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皇帝专心舞剑的皇后，眼中有了多年来不曾有过的情愫，但也是应当的，沈清扬并未有过多的意外。

    当年皇上皇后年少时一见倾心，结为夫妇，皇帝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立上官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女子为后，想来，应当是皇后身上的那种洒脱吸引了皇上吧。

    帝王之家，生下便是争斗，戚戚后宫，四周高墙。皇上又从哪里见得到像上官这般肆意，飞扬的女子呢？

    自古帝王多情自私，只因皇后身上的那一点不同，便将一只本该翱翔于九天的凤凰囚于看似五光十色的笼中。可这皇宫是什么地方，上官世家怎忍心愿族中唯一独女在宫中冷寂？皇权威威，独女倾心。上官世家能为独女所做的，只有退隐于世了。

    幸好，皇宫这样的地方并未给上官有过多染指，只是朱颜依旧，江山已改。

    沈清扬微微一笑，从侍卫手中拿过佩剑双手送上，“皇上，不如武一剑？”

    皇帝闻言，侧过头看着笑着温柔的沈清扬，又看了看沈清扬递上的配剑，也有了一丝犹豫。皇后风采依旧，而皇帝却在权利中渐渐迷失，早已忘记了剑柄的样子。

    沈清扬看出皇帝的犹豫，说道，“清扬前些年行走于江湖，最仰慕的便是利剑出鞘手法凌厉的江湖侠士，想必，皇后娘娘年轻时大概与清扬无二。”

    皇上愣了一下，却似也想起自己年少时的飒飒英姿，想起自己也曾于林中舞剑，也曾与江湖高手决一死战。

    皇上将沈清扬手中的长剑出鞘，电光火石之间一黄一白已然纠缠不清，夹杂着剑与剑的交锋之声。时而剑风将不远处的木槿削落，还未落地却又被清风带起，飞扬与那一黄一白之间。衣袂翻飞，恍惚间是宛若当年的第一美人，明媚之色似乎从未泯灭，仿若近几年来的淡然寂清是一种假象。

    沈清扬明知此事绝不是偶然而已，却仍乐见其成，甚至不介意推一把。若于上官而言，儿女情长决然不是相忘于江湖那般简单。而皇上也从未想过什么叫宁可相思一生，也绝不负累红颜。更何况，何谓相思皇上从不知道。

    上官是一个好女子，与其让她为爱负累一生，倒不如有一丝希望，也算是不白白孤寂。

    沈清扬不在看，只召离了宫中侍女小厮，给上官一个可以堪称完美的记忆。彼时，他不是皇上，她，不是皇后。这便是最完美的认识，留一份清醒，留一份醉意。

    这一切不知对于皇上而言是什么，对于皇后又是什么。只知，对于皇宫而言，皇后的时代重新来临。

    沈清扬将手中的鸽子放出，想着南宫晨收到消息，应是会放心许多吧。

    殊不知，远在南渝边境的南宫晨放心之余也有一丝恼怒，他真正想收到的，何止是这一份简短的消息。可即便如此南宫晨仍然细细摩挲着手中的字条。而后，又提起桌前的羊毫，写下一行小字。

    间隔一日，沈清扬便收到回信不过寥寥数语：“任是无情也动人。”

    沈清扬看罢，怒极反笑，自语道，“何为无情？”便将手中的纸条丢与火炉之中任其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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