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生愿为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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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墙后的，确实是梅山老三和老五两人。
上次去参加龙八和丁香婚宴的时候，老大带回了哮天犬，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那哮天犬却整日不服管教，就想朝外面跑，负责照管哮天犬的老三老五实在没法子了，最后才想了个主意，寻了忘忧草来给哮天犬灌下，这才让那倔强的狗儿略消停些。这次两人本是出来给哮天犬散散心，不想才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哮天犬却又走失了，幸好两人早有防备，给哮天犬脖子上挂了锁妖链，才得以依靠链子的追踪功能，一路追到了这里。
老三和老五自然是知道杨戬现状的，他俩心中毕竟还虚着二爷曾经的威势，所以想了个法子，自己二人躲了起来，却让刘家的下人帮自己抓狗，实则心中虚得不行。
此刻乍闻杨震怒喝，虽然知道那只是二爷的兄长，却还是狠狠惊跳了一下，心中暗自纳罕间，已是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旋即反应过来，却是面面相觑。
“你怎么真走出来了？”老五捅了捅老三，低声埋怨。
“你不也一样？”老三低声回了一句，抬起头看着那白衣男子，一时有些恍惚，差点就要喊出“二爷”两字，不过眼角余光看到了那躺椅上的男子，这才勉强定了神，拱了拱手，不带恭敬地招呼道：“见过大老爷。”
杨震斜他们一眼，冷冷道：“我怎当得起大老爷这个称呼？”
老三讪讪一笑，看了看正紧紧盯着自己的哮天犬，还是不死心，盘算着开口道：“大爷，可否容我二人将哮天犬带回？”
他自忖这位大爷应当不至于因为一条狗而翻脸，是以语气颇为笃定，甚至称得上不卑不亢。
哪想这位大老爷却是冷笑一声，理都不理两人，反倒是蹲下身朝着哮天犬笑笑。那狗儿看了看躺椅上的主人，低叫了两声，屁股朝这边歪了歪，算是把后背留给了自己人，只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老三老五两人。
杨震看着哮天犬的反应也是被它逗笑了，笑着摇了摇头，既然狗不来就我，那只能我去就狗，站起来走到哮天犬身边，拍了拍它的脑袋，又似漫不经心地看了躺椅上仍在内视之中的人，这才似笑非笑地正视梅山老三，道：“你想带回哮天犬？”
老三被杨震的反应弄得正自惴惴，心道看来这狗儿与大爷还挺亲密，带回狗儿几乎一下子就成了难事，听得此言，只得硬着头皮应声道：“正是！”
杨震语气平静地道：“这我倒要问问你了，这狗儿的主人究竟是谁，它的去向到底由谁说了算。”
老三老五毕竟不了解杨震，也不知道这位大老爷到底是不是明知故问，哮天犬的主人就在它身后的躺椅上，虽然不知道为何到现在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梅山兄弟跟了二爷这么多年，是决计不可能把他认错的。
两人对视一眼，却是踌躇起来，这话恰是问在痛处，一下子就让两人陷入为难，似乎答什么都无法理直气壮地带走哮天犬，两人私下以眼神交流片刻，还是由老三应道：“大爷明鉴，三圣母的意思，二爷毕竟行走不便，哮天犬便由我兄弟几人照看。”却是把锅甩给了三圣母杨莲。
杨震正要开口，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奇异的笑意，随后就听得身后一个声音低声叹道：“小莲她是这么说的么？”
哮天犬耳尖，一下子没了狗形，直接扑到主人躺椅旁边，看那样子就像是想要扑上去舔自家主人的脸，只不过脑海中某个深刻的印象让它抑制住了这点冲动，只敢喜不自禁地直喘粗气。
杨戬睁开眼，朝哮天犬笑了笑，随后慢慢地坐起直到站立，然后淡定地看了梅山老三和老五一眼，道：“那我如今已经不碍行走，小莲又待如何？”
那边两人顿时头皮一炸，他竟然身体恢复了！还是老五眼尖，扯了老三一把，低声道：“他的法力并没有恢复。”
老三看着杨戬虚浮的脚步，暗自点了点头，抬眼正视以前的上司，有模有样地正色道：“那我也不能让哮天犬留在你身边。”
老五大着胆子接上一句：“哮天犬跟着你，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有我在，你们又何以如此认定？”应声的是杨震，他瞥了身侧的杨戬一眼，又道，“不过此事并非由你我所能决定。”言下之意，自然是由那对主仆自己说了算。
哮天犬似是听懂了杨震的话，一张狗脸上全是期待的神色，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其实杨戬如今心里颇为犹豫，他并不想留下哮天犬，因为他从来都不想拖累任何人，包括这愚忠的狗儿，只是他扫了一眼身边的杨震，想法又有些动摇了。
实际上，他已经拖累了大哥，不是吗？想及杨震前些日子对自己的爱护和照料，杨戬心中感动不已，可是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愧疚。
他原本应该在那一战中死去，将一切真相彻底掩埋，然后把最美满的幸福留给小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拖着这无用凡人之身寄居在小莲家里，不但惹了好不容易才救出的母亲伤心，还拖累了本该肆意自由的大哥。
但是他既然已经从那时苟延残喘至今，又已经事实上拖累了大哥和哮天犬，那么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他已决不能再按照原本的打算，在为小莲解决九灵洞余孽之谋后悄悄一死了之，他必须为了大哥和哮天犬继续活下去。
他这一生，根本就从未为自己活过，而现在的决定也绝不是因为他自己。
终于似是想通了什么，杨戬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然后蹲下去朝着哮天犬微微一笑，以平静的口气道：“你放心，主人这次不会再丢下你。”
杨震听此一言便已领会杨戬之意，自然而然踏前两步将那对主仆护在自己身后，朝梅山老三和老五道：“你们俩都已听到了，既然二弟已经作出决定，那么哮天犬就留在我这里，你们可以走了。”说话间，唇边的笑意已是再也掩饰不住地漾开。
他怎能不开心呢？杨戬他会主动开口留下哮天犬，就代表着他已打算将那狗儿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也代表着哮天犬已经成为了他新的生存目标。
只是连杨震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自己，也是杨戬燃起生存欲望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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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去参加龙八和丁香婚宴的时候，老大带回了哮天犬，这本是一件好事，可是那哮天犬却整日不服管教，就想朝外面跑，负责照管哮天犬的老三老五实在没法子了，最后才想了个主意，寻了忘忧草来给哮天犬灌下，这才让那倔强的狗儿略消停些。这次两人本是出来给哮天犬散散心，不想才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哮天犬却又走失了，幸好两人早有防备，给哮天犬脖子上挂了锁妖链，才得以依靠链子的追踪功能，一路追到了这里。
老三和老五自然是知道杨戬现状的，他俩心中毕竟还虚着二爷曾经的威势，所以想了个法子，自己二人躲了起来，却让刘家的下人帮自己抓狗，实则心中虚得不行。
此刻乍闻杨震怒喝，虽然知道那只是二爷的兄长，却还是狠狠惊跳了一下，心中暗自纳罕间，已是不由自主地走了出去，旋即反应过来，却是面面相觑。
“你怎么真走出来了？”老五捅了捅老三，低声埋怨。
“你不也一样？”老三低声回了一句，抬起头看着那白衣男子，一时有些恍惚，差点就要喊出“二爷”两字，不过眼角余光看到了那躺椅上的男子，这才勉强定了神，拱了拱手，不带恭敬地招呼道：“见过大老爷。”
杨震斜他们一眼，冷冷道：“我怎当得起大老爷这个称呼？”
老三讪讪一笑，看了看正紧紧盯着自己的哮天犬，还是不死心，盘算着开口道：“大爷，可否容我二人将哮天犬带回？”
他自忖这位大爷应当不至于因为一条狗而翻脸，是以语气颇为笃定，甚至称得上不卑不亢。
哪想这位大老爷却是冷笑一声，理都不理两人，反倒是蹲下身朝着哮天犬笑笑。那狗儿看了看躺椅上的主人，低叫了两声，屁股朝这边歪了歪，算是把后背留给了自己人，只一双眼睛还是紧紧盯着老三老五两人。
杨震看着哮天犬的反应也是被它逗笑了，笑着摇了摇头，既然狗不来就我，那只能我去就狗，站起来走到哮天犬身边，拍了拍它的脑袋，又似漫不经心地看了躺椅上仍在内视之中的人，这才似笑非笑地正视梅山老三，道：“你想带回哮天犬？”
老三被杨震的反应弄得正自惴惴，心道看来这狗儿与大爷还挺亲密，带回狗儿几乎一下子就成了难事，听得此言，只得硬着头皮应声道：“正是！”
杨震语气平静地道：“这我倒要问问你了，这狗儿的主人究竟是谁，它的去向到底由谁说了算。”
老三老五毕竟不了解杨震，也不知道这位大老爷到底是不是明知故问，哮天犬的主人就在它身后的躺椅上，虽然不知道为何到现在还一点反应都没有，但是梅山兄弟跟了二爷这么多年，是决计不可能把他认错的。
两人对视一眼，却是踌躇起来，这话恰是问在痛处，一下子就让两人陷入为难，似乎答什么都无法理直气壮地带走哮天犬，两人私下以眼神交流片刻，还是由老三应道：“大爷明鉴，三圣母的意思，二爷毕竟行走不便，哮天犬便由我兄弟几人照看。”却是把锅甩给了三圣母杨莲。
杨震正要开口，眸中忽然闪过一抹奇异的笑意，随后就听得身后一个声音低声叹道：“小莲她是这么说的么？”
哮天犬耳尖，一下子没了狗形，直接扑到主人躺椅旁边，看那样子就像是想要扑上去舔自家主人的脸，只不过脑海中某个深刻的印象让它抑制住了这点冲动，只敢喜不自禁地直喘粗气。
杨戬睁开眼，朝哮天犬笑了笑，随后慢慢地坐起直到站立，然后淡定地看了梅山老三和老五一眼，道：“那我如今已经不碍行走，小莲又待如何？”
那边两人顿时头皮一炸，他竟然身体恢复了！还是老五眼尖，扯了老三一把，低声道：“他的法力并没有恢复。”
老三看着杨戬虚浮的脚步，暗自点了点头，抬眼正视以前的上司，有模有样地正色道：“那我也不能让哮天犬留在你身边。”
老五大着胆子接上一句：“哮天犬跟着你，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有我在，你们又何以如此认定？”应声的是杨震，他瞥了身侧的杨戬一眼，又道，“不过此事并非由你我所能决定。”言下之意，自然是由那对主仆自己说了算。
哮天犬似是听懂了杨震的话，一张狗脸上全是期待的神色，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其实杨戬如今心里颇为犹豫，他并不想留下哮天犬，因为他从来都不想拖累任何人，包括这愚忠的狗儿，只是他扫了一眼身边的杨震，想法又有些动摇了。
实际上，他已经拖累了大哥，不是吗？想及杨震前些日子对自己的爱护和照料，杨戬心中感动不已，可是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愧疚。
他原本应该在那一战中死去，将一切真相彻底掩埋，然后把最美满的幸福留给小莲，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拖着这无用凡人之身寄居在小莲家里，不但惹了好不容易才救出的母亲伤心，还拖累了本该肆意自由的大哥。
但是他既然已经从那时苟延残喘至今，又已经事实上拖累了大哥和哮天犬，那么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他已决不能再按照原本的打算，在为小莲解决九灵洞余孽之谋后悄悄一死了之，他必须为了大哥和哮天犬继续活下去。
他这一生，根本就从未为自己活过，而现在的决定也绝不是因为他自己。
终于似是想通了什么，杨戬的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神色，然后蹲下去朝着哮天犬微微一笑，以平静的口气道：“你放心，主人这次不会再丢下你。”
杨震听此一言便已领会杨戬之意，自然而然踏前两步将那对主仆护在自己身后，朝梅山老三和老五道：“你们俩都已听到了，既然二弟已经作出决定，那么哮天犬就留在我这里，你们可以走了。”说话间，唇边的笑意已是再也掩饰不住地漾开。
他怎能不开心呢？杨戬他会主动开口留下哮天犬，就代表着他已打算将那狗儿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也代表着哮天犬已经成为了他新的生存目标。
只是连杨震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他自己，也是杨戬燃起生存欲望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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