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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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钟意说这话时，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
之前去聘请宁然到科行时，宁然不过才从国外回到燕都没几天。而宁然的资料上也显示，人际关系很简单，没有任何可追查之处。就是到科行这段时间，人有点不一样。
而且，今天的这份报告
林小姐，无论是与夫人的关系，还是海市那边的身份，都敏感的很，不知道宁然来意为何。
不可能！别人会信钟意的话，唯独他陆远棠不信，林苏雪和宁然，压根就不该有这个可能。
陆远棠压住内心那股不断升起的烦躁感，扯开文件袋翻阅起来。
一页页记载的都是宁然回国后发生的事，至于宁然回国前的事，当初陆远棠决定让钟意聘请宁然时就查得很清楚了。
宁然和科行签约后，一直过着很平淡的都市生活。直到去年的九月份突然失踪，十二月份回到家中开始隐居闭门不出，只靠点外卖生存。
那宁然失踪的三个多月发生了什么，还有待在家中的几个月又在做什么？
如果说陆远棠看到前面还是带着点疑惑的，那看到最后一页却是大惊失色。
宁然竟然不是孤儿，在她回国后不久，小时候抛弃她的赵姓父母便找到了她。
那为什么宁然抛开父母到了宁家？想到当初宁然第一次见他时那肯定的语气和神情，陆远棠不觉得她会蠢到如此地步。
那宁然的反应，只有来两种可能，她背后有人帮她掩盖了过去的一切，支撑着她到了宁家，准备对付他。
可是如今的一切只能说明是第二种可能，宁然不知道这件事，可是怎么可能呢？
除非，除非——
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陆远棠靠在椅背上良久，颤着声问了句。
“这是怎么回事？”
钟意站在旁边低着头回答：“派去的人没查出宁然失踪的那三个月去了哪里，倒是宁然失踪这事，周边的邻居都只说她临走前说了去旅游，我们的人也确实查到了宁然前往云川古城的机票，不过返程是十月份的时间，之后的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十二月宁然回到公寓，邻居也是根据宁然每天订外卖而且有保姆上门才确定的。之后就是前一段时间邻居突然看到宁然披头散发跑出去的样子。没人知道宁然这段时间待在家中做了什么。”
陆远棠中指叩击着桌面，脸色平静的遮掩了一切情绪。
良久，他问道：“她父母那边呢？”
“赵家人也是上个月才去公寓找过她，只说宁然旅行前便把大半年的生活费给了他们，他们和宁然的关系并不好，宁然对给赵家的生活费却毫不吝啬。等赵家把钱一花光便再次找上了宁然，只是人去楼空了。”
“你和宁然之前接触过，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意想了想一年前和宁然接触为数不多的那几次，斟酌着道：“虽然人有些手段，但属下觉得大概是从小在孤儿院成长的原因，宁经理的骨子里总有点自卑，还很孤僻。”
陆远棠原本平静的表情听到钟意后面的话终于有了些许涟漪，随即问道：“怎么说？”
“宁经理跟属下几次碰面都选在了人少的场所，属下原本以为只是宁经理性喜安静，可是，除了和属下必要的交谈，宁经理几乎不怎么和人对视。而且，宁经理虽然全身穿着名牌，衣服的牌子却很杂。对于手腕上的那块名表，除了基本的价位概念，其他都不清楚。”
一个对身份地位有所空虚的人，才会需要借助华丽的外表来掩盖自己自卑的内心。
所以，当初钟意代表科行去和宁然签约时，内心还曾犹豫过。这样的一个人，并不适合来到科行。只是，想到宁然在国外相关领域的各大成就，想到他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心态，钟意便没了那层顾虑。
并不是每个人一出生就注定了生在陆家这种权位之家，自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心态。
陆远棠听完钟意的话，没说话。低着头摩挲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是个看上去样式再简单不过的婚戒。
低垂的眼眸遮住了那双眼中闪耀着的流光溢彩，良久，他方才淡道：“自卑？孤僻？这段时间的宁然，你能看得出是这样？”
那双眼中时而浮现的傲意哪里能是自卑？自卑的人敢那样傲慢地和他交锋？自卑的人敢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讽刺他会在意妻子最爱什么？自卑的人还能把李清禾那只老虎连带着技术部给收了？
李清禾！
砰——
钟意看着文件被陆远棠揉成一团猛地砸在了门上，脸色一凝，懂了陆远棠话外的意思，只是——
他疑惑地看了脸色不知怎么有点愤怒和兴奋的男人一眼，敛住神色回道：“宁经理这段时间性子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不过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什么变化。”
女人，变得瘦了些这个应该很正常。
“你不是说邻居看到她突然披头散发跑了出去？”
“是，正是宁经理到宁家那天。”
“几个月闭门不出的人突然像疯子一样跑到宁家？林苏雪那天晚上回到燕都之后呢？”
“也是去了宁家。”
呵——这倒是谁都记挂了不是。
陆远棠冷哼一声，又问：“家都没回？”
钟意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把查到的事说了一遍：“是，第二天，林小姐便和宁经理回到公寓收拾东西搬到了宁家。”
看着陆远棠动也不动的姿态，钟意略微前倾小心地问了声：“陆总，那宁经理那边？”
陆远棠靠在转椅上转了一圈，看着窗外天边渐红的夕阳，脸色晦暗不明，“你下去吧，我自有主张。”
“是，陆总，那技术部的报告放在这了。”
见陆远棠颔了下首，钟意迅速退出门外，轻轻地关上了门。
想到陆远棠刚才兴奋的神情，钟意只觉得周边一片寒冷。
只能希望宁经理，好自为之了。
钟意出去有了一段时间，陆远棠还是维持着先前那个姿势。
望着天边那抹染了血的夕阳终被渐昏的夜色吞噬，最终被燕都灯光影射所替代，陆远棠才转过身拿起那份放置在桌面上的报告。
他沉默地看了眼报告上的两个字，修长的手指慢慢地翻开。
第一页的手写字迹和记忆中的字迹分毫不差，铿锵有力，却有着女子的秀气，横撇竖捺间都看得出那人写的一手好钢笔字。
视线一移，看到某处红色标记处下的注解，陆远棠弯腰打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
那是当初宁晏在技术部上班时每天必写的总结。她总是撒娇赖着他让他指点指点，每一次都是被他刻意地无视掉。
然而每一份，却始终都是在他这。
这些想法，只有他和阿晏知道的想法。
此刻，陆远棠方才觉得原本在地狱飘荡许久的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踏实地踩在了地面上。
阴暗许久的灵魂就像是抓住了一丝久违的阳光，再也不愿放开，然而心底的那个空洞却是越来越大。
她对宁家的接近，她和林苏雪的亲密，她对李清禾的熟稔，她的饮食习惯，她的小动作，现在想来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是，想到这近两个月以来她对自己的冷眼嘲讽，她对自己的敌意和漠视，再也不复以前的乖巧，陆远棠整张脸就阴暗下来。
果然还是，不知死活的小骗子。
该庆幸她还会本能地跟自己撒娇吗？想到上次吃饭时她扬起的俏脸，小嘴巴像以前一样噘起
陆远棠阴翳的眼中终于划过一丝光亮，肩部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抬手松了领带。
欣长的身段后缩在靠椅里，俊逸的脸色如窗外漆黑的夜，暗沉的鬼魅。
她对林苏雪那么记挂，他怎么舍得。
她和李清禾那么好，他怎么舍得。
她不愿认他，他怎么能舍得。
他舍不得的。
陆远棠抚着胸口的跳动，想着心上那个不知死活的人。
她肯定不知道，他有多想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
他一个人的。
陆远棠只是想着那副画面，就觉得异常入得他的眼。
俊逸的脸上划出一抹诡异的笑弧，低沉的笑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回荡着。
以前，他不舍得那样对她，给了她自由，最后，她却舍得死了。
死了
“我喜欢你。”
他一转身，她就笑着对别人讲了这句话。
“我会陪你一辈子。”
他一转身，她就轻易地结束了这一生。
信誓旦旦的果然都是小骗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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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去聘请宁然到科行时，宁然不过才从国外回到燕都没几天。而宁然的资料上也显示，人际关系很简单，没有任何可追查之处。就是到科行这段时间，人有点不一样。
而且，今天的这份报告
林小姐，无论是与夫人的关系，还是海市那边的身份，都敏感的很，不知道宁然来意为何。
不可能！别人会信钟意的话，唯独他陆远棠不信，林苏雪和宁然，压根就不该有这个可能。
陆远棠压住内心那股不断升起的烦躁感，扯开文件袋翻阅起来。
一页页记载的都是宁然回国后发生的事，至于宁然回国前的事，当初陆远棠决定让钟意聘请宁然时就查得很清楚了。
宁然和科行签约后，一直过着很平淡的都市生活。直到去年的九月份突然失踪，十二月份回到家中开始隐居闭门不出，只靠点外卖生存。
那宁然失踪的三个多月发生了什么，还有待在家中的几个月又在做什么？
如果说陆远棠看到前面还是带着点疑惑的，那看到最后一页却是大惊失色。
宁然竟然不是孤儿，在她回国后不久，小时候抛弃她的赵姓父母便找到了她。
那为什么宁然抛开父母到了宁家？想到当初宁然第一次见他时那肯定的语气和神情，陆远棠不觉得她会蠢到如此地步。
那宁然的反应，只有来两种可能，她背后有人帮她掩盖了过去的一切，支撑着她到了宁家，准备对付他。
可是如今的一切只能说明是第二种可能，宁然不知道这件事，可是怎么可能呢？
除非，除非——
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盼，陆远棠靠在椅背上良久，颤着声问了句。
“这是怎么回事？”
钟意站在旁边低着头回答：“派去的人没查出宁然失踪的那三个月去了哪里，倒是宁然失踪这事，周边的邻居都只说她临走前说了去旅游，我们的人也确实查到了宁然前往云川古城的机票，不过返程是十月份的时间，之后的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
“十二月宁然回到公寓，邻居也是根据宁然每天订外卖而且有保姆上门才确定的。之后就是前一段时间邻居突然看到宁然披头散发跑出去的样子。没人知道宁然这段时间待在家中做了什么。”
陆远棠中指叩击着桌面，脸色平静的遮掩了一切情绪。
良久，他问道：“她父母那边呢？”
“赵家人也是上个月才去公寓找过她，只说宁然旅行前便把大半年的生活费给了他们，他们和宁然的关系并不好，宁然对给赵家的生活费却毫不吝啬。等赵家把钱一花光便再次找上了宁然，只是人去楼空了。”
“你和宁然之前接触过，是个什么样的人？”
钟意想了想一年前和宁然接触为数不多的那几次，斟酌着道：“虽然人有些手段，但属下觉得大概是从小在孤儿院成长的原因，宁经理的骨子里总有点自卑，还很孤僻。”
陆远棠原本平静的表情听到钟意后面的话终于有了些许涟漪，随即问道：“怎么说？”
“宁经理跟属下几次碰面都选在了人少的场所，属下原本以为只是宁经理性喜安静，可是，除了和属下必要的交谈，宁经理几乎不怎么和人对视。而且，宁经理虽然全身穿着名牌，衣服的牌子却很杂。对于手腕上的那块名表，除了基本的价位概念，其他都不清楚。”
一个对身份地位有所空虚的人，才会需要借助华丽的外表来掩盖自己自卑的内心。
所以，当初钟意代表科行去和宁然签约时，内心还曾犹豫过。这样的一个人，并不适合来到科行。只是，想到宁然在国外相关领域的各大成就，想到他自己年轻时也曾有过这样的心态，钟意便没了那层顾虑。
并不是每个人一出生就注定了生在陆家这种权位之家，自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心态。
陆远棠听完钟意的话，没说话。低着头摩挲着自己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是个看上去样式再简单不过的婚戒。
低垂的眼眸遮住了那双眼中闪耀着的流光溢彩，良久，他方才淡道：“自卑？孤僻？这段时间的宁然，你能看得出是这样？”
那双眼中时而浮现的傲意哪里能是自卑？自卑的人敢那样傲慢地和他交锋？自卑的人敢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地讽刺他会在意妻子最爱什么？自卑的人还能把李清禾那只老虎连带着技术部给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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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钟意看着文件被陆远棠揉成一团猛地砸在了门上，脸色一凝，懂了陆远棠话外的意思，只是——
他疑惑地看了脸色不知怎么有点愤怒和兴奋的男人一眼，敛住神色回道：“宁经理这段时间性子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不过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什么变化。”
女人，变得瘦了些这个应该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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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闭门不出的人突然像疯子一样跑到宁家？林苏雪那天晚上回到燕都之后呢？”
“也是去了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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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棠冷哼一声，又问：“家都没回？”
钟意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把查到的事说了一遍：“是，第二天，林小姐便和宁经理回到公寓收拾东西搬到了宁家。”
看着陆远棠动也不动的姿态，钟意略微前倾小心地问了声：“陆总，那宁经理那边？”
陆远棠靠在转椅上转了一圈，看着窗外天边渐红的夕阳，脸色晦暗不明，“你下去吧，我自有主张。”
“是，陆总，那技术部的报告放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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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陆远棠刚才兴奋的神情，钟意只觉得周边一片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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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陆远棠方才觉得原本在地狱飘荡许久的自己终于活了过来，踏实地踩在了地面上。
阴暗许久的灵魂就像是抓住了一丝久违的阳光，再也不愿放开，然而心底的那个空洞却是越来越大。
她对宁家的接近，她和林苏雪的亲密，她对李清禾的熟稔，她的饮食习惯，她的小动作，现在想来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是，想到这近两个月以来她对自己的冷眼嘲讽，她对自己的敌意和漠视，再也不复以前的乖巧，陆远棠整张脸就阴暗下来。
果然还是，不知死活的小骗子。
该庆幸她还会本能地跟自己撒娇吗？想到上次吃饭时她扬起的俏脸，小嘴巴像以前一样噘起
陆远棠阴翳的眼中终于划过一丝光亮，肩部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抬手松了领带。
欣长的身段后缩在靠椅里，俊逸的脸色如窗外漆黑的夜，暗沉的鬼魅。
她对林苏雪那么记挂，他怎么舍得。
她和李清禾那么好，他怎么舍得。
她不愿认他，他怎么能舍得。
他舍不得的。
陆远棠抚着胸口的跳动，想着心上那个不知死活的人。
她肯定不知道，他有多想让她成为他一个人的。
他一个人的。
陆远棠只是想着那副画面，就觉得异常入得他的眼。
俊逸的脸上划出一抹诡异的笑弧，低沉的笑声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回荡着。
以前，他不舍得那样对她，给了她自由，最后，她却舍得死了。
死了
“我喜欢你。”
他一转身，她就笑着对别人讲了这句话。
“我会陪你一辈子。”
他一转身，她就轻易地结束了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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