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2.Tulpa(三)[倒v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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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颓然得笑了, 仰身倒在床上，伸手捂住脸颊, 小刀落在柔软的床垫上, 指缝间是洁白的天花板。
“我还是不敢。”他漠然:“什么时后我才敢?”
鼓足的勇气仿佛泄气的皮球, 轰得一声, 又萎缩下去。他缩着身体，慢吞吞在地上找拖鞋。很快, 浴室传来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
张崎被对方唤出来后, 维持僵直着姿势, 动也不能动，表情如一, 他无比好奇自己的样貌，却连自我感知都不能, 时间如他仿佛失去了。
“如果现在外头有人走进来，那他肯定会大吃一惊吧。”按下停止键的人什么的。
“这倒是不会。”久违的系统机械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张崎感觉对方好像在闷笑。他不服气了:“你倒是说, 有什么人能对这视若无睹?”他说完这句，就有些后悔，要是系统说是原主咋办。
系统慢悠悠道:“这和对方是谁无关, 他们本来就看不到你。”
“嗯哼?”
“如果把现实世界称为一个维度，那你活在另一个维度里——简单来说, 你不存在。至少不存在于现实。”
“你是主角想象出来的tulpa, 幻人。主角乐意怎么描绘你就怎么描绘你, 他赋予你存在的价值, 你依存对方而活，你所有的举动，念头，都是对方所构筑。你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对方当叫唤你，让你出现在他的想像意识世界里时。”
tulpa，张崎想起自己刚来这世界听到的剧名，原来他这次不仅没有身体，甚至还不是人，而是某种人类的想像产出之物。人的思想竟然能产生如此大的效应，还真是奇妙。
系统补充: “不过，如果对方的能力够强，那你会越来越具像；反映在现实世界中，就是会越来越清楚，到一定程度甚至能让外人见到。”
原来如此，张崎敛下眉。不过既然具象与否与对方念头有关，那是不是说
“对方也可以决定我存在与否么?”
这其实挺容易想到，对方既然是他的“造物主”，那同样也可以选择把他收回去，就像对待不满意的作品想要扔进垃圾桶里一样。
他现在还没有身体。
说起来这是个关键时刻，如果他不能让主角继续把他“具象化”，那等待他的就是销毁，而对于正在找寻灵魂的他来说，就是剧情失败，这甚至要经过灵魂厉火之灾。
这次系统停了一下，才回答:“是的，对方可以。”
张崎忽然有些恼火，如果是原来那啥不知哪劳子的tulpa就算了，但现在他可是有名有姓，甚至有自己意识的一只鬼。
看看那些没什么灵智的动物、植物。都有人站出来保护它了，他一个有智慧(划重点)的生物，难道不能获得一点自主权的尊重么。
最重要的点，他没有控制权，他要怎么夺回自己的灵魂碎片?
不过感天谢地，位置他倒是可以确定。
根据上几次的经验，他的灵魂碎片极很有可能在主角身上。就算他不晓得其中缘故，但至少让他少了许多摸索时间。
但就是如此，依他夺回碎片每次都用接吻，他至少要有自主权才能行动吧?不然他乾对着他的灵魂，还是先学会隔空取物算了。
该死，想到这好像更加不爽了。
张崎的念头刚落下，忽然在脑海里听见系统的轻笑。
那就像是飘絮般稍纵即逝，令他来不及捉摸。
张崎感觉自己好像被捏着某处要害正被人了看得精光，而自己还毫不知情，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他不禁再仔细一想，没错呀，他应该也没说错什么吧?
浴室里的吹风机声慢慢歇下，张崎放下纠结的心思，全神贯注盯着浴室刷了雾面的门。主角么，他想起对方酷似方守乔的脸，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连程易刚把吹风机放下，刚才他忘在流理台的手机就适时响了起来，浴室里的热气还没散去，吹风机关上以后，蒸腾的水汽慢慢聚拢。
其实这是根据对方的嘱咐特意做的设计。她总不满意自己的儿子拥有一副瘦成白斩鸡的体型，要是还体弱那怎么得了。
身为前一代来打拼的华裔女星，她个性比谁都强势，她热爱娱乐圈的浮华繁荣，程度等同她对娱乐圈黑暗面的嗤之以鼻。她甚至对此高傲宣称，她能从y国红透半边天，靠着实打实都是自己的努力，她是一个没有污点的女星。
一片雾色的镜子前，手机荧幕亮起，这副最新版的智能手机防水，闪烁的蓝字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连程意面无表情看了几秒，这才把手机开成免提。
他的声音很低：“妈。”
只有一个音节，但他知道这已经足够了。
另一头的女人原本还怀着一股怨气，听到那干净清爽的声音后，怒气瞬间消了一大半。
嗳，还是我的儿子好。她喜滋滋地想。
她想了想今天受到的一股鸟气，霹雳啪啦说了起来。
首先那个小新人，哼。
就算老总是明示暗示要她带着对方，但难道她看不出来对方是被“提点”过的啊。
她近几年是没有进军新花奖，但好歹还是实至名归的影后。他们这是打算摊明说，她的价值只有带带那些他们看都看不上的演员；还是觉得她人过中年，潜力正在下降，可以随意处置?
还有那啥刚谈完的剧本的资方，还真是活见鬼，到了她这种咖位还想偷佔她便宜，当她好惹的吗，要不是听说对方要来儿子的学校里投资，她还真想一脚给他踹下去，bbb
连程易静静得听着。
因为有个酒鬼爸爸，母亲又特别厉害，小时候的他对母亲百依百顺，再加上偶像情结，简直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她喜欢乖巧的小孩，他用尽全力做出对方想要的模样，她希望每天回来家里不是乱糟糟的，就算他其实更喜欢略微混乱的环境，但收拾干净不是不能努力。
她回家后，如期带着驚喜的笑脸。畢竟她的兒子那时才几岁呀。當及，连程易原打算说的辛酸又咽了下去。
她不会喜欢的。
他依存着她，但同样她也依存着他。
第一次来异乡异地，糊里糊涂嫁了个混帐，让她不再“毫无瑕疵”。
她不要别人知道，好他就为她保密。
他正被她离了婚的丈夫他爸上门讨债，连程易想了想，既然她正在事业上升期，那等她告一段落再说好了。于是他死死撑着。
最开始她只不过是一个月一次没回家，回去后还会想办法补偿，然后几周、周周甚至不回家成为常态，见到面已经难得。
事态越演越烈。
不仅仅是她，连老丹也开始变本加厉上门威勒。
他以为，她只是不知道。
但至从某次说漏嘴后，连程易意识到，这不是偶然。
其实本来就有预兆的不是么?
刻意给多的钱，刻意多给的医药，以及支吾闪躲的情绪。
然而有什么用呢，钱大部份还是进到了“他”的口袋里。
一个人精神支柱崩塌会有什么反应?
生活失序、情绪失控，世界在茫然中好像错位了。
不能完全怪她，他个性比起他人本就更加不善排解，在人群中安静又不起眼。
女人还在说着。一个段落结束，她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之前多给你的钱你拿到了没?”她问。
连程易“嗯”了一声。
“乖宝宝，别给我丢脸。”另一头的女人笑了起来: “再叫我一声。”
连程易面无表情，但语调却异常柔和，软绵绵地再喊了一次。
女人把一天的重担通通倾吐干净，心满意足地挂上电话。
连程易把手机上的水珠擦了擦，静默得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镜中的他，在热气的衬托下，五官柔和，脸颊因为热气而红润。看上去既健康又乐观，五官俊逸，这是两个好基因的综合结果，如果不看那阴郁的气质，就像是传说里的好孩子。
轻声自嘲一声，他转开水龙头，开始洗手。
洗完手，然后洗脸。就像是张崎几天前一样，在镜子里，他们的动作高度重合。
——仿佛他们都在利用这个习惯性的动作，来让自己清醒，或者是做下一件事情前的热机，可以除去心里交杂的情绪。
程易走了出去时，张崎刚和系统询问了对方的生平和姓名。
他心里兀自思忖，就见对方直直朝着自己走来。脸色很差。
“所以下一步。”连程易说: “该要给你安排什么背景呢。”
他凝眸在张崎身上，霎时，张崎感觉脑海中大量的资料一段段被充填进来。类似系统为了让他了解背景进程时的资料传输，却更加感同身受，难以分辨自身存在。
刺眼的闪光灯照进眼底，张崎瞳孔微缩，却见到前面立了好几位拿着麦克风，身上垮着摄影机的记者。他们争先恐后的几乎贴在他的跟前，眼底有渴望的灼热。
张崎一愣后反应过来，现在是一部大制作首映会后的采访。他们是一些联络好的记者，正期期艾艾等待他发表一通感言。
但是，他根本没有什么感言呀
他环顾四周黑压压的人群，脑袋糊成一团浆糊。
就在他打算憋出点感谢父母、感谢所有老师的烂话时，与热闹场景不符的，他听见耳边传来几声呢喃。
[不，不应该是这样。]
这声音很突兀，却没一个人注意，张崎一头雾水，却在下一瞬间，忽然失去了所有情感。
[回来。]
视野一变，又是那间房间。张崎悬着的心慢慢归位，他想起来他从哪里来了!
他叫做张崎，跟娱乐圈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拍过什么电影。
才理清其中关节，来不及高兴，眼前景色又是一变。
这回张崎恍然见到自己立在一座神殿里，他全身裹着绸缎的外袍，旁边有好几个同样打扮的青年人，正热切的望着他。
他?
相似的情景。而结局更是显而易见。
这次还没等对方发话，下一瞬间，他的情绪消失地一干二净。呆的时间连一分钟也不到。
连程易纠结的躺在床铺上，目空一切。他快要维持不住张崎的外形了。
张崎飘在他旁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对方第一次为了他的模样而烦恼着。在他不晓得的过去，对方肯定犹豫了非常多回。
手机那位t.y的人又传来讯息，大抵是催进度的，连程易连看都没看，继续面无表情得躺着。
然后他翻了个身。
“算了，发展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子吧。”他轻声。
他不知道，也就是这句话，引逗了所有后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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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敢。”他漠然:“什么时后我才敢?”
鼓足的勇气仿佛泄气的皮球, 轰得一声, 又萎缩下去。他缩着身体，慢吞吞在地上找拖鞋。很快, 浴室传来吹风机轰隆隆的声音。
张崎被对方唤出来后, 维持僵直着姿势, 动也不能动，表情如一, 他无比好奇自己的样貌，却连自我感知都不能, 时间如他仿佛失去了。
“如果现在外头有人走进来，那他肯定会大吃一惊吧。”按下停止键的人什么的。
“这倒是不会。”久违的系统机械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张崎感觉对方好像在闷笑。他不服气了:“你倒是说, 有什么人能对这视若无睹?”他说完这句，就有些后悔，要是系统说是原主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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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如果把现实世界称为一个维度，那你活在另一个维度里——简单来说, 你不存在。至少不存在于现实。”
“你是主角想象出来的tulpa, 幻人。主角乐意怎么描绘你就怎么描绘你, 他赋予你存在的价值, 你依存对方而活，你所有的举动，念头，都是对方所构筑。你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对方当叫唤你，让你出现在他的想像意识世界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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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张崎敛下眉。不过既然具象与否与对方念头有关，那是不是说
“对方也可以决定我存在与否么?”
这其实挺容易想到，对方既然是他的“造物主”，那同样也可以选择把他收回去，就像对待不满意的作品想要扔进垃圾桶里一样。
他现在还没有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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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崎忽然有些恼火，如果是原来那啥不知哪劳子的tulpa就算了，但现在他可是有名有姓，甚至有自己意识的一只鬼。
看看那些没什么灵智的动物、植物。都有人站出来保护它了，他一个有智慧(划重点)的生物，难道不能获得一点自主权的尊重么。
最重要的点，他没有控制权，他要怎么夺回自己的灵魂碎片?
不过感天谢地，位置他倒是可以确定。
根据上几次的经验，他的灵魂碎片极很有可能在主角身上。就算他不晓得其中缘故，但至少让他少了许多摸索时间。
但就是如此，依他夺回碎片每次都用接吻，他至少要有自主权才能行动吧?不然他乾对着他的灵魂，还是先学会隔空取物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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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根本没有什么感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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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应该是这样。]
这声音很突兀，却没一个人注意，张崎一头雾水，却在下一瞬间，忽然失去了所有情感。
[回来。]
视野一变，又是那间房间。张崎悬着的心慢慢归位，他想起来他从哪里来了!
他叫做张崎，跟娱乐圈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拍过什么电影。
才理清其中关节，来不及高兴，眼前景色又是一变。
这回张崎恍然见到自己立在一座神殿里，他全身裹着绸缎的外袍，旁边有好几个同样打扮的青年人，正热切的望着他。
他?
相似的情景。而结局更是显而易见。
这次还没等对方发话，下一瞬间，他的情绪消失地一干二净。呆的时间连一分钟也不到。
连程易纠结的躺在床铺上，目空一切。他快要维持不住张崎的外形了。
张崎飘在他旁边，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对方第一次为了他的模样而烦恼着。在他不晓得的过去，对方肯定犹豫了非常多回。
手机那位t.y的人又传来讯息，大抵是催进度的，连程易连看都没看，继续面无表情得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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