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念奴拜见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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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观主就把念奴叫到跟前，将李謩如何爱慕念奴的话告诉了她，并说，李謩是真心的，愿意娶她为妻。
念奴听了观主的话，羞红了脸，低着头，一声不响。观主察言观色，知道念奴心里愿意，就说：“我可以着你还俗。”
念奴说：“可是我还要为贵妃娘娘超度呢。”
观主说：“超度总是有个期限的。贵妃娘娘已经仙逝这些年了，她一缕香魂，早就升天了。因此，也就不需要继续超度了。你还俗以后，有那份心意的话，记得供奉贵妃的牌位，每天烧只香，祭奠一下就可以了。”
念奴这才跪下，郑重其事地给观主磕了一个头，说道：“多谢观主的玉成。”
念奴和李謩，果然在三个月以后就结婚了。他们是在长安城，李謩的老家结的婚。李謩的父母见念奴人长得漂亮端庄，看上去又忠厚老实，而且还是以前贵妃的贴身侍女。所以，对这个儿媳妇，很是满意。儿子李謩这些年来，东逛西游，游戏人生，相好的女人不少，可就是不结婚。眼看着自己诺大的家业后继无人，李謩的父母非常焦虑。但是，又不能把儿子绑起来成婚。如今终于有一个女人可以收束儿子的野心，愿意结婚了。所以，李謩的父亲就高看了儿媳妇一头。他们决定，给儿子举办一个隆重热闹的婚礼。
李謩的父亲虽然不是官场中人，但生意做得大，所以在长安城也算有些名气。他儿子结婚的那天，家中来了不少贵客，其中也有朝廷的官员。
有人认出来了，今天的新娘子就是昔日杨贵妃的贴身侍女念奴。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终于传到兴庆宫太上皇李隆基耳朵里了。李隆基大喜，赶忙命人传念奴夫妇进宫晋见。
接到太上皇旨意的念奴不敢怠慢，当即打扮了一下，就和丈夫一起来到了兴庆宫。
念奴看见李隆基的第一印象，就觉得皇上如今已经老态龙钟了。相比较她记忆中的皇上，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皇上身上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已经消失殆尽。她鼻子一酸，倒头跪在皇上膝下，哽咽着说了一句：“太上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就放声哭了起来。
李隆基见了旧时的人，而且还是玉环身边的人，情绪非常激动。他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仿佛要将念奴拉起来。最终，他顾忌到宫廷礼仪，没有这样做，只是颤抖着说：“念奴啊，起起来说话吧。”
念奴站了起来，擦着泪水说：“谢谢皇上啊，谢谢太上皇！”
皇上看了念奴一眼，问道：“永清呢？”
念奴刚刚擦干的泪水，经李隆基这么一问，又如泉水般地涌了出来。她哭着说：“太上皇，永清她她已经没有了”
李隆基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才几年的时间啊，变化却如此之大。永清她怎么没的？”
念奴说：“永清姐姐思念贵妃，日久成疾，终于病死了。”
李隆基摇了摇头：“贵妃一走，多少人思念不已啊。朕朕也思念贵妃，早晚有这么一天，也会随贵妃而去”
念奴赶忙安慰道：“皇上千万保重龙体，皇上会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李隆基说：“人过七十古来稀，朕早已年过七旬，对于生死，已经不再忌讳。死了也好，可以早日见到贵妃。”
念奴说：“皇上，李龟年李大师也在前些日子去世了。”
李隆基问道：“你见过李龟年？”
念奴说：“李师傅本来就同我们住在一起。”
“哦，怎么回事？念奴，你跟朕详细说道说道。”
念奴趁势向皇上介绍了她的丈夫李謩。李謩就向李隆基详细述说了与李龟年相识的经过。李隆基听说李謩已经跟李龟年学习了宫廷大曲《霓裳羽衣》，就请李謩演奏给他听。
李謩用一根铁笛完美地诠释了《霓裳羽衣曲》，听着这熟悉的旋律，往事一幕幕在老迈的李隆基眼前闪过。一曲奏罢，他已是老泪纵横了。
念奴依偎在李隆基膝下，和李隆基一起回忆往事。杨玉环的点点滴滴，都被他俩不厌其烦地提及。当天，杨玉环不在皇上身边。假如她在的话，一定会非常感动。因为有许多琐碎的小事情，杨玉环早就忘记了，而念奴却都记忆得清清楚楚。
皇上度过了非常愉快的一天。傍晚，当念奴辞别李隆基的时候，老皇上的眼睛里，流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
第二天，太上皇下了诏书，拜念奴的丈夫李謩为中书舍人。
按照宫廷体制，此时的李隆基已经没权利下诏书任命官员了。但是，肃宗皇帝还是承认了太上皇的任命决定。肃宗与太上皇，本就是父子。当时作为太子的他，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利，消弱李隆基的力量，串通陈玄礼杀死了权利鼎盛的宰相杨国忠，进而逼死了父亲最宠爱的女人杨贵妃。杨贵妃死后，父亲的精神一下子垮了，及至他后来在李静忠的撺掇之下，未经父皇禅让，就贸然在灵武即位，号称肃宗，改年号为至德。其实，这是裸的篡位。但是，已经心灰意冷的父皇，居然顺从了儿子，不但将身边的大臣官员驱使到他的身边辅助，而且还交出了传国玉玺。对于往事，肃宗皇上一直有些内疚。现在，父皇忽然下了一纸任命诏书，经过了解，却原来是杨贵妃贴身侍女的丈夫。对父皇心存内疚的肃宗皇帝对前来请示他的吏部尚书说：“按照太上皇的旨意办理！”
就这样，李謩因为妻子而富贵。虽然中书舍人算不上什么显赫的官职，但是，毕竟跻身于官员行列了。人都是有名利之心的。李白，那样随性的一个诗人，相当年为了当官不是也多次自荐过吗？李謩虽然自由自性，南北闯荡，实际上，何尝不想进士，不想大显身手，为国出力，光宗耀祖呢？
李家世代生意人，不缺钱，但就是出不了一个做官的。李謩的父母本来以为自己这野马一样的儿子，这辈子都不会有大出息了。没想到，忽然间就进了朝堂，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中书舍人。为此，他们把刚刚过门的儿媳妇当成福星来供着。念奴后半辈子，也算找到了幸福的归属。
过了些天，太上皇再次让人传召念奴进宫相见，这一次，杨玉环正好在皇上身边。从皇上和念奴的谈话中，她第一次听说了永清的死讯，心中非常悲伤。她想问一问永清的详细情况，但又苦于没办法和念奴交流。
皇上和念奴的话题，始终围绕着杨玉环。他们再一次津津有味地共同回忆了相当年杨贵妃的点点滴滴往事。于偶尔中，念奴提到了谢阿蛮。
李隆基问道：“难道你知道谢阿蛮的消息吗？”
李隆基晚年，最钟爱的就只三个女人。第一个自然是杨玉环，其次就是谢阿蛮和虢国夫人。现在，杨玉环和虢国夫人已经去世。而谢阿蛮却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李隆基半点有关于她的消息也得不到。
现在，念奴忽然提及谢阿蛮，这让他非常关切。
但是，念奴接下来的话却让皇上感慨不已了。
念奴说：“太上皇，自从贵妃仙逝以后，谢阿蛮就留在马嵬坡一直没走。她说她要留在那里陪伴贵妃。为了在那里生活下来，谢阿蛮嫁人了。她的丈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夫。如今的谢阿蛮，农忙的时候就帮着丈夫下地干活，农闲的时候就和丈夫一起参加了一个小戏班子，走村串乡演出。”
李隆基低着头，将双手捂住了脸，好久好久才将手从脸上拿了下来。这时候，他已是老泪纵横了。他说：“念奴，我李隆基这一辈子，对于朕心上的女人，欠得太多，其中也包括你和永清。”
念奴马上跪下说道：“我和永清能得到万岁爷的宠幸，已经是我们终生的幸运了。皇上，你不欠我的，反而万岁爷的恩情，我念奴一生一世报答不完。”
李隆基颤巍巍地摇着头，说道：“念奴啊，朕想，假如老天爷能让朕再活一次，那么朕宁可不要皇上这个宝座，也要对得起身边的女人。”
念奴不知道该怎样接李隆基的话，只是不断地磕头。
李隆基说：“永清，你能不能传朕的旨意——不，给朕传个话儿，让谢阿蛮进宫来看望一下朕。”
念奴说：“是，奴婢明天就去找谢阿蛮。”
李隆基说：“我派一辆宫车，让人送你过去吧。毕竟，路途那么遥远。”
杨玉环全程跟踪了念奴。毕竟，她也很思念谢阿蛮了。
三天后念奴带着四个内侍，在于大强家那三间破茅屋里找到了谢阿蛮。当时，谢阿蛮正坐在小院子里弹棉花。她穿着一件粗布衣服，头上扎一根蓝色的围巾。飞扬的棉絮，黏在谢阿蛮身上。乍看上去，就好像刚刚从漫天飞雪里行走归来的人一样。
谢阿蛮的丈夫于大强，出外挑水。当他挑着满满两大桶水回来的时候，见家门口停着一辆宫车，宫车旁站着四个宫廷内侍，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扔下扁担和水桶，飞也似地跑回了家。
谢阿蛮见念奴忽然间闯了进来，非常意外。接着，她就惊喜地笑了，说：“念奴，好久不见了。昨天我还想，你和永清怎么这么久没过来给贵妃祭奠了呢？”
念奴见谢阿蛮提起永清，不由得悲从中来，她含着眼泪说：“阿曼，永清她没了。我呢，这些日子忙于结婚，没顾上过来。”
谢阿蛮一怔：“啊，永清没了？怎么回事？”
“她得了病，治不好，所以就”
“唉，永清姐姐好可怜啊。相当年，永清姐姐待我很厉害的，可是我知道，永清姐姐的心地其实是最好的念奴，老天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好人一个个个个都走了呢？”
“是啊”
“念奴，你嫁人了？那你丈夫是谁啊？漂亮吗？”谢阿蛮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念奴含羞地点了点头，说道：“他很不错的。他叫李謩。”
“李謩？”谢阿蛮回忆着，忽然拍了一下手，说道，“这个人我听说过的，他是名满大江南北的民间乐人。念奴，你们怎么走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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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说：“永清姐姐思念贵妃，日久成疾，终于病死了。”
李隆基摇了摇头：“贵妃一走，多少人思念不已啊。朕朕也思念贵妃，早晚有这么一天，也会随贵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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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阿蛮见念奴忽然间闯了进来，非常意外。接着，她就惊喜地笑了，说：“念奴，好久不见了。昨天我还想，你和永清怎么这么久没过来给贵妃祭奠了呢？”
念奴见谢阿蛮提起永清，不由得悲从中来，她含着眼泪说：“阿曼，永清她没了。我呢，这些日子忙于结婚，没顾上过来。”
谢阿蛮一怔：“啊，永清没了？怎么回事？”
“她得了病，治不好，所以就”
“唉，永清姐姐好可怜啊。相当年，永清姐姐待我很厉害的，可是我知道，永清姐姐的心地其实是最好的念奴，老天太不公平了，为什么好人一个个个个都走了呢？”
“是啊”
“念奴，你嫁人了？那你丈夫是谁啊？漂亮吗？”谢阿蛮扑闪着一双大眼睛问道。
念奴含羞地点了点头，说道：“他很不错的。他叫李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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