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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章 是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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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饭店里出来,众人商量着去唱k,而余秋四人则准备去吃烧烤。余霜妍原本也打算陪弟弟一起的,不过被青姐拦着,且余秋他们四个好基友聚会,她跟过去好像也不太好,便只好作罢。

    “余秋,走啦!发什么呆呢?”

    王博的喊声,打断了一直在思考手机短信的余秋。

    “姐,照顾好自己。记住,千万别喝酒!”余秋双手扒在出租车的车顶上,脑袋探进车窗里。

    “知道啦!”余霜妍点头应是,“你啊,早点回来,知道吗?”

    “嗯。你也是。”

    “好啦!你们两姐弟真的是,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青姐在一旁故意摸着双臂。

    余秋微微一笑,向青姐道:“青姐,你要看好她啊。”

    “放心,青姐一定会盯紧她的!”青姐环抱住余霜妍,道:“再见啦!”

    “再见。”余秋朝着车尾灯挥手。

    王博上前搂着余秋的肩膀,笑道:“走啦,姐控!”

    余秋好笑地用胳膊撞了下他。

    一行四人,也不坐别的,就一人一辆共享单车,骑着就赶往陵光区内最有名的夜市一条街。

    在夏天的夜里,与好友三两,骑上一辆共享单车去逛,绝对是一件无比惬意的事情。凉爽的风,迎面扑来,身心一阵轻松。

    余秋和项祺在前,王博和马星宇在后。相比于后面二人的热闹,余秋和老祺两人,就安静了许多。

    但没过多久,后面却忽然吵了起来,余秋和老祺对视一笑。一个是补刀狂魔,一个是性格活泼,这两个人在一起,拌嘴是常事,余秋和老祺二人都见怪不怪了。

    两人默默地把车速放慢,落后到他们的身后——天知道他们两个人会不会当街弃车打起来,以他们的性格来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余秋在一边听他们吵,听着听着连自己都笑了,而另一边的老祺也是乐不可支的模样。

    真的,没见过因为一只羊的性别而吵起来的。王博凭借自己的知识储备来辨别今晚吃的那只小羊羔是雌性,而星宇则根据吃羊肉十几年的经验断定是雄的。于是学霸和学渣就这样吵在了一起,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二人在吵,两人在笑。青春的声音充斥在风里,飘散得很远很远。

    吵吵闹闹,不知不觉便已经到了夜市一条街。

    假若一座城市有生命的话,那么夜市文化便是其灵魂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与发展程度和文明程度的高低没有关系,夜市,它更多承载的是一种烟火味,一种人与人之间感情的交互。

    一张四方桌,几张小矮凳,三两瓶啤酒,数碟下酒菜,一拨人围坐在一起,天南海北的都有,侃天侃地,卸去白天的负担,轻装上阵,什么都不用管,只管吹!

    骂骂苛刻的领导,怼怼烦人的同事,聊聊哪个妹子更好看,笑笑哪个人的糗事。怒骂吵闹,欢声笑语,好一个红尘俗世!好一个婆娑人间!

    “干杯!”

    略带点苦涩的啤酒下肚,再啃上几口烧烤,话头便打开了。四人聊着各自的往事,吹着共同的未来,时不时抓起一把花生壳扔过去,嬉笑怒骂,好不快活!

    当然,聊天是不可能聊多久的——毕竟他们也就二十出头,能有什么好聊的呢?而且酒桌上如果没有一点娱乐活动的话,那也太无趣了。

    所以后来四人便玩起了吹牛骰子,输的人一杯酒。开始时还好好的,后来王博和马星宇就卯上了,两人也不开别人的,就盯着对方的骰盅,管他三七二十一,开就一个字!

    两人的酒是一杯接着一杯,都后来干脆是整罐吹!余秋和老祺在一旁也不拦着,老神在在地剥着花生看戏。

    到最后,两人实在是喝不下去了,便存档,改日再战!数罐啤酒下肚,两人已是醉醺醺的样子,满面潮红,连说话都有些大舌头。

    “星宇,你知道吗?我有些时候真他妈羡慕你!你看你长的又帅,家里又有钱,性格又开朗又乐观,电脑技术有那么好,你还缺什么呢?老天爷啊,真他妈地不公平!有些人啊,他生来就是笑着面对太阳的,而有些人直到死去,他都是活在黑暗里,阳光啊,是会烧死他的!”王博搂着马星宇的肩膀,朝天空骂道:“我叼你老母!”

    “诶,这就醉啦!酒量不行啊,星宇。”王博看着倒在桌子上的马星宇,喝光手中的啤酒,把手中的啤酒罐丢掉,道:“我从小家里就穷,老爸老妈累死累活,风吹雨晒的还不是为了那一点生活费。你知道我为什么拼了命读书吗?别人家的小孩在玩儿的时候,我却在没日没夜地背书c做题,像个机器似的,恨不得把所有我能学到的东西都塞进我的脑袋里。你以为我过目不忘的能力天生的吗?屁!我他喵熬出来的!”

    他拍着桌子大喊大叫:“我为了什么?还他妈不是为了钱!钱真他妈是个好东西,什么东西都能买,他妈连命都可以!”

    他抹了一把脸,也分不清是汗水亦或是泪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不过我很幸运,能遇到你们,真好。呵呵,真好。”

    “扑通”的一声,王博也倒在了桌子上。

    余秋微微一叹,看了一眼有些感触的项祺,拿起自己的酒杯与他的杯子碰了一下,笑道:“我也该醉的。”

    项祺笑笑,自己干了一杯。

    “王博,其实有一点说错了。”余秋看着星空,淡淡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易,我们所能看见的,或者我们关注的,永远只是他人的美好。但背后的辛苦呢?我们或许曾看见,但都会忽略了。我们又何必羡慕他人呢?”

    项祺重新倒了一杯酒,与余秋碰杯,看着他道:“但羡慕也是个好东西啊。别人的美好,何尝不是我们的一种救赎呢?假如我们所看见c所记得的,都是他人的痛苦c悲伤,你还有勇气活下去吗?”

    余秋也在看着他,许久,对着老板大喊一声:“老板!再拿两罐啤酒来!”

    喊完,他低头剥着花生,“或许吧。每个人活下去的理由其实都差不多的,更多的是为了别人。”

    他拿起一双筷子,摆出个人形,开口道:“人这个字啊,是相互依靠的。假若我们有一日不会为了别人而活,人啊,也就不再是人了。”说着,他分开两根筷子,然后扔在地上。

    项祺大开新上的啤酒,给两人都倒了一杯,笑道:“我们是不是聊得有些太沉重了?”

    余秋耸耸肩,“或许,我们本来就是悲观的人呢?”

    “所以说啊,我其实也是有些羡慕星宇这小子的。”王博干了一杯酒,继续道:“乐观这东西啊,真的是天生的,别人学不来的。”

    “是啊,学不来的。”余秋喝了一口酒,看着醉倒的马星宇,笑道:“你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命好呢?长得又帅。”

    “家里又有钱。”

    “性格又好。”

    “而且还懂电脑。”

    余秋和项祺对视一笑,干杯大喊:“去他妈的吧!”

    ——————————

    宿舍内,余秋和项祺两人合力把睡着的王博和马星宇扔在床上。说来也怪,两人看起来那么瘦,怎么睡着之后重的跟死猪似的。

    “余秋。”项祺突然出声。

    “嗯?”

    “你有没有觉得你变了?”

    “呵。有吗?”

    “嗯,变得比以前自信了许多。虽然你还是经常带着笑容,但已经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疏离,掩盖自己内心的假笑,而是一种。一种好像万事万物都看开了的淡然。我说不出那种感觉。”项祺挥手,绞尽脑汁地形容。

    余秋一时没有答话。他摘下王博的眼镜,脱下他的衣服,然后用手巾擦了一下他的身体,再把被子盖上项祺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论起照顾人,全宿舍三人都比不上余秋一个人。

    许久,余秋的声音才慢慢传来:“人总是会变的。方块可跑不赢圆球。”

    “但我不希望失去棱角。”

    “那很简单,外面裹层球不就好了。”余秋擦擦额头的细汗,“你说我们下次是不是该拦着点这两人?”

    项祺笑笑,“这里就交给我吧。你还是快回去,不然妍姐该着急了。”

    余秋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站在阳台上,借着微弱的灯光,一直目送余秋远去,脑中一直回忆着今晚余秋的话。忽然,电话声响了起来。

    项祺接通:“喂,哥。”

    “你什么时候回来?上次你就说要等到什么秋行单车运营推广成功后才回来。现在那东西已经这么火爆了,你也是不是该兑现一下承诺了?”项礼厚重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放心吧,哥。我明天就回去。”

    项礼沉默了许久,才沉重叹息一声:“唉!我一定会找到方法医好你的。”

    “不用。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我也习惯了。”项祺低声道。

    两人都是一阵沉默。许久,项礼出声:“早点回来吧。爷爷挺想你的。”

    “好!”项祺抹着眼泪把电话挂断。

    人活着的意义,终究是为了别人。

    从学校里出来,余秋掏出手机看着今晚那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心中思绪翻飞。许久他突然一笑,拨出一个电话。

    “喂,余秋?找我干嘛?”

    “米粒啊,想不想赚点零花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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