬷嬷使了一个眼色，刘嬷嬷立即过来将万灵儿扶起来，也跟着劝：“如今你也是大家千金了，再有人说三道四，你就统统都告诉你爹爹去，你爹既然认了你做大小姐，定是万般疼着你，还会让你受这等委屈？”
那万灵儿还要说点什么，刘嬷嬷半搀半拎着她往外头走，吆喝了这姑娘随身跟的几个丫鬟，将人交到她们手里，就快手快脚地将她们都打发出门，然后让院中的洒扫丫头把大门关上。万灵儿哭得伤心，也不赖这了，丫鬟们众星拱月一般地给哄了回去。
洛天佑一早就出门了，只与刘嬷嬷交待了午间不回来吃饭，沈嫣吃着食不知味，不停地想着万灵儿哭囔时所说的话。
若是万灵儿就是当年的太傅遗孤，那洛天佑与这山庄的往来就更加耐人寻味了。只是他在几个月前还拿着铃铛在沈家四处认领着恩人，怎么这会儿突然冒出个万灵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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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右理不出个头绪，想得越多就越混乱，索性也不吃饭了，扔了碗筷就跑出去，刘嬷嬷追在身后问了几句，她也不耐烦，只说要出门透透气，好不肯人跟着，刘嬷嬷拗不过她，又怕她一个人乱走要迷了路，忙打发了院中一个还算清楚的大丫鬟跟上去。
沈嫣一个人在庄中随意走着，这里不愧叫万全庄，不但种着各色瓜果，还养着各种飞禽走兽，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应有尽有，跟着她的丫鬟叫小翠的，捉了一只小兔子来给她解闷，她逗得正不亦乐乎，哪知兔子善跳跃，趁她不注意，就蹿了出去。她追着那兔儿跑，竟给她跑到一个湖心岛来，才扑到兔儿，忽然听到熟悉的话音，原来是洛天佑正在与一个形容富态的中年男人在说话。
她见着是他，甚是欢喜，正要跑上前，却见另一侧蹦蹦跳跳来了一个鹅黄影子，竟是那万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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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佑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先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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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看那万灵儿此刻眉眼清灵，神情愉悦，哪里还有早前那般伤心欲绝的模样，只道这姑娘当真是喜怒无常，哭哭笑笑这般收放自如。再看这少女对洛天佑举止亲昵，洛天佑虽冷冰冰的，可并没有太过排斥，她心里只觉得不是滋味，于是眼不见为净，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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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佑道：“照旧还是统统都拒了，只放话给他们，大小姐身世可怜——谁在那儿！”他话说一半，忽然厉声一喝，目光已扫向沈嫣用来藏身的草丛。
沈嫣顿时手忙脚乱，抱着兔儿猫着身子就要跑开，哪想身后的人来得迅猛，跑开两步就给人扣住了肩膀给拖了回去，她吓得松了手，那兔子落到地上就跑得没影，身后的人力气很大，毫不怜香惜玉，捏着她的肩膀就往岛正中的湖心亭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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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嫣手疼膀子疼，眼泪哗哗都冒了出来，见着洛天佑也只有一肚子的怨气。
洛天佑抱着她，将她的臂膀看了一通，然后往她身后一瞧，眉头这下子是真的拧了起来，“怎么也没人跟着，这庄子大，你不熟悉若是跑丢了怎么办？”
万灵儿跟上前，咋咋呼呼：“沈姐姐，你怎么来了也不吱声呀，躲在那儿小心有小虫子！我家这儿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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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天佑微微一愣：“兔子？”
沈嫣眼圈红红，“都怪你那么凶，吓跑了我的小兔子。”岂止是吓跑了兔子，连她也差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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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她往别处去，沈嫣脸皮薄着，忙推着他要他将自己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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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是午后，若是在青州根本就出不了门，可在这果园里，却凉爽得很，没有感到半点暑气。
洛天佑抬目四望，最终锁定了一棵参天大树，于是将沈嫣放了下来。她才站住脚，一下又被他扛了起来，一手托着她，一手攀着树干，没两下就双双坐在了一条斜飞出的树干上。
沈嫣叫苦连天，却也没法，只得紧搂着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去。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想问什么，问吧。”
他调整了坐姿，懒懒地倚靠在树干上，怀里享着软玉温香，极是惬意。
沈嫣怒瞪了他好一会儿，心知他这是故意的，这万全庄里哪里不能谈话，偏偏又挑了这吓死人的高处，分明是存心想让她怕得什么都不敢想，只能乖乖地窝在他身上。
她虽然怕，可心里还是存着不少疑问，仔细地理了理，这才一一道出。
“方才那一位长者可就是这万全庄的庄主，万灵儿的养父？”
洛天佑俊眸微眯，“你怎么知道，是养父？”
沈嫣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早上你不在，大小姐就上门来了，刘嬷嬷不让她进来，她就坐在门口哭嚎起自个儿身世凄惨，声泪俱下，看着好可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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