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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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到庆卿自然是兴奋异常,虽然已经有些微醺,但还是连忙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听说你泡妞去了”,我咧嘴笑着,“如果不是高渐离,我跑这么远就白来了。”
“哪里”,庆卿嘿嘿笑了一下,“你也看见了,这么一点地方,不去外面走走,闷在这里哪行。”
几人落座,“他刚从红山壑来”,高渐离笑眯眯地说。
“红山壑?”庆卿把头扭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你去那里干什么?”
“去找点东西,”我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去找什么东西?”庆卿依然很好奇。
“吕不韦派他去的”,高渐离又把话接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庆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释然,“你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和他们说了这几年的经历,庆卿低着头沉默不语,高渐离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却也不说话,只是给我们倒上了酒。
“你小子,终于混出头了”,庆卿忽然说了一句。
“没有两位兄长,哪有我的今天”,我假意谦虚了一下。
“你有今天是你的命,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庆卿嘿嘿笑了一下,端起酒杯,“来,喝酒”。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顺着喉咙滑过,温暖而芬芳。“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去秦国,以二位之才,何愁功名?”这句话倒是真的。
庆卿摇了摇头,“我们在这里呆的太久,已经习惯了。”说罢看了高渐离一眼,高渐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刚欲说话,庆卿把话题岔开,“你去红山壑,是不是去了一座庙里?”
“是的”,我点点头。
“他刚才有没有和你聊聊那座庙?”庆卿指了旁边的人一下。
“没说什么,你来说吧”,高渐离的语气轻描淡写。
“你去的时候,那座庙没有重修吧?”庆卿说,“还是那个样子。”
“是的”。
“那座庙是被人放火烧掉的,为了劫财”,庆卿看着我。
“被吕不韦他爸烧掉的?”我说。
“你不是说你没说过吗?”庆卿看着高渐离。
“就说了这么多”,高渐离笑笑。
“你了解吕不韦么?”庆卿问我。
“怎么算是了解?”我笑了一下,就如同面前的两个人,我了解他们么?
“我听说,吕不韦从邯郸逃出的时候,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扔了”,庆卿说,“你当时在场,这些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连这你都知道,”我说道,“不过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不是他老婆。孩子?你怎么知道那是吕不韦的孩子?”
庆卿并没有和我争辩,“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需要自己活命的时候,也会把你扔下?”
“当时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叹了口气,那个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漆黑的旷野,裹着杀气呼啸而过的风,“如今他已经是国师,谁能把他怎么样?”
“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庆卿的表情更加严肃,“你知不知道,燕太子姬丹不久前已经启程去秦国当人质?”
“不知道,我离开咸阳已经太久了”,我摇了摇头,“就算去了,和吕不韦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秦国派了一位重臣过来谈这件事,”庆卿呵呵一笑,“而且我听说,姬丹好像是自愿到秦国去的。”
“重臣?”我看了看他,“不会是吕不韦吧”。
“当然不是”,庆卿笑笑,“那个人叫嫪毐。”
“嫪毐?”我大吃一惊,“嫪毐?”
“怎么?”庆卿皱着眉头看我,“你认识这个人?”
“我认识一个也叫这个名字的,不过不是秦国重臣”,我摇了摇头。
“他是谁?”庆卿看着我。
“很多年前我在这里的时候,田光叫我去兰陵找荀卿”,我说,“我没找到荀卿,却认识了一个店小二,叫嫪毐,不过他已经死了。”
庆卿盯着我,“他是怎么死的?”
“被韩非用簪子刺中,筋断骨折,死在城郊了”,我想起店小二凄惨的叫声,还有如脱线风筝一样飘出去的身体。
“你确定他死了?”庆卿好像并不相信我说的。
“应该是吧”,我被他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再说他只是个店小二,怎么可能是秦国重臣。”
“嫪毐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名字,”庆卿想了一会儿,“你最好回秦国打听一下。”
“这个容易”,我说,“回去就知道了。”
“他说的那个嫪毐,长什么模样?”看得出来庆卿对这个话题还挺有兴趣。
“皮肤比较黑,头发卷曲着,鼻梁很高,像这样的”,我比划了一下。
“他是不是西域人?”庆卿问我。
我对西域人并不陌生,出了关外,碰到过无数西域人,“可能是吧。对了,真的是,有一次我听他谈起过。”
庆卿吸了一口气,看了高渐离一眼。
“我看你还是别回秦国了,在我们这里呆着比较安全”,高渐离说得严重,脸上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算这个嫪毐真是那个店小二,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他们有些太过紧张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你相信因果么?”庆卿忽然问了一句和高渐离一样的话,听的我有点发毛。
“你们,怎么都在问同一个问题?”我看着他们。
“当年吕不韦他爹杀了人,放火烧了寺庙,把中原的宝物带到了西域”,庆卿说,“不光换回了宝石,还带回了一个女人。”
我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是撒马尔罕城中的圣女,她的婚姻要经过城中长老们的一致决定,吕不韦他爹胆大包天,竟然偷偷带那个女人跑了”,庆卿说。
“那又怎么样,”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他爹早就死了。”
“撒马尔罕是个很大而且富有的城市,几个王族的人都想娶那个女人,他们派出人去追杀他们,杀手们收到的指令是,干掉吕不韦他爹,夺回那个女人”,庆卿说,“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也要杀死。”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他,“嫪毐也是这其中的人?”
庆卿点了点头。
“这太荒谬了,找他爹也算是情有可原,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我说。
“父债子还”,高渐离醉眼朦胧,插了一句。
“好吧”,我心想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吕不韦,“就算这样,这些人现在哪里?”
“大多数人已经死去了”,庆卿说,“在嫪毐没有来燕国之前,我本以为,他们都失败了。”
“就算嫪毐真是那帮人之一,以现在吕不韦的地位,谁又能找他的麻烦?”我笑笑。
“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准的”,庆卿说,“你能想到,当年兰陵城中的一个店小二,今天会来出使燕国么?”
“我回去看看是不是那个嫪毐,先不用这么紧张”,我端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对了,高兄刚才说也去过红山壑,你去那里做什么?”
高渐离哈哈大笑,“我也是被骗了。”
“被骗了?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他去寻找一把古琴”,庆卿笑道。
“那里有古琴么?”我笑笑。
“那个被杀死的周国大臣是掌柜祭祀的,他们精通音律,视琴如命,逃亡之时,古琴一定会带在身上”,高渐离脸色通红,看样子真是醉了。
“找到了么?”我看着他。
高渐离摇了摇头,非常惋惜,“恐怕也被火烧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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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泡妞去了”,我咧嘴笑着,“如果不是高渐离,我跑这么远就白来了。”
“哪里”,庆卿嘿嘿笑了一下,“你也看见了,这么一点地方,不去外面走走,闷在这里哪行。”
几人落座,“他刚从红山壑来”,高渐离笑眯眯地说。
“红山壑?”庆卿把头扭过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吃惊,“你去那里干什么?”
“去找点东西,”我尽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去找什么东西?”庆卿依然很好奇。
“吕不韦派他去的”,高渐离又把话接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庆卿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释然,“你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和他们说了这几年的经历,庆卿低着头沉默不语,高渐离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却也不说话,只是给我们倒上了酒。
“你小子,终于混出头了”,庆卿忽然说了一句。
“没有两位兄长,哪有我的今天”,我假意谦虚了一下。
“你有今天是你的命,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庆卿嘿嘿笑了一下,端起酒杯,“来,喝酒”。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顺着喉咙滑过,温暖而芬芳。“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们和我一起去秦国,以二位之才,何愁功名?”这句话倒是真的。
庆卿摇了摇头,“我们在这里呆的太久,已经习惯了。”说罢看了高渐离一眼,高渐离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我刚欲说话,庆卿把话题岔开,“你去红山壑,是不是去了一座庙里?”
“是的”,我点点头。
“他刚才有没有和你聊聊那座庙?”庆卿指了旁边的人一下。
“没说什么,你来说吧”,高渐离的语气轻描淡写。
“你去的时候,那座庙没有重修吧?”庆卿说,“还是那个样子。”
“是的”。
“那座庙是被人放火烧掉的,为了劫财”,庆卿看着我。
“被吕不韦他爸烧掉的?”我说。
“你不是说你没说过吗?”庆卿看着高渐离。
“就说了这么多”,高渐离笑笑。
“你了解吕不韦么?”庆卿问我。
“怎么算是了解?”我笑了一下,就如同面前的两个人,我了解他们么?
“我听说,吕不韦从邯郸逃出的时候,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都扔了”,庆卿说,“你当时在场,这些你应该比我们清楚。”
“连这你都知道,”我说道,“不过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不是他老婆。孩子?你怎么知道那是吕不韦的孩子?”
庆卿并没有和我争辩,“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需要自己活命的时候,也会把你扔下?”
“当时那个时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叹了口气,那个晚上的情景历历在目,那漆黑的旷野,裹着杀气呼啸而过的风,“如今他已经是国师,谁能把他怎么样?”
“我想和你说的就是这件事”,庆卿的表情更加严肃,“你知不知道,燕太子姬丹不久前已经启程去秦国当人质?”
“不知道,我离开咸阳已经太久了”,我摇了摇头,“就算去了,和吕不韦又有什么关系?”
“这次秦国派了一位重臣过来谈这件事,”庆卿呵呵一笑,“而且我听说,姬丹好像是自愿到秦国去的。”
“重臣?”我看了看他,“不会是吕不韦吧”。
“当然不是”,庆卿笑笑,“那个人叫嫪毐。”
“嫪毐?”我大吃一惊,“嫪毐?”
“怎么?”庆卿皱着眉头看我,“你认识这个人?”
“我认识一个也叫这个名字的,不过不是秦国重臣”,我摇了摇头。
“他是谁?”庆卿看着我。
“很多年前我在这里的时候,田光叫我去兰陵找荀卿”,我说,“我没找到荀卿,却认识了一个店小二,叫嫪毐,不过他已经死了。”
庆卿盯着我,“他是怎么死的?”
“被韩非用簪子刺中,筋断骨折,死在城郊了”,我想起店小二凄惨的叫声,还有如脱线风筝一样飘出去的身体。
“你确定他死了?”庆卿好像并不相信我说的。
“应该是吧”,我被他问得有些不知所措,“再说他只是个店小二,怎么可能是秦国重臣。”
“嫪毐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名字,”庆卿想了一会儿,“你最好回秦国打听一下。”
“这个容易”,我说,“回去就知道了。”
“他说的那个嫪毐,长什么模样?”看得出来庆卿对这个话题还挺有兴趣。
“皮肤比较黑,头发卷曲着,鼻梁很高,像这样的”,我比划了一下。
“他是不是西域人?”庆卿问我。
我对西域人并不陌生,出了关外,碰到过无数西域人,“可能是吧。对了,真的是,有一次我听他谈起过。”
庆卿吸了一口气,看了高渐离一眼。
“我看你还是别回秦国了,在我们这里呆着比较安全”,高渐离说得严重,脸上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算这个嫪毐真是那个店小二,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他们有些太过紧张了,“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你相信因果么?”庆卿忽然问了一句和高渐离一样的话,听的我有点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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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吕不韦他爹杀了人,放火烧了寺庙,把中原的宝物带到了西域”,庆卿说,“不光换回了宝石,还带回了一个女人。”
我点了点头。
“那个女人是撒马尔罕城中的圣女,她的婚姻要经过城中长老们的一致决定,吕不韦他爹胆大包天,竟然偷偷带那个女人跑了”,庆卿说。
“那又怎么样,”我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他爹早就死了。”
“撒马尔罕是个很大而且富有的城市,几个王族的人都想娶那个女人,他们派出人去追杀他们,杀手们收到的指令是,干掉吕不韦他爹,夺回那个女人”,庆卿说,“如果他们有了孩子,也要杀死。”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他,“嫪毐也是这其中的人?”
庆卿点了点头。
“这太荒谬了,找他爹也算是情有可原,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我说。
“父债子还”,高渐离醉眼朦胧,插了一句。
“好吧”,我心想这件事情一定要告诉吕不韦,“就算这样,这些人现在哪里?”
“大多数人已经死去了”,庆卿说,“在嫪毐没有来燕国之前,我本以为,他们都失败了。”
“就算嫪毐真是那帮人之一,以现在吕不韦的地位,谁又能找他的麻烦?”我笑笑。
“有些事情,真是说不准的”,庆卿说,“你能想到,当年兰陵城中的一个店小二,今天会来出使燕国么?”
“我回去看看是不是那个嫪毐,先不用这么紧张”,我端起酒杯,和他们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对了,高兄刚才说也去过红山壑,你去那里做什么?”
高渐离哈哈大笑,“我也是被骗了。”
“被骗了?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他去寻找一把古琴”,庆卿笑道。
“那里有古琴么?”我笑笑。
“那个被杀死的周国大臣是掌柜祭祀的,他们精通音律,视琴如命,逃亡之时,古琴一定会带在身上”,高渐离脸色通红,看样子真是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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