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 声音比蜜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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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东坐回到他的办公桌，自言自语说：“刚才那老头可能有半年没洗澡的样子。”
星上虹本想顺口而出：你老爸或老婆也有半年没洗澡的经历，你才这么肯定老头子半年没洗澡的味了。可星上虹不敢这么直说自己股长，他知道何向东有时开不了玩笑，不像莫洗聪c舒剑那样大肚量。
“股长，下午我不用来办公室报到了，我想直接去贷款户走走看看。”星上虹对何向东请示说。
何向东说：“也好，最好能喊上定峰，两人一起走才不闷。”
“算了，这么热的天气，定峰不会下去的，但我下去检查之后，检查意见也会签上他的名字的。”星上虹拿过垮包，边往里塞资料边说。
“上虹，不是我说你，定峰没有下去作贷后检查工作，你怎么签上他的名字？如果贷出去后的贷款真出问题，你让定峰如何向上面交待？”何向东不知是为李定峰开脱，还是有意让星上虹不签李定峰名字。
还有十分钟才到下班时间，何向东便走出了办公室。
星上虹知道这是股长习惯，刚开始股长还说一句：接小孩，顺便去市场掏把青菜，久了之后什么话也不说直走就是。每天都是星上虹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股长何向东离开办公室有两分钟之后，电话突然铃声倏响。
都快下班了，谁打电话过来？星上虹嘟哝地走向电话机，拿起话筒：“哪位？”
“是清绵县信贷股吗？”话筒里是一个黄鹂般的姑娘声音。
“是，你找谁？你是哪里的？”星上虹说。
“找何股长。”对方不说是任何单位和自报家门。
“何股长不在，他他他今早下乡了。”
“他是真的下乡了？李定峰呢？让他接电话。”
“李定峰也下乡了。”星上虹知道李定峰都是提前半小时下班的，这个时候让李定峰接电话，除非他裤头绑个电话机了。
“他什么时候下的乡？”
“今早与何股长下去的。”
“绝对？”
“算是绝对吧。”星上虹一点也不含糊地回答。
“那你叫什么名？”
“我，星上虹，你呢？声音那么好听，我今天中午不想吃午饭了。”星上虹开始他的拿手调侃戏。
“为何中午不想吃饭？”
“你的声音比蜜甜，我都听醉了，还吃什么午饭？”星上虹知道对方也不认识自己，怎么说也不怕。
“星上虹你找死吗？麻侃我老娘，下次去清绵放过你才怪。”
“你又不知我长像，如何不放过我？找何股长什么事？”星上虹后一句话说正经事了。
“没什么，但你对刚才说的话要负责，到时候别怪杨行长找你。”
“唷，赞你声音比蜜糖还甜也好意思告到行长去，你也太小气了。”星上虹挖苦着说。
“星上虹，你刚才所说的话都已经记录在册，你要是有什么欺骗上级的语言，你负全部责任，听明白吗？”对方加重了语气，不说什么谢谢之类的搁下话筒了。
星上虹对着话筒作了一个怪笑之后，才把话筒放在电话机架上。
原本是十一点三十分才下班，星上虹十一点三十五分才带上办公室房门离开办公室。
此时，各股室早已人去楼空。
星上虹肩背垮包刚走出大门，突然，从门旁窜出一个人抓住星上虹胳膊，说：“侄儿，帮帮大叔忙可好？”
星上虹一看，又是刚才进办公室去‘领贷款’的大叔，他把大叔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掰开，说：“大叔，有什么事？”
“侄儿，营业所和信用社的人不给我大叔领贷款，你可得帮大叔领到贷款。”大叔都把星上虹称为侄儿了，这种无亲强攀亲的焦急劲可不是一般了。
星上虹无奈地笑了笑说：“他们不绐你贷款我也没办法了，这是他们的权力，我怎么帮你，大叔。”
“侄儿，我看你是好人，你一定帮大叔领到贷款才行，不然大叔今年田里的收成又比他人减少好多了。”大叔重又抓住星上虹的胳膊，看样要粘上星上虹不可了。
星上虹望着大叔，微笑说：“大叔，这事不是我不帮，而是无法帮，他们是另一个单位，知道不？”
大叔愣噔了一下，说：“你和他们，不是同一家的意思？”
“对，对，对，我和他们不是同一家。”星上虹急忙顺着大叔之话说。营业所其实是县支行的一个下属单位，可星上虹也不是有意骗这位大叔。
“如果侄儿和他们不是同一家人，真的说不对劲了，唉，侄儿，你是个好人，大叔不怪你了，大叔回去了。”大叔哪无神的眼睛望着星上虹半晌，转身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星上虹望着那双暴裂了皮肤的大赤脚踩在炎热的水泥地面上，像是踩在他的心头一样，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急忙跑上前去，抓住大叔的手哽咽地说：“大叔，等一等。”
大叔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星上虹，真挚地笑着说：“侄儿，你和他们不是一家人，大叔不怪你了。大叔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要走，家中女儿可能早就伸颈等大叔回去了，大叔不麻烦你了。”
星上虹从口袋里拿出身上唯一的五元钱，塞到大叔的手里，说：“大叔，这钱去吃一碗米粉吧，不然空着肚子走路会累坏人的。”
大叔望着手中的五元钱，他的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他哽咽地说：“大叔名叫陈文通，从小到大没读过一天书，老人家不知为何安了这么一个名字给文盲人。不知侄儿你叫什么名？这五块钱，文通大叔这一辈还不了侄儿的话，大叔一定给小女儿加倍给你还上。”
“大叔，区区五元钱，不足大叔铭记了。另外，大叔如真想得到化肥贷款的话，大叔回家之后，去跟大叔村里的支书要一张化肥贷款申请证明，盖上村委公章，明天拿证明到信用社或营业所申请化肥贷款，如果他们不给，再来找侄儿，侄儿可能帮上忙。”星上虹此时说出了真心话，也给陈文通指明了贷款的途径。
“有村证明才领到贷款？”陈文通脸上泛上了一股希翼，眼眸眨上无限光芒。
星上虹点点头：“没有村证明，信用社和营业所怎知道你叫什么名，在哪个屯？好了，天气炎热，大叔你吃了东西赶紧回去吧。”
“侄儿，文通大叔绝不会忘记你，你这五元钱大叔会加倍偿还的。”陈文通说完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星上虹眼睛不敢望着陈文通那双暴裂了皮肤的大赤脚踩在炎热的街道水泥板上，他只好把眼晴转向他处，但眼眶也溢满了晶莹泪水。直到陈文通走远，他才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向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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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向东坐回到他的办公桌，自言自语说：“刚才那老头可能有半年没洗澡的样子。”
星上虹本想顺口而出：你老爸或老婆也有半年没洗澡的经历，你才这么肯定老头子半年没洗澡的味了。可星上虹不敢这么直说自己股长，他知道何向东有时开不了玩笑，不像莫洗聪c舒剑那样大肚量。
“股长，下午我不用来办公室报到了，我想直接去贷款户走走看看。”星上虹对何向东请示说。
何向东说：“也好，最好能喊上定峰，两人一起走才不闷。”
“算了，这么热的天气，定峰不会下去的，但我下去检查之后，检查意见也会签上他的名字的。”星上虹拿过垮包，边往里塞资料边说。
“上虹，不是我说你，定峰没有下去作贷后检查工作，你怎么签上他的名字？如果贷出去后的贷款真出问题，你让定峰如何向上面交待？”何向东不知是为李定峰开脱，还是有意让星上虹不签李定峰名字。
还有十分钟才到下班时间，何向东便走出了办公室。
星上虹知道这是股长习惯，刚开始股长还说一句：接小孩，顺便去市场掏把青菜，久了之后什么话也不说直走就是。每天都是星上虹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股长何向东离开办公室有两分钟之后，电话突然铃声倏响。
都快下班了，谁打电话过来？星上虹嘟哝地走向电话机，拿起话筒：“哪位？”
“是清绵县信贷股吗？”话筒里是一个黄鹂般的姑娘声音。
“是，你找谁？你是哪里的？”星上虹说。
“找何股长。”对方不说是任何单位和自报家门。
“何股长不在，他他他今早下乡了。”
“他是真的下乡了？李定峰呢？让他接电话。”
“李定峰也下乡了。”星上虹知道李定峰都是提前半小时下班的，这个时候让李定峰接电话，除非他裤头绑个电话机了。
“他什么时候下的乡？”
“今早与何股长下去的。”
“绝对？”
“算是绝对吧。”星上虹一点也不含糊地回答。
“那你叫什么名？”
“我，星上虹，你呢？声音那么好听，我今天中午不想吃午饭了。”星上虹开始他的拿手调侃戏。
“为何中午不想吃饭？”
“你的声音比蜜甜，我都听醉了，还吃什么午饭？”星上虹知道对方也不认识自己，怎么说也不怕。
“星上虹你找死吗？麻侃我老娘，下次去清绵放过你才怪。”
“你又不知我长像，如何不放过我？找何股长什么事？”星上虹后一句话说正经事了。
“没什么，但你对刚才说的话要负责，到时候别怪杨行长找你。”
“唷，赞你声音比蜜糖还甜也好意思告到行长去，你也太小气了。”星上虹挖苦着说。
“星上虹，你刚才所说的话都已经记录在册，你要是有什么欺骗上级的语言，你负全部责任，听明白吗？”对方加重了语气，不说什么谢谢之类的搁下话筒了。
星上虹对着话筒作了一个怪笑之后，才把话筒放在电话机架上。
原本是十一点三十分才下班，星上虹十一点三十五分才带上办公室房门离开办公室。
此时，各股室早已人去楼空。
星上虹肩背垮包刚走出大门，突然，从门旁窜出一个人抓住星上虹胳膊，说：“侄儿，帮帮大叔忙可好？”
星上虹一看，又是刚才进办公室去‘领贷款’的大叔，他把大叔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掰开，说：“大叔，有什么事？”
“侄儿，营业所和信用社的人不给我大叔领贷款，你可得帮大叔领到贷款。”大叔都把星上虹称为侄儿了，这种无亲强攀亲的焦急劲可不是一般了。
星上虹无奈地笑了笑说：“他们不绐你贷款我也没办法了，这是他们的权力，我怎么帮你，大叔。”
“侄儿，我看你是好人，你一定帮大叔领到贷款才行，不然大叔今年田里的收成又比他人减少好多了。”大叔重又抓住星上虹的胳膊，看样要粘上星上虹不可了。
星上虹望着大叔，微笑说：“大叔，这事不是我不帮，而是无法帮，他们是另一个单位，知道不？”
大叔愣噔了一下，说：“你和他们，不是同一家的意思？”
“对，对，对，我和他们不是同一家。”星上虹急忙顺着大叔之话说。营业所其实是县支行的一个下属单位，可星上虹也不是有意骗这位大叔。
“如果侄儿和他们不是同一家人，真的说不对劲了，唉，侄儿，你是个好人，大叔不怪你了，大叔回去了。”大叔哪无神的眼睛望着星上虹半晌，转身迈着步子向前走去。
星上虹望着那双暴裂了皮肤的大赤脚踩在炎热的水泥地面上，像是踩在他的心头一样，他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急忙跑上前去，抓住大叔的手哽咽地说：“大叔，等一等。”
大叔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星上虹，真挚地笑着说：“侄儿，你和他们不是一家人，大叔不怪你了。大叔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要走，家中女儿可能早就伸颈等大叔回去了，大叔不麻烦你了。”
星上虹从口袋里拿出身上唯一的五元钱，塞到大叔的手里，说：“大叔，这钱去吃一碗米粉吧，不然空着肚子走路会累坏人的。”
大叔望着手中的五元钱，他的眼眶顿时盈满了泪水，他哽咽地说：“大叔名叫陈文通，从小到大没读过一天书，老人家不知为何安了这么一个名字给文盲人。不知侄儿你叫什么名？这五块钱，文通大叔这一辈还不了侄儿的话，大叔一定给小女儿加倍给你还上。”
“大叔，区区五元钱，不足大叔铭记了。另外，大叔如真想得到化肥贷款的话，大叔回家之后，去跟大叔村里的支书要一张化肥贷款申请证明，盖上村委公章，明天拿证明到信用社或营业所申请化肥贷款，如果他们不给，再来找侄儿，侄儿可能帮上忙。”星上虹此时说出了真心话，也给陈文通指明了贷款的途径。
“有村证明才领到贷款？”陈文通脸上泛上了一股希翼，眼眸眨上无限光芒。
星上虹点点头：“没有村证明，信用社和营业所怎知道你叫什么名，在哪个屯？好了，天气炎热，大叔你吃了东西赶紧回去吧。”
“侄儿，文通大叔绝不会忘记你，你这五元钱大叔会加倍偿还的。”陈文通说完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星上虹眼睛不敢望着陈文通那双暴裂了皮肤的大赤脚踩在炎热的街道水泥板上，他只好把眼晴转向他处，但眼眶也溢满了晶莹泪水。直到陈文通走远，他才抬起手背抹了抹眼泪，向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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