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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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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孝子不匮(二)

    长夜已将尽了。

    殷染站在卧房的窗前,看着庭院中那三兄弟举杯撞盏,全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说着胡话,偶尔有一两声大笑,惊起了枯树上的寒鸦。

    前些日子樊太医来过了。当着段云琅的面,他告诉殷染,七殿下每日里用的药不归尚药局管,都是高小公公从外头带的——高小公公,就是高方进,现领了北司龙武c神武两军,宫里人都说他会继承高公公的衣钵

    “衣钵。”段云琅突兀地怪笑一声。

    樊太医的面色十分沉重,“臣也拐弯抹角地打听了,说那药羹是在宫外就调好的,还有人说,七殿下近日越发痴呆了”

    月亮下面,一庭明昧交叠。忽听得段五拿筷子敲着漆案边沿,大声唱诵起来:“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一边段二扶着头,按节拍磕着玉佩,时而轻轻地和上一句。只有那段大,好像觉得这两个弟弟很有趣,只管拍手大笑。1

    这诗是祝愿主人家子孙贤孝的,可他们三个,那都是彻头彻尾地不贤不孝。

    夜里听来,那歌声似醉,一层层如雾袭来涌上,裹得人周身冰凉。

    “孝子不匮,永锡尔类”段云琅模糊呢喃着,还伸手去抓酒壶,酒壶却骨碌碌滚下了食案。他眉头一皱,身子伏低去捡,一双秀气的缎面鞋却踩在了他的面前。

    他摇摇晃晃抬起头,粗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殷染凝视他半晌,末了无可奈何叹口气,“人都走了,别喝了。”

    “走了?”段云琅一怔,迟钝地转头,但见一庭空阒,哪里还有他骨肉至亲的兄弟?

    他呆了很久,低下了头。殷染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由得也蹲下来,伸手捧起他的脸,道:“酒量不好,就不要喝这样多。”

    他怔忡地看着她,那目光却好像穿透了她,看到了遥远的地方去了。“不会再喝这样多了。”他以为自己在说话,可其实那只是一阵气流,轻微地,在两人的鼻息间震颤了一下就消逝了。

    再不会有这样的良夜,再不会有这样的好酒。再不会有这样的兄弟,一起读书顽闹,斗鸡走狗,银弹丸,金马鞍,没心没肺地踏遍长安。

    再不会有了。

    殷染慢慢地抱住了他,拥抱的姿势好像生来如此,少年从来都是深埋在她的心脏。他靠在她的胸怀,突然间发白的五指抓紧了她的衣襟,痛苦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哭,像是在笑。

    她抱紧了他,她知道此刻的他意识混沌,想必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可她还是轻轻地说出了口:“五郎你还有我啊。”

    “龙靖博杀成德节度使,据镇州。朱桓暗中南下,至魏博,魏博节度使童宵响应,博州军开门接纳龙靖博十五万叛军,已破义成,直奔武宁”

    依着诞节的规矩,天下休假三日,到十一月初五这一天,群臣上甘露寿酒,王公贵戚进金镜绶带,士庶结承露囊,村社饮宴,从长安到四海,从皇帝到村人,朝野同乐,君臣尽欢。便是大雪飘飞,也阻不住长安城里张灯结彩的一片喜气,仿佛能将那檐头的积雪都催融一般。

    寅时不到,群臣便已顶风冒雪候于宫外,依横街南北,以班次论列。待时辰一到,便依大礼,到紫宸殿称贺,再赴含元殿饮宴。这又是淮阳王有心要立规矩,要按着礼典上说的一丝不苟地来,有人受不住冷,在街衢上一边跺脚一边说,怎么圣人四十岁大寿都没有这样讲排场,如今四十四岁这么不吉利的年纪,反而吆喝起来了?

    有人说,这不是,盛世兴礼乐么。

    有人说,那也要看这兴礼乐的人是谁,圣人能到含元殿上露个面就不错了!

    有人说,这有什么关系,儿子给老子祝寿,这不是天经地义?段家的天下传给段家人,这不是天经地义?

    雪花像是从低矮的半空里被一只无形的手抛下来的,洒到发上衣上,转瞬就消融了踪迹。段云琅没有依礼入宫贺寿,甚至连朝服也没换,只一身月白的襕袍立在廊下,抬着头看那围墙外头的雪,仿佛因那诞节的热闹而与墙内的都有不同。

    刘垂文低声道:“殿下果真不去给圣人贺寿么?”

    段云琅却反问:“叛军已破义成?”

    刘垂文一怔,“是”

    “破了义成,却不西下汴州,反而东走武宁?”段云琅突兀地笑了笑,“真是成也朱桓,败也朱桓。”

    刘垂文没太听懂,也就不敢接话。段云琅往雪中迈了一步,他今日没有束冠,月白的衣衫上,那一把墨黑的头发寂寞地随风飘荡。刘垂文正想喊他,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你便随他去吧。”

    刘垂文回过头,殷染正平静地看着一庭飞雪之中,那个沉默而无聊的人。刘垂文不由得去向她求助:“今日是个大日子,奴婢不晓得为什么殿下就是不肯去,虽然也不是非去不可,但殿下殿下当初为了见圣人一面可以夜闯承香殿,怎么如今圣人可以光明正大地露面了,殿下却不去了呢?殷娘子,您可得劝劝他”

    殷染眉头微动,“夜闯承香殿?那是什么时候?”

    刘垂文自知失言,挠了挠头皮,道:“就是奴婢将您带出掖庭宫的那个晚上。”

    殷染心头一沉,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时竟无力呼吸。她想起他曾经对自己说:“你问我,我便解释给你听。”

    可是,她却不想听他的解释。

    她想到那一晚的惊心动魄,床下那一把染血的剑,和段云琅疲惫的眼神。时而感到心痛至极了,时而又只是恍惚:他说,从来也没有人,愿意听他的解释。

    她侧身对刘垂文道:“给我寻一把伞来。”

    风雪飘荡的声音仿佛忽然静止了。然后,便是细细密密的温柔的落雪声,像是春蚕食着桑叶,像是毒蛇爬过草丛,愈加清晰地响在段云琅的心上。那一把伞是青竹色,于是段云琅回过头时,殷染的小袄都被映得苍翠欲滴,双眸中染了碧色,湛亮清透地望着他。

    段云琅淡淡地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今日?”

    “今日。”

    殷染微微一笑:“我自是愿意去的,但今日可是千秋节,你当真不去给圣人祝个寿?”

    “有二兄在就够了。”段云琅这话答得有些敷衍,但已足够让殷染嗅出一些不对劲的气味:“什么意思?”

    段云琅道:“你知道什么是井底之蛙吗?”

    殷染安静地看着他。

    段云琅从她手中接过那把伞,径自往外走去,殷染连忙跟上,“你看这世道君民同乐太平欢歌,你能想得到成德魏博已经造反了吗?”

    寅时正,高仲甫来承香殿请圣驾。

    许贤妃先走出来,将袖中一方帛书递了给他,轻声道:“我这便去叫醒圣人。年岁大了,愈发贪睡,连自己的千秋都记不清楚。”

    高仲甫佝偻了身子,毕恭毕敬地道:“贤妃娘子为天下社稷所计深远,奴婢领旨谢恩。”

    他对着圣人也可以不磕头,更何况只是对着贤妃。许贤妃表情颇寡淡,“我只想和圣人过几日安生日子。”

    “贤妃娘子能劝得圣人回心转意,当是我朝第一大功臣。”

    许贤妃失神半晌,才道:“多谢高公公谬赞。”

    劝得圣人回心转意?不,他才不会回心转意。

    只是她早已学会了他的笔迹,今日是最后一日,她终于不得不趁着此时,代他写上了那个“可”字。

    “朕以寡昧,虔奉鸿休,而道不恒泰,时更小屯。天子当以存社稷c安国家为孝,今朕以忧劳所积,遘疾弥留,乃授皇七子云璧传国受命宝符,择日即皇帝位。王公百僚,宜体朕怀,各尽臣节,布告遐迩,咸使闻知。”2

    “可。”

    作者有话要说:  1《诗经·大雅·既醉》。这是一首在酒宴上向主人家行祝福的诗,句意是说礼仪隆重又合适,主人尽孝,自己的孩子也都是孝子;孝子永远不会少,上天会赐予主人好的后嗣。

    另外,“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一句也曾出现在《左传》第一篇《郑伯克段于鄢》。

    2这个诏书也是我杂糅的

    “朕以寡昧,虔奉鸿休”,出自唐睿宗命皇太子即位诏。“道不恒泰,时更小屯”c“宜体朕怀,各尽臣节,布告遐迩,咸使闻知”,出自唐睿宗命唐玄宗总军国行政诏。“忧劳所积,遘疾弥留”,出自唐肃宗命皇太子即位诏。“授传国受命宝符”是唐玄宗承认唐肃宗代其帝位的情节。

    ·

    ·

    ·

    ·

    ·

    ·

    什么?你们说我忘了什么?情人节小剧场???!!!

    作者的心都在滴血!你们居然强迫一只单身狗写情人节小剧场!你们的爱国敬业友善同情心呢!都喂狗了吗!

    ·

    等等。

    好像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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