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黑猫入梦传急训 侠士出水弄神通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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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彻提上纸包，向城东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铁匠铺。他舒一口气，看看天色，离天黑还有些时候，铁匠铺隔壁是座不大的院落，围墙是青砖磊的，长满了爬山虎，院落的大门前，十来步远的地方有座石井，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坐在井檐上，神色焦虑望着远方。段彻看看妇人，见她肤白骨瘦，发髻间插着朵通红的石榴花，料定她是士官的妻子，便凑上前，小心地说道：“这位大嫂，打扰了。”妇人转头一看，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子，就问：“你，有什么事吗？”段彻摇摇头：“事倒没有，只是见大嫂一脸愁苦，特来询问一番，大嫂，你为何事忧心啊？”妇人道：“哎，还不是为我那夫君。他本是城里的士官，几日前外出夜巡，便再无音讯。就在昨夜，夫君却来到我的梦中，他叫我头插石榴花，坐到门前等候，说今日会有位侠士替他捎来口信。我自然高兴，大清早便等在这里，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因而忧愁不已。”
段彻听后，拱手对妇人说：“原来你便是士官的妻子，实不相瞒，我就是替你丈夫捎口信之人。”妇人一听，不由高兴起来，声音也轻快了许多：“哎呀，原来你就是那位侠士呀，快请屋里坐，不知我家夫君现在何处，几时能回来？”段彻叹息一声：“大嫂，我就不进屋了，其实，其实”妇人一脸期待，心中以为段彻带来了好消息，段彻见她眉开眼笑，实在不忍心说出实情，妇人见他欲言又止，顿时猜出几分端疑，忙问：“少侠，我家夫君是不是出事啦？您，您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也好快些去探望他。”段彻神色忧伤地说：“其实，你家夫君已经被强人杀害，尸首被掩埋在河对岸的乱坟岗中，大嫂，你还是快些去官府报案，也好取回他的尸身，早日安葬。”妇人听了段彻的话，先是一愣，继而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好生命苦啊！成婚还不到一年，孩子也才过完满月，就孤零零守了活寡，天哪，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妇人的哭声引来众人围观，她的公婆忙出来安慰她，老两口听到噩耗，也捶胸顿足，悲痛欲绝。段彻任务完成，也不便久留，拿着纸包又奔城隍庙去了。
一路上，段彻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士官的父母都已年迈，妻子又体弱，以后没了士官，要如何生活？他又是愤恨强人歹毒，又是同情家属凄凉，当下打定主意，定要除去这城中做乱的强人。”段彻因为昨夜没有睡好，精神不佳，因而走得缓慢，直到日薄西山，才来到城隍庙前。他拎着纸包，略带倦意走来香案前，只见神台上供着位方面长须的男子，他左右两侧立着八位形貌凶恶的鬼差。段彻将纸钱点上，香插在香炉里，口中念叨着：“多谢官差行了方便，今日特来拜谢，东西不多，还望笑纳。”正说着，忽听一人叫道：
“兄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段彻听着声音耳熟，忙回头去看，竟是书生！段彻大喜：“兄台，你也在这。”说罢迎上前去，左手去拍他的肩膀，右手却悄悄伸到背后，将纸灯拿出来，书生指着地上的纸钱问他：“兄台，你买这么多冥纸，是要祭拜谁？”段彻笑笑：“兄台，你看这个。”说罢将纸灯举到书生面前，火光下，书生的身影忽然变得半透明状，段彻大惊：“你，你是鬼魂。”书生也吓了一跳：“兄台，你听我说，我，我不是恶鬼。”段彻退开几步道：“这几日来，你待我如兄弟一般，我也不愿相信你是恶鬼，可是，就算你是鬼，也不必瞒着我呀，你莫非另有用心，咱俩初见面时，你告诉我，你来此是未探望姥姥，怕也是编故事骗我的吧？”
书生叹口气：“兄台，我真没有歹意，也不曾骗你，我确是来看望我姥姥，姥爷来的。不瞒你说，我姥爷其实就是这庙里的城隍，而我姥姥，是城隍夫人。”段彻稍稍松了口气：“如此说来，是我想多了，兄台，莫往心里去。”书生苦笑两声：“不怪你多想，我一个鬼魂，游荡在人世间，既还不了阳，又投不了胎，难免叫人误会。”正说着话，庙里忽冒出两个鬼差，正是段彻昨晚遇见过的。火光下，他俩的身影很是清晰。“你们两个怎么冒出来了？”书生问鬼差，两个鬼差神色慌张，语无伦次道：“公子，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俩，是出来透气的，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段彻道：“哦，是两位差大哥，昨晚你们肯行方便，真是多谢，今日我信守承诺，带来纸钱香火，请笑纳吧。”段彻话音刚落，两个鬼差脸登时变色了，书生一脸恼怒，手指他们喝到：“原来我兄台是给你俩烧纸钱，好啊你俩，竟敢以公谋私，讨要贿赂，看我不告诉我姥爷，狠狠罚你们！”“公子，我们不敢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鬼差连忙跪倒在书生脚下，抓着他鞋子哀求道，书生一甩手：“我大人大量，不与你们计较，还不快快退下。”“是，是，多谢公子宽恕。”两个鬼差满脸堆笑，一同钻到地底下去了。
书生转向段彻问：“兄台，他们为何事替你行了方便？”段彻将湖边钓鱼，夜遇冤魂的事说了一遍，书生笑道：“兄台果然侠肝义胆，你既有心除贼，不如随我去见见姥爷，那伙强人来历蹊跷，他许能帮你些忙。”段彻道：“如此也好，劳烦兄台引荐了。”书生道：“哪里哪里，随我来。”说完握住段彻的手，一翻身钻进地下去了。过不一炷香功夫，便见前方出现一座大宅院，院中建着两层楼阁，书生道：“这里是阴曹地府，我姥爷的房子，走，我带你进去！”
城隍的院落，还算气派，里面来来往往的仆人，侍女全是鬼魂，他们见了书生，都恭敬行礼，书生有礼貌地回礼，带着段彻来到二楼。二楼中央有个大厅堂，拱形的门框上垂挂着一道珠帘，城隍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正由侍女伺候着梳头。书生走上前，一本正经鞠个躬道：“姥姥。”城隍夫人见是书生，分外高兴，拉他到身边，摸摸他的头，又抓着他的手说：“好孙儿，怎么早饭还没吃，又去闲逛了？”早饭，这才傍晚，吃什么早饭？段彻心里嘀咕，继而明白了，阴间的鬼魂白日睡觉，晚上活动，傍晚，对他们来说即是早上。书生指了指段彻：“我新结识一位好友，本领高强，想帮助姥爷抓捕做乱的游魂野鬼，我特意带他去拜见姥爷。”城隍夫人隔着珠帘望了望段彻，说道：“既然是阳间的人，我也不便相见，你且带他去见你姥爷吧。”“是，姥姥，我去了。”书生说罢，又走来拉着段彻向厅堂一侧的房间行去。“咚，咚，咚”，书生轻轻扣两下门，就听里面传来个浑圆敦厚的声音：“谁呀？”书生道：“姥爷，是我。前几日您说这附近有游魂野鬼打劫作乱，却捉拿不住，我特意寻觅了一位本领高强的阳间侠士，他一腔热血，相信可为您解忧排难。”
“吱呀”，门开了，方面长须，蟒袍皂靴的城隍走出来，个子足有段彻的两倍。他低下头仔细看了段彻一阵，笑道：“细皮嫩肉的小孩儿，有什么本事降服游魂野鬼？”段彻正要解释，城隍又道：“你们俩，先来屋里坐。”他们三个在桌前坐好，就有侍女端来香茶，段彻问书生：“兄台，你说那些强人，乃是游魂野鬼？”书生道：“正是，他们老巢在城外荒山的墓洞之中，姥爷曾亲带差人去剿，他们却负隅顽抗，放阵怪风逃脱了，姥爷也无可奈何。”段彻道：“既如此，我便去会一会他们。”城隍又笑起来：“小孩儿，你胆气不小，却不知本事如何，小心贼没抓到，却把小命白白丢了。”段彻仰头看着城隍说：
“大人，我并非自大，您若不放心，可以随我同去，到时您打头阵，我做先锋。”城隍哈哈大笑起来，直震得房顶的瓦片都“哗哗”作响：“你这小孩儿，好生机灵，好吧，明日我随你同去，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说着令侍女引他们去房中休息。
从城隍的屋里出来后，书生拉着段彻，非要带他出去玩，段彻打着呵欠说：“天都黑了，兄台不睡觉吗？”书生笑：“兄台，白天再睡吧，走，我带你四处去逛逛。”说罢牵着段彻手四处转悠起来，城隍怕他们出事，特意派了四个鬼差寸步不离地保护，一行人直到鸡鸣三遍才回来，段彻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在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当晚，城隍带齐兵马，手执宝剑上了路，一行鬼兵用鬼火照明，浩浩荡荡，直奔荒山墓洞。眼见离墓洞还有半里路程，城隍忽勒马停下，对大家说：“再往前，只怕打草惊蛇，我看，不如在此设个陷阱，再将他们引过来，一网打尽。”这时，队伍中站出一个强壮的步兵头领，手握狼牙大棒说：“大人，我去叫阵。”城隍点点头：“好，小心些。”头领带上十几个兵丁，正欲走，段彻忽道：“大人，我也去助他一臂之力。”城隍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你一去定然没命，还是等在这里，免得添乱。”段彻不由一阵愤懑，心道：这城隍怎能以貌取人！书生见状，凑到城隍跟前道：“姥爷，你莫看他瘦，他的本领可不得了，且让他去吧，有头领护着，出不了事。”城隍表情有些矛盾，但还是同意了：“既如此，你小心些，一会儿逃命时，可要快些跑！”段彻提起刀，随众鬼兵叫阵去了。
头领立在洞门口，扯开嗓门大喊道：“你们这群歹恶的强人，还不出来受死！”话音刚落，就见洞里钻出七八个黑黝黝的鬼魂，手里都攥着棍棒，领头的是个披头散发的雄鬼。头领带着嘲讽地语气问：“你们当家的呢？”雄鬼道：“当家的出去做买卖，留我等在此看门，我劝你从哪里来的，就从那里回去，不然我打你个屁滚尿流！”头领大怒，举棒就打，雄鬼以棍招架，斗得难舍难分。双方手下见状，也抄起家伙打起来，其中一个独眼胖鬼见段彻瘦弱，举棍就朝他打开。段彻也不拔刀，待他靠近了，飞起一脚蹬在他肚子上，直把他踢出步远，胖鬼爬起来，惊叫道：“黄毛小儿，好大的力气！”鬼差同鬼魂撕斗一阵，头领忽佯装败阵，掉头跑了，段彻也跟着撤退，那领头的雄鬼头脑简单，以为占了上风，呐喊着追上来，头领一面退，一面叫骂，雄鬼带着手下穷追不舍，忽听“哗啦”一声，一张铁网从天而降，把恶鬼全罩住了。
城隍走过来，满意地点点头，头领却道：“大人，这几只鬼只是看门的，他们的首领外出打劫，还没回来。”城隍面色凝重，捋了捋胡须道：“如此说来，有漏网之鱼？”段彻道：“有也无妨，我们且去墓洞中埋伏，待那些鬼打劫归来，就可尽数捉拿。”城隍点点头：“好主意！”随后令头领率部下先将恶鬼押解回去，自己则带些鬼差进洞埋伏好，段彻对城隍说：“大人，我也留下来帮忙吧。”城隍点点头：“嗯，你有九牛二虎般的大力气，我却小瞧你了，也好，你留下来帮忙吧！”
众鬼差在洞里埋伏好，静静等着。夜色原来越深，眼见已过了三更天，墓洞外忽然嘈杂起来，一个蛮横地声音在洞口喊：“小的们，快出来搭把手！”一连叫了三声，没有回应，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洞口处说：“莫非，他们遭了不测。”城隍一拍大腿：“不好，他们察觉了，快动手！”
(本章完)
段彻听后，拱手对妇人说：“原来你便是士官的妻子，实不相瞒，我就是替你丈夫捎口信之人。”妇人一听，不由高兴起来，声音也轻快了许多：“哎呀，原来你就是那位侠士呀，快请屋里坐，不知我家夫君现在何处，几时能回来？”段彻叹息一声：“大嫂，我就不进屋了，其实，其实”妇人一脸期待，心中以为段彻带来了好消息，段彻见她眉开眼笑，实在不忍心说出实情，妇人见他欲言又止，顿时猜出几分端疑，忙问：“少侠，我家夫君是不是出事啦？您，您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也好快些去探望他。”段彻神色忧伤地说：“其实，你家夫君已经被强人杀害，尸首被掩埋在河对岸的乱坟岗中，大嫂，你还是快些去官府报案，也好取回他的尸身，早日安葬。”妇人听了段彻的话，先是一愣，继而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好生命苦啊！成婚还不到一年，孩子也才过完满月，就孤零零守了活寡，天哪，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妇人的哭声引来众人围观，她的公婆忙出来安慰她，老两口听到噩耗，也捶胸顿足，悲痛欲绝。段彻任务完成，也不便久留，拿着纸包又奔城隍庙去了。
一路上，段彻心里很不是滋味，那士官的父母都已年迈，妻子又体弱，以后没了士官，要如何生活？他又是愤恨强人歹毒，又是同情家属凄凉，当下打定主意，定要除去这城中做乱的强人。”段彻因为昨夜没有睡好，精神不佳，因而走得缓慢，直到日薄西山，才来到城隍庙前。他拎着纸包，略带倦意走来香案前，只见神台上供着位方面长须的男子，他左右两侧立着八位形貌凶恶的鬼差。段彻将纸钱点上，香插在香炉里，口中念叨着：“多谢官差行了方便，今日特来拜谢，东西不多，还望笑纳。”正说着，忽听一人叫道：
“兄台，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段彻听着声音耳熟，忙回头去看，竟是书生！段彻大喜：“兄台，你也在这。”说罢迎上前去，左手去拍他的肩膀，右手却悄悄伸到背后，将纸灯拿出来，书生指着地上的纸钱问他：“兄台，你买这么多冥纸，是要祭拜谁？”段彻笑笑：“兄台，你看这个。”说罢将纸灯举到书生面前，火光下，书生的身影忽然变得半透明状，段彻大惊：“你，你是鬼魂。”书生也吓了一跳：“兄台，你听我说，我，我不是恶鬼。”段彻退开几步道：“这几日来，你待我如兄弟一般，我也不愿相信你是恶鬼，可是，就算你是鬼，也不必瞒着我呀，你莫非另有用心，咱俩初见面时，你告诉我，你来此是未探望姥姥，怕也是编故事骗我的吧？”
书生叹口气：“兄台，我真没有歹意，也不曾骗你，我确是来看望我姥姥，姥爷来的。不瞒你说，我姥爷其实就是这庙里的城隍，而我姥姥，是城隍夫人。”段彻稍稍松了口气：“如此说来，是我想多了，兄台，莫往心里去。”书生苦笑两声：“不怪你多想，我一个鬼魂，游荡在人世间，既还不了阳，又投不了胎，难免叫人误会。”正说着话，庙里忽冒出两个鬼差，正是段彻昨晚遇见过的。火光下，他俩的身影很是清晰。“你们两个怎么冒出来了？”书生问鬼差，两个鬼差神色慌张，语无伦次道：“公子，你，你怎么在这里？我俩，是出来透气的，这就回去，这就回去。”段彻道：“哦，是两位差大哥，昨晚你们肯行方便，真是多谢，今日我信守承诺，带来纸钱香火，请笑纳吧。”段彻话音刚落，两个鬼差脸登时变色了，书生一脸恼怒，手指他们喝到：“原来我兄台是给你俩烧纸钱，好啊你俩，竟敢以公谋私，讨要贿赂，看我不告诉我姥爷，狠狠罚你们！”“公子，我们不敢了，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鬼差连忙跪倒在书生脚下，抓着他鞋子哀求道，书生一甩手：“我大人大量，不与你们计较，还不快快退下。”“是，是，多谢公子宽恕。”两个鬼差满脸堆笑，一同钻到地底下去了。
书生转向段彻问：“兄台，他们为何事替你行了方便？”段彻将湖边钓鱼，夜遇冤魂的事说了一遍，书生笑道：“兄台果然侠肝义胆，你既有心除贼，不如随我去见见姥爷，那伙强人来历蹊跷，他许能帮你些忙。”段彻道：“如此也好，劳烦兄台引荐了。”书生道：“哪里哪里，随我来。”说完握住段彻的手，一翻身钻进地下去了。过不一炷香功夫，便见前方出现一座大宅院，院中建着两层楼阁，书生道：“这里是阴曹地府，我姥爷的房子，走，我带你进去！”
城隍的院落，还算气派，里面来来往往的仆人，侍女全是鬼魂，他们见了书生，都恭敬行礼，书生有礼貌地回礼，带着段彻来到二楼。二楼中央有个大厅堂，拱形的门框上垂挂着一道珠帘，城隍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正由侍女伺候着梳头。书生走上前，一本正经鞠个躬道：“姥姥。”城隍夫人见是书生，分外高兴，拉他到身边，摸摸他的头，又抓着他的手说：“好孙儿，怎么早饭还没吃，又去闲逛了？”早饭，这才傍晚，吃什么早饭？段彻心里嘀咕，继而明白了，阴间的鬼魂白日睡觉，晚上活动，傍晚，对他们来说即是早上。书生指了指段彻：“我新结识一位好友，本领高强，想帮助姥爷抓捕做乱的游魂野鬼，我特意带他去拜见姥爷。”城隍夫人隔着珠帘望了望段彻，说道：“既然是阳间的人，我也不便相见，你且带他去见你姥爷吧。”“是，姥姥，我去了。”书生说罢，又走来拉着段彻向厅堂一侧的房间行去。“咚，咚，咚”，书生轻轻扣两下门，就听里面传来个浑圆敦厚的声音：“谁呀？”书生道：“姥爷，是我。前几日您说这附近有游魂野鬼打劫作乱，却捉拿不住，我特意寻觅了一位本领高强的阳间侠士，他一腔热血，相信可为您解忧排难。”
“吱呀”，门开了，方面长须，蟒袍皂靴的城隍走出来，个子足有段彻的两倍。他低下头仔细看了段彻一阵，笑道：“细皮嫩肉的小孩儿，有什么本事降服游魂野鬼？”段彻正要解释，城隍又道：“你们俩，先来屋里坐。”他们三个在桌前坐好，就有侍女端来香茶，段彻问书生：“兄台，你说那些强人，乃是游魂野鬼？”书生道：“正是，他们老巢在城外荒山的墓洞之中，姥爷曾亲带差人去剿，他们却负隅顽抗，放阵怪风逃脱了，姥爷也无可奈何。”段彻道：“既如此，我便去会一会他们。”城隍又笑起来：“小孩儿，你胆气不小，却不知本事如何，小心贼没抓到，却把小命白白丢了。”段彻仰头看着城隍说：
“大人，我并非自大，您若不放心，可以随我同去，到时您打头阵，我做先锋。”城隍哈哈大笑起来，直震得房顶的瓦片都“哗哗”作响：“你这小孩儿，好生机灵，好吧，明日我随你同去，我到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说着令侍女引他们去房中休息。
从城隍的屋里出来后，书生拉着段彻，非要带他出去玩，段彻打着呵欠说：“天都黑了，兄台不睡觉吗？”书生笑：“兄台，白天再睡吧，走，我带你四处去逛逛。”说罢牵着段彻手四处转悠起来，城隍怕他们出事，特意派了四个鬼差寸步不离地保护，一行人直到鸡鸣三遍才回来，段彻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在床上一躺就睡着了。
当晚，城隍带齐兵马，手执宝剑上了路，一行鬼兵用鬼火照明，浩浩荡荡，直奔荒山墓洞。眼见离墓洞还有半里路程，城隍忽勒马停下，对大家说：“再往前，只怕打草惊蛇，我看，不如在此设个陷阱，再将他们引过来，一网打尽。”这时，队伍中站出一个强壮的步兵头领，手握狼牙大棒说：“大人，我去叫阵。”城隍点点头：“好，小心些。”头领带上十几个兵丁，正欲走，段彻忽道：“大人，我也去助他一臂之力。”城隍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不行不行，你一去定然没命，还是等在这里，免得添乱。”段彻不由一阵愤懑，心道：这城隍怎能以貌取人！书生见状，凑到城隍跟前道：“姥爷，你莫看他瘦，他的本领可不得了，且让他去吧，有头领护着，出不了事。”城隍表情有些矛盾，但还是同意了：“既如此，你小心些，一会儿逃命时，可要快些跑！”段彻提起刀，随众鬼兵叫阵去了。
头领立在洞门口，扯开嗓门大喊道：“你们这群歹恶的强人，还不出来受死！”话音刚落，就见洞里钻出七八个黑黝黝的鬼魂，手里都攥着棍棒，领头的是个披头散发的雄鬼。头领带着嘲讽地语气问：“你们当家的呢？”雄鬼道：“当家的出去做买卖，留我等在此看门，我劝你从哪里来的，就从那里回去，不然我打你个屁滚尿流！”头领大怒，举棒就打，雄鬼以棍招架，斗得难舍难分。双方手下见状，也抄起家伙打起来，其中一个独眼胖鬼见段彻瘦弱，举棍就朝他打开。段彻也不拔刀，待他靠近了，飞起一脚蹬在他肚子上，直把他踢出步远，胖鬼爬起来，惊叫道：“黄毛小儿，好大的力气！”鬼差同鬼魂撕斗一阵，头领忽佯装败阵，掉头跑了，段彻也跟着撤退，那领头的雄鬼头脑简单，以为占了上风，呐喊着追上来，头领一面退，一面叫骂，雄鬼带着手下穷追不舍，忽听“哗啦”一声，一张铁网从天而降，把恶鬼全罩住了。
城隍走过来，满意地点点头，头领却道：“大人，这几只鬼只是看门的，他们的首领外出打劫，还没回来。”城隍面色凝重，捋了捋胡须道：“如此说来，有漏网之鱼？”段彻道：“有也无妨，我们且去墓洞中埋伏，待那些鬼打劫归来，就可尽数捉拿。”城隍点点头：“好主意！”随后令头领率部下先将恶鬼押解回去，自己则带些鬼差进洞埋伏好，段彻对城隍说：“大人，我也留下来帮忙吧。”城隍点点头：“嗯，你有九牛二虎般的大力气，我却小瞧你了，也好，你留下来帮忙吧！”
众鬼差在洞里埋伏好，静静等着。夜色原来越深，眼见已过了三更天，墓洞外忽然嘈杂起来，一个蛮横地声音在洞口喊：“小的们，快出来搭把手！”一连叫了三声，没有回应，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在洞口处说：“莫非，他们遭了不测。”城隍一拍大腿：“不好，他们察觉了，快动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