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恶魔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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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入隆冬，召唤出来的火精灵再也抵挡不住这极北之地的寒气了，达利亚森林里除了围满了火精灵的魔草田之外都已经披上了一层银装。
这段时间里，维多利亚成长速度惊人，不仅精通治疗术，还熟识了召唤术，特别是魔药的制造，她更是乐在其中。看着她的成长，艾伦又是欣慰又是有些情绪，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比起当年的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就因为是这样欧文身上的诅咒才有希望解除。
傍晚，天空又开始飘雪，维多利亚刚刚熬好一坩埚生发药剂，最近人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年纪轻轻的就出现严重的水土流失，艾伦配制的生发魔药因此特别畅销，只是魔药的制造工序非常烦琐，而得到的成品却又很少。欧文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他们的饮食起居，这让维多利亚觉得每过一天都更加懊悔一分。她已经算是掌握了最高级净化诅咒的魔法，但是能够将她的力量提升到足以催动魔咒的恶魔之血却再也没有寻到，她和艾伦多方努力都没有成功，真的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达利亚森林的结界无法支持下去，欧文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餐时，欧文特地做了维多利亚爱吃的蜜汁烤肉，还一直说她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些，维多利亚总是能想象得出欧文说这话时，俊美脸上会带着怎样温柔的微笑，而此刻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副没有表情的骷髅。
饭后，维多利亚寻找艾伦，她要和艾伦商量一下增加魔药的产量，她可以少睡一些多做一些，这样也不至于即使有恶魔之血他们也买不起，开始她并不知道那一小瓶子恶魔之血已经用掉了艾伦所有的存款。
树屋里的房间虽然像亚空间之门一样错综复杂，但是经常去的几个维多利亚还是轻车熟路的，这个时间艾伦不在卧室的话，就应该在他的研究室里。维多利亚推开研究室的门，屋子里只燃着几根蜡烛，艾伦背对着她，脚下的魔法阵燃烧着红色的火焰。这个法阵维多利亚是知道的，召唤出来的火精灵过不多久就会燃尽熄灭，艾伦必须及时补充新的火精灵才能保证他的魔草在冬季继续生长，这是个简单又安全的召唤术，法阵c召唤咒语和施咒者的血就可以换来免费的热力来源。
艾伦听到门声知道是维多利亚来了，咒语也刚好念完，便问道：“有什么事？”
“可以再多做一些魔药吗？”维多利亚问道。
“不行。”艾伦果断回绝道，“就算你不累，魔药原料也跟不上了，有些事情是欲速则不达的。”
维多利亚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可是那样要多久才能买到恶魔之血？”
“怎么，你后悔了？”艾伦笑道，“这样更好，就是要教会你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经过慎重考虑。”
维多利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自己召唤恶魔呢？”
艾伦哼笑一声，拔出短刀，准备献上施咒者的鲜血，说道：“我当然会召唤恶魔，所有的召唤法术都有相似之处，甚至有相似的咒语和程序，就比如我现在用的召唤火精灵的法阵，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召唤恶魔，不过，恶魔那种东西是不能控制的，我还没有傻到自己去召唤”
每当商量c威胁，甚至哀求都无效的时候，维多利亚就会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撒娇卖萌。艾伦正忙于施法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小恶魔在想什么，维多利亚蹦跳着扑上去，从背后搂住艾伦。刚好赶上艾伦要用短刀刺破手指，被她这一扯拉，手一抖，短刀在胳膊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像个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落在地上混入法阵之中，本来眼看就要成型的火精灵顷刻间化为乌有。
“啊！”艾伦惨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治疗！”维多利亚连忙捧着艾伦的手臂，念起咒语，一只手在伤口上轻轻摩挲，白光止住了血，伤口快速地愈合着，她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道，“老师，快看呐，我的治疗术又进步了！”
艾伦恨恨地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收你做徒弟！”
“艾伦你怎么叫得这么惨？”欧文赶到研究室来，正看到艾伦脚下的魔法阵燃烧的红光渐渐变弱，血液在法阵中流窜，图案咒文都被篡改，法阵中升腾起黑色的火焰，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艾伦，法阵错乱了！”欧文惊呼道，“快阻止那怪物出来！”
艾伦将消除法阵的白色粉末洒下，却阻止不了法阵召唤出的东西，慌乱中看清楚了法阵的纹路，终于明白找上门的是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是最糟糕的结果。法阵上黑火熊熊燃烧，纹路泛着蓝色雷光，阵心形成一个黑色旋涡，一只锋利的爪子伸了出来！
雷光映得屋内一片紫蓝，黑色的旋涡中刮出一阵小小的龙卷风，吹得人难以立足。艾伦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将维多利亚推给欧文，再把手中魔杖扎进法阵中心的黑色旋涡里，念起咒语，魔杖渐渐下沉，旋涡骤然缩小，紧接着里面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旋涡飞快地转动，魔杖被旋涡顶飞了出去砸在墙上，法阵中跃出一个黑影，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艾伦忙召回魔杖，却找不到怪物的踪影，因为整个空间里满满的都是怪物的气息，根本无从找起。他紧握着魔杖的手渗出细汗，能感觉到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跳，这种棘手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能保护维多利亚和欧文的安全吗？曾几何时，他最担心的已经不是自己的生命了？该不会那怪物已经动手了吧，他猛然抬头往他们俩那里望去，却迎上他们俩惊恐的目光，而他们盯着的正是自己身后！
一阵翅膀轻拍的声音，那只锋利的爪子搭在艾伦的肩膀上，他说道：“你是在找我吗？”
猛然回头，站在背后的是个有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的恶魔，艾伦无论从体格还是个头都略输给他，关键是他那令人折服的魔力，仅仅是被用手搭在肩头，艾伦却也动不了了。恶魔有着金色的竖直的瞳孔和精灵一样的尖耳，左边脸颊上有一个紫色的蝴蝶纹，身后深紫色的翅膀，羽毛光华流动，极致美丽的花纹更像是凤凰的尾羽。其实恶魔与天使一样，他们的外表往往俊美无比，用以迷惑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上钩。
“你就是召唤我的女巫吧，只要和我订下契约，就可以得到我的魔力。”恶魔的声音与外表一样迷人，“我的名字叫雷诺，恶魔雷诺！”
艾伦愣了愣，回答道：“恶魔先生，你有两点弄错了。首先，没有人想要召唤你，是我用于召唤火精灵的魔法阵因为血液改变了纹路，所以请你回去魔族吧！”
恶魔眯着眼睛，用手指勾起艾伦的下巴，用威胁的口吻说：“恶魔岂是你想召唤就能召唤，不想召唤就能赶走的？知道吗，你的言语已经冒犯了本恶魔大人，要不是因为你是个美人，我现在就可以杀掉你，吃掉你的灵魂，美丽的女人的灵魂一定很美味。不过话说回来，我的运气还真的蛮好的，我有个朋友就没这么好运了，召唤他出来的是个又丑又肥的老女巫，我的天啊，和那样的女人订契约的话，做梦都会吓醒的！”
听了他的话，艾伦突然有种无力感，心里就萌发了一个想法，恶魔还真是什么样个性的都有，包括这种二货，就算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改善不了他的智商吧。他挣脱了雷诺的手，恼怒地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是男人！不是什么美人，也不是召唤了你的女巫！”
“怎么可能？”雷诺不敢相信地用手摸着艾伦的胸口，然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于是极其沮丧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美人订契约，没想到竟然是个男人！这个恶魔召唤阵的质量问题也太严重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男巫也可以召唤恶魔了，这不是坑爹吗！”
“对，对，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个召唤术就取消了吧！”艾伦在一旁鼓动恶魔，“就当这一错误从未发生过，你回去魔族等待下一个召唤你的女巫，怎么样？”
“你开什么玩笑！”雷诺怒吼道，声音中不乏有些悲切，“你知不知道我们恶魔等候女巫的召唤是要排队的，为了这次召唤我整整等了五十年，五十年里我没有碰过女人，如果召唤失败了，我就要再回去等五十年！”
“哦天哪，太可怕了。”欧文在一旁悄悄地和维多利亚咬耳朵，“五十年我根本不能想象啊！”
维多利亚掩面而笑：“真奇怪，难道恶魔没有女的吗？”
维多利亚的声音在雷诺看来如同地狱中的天籁，突然燃起了一点希望之火。他放开艾伦。在他的手离开肩头的一瞬间，艾伦脱离了魔力的束缚。
雷诺大步走到维多利亚身边，仔细端详着她的小脸，饶有兴趣地说：“好可爱的小姑娘，再过几年一定能长成人见人爱的淑女，要不要跟我订契约啊，我可以带给你强大的魔力和永恒的美貌，好不好啊？”
“不可以答应他，维多利亚！”艾伦趁机拿回了自己遗失的魔杖，他都能发现真正召唤了恶魔的是维多利亚，恶魔本身又怎么不会发现，维多利亚的意识指引艾伦的血改变了法阵并召唤了恶魔。
“好不好，小淑女？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雷诺紧盯着维多利亚的脸，他的眼神和声音都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来吧，和我订契约吧。”
“等等，这样不好吧？”艾伦阻止道，“维多利亚才十四岁，还未成年啊！订契约的仪式是女巫和恶魔结合，你这样不是成了强童啊！”
雷诺不耐烦地瞪了艾伦一眼，道：“我已经快三百岁了，就算她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在我面前也算是个幼童了！我们恶魔才没有你们人类这种陈腐的观念！”
“你这个色魔c恋童癖！”艾伦的声音伴着冰箭飞来，可是总觉得怎么好像别人也这样骂过自己，这次可算是给他骂回来了。从刚才法阵的光，他猜测眼前的这个恶魔应该是属于火雷系，用冰系法术对付他应该有效。
雷诺只是轻轻一挥手，冰箭还未碰到他就化为了乌有，连同艾伦也被一道红光击倒。恶魔转过脸，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怕，威胁道：“对于男人，我从不手软，再捣乱我就杀了你！”
“不要伤害我的老师！”维多利亚怒视着雷诺吼道，“我才不会和你订什么契约！”
“等c等一下你不再考虑一下吗？”雷诺没有想到他居然连个小孩子都无法迷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维多利亚嘟着嘴说：“不要就是不要，因为艾伦老师说不要！
欧文挡在维多利亚面前，用法术结成结界，道：“你已经被拒绝了，没有女巫的承诺，契约是不会生效的，请你快回去吧！”
雷诺勃然大怒，他仅用吼声就震碎了欧文的结界，若是有生命，欧文早已粉身碎骨了，而现在他仅存的骨头被击碎了，唯一完整的就是一颗滚落到墙角的头骨。恶魔抓住维多利亚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她拎起来，色迷迷地说：“年龄绝对不是问题，我的魔力可以把你变成妙龄少女。当然，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也可以夺走你的青春，让你永远活在八十岁，不会死去！这是你肆意召唤我出来的代价，所以你必须与我订契约！”
仅仅是刚才那一挥就让艾伦的身子像散架了一样，他蹒跚用魔杖支撑着站起身来，可是眼前的一切却令他绝望，欧文被一瞬间干掉了，维多利亚落入魔掌。艾伦遇到过太多的对手，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令他束手无策，用什么方法才能救他的朋友和徒弟，也许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你的对手在这里，恶魔！”
雷诺不耐烦地回过头去，却发现眼前的亡灵法师与刚才赫然不是同一个人了，他浑身的皮肤变成了青蓝色，皮肤上带有诡异的紫色文身，银色的发丝在身后飞舞着，他的脚下有一个血红色的法阵，那是真正的血，艾伦两只手的手腕处流出的血落在法阵中，他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道：“恶魔，要不要看看真正的地狱？”
亡灵血咒！亡灵法师以生命发动的强大法咒，可以唤出亡灵黑火，顷刻间烧尽一切。雷诺自然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恶魔也会畏惧几分，若是中了血咒，就算不死也会大大折损他的魔力或者留下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伤，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艾伦，住手，用亡灵血咒你会死的！”在雷诺走神的一瞬间，维多利亚挣脱开来冲到墙角去，将欧文的头颅抱了起来，他是灵魂留在骷髅当然不会再死，只是现在却无力阻止艾伦。
“老师！”维多利亚哭喊道，“老师，我愿意和他订契约了，你不要死！”
“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和朋友被恶魔迫害，然后自己逃跑到腌臜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吗？我已经逃过一次了，这次不想再逃了！”艾伦双手紧握着魔杖，口中吟唱着咒语，他的血顺着魔杖源源不断地融入法阵中，亡灵血咒正在迅速地吸收他的生命。
雷诺不安地在地上寻找刚才召唤他出来的法阵，想要借此逃走，可是召唤阵早已被亡灵血咒的法阵洗去，以他的魔力竟然无法突破结界，只能以魔力形成保护膜抵御血咒的侵蚀，与艾伦以命搏命。他不敢相信地望着艾伦，难道这个亡灵法师拥有超越恶魔的力量，为什么还没有被血咒侵蚀殆尽？
雷诺双手间出现一把黑色的长剑，剑刃中闪烁着耀眼的红光，他展开黑色的羽翼，双脚轻轻蹬地，身影一闪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经在艾伦的身后了。恶魔嘶吼着将凝聚魔力的长剑刺向艾伦的后心，破坏力强大的法咒往往有个通病，如果没有同伴的掩护，冗长的施展时间会给敌人带来机会。
可是雷诺的剑并没有刺穿艾伦的心脏，剑刃抵在他背后，仅仅刺破了他的衣服，露出青蓝色皮肤。艾伦感到了威胁，他的双眼发出红光，停止念咒，扔掉魔杖，他的手脚上竟然生出恶魔一般的利爪与雷诺的魔剑搏战。
血咒终止了，禁锢雷诺的结界也随之消失，却带来了比刚才更强大的压迫感，只有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强劲对手才能给予的压迫感。莫非这个亡灵血咒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魔法是强化系？艾伦越战越勇，在他犀利的攻势之下，雷诺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魔剑砍在艾伦的手臂上只留下细小的伤口，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且还很快地愈合了，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和不知伤痛的身体，还附加各种魔法伤害抵抗，这不是坑爹呢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个亡灵法师吗，或者说他真的是个人类吗？难道血咒让他产生了变异，反正雷诺是从未见过这种生物！还未等雷诺想明白，就被飞来一脚击倒，魔剑也被打落在地，艾伦捡回自己的魔杖像用一根棍子一样，一边狂笑着一边用力抽打雷诺，打得恶魔吃痛地叫喊着。
整整过了有一刻钟，维多利亚抱着欧文的头颅在一旁看着，艾伦还在鞭挞恶魔，不管他怎么求饶也不收手。直看得他们俩满脸黑线，脑海里浮现出了女王在忠犬的画面，怎么突然间觉得很相似？
“啊，救命啊！”雷诺求饶地举起右手，手心浮现出一个紫色的魔法阵，“我愿意c愿意无条件地与你订契约别打了，真的要出人命了——订下契约之后，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什么都听你的，别打了！”
处于疯狂状态的艾伦根本听不到雷诺在说什么，只是夺过了雷诺手中的法阵印刻在自己掌心，已经得到了恶魔的法力，他还是不曾停手，一味地继续抽打着，似乎只要敌人还没有死，他的狂暴就不会停止。
欧文担忧地说：“维多利亚，想办法阻止艾伦吧，我虽然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法力正在逐渐减弱变化成另一种狂暴不安的力量，这样下去，他可能就不再是他了！”
“可是我要怎么做？”维多利亚焦急地问，捧着欧文的骷髅头让它对着自己，“我不知道用什么魔法能让他清醒，即使知道就凭我的力量能做得到吗？”
“魔法也许不能令他平静，”欧文说，“但是或许你可以。”
维多利亚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放下欧文，冲上前去，从背后抱住艾伦，呼喊道：“艾伦，老师，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快些回来吧！”
维多利亚发出白色的光，环抱着艾伦，神圣治疗术同时也有着净化一切诅咒的效果。狂暴中的艾伦沐浴在白光之中渐渐地平静下来，皮肤和头发变回原来的样子，脸上刺青般的图案也迅速地消失了。恢复正常的一刹那，他感到浑身的骨头似乎突然被抽空了一般地倒在地上，全身每一寸肌肤，特别是双手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喘息着，低声问道：“你没事吧，维多利亚？”
“我没事，老师，欧文他，应该也没事！”维多利亚用治疗术帮助他疗伤，可是她的法术只能治愈伤口，对艾伦的痛苦似乎没有太大效果。
“那个c恶魔呢？”艾伦虚弱地问道。
“不是在那儿吗？”维多利亚指着旁边躺在地上c几乎被揍成猪头的雷诺说。
“他是被谁打成这样的？”艾伦诧异地问。
“你！”欧文说，“难道你完全没有记忆了吗？你刚才用的什么魔法，变成了一个怪物，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无条件地与你订了契约。”
“真的？”艾伦看着右手掌心，契约之印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然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可是我确实用的是亡灵血咒想与他同归于尽的，只是当时血咒在不断吸收我的血液，再后来他想要从背后击杀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接下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传说中人的潜能？”
“你们能不能过会儿再讨论，”雷诺气若游丝地说，“先救救我这个要死的人吧！”
维多利亚对雷诺嗤之以鼻，还是在艾伦的好言劝说之下才答应去给他疗伤，毕竟他现在已经与这个恶魔签订了主仆协定，留着雷诺肯定有用。
维多利亚老大不情愿地为雷诺疗伤，说道：“艾伦老师，欧文怎么办？他的骨架被这个恶魔打散了！”
“问得好，不说我倒给忘了！”
艾伦走到雷诺面前，撩开长袍的下摆，露出腿上绑着的两把闪亮的短刀，那是拉克修米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上。艾伦拔出其中一把，维多利亚也站起身来，随即拔出另一把短刀。黑化的两个人手持刀子，磨刀霍霍地坏笑着向雷诺走过去，看来他们俩想到一起去了，眼前不就是现成的恶魔之血嘛，还是热的哦！
“你c你们要干什么？”雷诺双手抱着肩膀，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叫道，“雅蠛蝶——”
取到恶魔的血却不能马上让欧文恢复，因为今晚树屋里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别说施展高深困难的法术，艾伦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爬回卧室去，浑身灰尘c泥土c汗臭c血腥，特别是他那头乌黑的长发，此时却成了藏污纳垢的好地方，这对平时还有点儿洁癖的艾伦来说简直就是地狱，可是他现在连稍微动一动牵扯到某一块肌肉都会疼痛难忍，不得已之下，只能向其他人求助。
“那个我想洗个澡，这样我实在是睡不着，你们谁能帮我一下？”艾伦弱弱地说，他轮番地望着屋子里其他三个人，姑且算是三个人，一个恶魔个小女孩和一颗骷髅头，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欧文保持沉默。
雷诺已经完全恢复了，恶魔的自愈能力令人吃惊，不过看这样子他确实是被艾伦打改了，这会儿正忙着向艾伦献殷勤，媚笑着说：“主人，我来帮你洗吧！”
“我c我，我来！”维多利亚举着手蹦跳着嚷道。
艾伦无力地别过头去，用手指指着他们这一二三号，最后不得不颤抖地落在三号身上，说：“维多利亚，就拜托你了。”
“为什么啊，主人？难道你想让女的为你洗啊，早说嘛，这很简单！”雷诺一转身变成个女人，燃烧火焰般的短发变成披肩长发，性感露背礼服长裙，收得纤细的水蛇腰，猫一样的金色眼睛泛着魅惑的神色，和刚才的样子倒有几分相似，“这并不是幻象，我是罕见的拥有双性体的恶魔。”
“你滚！”艾伦对着掌心的魔法阵施法，法阵成为媒介，闪电直接劈到雷诺身上，因为是主人的惩罚，他根本没办法回避，瞬间被炸成了爆炸头。
维多利亚将欧文放回他的房间，然后用火精灵烧好洗澡水，再搀着艾伦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维多利亚脱去旧袍子用浴巾将自己围起来，把金发盘起来用毛巾包住，打开浴室的门看到艾伦还是一身衣服穿得板板正正的，她气得手叉着腰嚷道：“这么半天你在干吗，你难道要穿着衣服洗澡吗？”
艾伦很不好意思地说：“虽然我是你的老师，你又比我小很多，但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而我是个男人，所以我看，我还是自己洗吧。”
维多利亚眯着眼睛瞪着艾伦，她也不多费话，扑上去就要去脱艾伦脏兮兮的长袍，这种状态下的艾伦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搞定之后，维多利亚用个漂浮术将他扔进澡盆里，拍了拍手说：“你应该感谢我给你留了条内裤。”
“你真的只有十四岁大吗？”艾伦无限窘迫地趴在澡盆边沿上问道。
维多利亚洗涤着艾伦长发上的污垢，她那双灵巧的手从发根到发梢轻轻揉搓。艾伦的头发又黑又直，虽然不像维多利亚的金发那样耀眼，却和他深沉内敛的气质很相称，维多利亚忍不住地想多摸几下，平时艾伦总是不太愿意别人碰他，而她却总喜欢黏着他。不管别人以为艾伦是怎样一个人，她却懂得他的温柔。
热气蒸腾中，艾伦闭着眼睛，心神放松舒服得几乎睡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维多利亚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安心，虽然和这个小恶魔斗法的时候经常占不到上风。她手指偶尔触碰到艾伦的皮肤，那柔软温暖的触感，艾伦也很奇怪他竟然并不介意，以前他从不让人碰的，这种忌讳似乎是从维多利亚第一次在黑市中抱住他时就被打破了，渐渐地变得自己也不记得了。相处的几个月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维多利亚的任性和与自己亲昵的态度，因为不管怎么说教责骂都没有用，他也只当自己是她的老师或者说是父亲，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同。艾伦掬起水来冲洗着脸，想把这种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洗掉，他整整比维多利亚大了十三岁，就不应该有什么其他感情，想都是个错误。
维多利亚的手放慢了动作，她用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老师，如果不是我不听话，也不会召唤出恶魔，你和欧文也不会变成这样”
艾伦差点儿笑出来，说道：“你不用太介意，不正是这样才能因祸得福吗，免费的恶魔仆人，其他法师估计想都不敢想啊。其实我也忍不住了，如果没有我动点儿手脚的话，你又怎么可能真的召唤出恶魔来？”
“你是故意的？”维多利亚给他擦洗的手突然一用力。
“啊，疼死了！”艾伦惨叫道，“轻点儿！”
维多利亚帮艾伦把头发挽起来，用毛巾掬起水帮他擦拭身子，胳膊和后背被魔剑伤到的地方，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还是能看到一些浅浅的痕迹，而且好像不仅是这次留下的，特别是他的胸口，有三道非常深的伤痕，现在看到依然触目惊心，像是用利器划开的，而且力道很大。在帮艾伦清洗手臂的时候，看到他双臂内侧各有一个刺青，两边的图案是对称的，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老师，你身上的这些伤疤和图案是怎么回事？”
艾伦闭着双眼淡淡地说：“这些图案是魔咒，是保命用的，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抓住，夺走了魔杖，封住了声音，绑住了手脚，就可以利用魔咒图案在没有魔杖c没有咒语c没有施展动作的情况下使出魔法来，但是只能用一次。至于伤痕，那些曾经在我身上留下伤痕的人都已经死了，除了一个”
说到这里，艾伦不再继续，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艾伦老师，有了恶魔之血，那个能让欧文恢复的法术，我应该可以顺利施展的因为我其实是”维多利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却被艾伦打断。
艾伦将手指放在她柔嫩的唇上，微笑着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是谁，只是这很重要吗？我只要知道你是维多利亚，是我的学生，就像你知道我是艾伦是你的老师就够了。”
“老师，我最喜欢你了——”维多利亚又是一激动扑抱上去。
接着就传来艾伦的惨叫声：“好疼啊——喂，下身就不用你来洗了！”
这段时间里，维多利亚成长速度惊人，不仅精通治疗术，还熟识了召唤术，特别是魔药的制造，她更是乐在其中。看着她的成长，艾伦又是欣慰又是有些情绪，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比起当年的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就因为是这样欧文身上的诅咒才有希望解除。
傍晚，天空又开始飘雪，维多利亚刚刚熬好一坩埚生发药剂，最近人们的压力越来越大，年纪轻轻的就出现严重的水土流失，艾伦配制的生发魔药因此特别畅销，只是魔药的制造工序非常烦琐，而得到的成品却又很少。欧文一如既往地照顾着他们的饮食起居，这让维多利亚觉得每过一天都更加懊悔一分。她已经算是掌握了最高级净化诅咒的魔法，但是能够将她的力量提升到足以催动魔咒的恶魔之血却再也没有寻到，她和艾伦多方努力都没有成功，真的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达利亚森林的结界无法支持下去，欧文会变成什么样子。
晚餐时，欧文特地做了维多利亚爱吃的蜜汁烤肉，还一直说她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一些，维多利亚总是能想象得出欧文说这话时，俊美脸上会带着怎样温柔的微笑，而此刻她能看到的只是一副没有表情的骷髅。
饭后，维多利亚寻找艾伦，她要和艾伦商量一下增加魔药的产量，她可以少睡一些多做一些，这样也不至于即使有恶魔之血他们也买不起，开始她并不知道那一小瓶子恶魔之血已经用掉了艾伦所有的存款。
树屋里的房间虽然像亚空间之门一样错综复杂，但是经常去的几个维多利亚还是轻车熟路的，这个时间艾伦不在卧室的话，就应该在他的研究室里。维多利亚推开研究室的门，屋子里只燃着几根蜡烛，艾伦背对着她，脚下的魔法阵燃烧着红色的火焰。这个法阵维多利亚是知道的，召唤出来的火精灵过不多久就会燃尽熄灭，艾伦必须及时补充新的火精灵才能保证他的魔草在冬季继续生长，这是个简单又安全的召唤术，法阵c召唤咒语和施咒者的血就可以换来免费的热力来源。
艾伦听到门声知道是维多利亚来了，咒语也刚好念完，便问道：“有什么事？”
“可以再多做一些魔药吗？”维多利亚问道。
“不行。”艾伦果断回绝道，“就算你不累，魔药原料也跟不上了，有些事情是欲速则不达的。”
维多利亚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可是那样要多久才能买到恶魔之血？”
“怎么，你后悔了？”艾伦笑道，“这样更好，就是要教会你无论做什么事都要经过慎重考虑。”
维多利亚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自己召唤恶魔呢？”
艾伦哼笑一声，拔出短刀，准备献上施咒者的鲜血，说道：“我当然会召唤恶魔，所有的召唤法术都有相似之处，甚至有相似的咒语和程序，就比如我现在用的召唤火精灵的法阵，只要稍加改动，就可以召唤恶魔，不过，恶魔那种东西是不能控制的，我还没有傻到自己去召唤”
每当商量c威胁，甚至哀求都无效的时候，维多利亚就会拿出最后的杀手锏——撒娇卖萌。艾伦正忙于施法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小恶魔在想什么，维多利亚蹦跳着扑上去，从背后搂住艾伦。刚好赶上艾伦要用短刀刺破手指，被她这一扯拉，手一抖，短刀在胳膊上划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像个小喷泉似的涌了出来，落在地上混入法阵之中，本来眼看就要成型的火精灵顷刻间化为乌有。
“啊！”艾伦惨叫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给你治疗！”维多利亚连忙捧着艾伦的手臂，念起咒语，一只手在伤口上轻轻摩挲，白光止住了血，伤口快速地愈合着，她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道，“老师，快看呐，我的治疗术又进步了！”
艾伦恨恨地道：“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错事就是收你做徒弟！”
“艾伦你怎么叫得这么惨？”欧文赶到研究室来，正看到艾伦脚下的魔法阵燃烧的红光渐渐变弱，血液在法阵中流窜，图案咒文都被篡改，法阵中升腾起黑色的火焰，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艾伦，法阵错乱了！”欧文惊呼道，“快阻止那怪物出来！”
艾伦将消除法阵的白色粉末洒下，却阻止不了法阵召唤出的东西，慌乱中看清楚了法阵的纹路，终于明白找上门的是什么东西，没想到竟然是最糟糕的结果。法阵上黑火熊熊燃烧，纹路泛着蓝色雷光，阵心形成一个黑色旋涡，一只锋利的爪子伸了出来！
雷光映得屋内一片紫蓝，黑色的旋涡中刮出一阵小小的龙卷风，吹得人难以立足。艾伦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将维多利亚推给欧文，再把手中魔杖扎进法阵中心的黑色旋涡里，念起咒语，魔杖渐渐下沉，旋涡骤然缩小，紧接着里面发出一声吃痛的怒吼，旋涡飞快地转动，魔杖被旋涡顶飞了出去砸在墙上，法阵中跃出一个黑影，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艾伦忙召回魔杖，却找不到怪物的踪影，因为整个空间里满满的都是怪物的气息，根本无从找起。他紧握着魔杖的手渗出细汗，能感觉到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跳，这种棘手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能保护维多利亚和欧文的安全吗？曾几何时，他最担心的已经不是自己的生命了？该不会那怪物已经动手了吧，他猛然抬头往他们俩那里望去，却迎上他们俩惊恐的目光，而他们盯着的正是自己身后！
一阵翅膀轻拍的声音，那只锋利的爪子搭在艾伦的肩膀上，他说道：“你是在找我吗？”
猛然回头，站在背后的是个有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的恶魔，艾伦无论从体格还是个头都略输给他，关键是他那令人折服的魔力，仅仅是被用手搭在肩头，艾伦却也动不了了。恶魔有着金色的竖直的瞳孔和精灵一样的尖耳，左边脸颊上有一个紫色的蝴蝶纹，身后深紫色的翅膀，羽毛光华流动，极致美丽的花纹更像是凤凰的尾羽。其实恶魔与天使一样，他们的外表往往俊美无比，用以迷惑那些不明真相的人们上钩。
“你就是召唤我的女巫吧，只要和我订下契约，就可以得到我的魔力。”恶魔的声音与外表一样迷人，“我的名字叫雷诺，恶魔雷诺！”
艾伦愣了愣，回答道：“恶魔先生，你有两点弄错了。首先，没有人想要召唤你，是我用于召唤火精灵的魔法阵因为血液改变了纹路，所以请你回去魔族吧！”
恶魔眯着眼睛，用手指勾起艾伦的下巴，用威胁的口吻说：“恶魔岂是你想召唤就能召唤，不想召唤就能赶走的？知道吗，你的言语已经冒犯了本恶魔大人，要不是因为你是个美人，我现在就可以杀掉你，吃掉你的灵魂，美丽的女人的灵魂一定很美味。不过话说回来，我的运气还真的蛮好的，我有个朋友就没这么好运了，召唤他出来的是个又丑又肥的老女巫，我的天啊，和那样的女人订契约的话，做梦都会吓醒的！”
听了他的话，艾伦突然有种无力感，心里就萌发了一个想法，恶魔还真是什么样个性的都有，包括这种二货，就算力量再怎么强大，也改善不了他的智商吧。他挣脱了雷诺的手，恼怒地说：“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是男人！不是什么美人，也不是召唤了你的女巫！”
“怎么可能？”雷诺不敢相信地用手摸着艾伦的胸口，然后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于是极其沮丧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美人订契约，没想到竟然是个男人！这个恶魔召唤阵的质量问题也太严重了吧，什么时候开始男巫也可以召唤恶魔了，这不是坑爹吗！”
“对，对，事情就是这样，所以这个召唤术就取消了吧！”艾伦在一旁鼓动恶魔，“就当这一错误从未发生过，你回去魔族等待下一个召唤你的女巫，怎么样？”
“你开什么玩笑！”雷诺怒吼道，声音中不乏有些悲切，“你知不知道我们恶魔等候女巫的召唤是要排队的，为了这次召唤我整整等了五十年，五十年里我没有碰过女人，如果召唤失败了，我就要再回去等五十年！”
“哦天哪，太可怕了。”欧文在一旁悄悄地和维多利亚咬耳朵，“五十年我根本不能想象啊！”
维多利亚掩面而笑：“真奇怪，难道恶魔没有女的吗？”
维多利亚的声音在雷诺看来如同地狱中的天籁，突然燃起了一点希望之火。他放开艾伦。在他的手离开肩头的一瞬间，艾伦脱离了魔力的束缚。
雷诺大步走到维多利亚身边，仔细端详着她的小脸，饶有兴趣地说：“好可爱的小姑娘，再过几年一定能长成人见人爱的淑女，要不要跟我订契约啊，我可以带给你强大的魔力和永恒的美貌，好不好啊？”
“不可以答应他，维多利亚！”艾伦趁机拿回了自己遗失的魔杖，他都能发现真正召唤了恶魔的是维多利亚，恶魔本身又怎么不会发现，维多利亚的意识指引艾伦的血改变了法阵并召唤了恶魔。
“好不好，小淑女？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雷诺紧盯着维多利亚的脸，他的眼神和声音都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来吧，和我订契约吧。”
“等等，这样不好吧？”艾伦阻止道，“维多利亚才十四岁，还未成年啊！订契约的仪式是女巫和恶魔结合，你这样不是成了强童啊！”
雷诺不耐烦地瞪了艾伦一眼，道：“我已经快三百岁了，就算她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在我面前也算是个幼童了！我们恶魔才没有你们人类这种陈腐的观念！”
“你这个色魔c恋童癖！”艾伦的声音伴着冰箭飞来，可是总觉得怎么好像别人也这样骂过自己，这次可算是给他骂回来了。从刚才法阵的光，他猜测眼前的这个恶魔应该是属于火雷系，用冰系法术对付他应该有效。
雷诺只是轻轻一挥手，冰箭还未碰到他就化为了乌有，连同艾伦也被一道红光击倒。恶魔转过脸，他的表情变得狰狞可怕，威胁道：“对于男人，我从不手软，再捣乱我就杀了你！”
“不要伤害我的老师！”维多利亚怒视着雷诺吼道，“我才不会和你订什么契约！”
“等c等一下你不再考虑一下吗？”雷诺没有想到他居然连个小孩子都无法迷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维多利亚嘟着嘴说：“不要就是不要，因为艾伦老师说不要！
欧文挡在维多利亚面前，用法术结成结界，道：“你已经被拒绝了，没有女巫的承诺，契约是不会生效的，请你快回去吧！”
雷诺勃然大怒，他仅用吼声就震碎了欧文的结界，若是有生命，欧文早已粉身碎骨了，而现在他仅存的骨头被击碎了，唯一完整的就是一颗滚落到墙角的头骨。恶魔抓住维多利亚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她拎起来，色迷迷地说：“年龄绝对不是问题，我的魔力可以把你变成妙龄少女。当然，如果你不听话的话，我也可以夺走你的青春，让你永远活在八十岁，不会死去！这是你肆意召唤我出来的代价，所以你必须与我订契约！”
仅仅是刚才那一挥就让艾伦的身子像散架了一样，他蹒跚用魔杖支撑着站起身来，可是眼前的一切却令他绝望，欧文被一瞬间干掉了，维多利亚落入魔掌。艾伦遇到过太多的对手，却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令他束手无策，用什么方法才能救他的朋友和徒弟，也许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你的对手在这里，恶魔！”
雷诺不耐烦地回过头去，却发现眼前的亡灵法师与刚才赫然不是同一个人了，他浑身的皮肤变成了青蓝色，皮肤上带有诡异的紫色文身，银色的发丝在身后飞舞着，他的脚下有一个血红色的法阵，那是真正的血，艾伦两只手的手腕处流出的血落在法阵中，他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道：“恶魔，要不要看看真正的地狱？”
亡灵血咒！亡灵法师以生命发动的强大法咒，可以唤出亡灵黑火，顷刻间烧尽一切。雷诺自然也是知道的，就算是恶魔也会畏惧几分，若是中了血咒，就算不死也会大大折损他的魔力或者留下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伤，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艾伦，住手，用亡灵血咒你会死的！”在雷诺走神的一瞬间，维多利亚挣脱开来冲到墙角去，将欧文的头颅抱了起来，他是灵魂留在骷髅当然不会再死，只是现在却无力阻止艾伦。
“老师！”维多利亚哭喊道，“老师，我愿意和他订契约了，你不要死！”
“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学生和朋友被恶魔迫害，然后自己逃跑到腌臜的角落里苟延残喘吗？我已经逃过一次了，这次不想再逃了！”艾伦双手紧握着魔杖，口中吟唱着咒语，他的血顺着魔杖源源不断地融入法阵中，亡灵血咒正在迅速地吸收他的生命。
雷诺不安地在地上寻找刚才召唤他出来的法阵，想要借此逃走，可是召唤阵早已被亡灵血咒的法阵洗去，以他的魔力竟然无法突破结界，只能以魔力形成保护膜抵御血咒的侵蚀，与艾伦以命搏命。他不敢相信地望着艾伦，难道这个亡灵法师拥有超越恶魔的力量，为什么还没有被血咒侵蚀殆尽？
雷诺双手间出现一把黑色的长剑，剑刃中闪烁着耀眼的红光，他展开黑色的羽翼，双脚轻轻蹬地，身影一闪消失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经在艾伦的身后了。恶魔嘶吼着将凝聚魔力的长剑刺向艾伦的后心，破坏力强大的法咒往往有个通病，如果没有同伴的掩护，冗长的施展时间会给敌人带来机会。
可是雷诺的剑并没有刺穿艾伦的心脏，剑刃抵在他背后，仅仅刺破了他的衣服，露出青蓝色皮肤。艾伦感到了威胁，他的双眼发出红光，停止念咒，扔掉魔杖，他的手脚上竟然生出恶魔一般的利爪与雷诺的魔剑搏战。
血咒终止了，禁锢雷诺的结界也随之消失，却带来了比刚才更强大的压迫感，只有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强劲对手才能给予的压迫感。莫非这个亡灵血咒只是个幌子，真正的魔法是强化系？艾伦越战越勇，在他犀利的攻势之下，雷诺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魔剑砍在艾伦的手臂上只留下细小的伤口，无法造成致命的伤害，而且还很快地愈合了，他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和不知伤痛的身体，还附加各种魔法伤害抵抗，这不是坑爹呢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个亡灵法师吗，或者说他真的是个人类吗？难道血咒让他产生了变异，反正雷诺是从未见过这种生物！还未等雷诺想明白，就被飞来一脚击倒，魔剑也被打落在地，艾伦捡回自己的魔杖像用一根棍子一样，一边狂笑着一边用力抽打雷诺，打得恶魔吃痛地叫喊着。
整整过了有一刻钟，维多利亚抱着欧文的头颅在一旁看着，艾伦还在鞭挞恶魔，不管他怎么求饶也不收手。直看得他们俩满脸黑线，脑海里浮现出了女王在忠犬的画面，怎么突然间觉得很相似？
“啊，救命啊！”雷诺求饶地举起右手，手心浮现出一个紫色的魔法阵，“我愿意c愿意无条件地与你订契约别打了，真的要出人命了——订下契约之后，你就是我的主人——我什么都听你的，别打了！”
处于疯狂状态的艾伦根本听不到雷诺在说什么，只是夺过了雷诺手中的法阵印刻在自己掌心，已经得到了恶魔的法力，他还是不曾停手，一味地继续抽打着，似乎只要敌人还没有死，他的狂暴就不会停止。
欧文担忧地说：“维多利亚，想办法阻止艾伦吧，我虽然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法力正在逐渐减弱变化成另一种狂暴不安的力量，这样下去，他可能就不再是他了！”
“可是我要怎么做？”维多利亚焦急地问，捧着欧文的骷髅头让它对着自己，“我不知道用什么魔法能让他清醒，即使知道就凭我的力量能做得到吗？”
“魔法也许不能令他平静，”欧文说，“但是或许你可以。”
维多利亚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放下欧文，冲上前去，从背后抱住艾伦，呼喊道：“艾伦，老师，你说过不会离开我的！快些回来吧！”
维多利亚发出白色的光，环抱着艾伦，神圣治疗术同时也有着净化一切诅咒的效果。狂暴中的艾伦沐浴在白光之中渐渐地平静下来，皮肤和头发变回原来的样子，脸上刺青般的图案也迅速地消失了。恢复正常的一刹那，他感到浑身的骨头似乎突然被抽空了一般地倒在地上，全身每一寸肌肤，特别是双手都传来剧烈的疼痛，他喘息着，低声问道：“你没事吧，维多利亚？”
“我没事，老师，欧文他，应该也没事！”维多利亚用治疗术帮助他疗伤，可是她的法术只能治愈伤口，对艾伦的痛苦似乎没有太大效果。
“那个c恶魔呢？”艾伦虚弱地问道。
“不是在那儿吗？”维多利亚指着旁边躺在地上c几乎被揍成猪头的雷诺说。
“他是被谁打成这样的？”艾伦诧异地问。
“你！”欧文说，“难道你完全没有记忆了吗？你刚才用的什么魔法，变成了一个怪物，把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还无条件地与你订了契约。”
“真的？”艾伦看着右手掌心，契约之印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然他怎么也不会相信的，“可是我确实用的是亡灵血咒想与他同归于尽的，只是当时血咒在不断吸收我的血液，再后来他想要从背后击杀我，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接下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传说中人的潜能？”
“你们能不能过会儿再讨论，”雷诺气若游丝地说，“先救救我这个要死的人吧！”
维多利亚对雷诺嗤之以鼻，还是在艾伦的好言劝说之下才答应去给他疗伤，毕竟他现在已经与这个恶魔签订了主仆协定，留着雷诺肯定有用。
维多利亚老大不情愿地为雷诺疗伤，说道：“艾伦老师，欧文怎么办？他的骨架被这个恶魔打散了！”
“问得好，不说我倒给忘了！”
艾伦走到雷诺面前，撩开长袍的下摆，露出腿上绑着的两把闪亮的短刀，那是拉克修米的遗物，他一直带在身上。艾伦拔出其中一把，维多利亚也站起身来，随即拔出另一把短刀。黑化的两个人手持刀子，磨刀霍霍地坏笑着向雷诺走过去，看来他们俩想到一起去了，眼前不就是现成的恶魔之血嘛，还是热的哦！
“你c你们要干什么？”雷诺双手抱着肩膀，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叫道，“雅蠛蝶——”
取到恶魔的血却不能马上让欧文恢复，因为今晚树屋里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别说施展高深困难的法术，艾伦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有力气爬回卧室去，浑身灰尘c泥土c汗臭c血腥，特别是他那头乌黑的长发，此时却成了藏污纳垢的好地方，这对平时还有点儿洁癖的艾伦来说简直就是地狱，可是他现在连稍微动一动牵扯到某一块肌肉都会疼痛难忍，不得已之下，只能向其他人求助。
“那个我想洗个澡，这样我实在是睡不着，你们谁能帮我一下？”艾伦弱弱地说，他轮番地望着屋子里其他三个人，姑且算是三个人，一个恶魔个小女孩和一颗骷髅头，怎么都觉得不靠谱！
欧文保持沉默。
雷诺已经完全恢复了，恶魔的自愈能力令人吃惊，不过看这样子他确实是被艾伦打改了，这会儿正忙着向艾伦献殷勤，媚笑着说：“主人，我来帮你洗吧！”
“我c我，我来！”维多利亚举着手蹦跳着嚷道。
艾伦无力地别过头去，用手指指着他们这一二三号，最后不得不颤抖地落在三号身上，说：“维多利亚，就拜托你了。”
“为什么啊，主人？难道你想让女的为你洗啊，早说嘛，这很简单！”雷诺一转身变成个女人，燃烧火焰般的短发变成披肩长发，性感露背礼服长裙，收得纤细的水蛇腰，猫一样的金色眼睛泛着魅惑的神色，和刚才的样子倒有几分相似，“这并不是幻象，我是罕见的拥有双性体的恶魔。”
“你滚！”艾伦对着掌心的魔法阵施法，法阵成为媒介，闪电直接劈到雷诺身上，因为是主人的惩罚，他根本没办法回避，瞬间被炸成了爆炸头。
维多利亚将欧文放回他的房间，然后用火精灵烧好洗澡水，再搀着艾伦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维多利亚脱去旧袍子用浴巾将自己围起来，把金发盘起来用毛巾包住，打开浴室的门看到艾伦还是一身衣服穿得板板正正的，她气得手叉着腰嚷道：“这么半天你在干吗，你难道要穿着衣服洗澡吗？”
艾伦很不好意思地说：“虽然我是你的老师，你又比我小很多，但是你毕竟是个女孩子，而我是个男人，所以我看，我还是自己洗吧。”
维多利亚眯着眼睛瞪着艾伦，她也不多费话，扑上去就要去脱艾伦脏兮兮的长袍，这种状态下的艾伦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搞定之后，维多利亚用个漂浮术将他扔进澡盆里，拍了拍手说：“你应该感谢我给你留了条内裤。”
“你真的只有十四岁大吗？”艾伦无限窘迫地趴在澡盆边沿上问道。
维多利亚洗涤着艾伦长发上的污垢，她那双灵巧的手从发根到发梢轻轻揉搓。艾伦的头发又黑又直，虽然不像维多利亚的金发那样耀眼，却和他深沉内敛的气质很相称，维多利亚忍不住地想多摸几下，平时艾伦总是不太愿意别人碰他，而她却总喜欢黏着他。不管别人以为艾伦是怎样一个人，她却懂得他的温柔。
热气蒸腾中，艾伦闭着眼睛，心神放松舒服得几乎睡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维多利亚在一起就会觉得很安心，虽然和这个小恶魔斗法的时候经常占不到上风。她手指偶尔触碰到艾伦的皮肤，那柔软温暖的触感，艾伦也很奇怪他竟然并不介意，以前他从不让人碰的，这种忌讳似乎是从维多利亚第一次在黑市中抱住他时就被打破了，渐渐地变得自己也不记得了。相处的几个月里，他似乎已经习惯了维多利亚的任性和与自己亲昵的态度，因为不管怎么说教责骂都没有用，他也只当自己是她的老师或者说是父亲，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同。艾伦掬起水来冲洗着脸，想把这种奇怪的想法从脑子里洗掉，他整整比维多利亚大了十三岁，就不应该有什么其他感情，想都是个错误。
维多利亚的手放慢了动作，她用低得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老师，如果不是我不听话，也不会召唤出恶魔，你和欧文也不会变成这样”
艾伦差点儿笑出来，说道：“你不用太介意，不正是这样才能因祸得福吗，免费的恶魔仆人，其他法师估计想都不敢想啊。其实我也忍不住了，如果没有我动点儿手脚的话，你又怎么可能真的召唤出恶魔来？”
“你是故意的？”维多利亚给他擦洗的手突然一用力。
“啊，疼死了！”艾伦惨叫道，“轻点儿！”
维多利亚帮艾伦把头发挽起来，用毛巾掬起水帮他擦拭身子，胳膊和后背被魔剑伤到的地方，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还是能看到一些浅浅的痕迹，而且好像不仅是这次留下的，特别是他的胸口，有三道非常深的伤痕，现在看到依然触目惊心，像是用利器划开的，而且力道很大。在帮艾伦清洗手臂的时候，看到他双臂内侧各有一个刺青，两边的图案是对称的，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老师，你身上的这些伤疤和图案是怎么回事？”
艾伦闭着双眼淡淡地说：“这些图案是魔咒，是保命用的，如果有一天我被人抓住，夺走了魔杖，封住了声音，绑住了手脚，就可以利用魔咒图案在没有魔杖c没有咒语c没有施展动作的情况下使出魔法来，但是只能用一次。至于伤痕，那些曾经在我身上留下伤痕的人都已经死了，除了一个”
说到这里，艾伦不再继续，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艾伦老师，有了恶魔之血，那个能让欧文恢复的法术，我应该可以顺利施展的因为我其实是”维多利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说出自己的身份，却被艾伦打断。
艾伦将手指放在她柔嫩的唇上，微笑着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是谁，只是这很重要吗？我只要知道你是维多利亚，是我的学生，就像你知道我是艾伦是你的老师就够了。”
“老师，我最喜欢你了——”维多利亚又是一激动扑抱上去。
接着就传来艾伦的惨叫声：“好疼啊——喂，下身就不用你来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