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李謩怜香惜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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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从谨涨红着脸说：“你敢说我没见过世面？万岁爷我都见过，你见过吗？你这老淫妇，专门拿这种腌臜的东西来勾引世上不知轻重的男女。”
郭从谨的话，等于把店里的人全骂了。有人问道：“你这老头儿，哪里来的，敢这样说话？”
郭从谨说道：“我从扶风来，前去华山访友，今日偶尔经过这里，才知道你们这里的人如此不知自重！”
老妈妈吼道：“你从扶风来的了不起吗？从天上来的老娘也不怕你！你骂我老淫妇，还敢摔了我的宝贝，今天我跟你拼了。”说着，挥起巴掌，就在郭从谨脸上挠了五根道道，还说：“我让你华山访友，带着五根道道访友去吧！”
刚才那些看袜子的汉子声援老妈妈，齐声喊好。
有人说：“老妈妈，看你拳爪了得，就是当代的花木兰。”
也有人说：“这个老头，你肚子里的墨水，装起来盛不满一谷壳儿，还敢在墙上题诗，写的什么东西？”
在老妈妈的攻击下，再加上大家伙七嘴八舌挖苦，郭从谨再也坐不住了，扔下几个大钱作为酒饭钱，捂着脸颊，灰溜溜地夺门而出。
杨玉环在一旁见了，觉得十分解气。
李謩虽然与这中年道姑初次相识，却把道姑视为知己。他要了一些酒菜，邀请道姑同桌饮酒说话。
唐朝的道姑，大部分是比较开放的女性。因此，对于李謩的邀请，道姑痛痛快快答应下来了。她见李謩风流倜傥，气度高雅，也有心和他认识一下。
李謩向道姑作了自我介绍，道姑非常欣喜。她说，早就听说过李謩的名字。一干铁笛，吹遍了大江南北，真是令人钦佩。李謩谦虚了几句，就询问道姑的来历。道姑说，从这个地方往北走五里地，有一个道观，叫金陵女贞道观。她呢，就是这个道观的观主。同时，还邀请李謩有时间的话，去她的道观做客。
在他们饮酒说话期间，那只锦袜还放在李謩身边。老妈妈因为李謩一出手给了一两银子，就不好意思很快将袜子要回来。但是，一颗心都放在那只袜子上。一边招待着来来去去的客人，眼光不断地往盛袜子的木匣上瞄。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过去跟李謩讨要袜子。
道姑说：“老妈妈，杨贵妃原本也是出家做过道士的，皇上赐名太真。如此说来，我和那太真妃也有些渊源。太真妃天生丽质，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如今将她的遗物给千百人看来看去，我觉得有亵渎之嫌。我希望老妈妈将这只袜子捐出来，我带到金陵女贞道观供养仙真，如何？”
老妈妈就像被人割了心头肉一样喊了起来，说道：“哟，那可不成！老身我下半生的指望，全在这只宝贝袜子上了。”
李謩说：“小生愿意出重金相买如何？”
老妈妈问道：“多少？”
还没等李謩开价，从门口走进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老妇年约五十岁上下，少女却只有十六七岁，粉红的小袄，翠绿色的散脚裤儿，黑黝黝的发髻上插着一只仿玉钗儿，瘦掕掕的一对小脚，穿着绿色的绣花鞋。这女子身材苗条，腰身瘦小，一张白嫩的瓜子脸儿，细细的弯眉，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一双乌溜溜闪烁着怯意的目光。高高的鼻梁，红嘟嘟的双唇，不笑的时候，一对酒窝也在脸颊上时隐时现。
这漂亮的少女天生长了一副让人怜惜的姿容，她一进来，就吸引了大伙的目光。众人都用友好的眼光看着她。
杨玉环虽然是一女流之辈，却也在不自觉间，对她产生了怜惜之情。
少女怀里抱了一只琵琶，进来之后怯生生地看了大家一眼，鞠了个躬，然后就坐下来，拨动了琴弦，张口就唱。
少女的歌喉不是那么圆润，琵琶弹得也很一般，然而，她那凄凄惨惨的唱腔儿，却抓住了大伙的心。
只听她唱道：
蜀江水碧蜀山青，
赢得朝朝暮暮情。
但恨佳人难再得，
岂知倾国与倾城。
少女唱到这里，旁边的老妇念了一段唱白：“寡人自幸成都，传位太子，改称上皇。喜的郭子仪兵威大振，指日荡平。只念妃子为国捐躯，咳，想起我妃子啊，呀啊——”
少女接着唱道：
是寡人昧了他誓盟深，
负了他恩情广，
生拆开比翼鸾凰。
说什么生生世世无抛漾，
早不道半路里遭魔障。
杨玉环听着少女的弹唱，不由得又想起那天的情景。但是，她没料到，民间已经把自己悲惨的遭遇，写成唱词了。
少女把琵琶拨动了一会儿，继续唱道：
恨寇逼的慌，促驾起的忙。
点三千羽林兵将，
出延秋，便沸沸扬扬。
甫伤心第一程，
到马嵬驿舍傍。
猛地里爆雷般齐呐起一声的喊响，
早只见铁桶似密围住四下里刀枪。
恶噷噷单施逞着他领军元帅威能大，
眼睁睁只逼拶的俺失势官家气不长，
落可便手脚慌张。
老妇念了一句唱白：“恨只恨陈元礼呵”
少女紧接着唱道：
不催他车儿马儿，
一谜家延延挨挨的望；
硬执着言儿语儿，
一会里喧喧腾腾的谤；
更排些戈儿戟儿，
不哄中重重叠叠的上；
生逼个身儿命儿，
一霎时惊惊惶惶的丧。
唱到这里，那少女呜呜咽咽发出了哭声，边哭便念唱着：
兀的不痛杀人也么哥，
兀的不痛杀人也么哥！
闪的我形儿影儿，
这一个孤孤凄凄的样。
少女唱道此处，杨玉环已经哭成一个泪人了。只不过她的哭声，外人听不到而已。
只听那老妇大声念道：“寡人如今好不悔恨也！”
少女的琵琶声骤然激越起来，唱道：
羞杀咱掩面悲伤，
救不得月貌花庞。
是寡人全无主张，
不合啊将她轻放。
我当时若肯将身去抵搪，
未必他敢直犯君王；
纵然犯了又何妨，
泉台上，倒博得永成双。
如今独自虽无恙，
问余生有甚风光！
只落得泪万行，愁千状！
唱到这里，少女再次用哭腔唱道：
我那妃子呵，
人间天上，
此恨怎能偿！
一曲唱罢，再看那少女，一双眼睛已经红红的了，泪水也挂在脸颊上。
满店的客人，个个都停了吃饭喝酒，直瞪瞪地看着听着少女的弹唱，有的人陪着少女一起悲伤，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李謩本是个风流公子，素来是怜花惜玉的。如今看着这可怜巴巴的少女，一颗心儿，完完全全被那少女牵住了。
饭店里寂静了片刻，接着，就有人拍案叫好，更多的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这时候，老夫人冲大家道了一个万福，说：“各位好心的公子大爷，俺娘儿孤苦伶仃，请大家破费几文银钱。”
几乎所有的人都三个钱c两个钱的给了施舍。只有那李謩，一下子从钱袋里摸出一大把碎银子，足足有四五两，送到老妇人手里。那老妇千恩万谢，又把少女喊了过来，让她给李謩施礼。
少女迈着小碎步来到李謩跟前，深深地道了一个万福，眼角儿偷瞄了李謩一下，早把个漂亮的小脸羞得通红。
李謩出手豪爽，做了大爷。他客客气气地让这对母女坐下说话，那母女也很温顺地坐下了。李謩让饭店老妈妈再添了一些菜饭，请这对母女一起用饭。
吃饭的时候，李謩问起这对母女的来历。老妇梁氏，少女名紫云，原是京师士人的妻小。安禄山造反，全家逃难到了蜀中，不料丈夫忽然间染了重病。携带的银钱，大部分给丈夫治病了，却没治好，丈夫一命归西。剩下的那点银钱，堪堪够殡葬了丈夫。留下这一老一少，身无分文，只好飘零在外，卖唱为生。等听到京师平定，这母女俩就一边卖唱，一边往京师赶。在江南听到有人传唱皇上哭妃的曲子，紫云就把它抄写在琵琶上，一路试唱。
听了这对母女的遭遇，李謩唏嘘不已，心中就动了怜香惜玉的念头。他对那老妇人说道：“像这样年少的女子，本不该抛头露面四处卖唱。正好我也要回长安去，不如我们同行，一路的花费，我全包了。”
老妇人起身道了一个万福，说：“公子的好意，老身感激不尽。只是回到京师又能如何？这次难逃，把家中的细软一起带上了。如今身无分文，回到京师也是家徒四壁。为了生活，少不得还要抛头露面，卖唱度日。”
李謩说：“回到京师，我自然接济你们，让你们不愁吃穿，定不会落到卖唱为生的地步。”
老妇人听了这话，连声道谢。紫云怀抱琵琶，半遮着脸蛋，一双眼睛飘飘忽忽向李謩瞧了过去，暗暗地送着感激之情。
李謩既怜了香，又惜了玉，还当众充当了一次行侠仗义的豪客。于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注视下，跟酒店老妈妈结了酒饭钱，又跟道姑道了一声别。然后，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大踏步地走了。
杨玉环也出了酒店。她想，我如今既不用吃饭，也不用穿衣，一身轻松，想去哪儿，不过转眼间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全国各地到处转悠一下呢？好不容易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唐朝，年纪轻轻就被人缢死，这也太吃亏了。我现在虽然是自由自在的魂魄，但是，难道魂魄就没有个组织吗？万一有一天我被这个现在尚不清楚的组织收拢起来，不能自由自在游荡了，后悔就晚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了自己的旅行。她要去的第一站，就是自己来到唐朝的处女地洛阳。而那里，也是自己的故乡。
到了洛阳，她首先就来到了杨家老宅。在老宅里转了一圈，就到那口井边观看。她想，我当时穿越到唐朝的时候，是因为忽然间看到井壁上开了一束金黄色的迎春花。如果我今天再次看见迎春花的话，说不定我就能穿越回去。她趴在井口一看，并没发现迎春花，心中有几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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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从谨的话，等于把店里的人全骂了。有人问道：“你这老头儿，哪里来的，敢这样说话？”
郭从谨说道：“我从扶风来，前去华山访友，今日偶尔经过这里，才知道你们这里的人如此不知自重！”
老妈妈吼道：“你从扶风来的了不起吗？从天上来的老娘也不怕你！你骂我老淫妇，还敢摔了我的宝贝，今天我跟你拼了。”说着，挥起巴掌，就在郭从谨脸上挠了五根道道，还说：“我让你华山访友，带着五根道道访友去吧！”
刚才那些看袜子的汉子声援老妈妈，齐声喊好。
有人说：“老妈妈，看你拳爪了得，就是当代的花木兰。”
也有人说：“这个老头，你肚子里的墨水，装起来盛不满一谷壳儿，还敢在墙上题诗，写的什么东西？”
在老妈妈的攻击下，再加上大家伙七嘴八舌挖苦，郭从谨再也坐不住了，扔下几个大钱作为酒饭钱，捂着脸颊，灰溜溜地夺门而出。
杨玉环在一旁见了，觉得十分解气。
李謩虽然与这中年道姑初次相识，却把道姑视为知己。他要了一些酒菜，邀请道姑同桌饮酒说话。
唐朝的道姑，大部分是比较开放的女性。因此，对于李謩的邀请，道姑痛痛快快答应下来了。她见李謩风流倜傥，气度高雅，也有心和他认识一下。
李謩向道姑作了自我介绍，道姑非常欣喜。她说，早就听说过李謩的名字。一干铁笛，吹遍了大江南北，真是令人钦佩。李謩谦虚了几句，就询问道姑的来历。道姑说，从这个地方往北走五里地，有一个道观，叫金陵女贞道观。她呢，就是这个道观的观主。同时，还邀请李謩有时间的话，去她的道观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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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说：“老妈妈，杨贵妃原本也是出家做过道士的，皇上赐名太真。如此说来，我和那太真妃也有些渊源。太真妃天生丽质，原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如今将她的遗物给千百人看来看去，我觉得有亵渎之嫌。我希望老妈妈将这只袜子捐出来，我带到金陵女贞道观供养仙真，如何？”
老妈妈就像被人割了心头肉一样喊了起来，说道：“哟，那可不成！老身我下半生的指望，全在这只宝贝袜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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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妈问道：“多少？”
还没等李謩开价，从门口走进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老妇年约五十岁上下，少女却只有十六七岁，粉红的小袄，翠绿色的散脚裤儿，黑黝黝的发髻上插着一只仿玉钗儿，瘦掕掕的一对小脚，穿着绿色的绣花鞋。这女子身材苗条，腰身瘦小，一张白嫩的瓜子脸儿，细细的弯眉，长长的睫毛，掩映着一双乌溜溜闪烁着怯意的目光。高高的鼻梁，红嘟嘟的双唇，不笑的时候，一对酒窝也在脸颊上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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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她唱道：
蜀江水碧蜀山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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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唱罢，再看那少女，一双眼睛已经红红的了，泪水也挂在脸颊上。
满店的客人，个个都停了吃饭喝酒，直瞪瞪地看着听着少女的弹唱，有的人陪着少女一起悲伤，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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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李謩问起这对母女的来历。老妇梁氏，少女名紫云，原是京师士人的妻小。安禄山造反，全家逃难到了蜀中，不料丈夫忽然间染了重病。携带的银钱，大部分给丈夫治病了，却没治好，丈夫一命归西。剩下的那点银钱，堪堪够殡葬了丈夫。留下这一老一少，身无分文，只好飘零在外，卖唱为生。等听到京师平定，这母女俩就一边卖唱，一边往京师赶。在江南听到有人传唱皇上哭妃的曲子，紫云就把它抄写在琵琶上，一路试唱。
听了这对母女的遭遇，李謩唏嘘不已，心中就动了怜香惜玉的念头。他对那老妇人说道：“像这样年少的女子，本不该抛头露面四处卖唱。正好我也要回长安去，不如我们同行，一路的花费，我全包了。”
老妇人起身道了一个万福，说：“公子的好意，老身感激不尽。只是回到京师又能如何？这次难逃，把家中的细软一起带上了。如今身无分文，回到京师也是家徒四壁。为了生活，少不得还要抛头露面，卖唱度日。”
李謩说：“回到京师，我自然接济你们，让你们不愁吃穿，定不会落到卖唱为生的地步。”
老妇人听了这话，连声道谢。紫云怀抱琵琶，半遮着脸蛋，一双眼睛飘飘忽忽向李謩瞧了过去，暗暗地送着感激之情。
李謩既怜了香，又惜了玉，还当众充当了一次行侠仗义的豪客。于是，在众人艳羡的目光注视下，跟酒店老妈妈结了酒饭钱，又跟道姑道了一声别。然后，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大踏步地走了。
杨玉环也出了酒店。她想，我如今既不用吃饭，也不用穿衣，一身轻松，想去哪儿，不过转眼间的事情。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全国各地到处转悠一下呢？好不容易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唐朝，年纪轻轻就被人缢死，这也太吃亏了。我现在虽然是自由自在的魂魄，但是，难道魂魄就没有个组织吗？万一有一天我被这个现在尚不清楚的组织收拢起来，不能自由自在游荡了，后悔就晚了。
想到这里，她开始了自己的旅行。她要去的第一站，就是自己来到唐朝的处女地洛阳。而那里，也是自己的故乡。
到了洛阳，她首先就来到了杨家老宅。在老宅里转了一圈，就到那口井边观看。她想，我当时穿越到唐朝的时候，是因为忽然间看到井壁上开了一束金黄色的迎春花。如果我今天再次看见迎春花的话，说不定我就能穿越回去。她趴在井口一看，并没发现迎春花，心中有几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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