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可以攻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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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朝堂之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一番再日常不过的对话之后，朱成眼神微微上瞟，偷瞄了皇帝一眼。
“朱爱卿，人选可定下来了？”
就在朱成暗自庆幸皇帝一脸平和的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然逃不掉，朱成认命地叹了口气，拱手一礼，道：“启禀皇上，微臣心中已有人选，只是”
看着朱成欲言又止的样子，慕容胤心下了然，道：“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是。”又是深深地一礼，朱成方道：“微臣举荐兵部尚书乐长歌乐大人主持恩科。”
“嗯？”
闻言，皇帝不动声色地质疑着。
不光慕容胤，朱成话音落地，众大臣亦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你是说，让兵部尚书执掌恩科？”慕容胤略带质疑地说道。
“是。”朱成肯定地答道。
“爱卿如此说可有道理？”慕容胤问。
“圣上明察，恩科自开设之日起，便与寻常科考不同，寻常科考考生非出身士c农不可参加，而恩科只要非罪人之后，皆可一试，如此一来，主持恩科势必更加需要公正严谨，微臣认为，若论公正严谨，只怕乐尚书是首屈一指的，况且，武者较文臣本就更具威慑，必能事半功倍。所以，微臣斗胆请皇上不拘一格，让乐尚书主持恩科。”
“众爱卿怎么看。”听了朱成的话，慕容胤不置可否。
“微臣认为不妥。”户部尚书王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哦？爱卿有话直说。”
王黎亦是一礼，道：“微臣以为，恩科本就繁杂，纵是曾经主持过科举的官员也可能会觉得复杂，何况乐大人从未主持过科举，微臣只怕他会有诸多不顺，力不从心。”
“启禀圣上。”
王黎的话刚说完，吏部尚书水思均出列道：“臣有话要说。”
“爱卿请讲。”
看着眼前黑黑壮壮的水思均，慕容胤不由得想起了他的胞妹丽妃水思瑶，以及他的女儿，水轻染。
难以想象水家的女子都是柔柔弱弱的，可男子却都分外粗壮。
只见这个黑大汉一脸的严肃，行礼道：“微臣认为，由一个武将来执掌文试，史无前例，简直荒唐。”
闻言，慕容胤不禁摇头轻笑，水思均这个人，果然是一贯的直来直往。
“乐将军，你说呢？”
终于，皇帝终于想起了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乐长歌也在感叹，皇帝终于想起来问问自己了。
“两位大人说得在理，臣确实没有主持科考的经验，也怕会有负圣望，但请皇上放心，无论何时，臣一定忠于王事，恪尽职守。”乐长歌郑重地说道。
闻言，慕容胤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满朝武将里，这个乐长歌绝对是最会说话的。
“太子，你说呢。”
视线转向一直静静站立的慕容峰，慕容胤和蔼地说道。
“儿臣以为，”慕容峰一礼，说道：“乐大人一向忠于职守，中正严明，必能担当起监督之职，至于能力”缓了缓，慕容峰接着道：“乐尚书的外祖是有名的金陵风家，风老大人的才学名满天下，他的外孙，当不会太差。”
“太子说得对。”慕容胤乐呵呵地说道：“就这么办，乐爱卿，朕就把此次恩科交给你了。”
“臣，定不负君望。”
乐长歌一个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
自然，皇帝是乐见的。
又是好一会儿功夫，皇帝才说完了想说的，散了朝。
且说众人听到散朝两个字，便如同得了赦令一般，松了一口气，待目送皇帝离去，众人便四下散去了。
“太子殿下，请等一等。”
宫门外，乐长歌叫住了一步之外的慕容峰。
“有事？”转过身，慕容峰带着笑意问道。
“没什么。”乐长歌也是一笑，道：“殿下与我表兄许久未见，臣代表兄谢陛下
惦念。”
了然一笑，慕容峰道：“果然瞒不过你，风醉可还好？”
“都好，只是还是不愿意出来，舅舅便也随了他。”乐长歌叹息道：“只是可惜了他的文才。”
“当年的事，他也是受害者，你要是有空，便代我多去看看他吧。”慕容峰感叹道。
“是，微臣告退。”乐长歌郑重一礼。
“慢走。”慕容峰道。
待目送乐长歌走远，慕容峰方才挪步，气定神闲。
东宫书房。
每当不需要紧急处理政务的时候，慕容峰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品茶一边看看书。
自从皇帝回了宫，便很少有事情需要慕容峰出面解决，这算是皇帝的手段，却也是皇帝的恩赐。
就算在旁人看来有什么他也丝毫不在意，慕容峰是乐得清闲的。
当然，这是在他的地位毫不动摇的前提下。
饮下一口清茶，慕容峰身心舒畅，手中的书卷便又翻了一页。
若非生在帝王家，慕容峰真想与世无争，一辈子逍遥自在。
当然，生在帝王家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可以强制你的心上人出现在你面前。
想到这里，慕容峰抬眼看了看正在费力写字的韩启，不由得轻笑。
一想到前世呼风唤雨，文武全才的他今生字写得歪歪扭扭，慕容峰就觉得好笑。
慕容峰只觉得，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实在看不下去韩启笨拙的样子，慕容峰放下书卷，从窗前舒适的摇椅上起身，走到韩启坐着的书桌前。
“你这样不对。”
看着韩启歪歪扭扭的字迹，慕容峰笑道。
“殿下？”
韩启一惊，忙要起身行礼，却被慕容峰一把按回椅子上。
“此处，应有顿笔。”指着某字，慕容峰说道。
“哦哦”
“此处横不宜过粗”
“哦哦”
“此处太过绵软无力”
“哦哦”韩启猛点头。
“此处”慕容峰欲言又止：“算了”
说完，慕容峰一只手换了一张纸，另一只手便覆在了韩启的手上。
“呃”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慕容峰抓得更紧，韩启有些尴尬。
丝毫不介意韩启的反应，慕容峰握着他的手，从容优雅地在纸上缓缓写下两个字：
广山
“这是？”韩启疑惑地问。
“咳咳”慕容峰似是在掩饰什么，道：“没什么，这两个字极为好写，你先练习这两个吧。”
“是。”韩启顺从地应着。
终于舍得松开自己的手，慕容峰又看了一会韩启写字，才接着坐下看书。
只见慕容峰一边看书，嘴边一边抑制不住带着不知缘由的窃喜。
要是风醉在这里，绝对会喊上一句：“慕容广山，想什么呢！”
没错，慕容峰，字广山。
十日后。
当冬天的脚步已经开始迈进帝都的时候，恩科仕子的资格评定也终于落下了帷幕，一场改变许多人命运的盛会即将开场。
城楼上，慕容峰一袭轻裘，傲然而立。
只见他一直凝视着远方，似是在等待着谁。
一旁的韩启一身黑衣，精壮干练，默默陪侍。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青年男子骑着骏马出了城门，男子看上去风尘仆仆，满面憔悴，但眼睛里却闪着期待的光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近来为了恩科忙得不可开交的乐长歌。
只见他纵马出了城门，便停在了原地，似是也在等人。
不多时，只见一辆马车自西北方向缓缓而来，拉车的，是清一色的白马。
整个马车说不上富丽华贵，却是一等一的清雅。
且说那马车夫一见到乐长歌便停了马车，轻轻一跃，上前请安道：“参见表少爷。”
乐长歌亦是下了马，伸手道：“不必多礼，辛苦了。”
“表哥，别来无恙啊！”
隔着布帘，乐长歌开心地嚷道。
“顽皮。”
一道严肃的却又带着几分疼爱的声音传入乐长歌的耳朵里，伴随着布帘的拉开，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哥！”乐长歌兴奋地喊道。
“嗯。”男子一边答应着，一边在乐长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多大了，都是尚书了，还这么顽皮。”摸了摸乐长歌的肩膀，男子无奈地说道。
“再大也是你弟弟。”乐长歌笑道：“哥，你总算来了，可要累死我了。”
“你别想多，是你舅舅见了你的书信便急不可耐地把我撵出来，说到底，他还是最疼你。”男子抱怨道。
“嘿嘿。”乐长歌憨厚一笑：“就知道我哥疼我。”
“所以，你就打算让疼你的哥哥在这里一直站着吗？”男子无奈地说道。
“咳咳兄长请上车，我们回府。”
“嗯。”
就在男子想要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只一转头，便看到了城楼上站着的慕容峰。
四目相对间，无悲无喜，亦无波澜，却又像早已彼此问候过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峰以及他身边的韩启，男子便不再理睬，直接上了马车。
与慕容峰对视了一下，见慕容峰点了点头，乐长歌方才纵马，前面开路回府。
“兄长，别来无恙。”
城楼上，慕容峰低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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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万岁！”
一番再日常不过的对话之后，朱成眼神微微上瞟，偷瞄了皇帝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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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朱成暗自庆幸皇帝一脸平和的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
果然逃不掉，朱成认命地叹了口气，拱手一礼，道：“启禀皇上，微臣心中已有人选，只是”
看着朱成欲言又止的样子，慕容胤心下了然，道：“朕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是。”又是深深地一礼，朱成方道：“微臣举荐兵部尚书乐长歌乐大人主持恩科。”
“嗯？”
闻言，皇帝不动声色地质疑着。
不光慕容胤，朱成话音落地，众大臣亦不免窃窃私语起来。
“你是说，让兵部尚书执掌恩科？”慕容胤略带质疑地说道。
“是。”朱成肯定地答道。
“爱卿如此说可有道理？”慕容胤问。
“圣上明察，恩科自开设之日起，便与寻常科考不同，寻常科考考生非出身士c农不可参加，而恩科只要非罪人之后，皆可一试，如此一来，主持恩科势必更加需要公正严谨，微臣认为，若论公正严谨，只怕乐尚书是首屈一指的，况且，武者较文臣本就更具威慑，必能事半功倍。所以，微臣斗胆请皇上不拘一格，让乐尚书主持恩科。”
“众爱卿怎么看。”听了朱成的话，慕容胤不置可否。
“微臣认为不妥。”户部尚书王黎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哦？爱卿有话直说。”
王黎亦是一礼，道：“微臣以为，恩科本就繁杂，纵是曾经主持过科举的官员也可能会觉得复杂，何况乐大人从未主持过科举，微臣只怕他会有诸多不顺，力不从心。”
“启禀圣上。”
王黎的话刚说完，吏部尚书水思均出列道：“臣有话要说。”
“爱卿请讲。”
看着眼前黑黑壮壮的水思均，慕容胤不由得想起了他的胞妹丽妃水思瑶，以及他的女儿，水轻染。
难以想象水家的女子都是柔柔弱弱的，可男子却都分外粗壮。
只见这个黑大汉一脸的严肃，行礼道：“微臣认为，由一个武将来执掌文试，史无前例，简直荒唐。”
闻言，慕容胤不禁摇头轻笑，水思均这个人，果然是一贯的直来直往。
“乐将军，你说呢？”
终于，皇帝终于想起了问问当事人的意见。
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乐长歌也在感叹，皇帝终于想起来问问自己了。
“两位大人说得在理，臣确实没有主持科考的经验，也怕会有负圣望，但请皇上放心，无论何时，臣一定忠于王事，恪尽职守。”乐长歌郑重地说道。
闻言，慕容胤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得不说，满朝武将里，这个乐长歌绝对是最会说话的。
“太子，你说呢。”
视线转向一直静静站立的慕容峰，慕容胤和蔼地说道。
“儿臣以为，”慕容峰一礼，说道：“乐大人一向忠于职守，中正严明，必能担当起监督之职，至于能力”缓了缓，慕容峰接着道：“乐尚书的外祖是有名的金陵风家，风老大人的才学名满天下，他的外孙，当不会太差。”
“太子说得对。”慕容胤乐呵呵地说道：“就这么办，乐爱卿，朕就把此次恩科交给你了。”
“臣，定不负君望。”
乐长歌一个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上。
自然，皇帝是乐见的。
又是好一会儿功夫，皇帝才说完了想说的，散了朝。
且说众人听到散朝两个字，便如同得了赦令一般，松了一口气，待目送皇帝离去，众人便四下散去了。
“太子殿下，请等一等。”
宫门外，乐长歌叫住了一步之外的慕容峰。
“有事？”转过身，慕容峰带着笑意问道。
“没什么。”乐长歌也是一笑，道：“殿下与我表兄许久未见，臣代表兄谢陛下
惦念。”
了然一笑，慕容峰道：“果然瞒不过你，风醉可还好？”
“都好，只是还是不愿意出来，舅舅便也随了他。”乐长歌叹息道：“只是可惜了他的文才。”
“当年的事，他也是受害者，你要是有空，便代我多去看看他吧。”慕容峰感叹道。
“是，微臣告退。”乐长歌郑重一礼。
“慢走。”慕容峰道。
待目送乐长歌走远，慕容峰方才挪步，气定神闲。
东宫书房。
每当不需要紧急处理政务的时候，慕容峰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品茶一边看看书。
自从皇帝回了宫，便很少有事情需要慕容峰出面解决，这算是皇帝的手段，却也是皇帝的恩赐。
就算在旁人看来有什么他也丝毫不在意，慕容峰是乐得清闲的。
当然，这是在他的地位毫不动摇的前提下。
饮下一口清茶，慕容峰身心舒畅，手中的书卷便又翻了一页。
若非生在帝王家，慕容峰真想与世无争，一辈子逍遥自在。
当然，生在帝王家也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可以强制你的心上人出现在你面前。
想到这里，慕容峰抬眼看了看正在费力写字的韩启，不由得轻笑。
一想到前世呼风唤雨，文武全才的他今生字写得歪歪扭扭，慕容峰就觉得好笑。
慕容峰只觉得，这种感觉还真是奇妙。
实在看不下去韩启笨拙的样子，慕容峰放下书卷，从窗前舒适的摇椅上起身，走到韩启坐着的书桌前。
“你这样不对。”
看着韩启歪歪扭扭的字迹，慕容峰笑道。
“殿下？”
韩启一惊，忙要起身行礼，却被慕容峰一把按回椅子上。
“此处，应有顿笔。”指着某字，慕容峰说道。
“哦哦”
“此处横不宜过粗”
“哦哦”
“此处太过绵软无力”
“哦哦”韩启猛点头。
“此处”慕容峰欲言又止：“算了”
说完，慕容峰一只手换了一张纸，另一只手便覆在了韩启的手上。
“呃”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慕容峰抓得更紧，韩启有些尴尬。
丝毫不介意韩启的反应，慕容峰握着他的手，从容优雅地在纸上缓缓写下两个字：
广山
“这是？”韩启疑惑地问。
“咳咳”慕容峰似是在掩饰什么，道：“没什么，这两个字极为好写，你先练习这两个吧。”
“是。”韩启顺从地应着。
终于舍得松开自己的手，慕容峰又看了一会韩启写字，才接着坐下看书。
只见慕容峰一边看书，嘴边一边抑制不住带着不知缘由的窃喜。
要是风醉在这里，绝对会喊上一句：“慕容广山，想什么呢！”
没错，慕容峰，字广山。
十日后。
当冬天的脚步已经开始迈进帝都的时候，恩科仕子的资格评定也终于落下了帷幕，一场改变许多人命运的盛会即将开场。
城楼上，慕容峰一袭轻裘，傲然而立。
只见他一直凝视着远方，似是在等待着谁。
一旁的韩启一身黑衣，精壮干练，默默陪侍。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青年男子骑着骏马出了城门，男子看上去风尘仆仆，满面憔悴，但眼睛里却闪着期待的光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近来为了恩科忙得不可开交的乐长歌。
只见他纵马出了城门，便停在了原地，似是也在等人。
不多时，只见一辆马车自西北方向缓缓而来，拉车的，是清一色的白马。
整个马车说不上富丽华贵，却是一等一的清雅。
且说那马车夫一见到乐长歌便停了马车，轻轻一跃，上前请安道：“参见表少爷。”
乐长歌亦是下了马，伸手道：“不必多礼，辛苦了。”
“表哥，别来无恙啊！”
隔着布帘，乐长歌开心地嚷道。
“顽皮。”
一道严肃的却又带着几分疼爱的声音传入乐长歌的耳朵里，伴随着布帘的拉开，一个让他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哥！”乐长歌兴奋地喊道。
“嗯。”男子一边答应着，一边在乐长歌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多大了，都是尚书了，还这么顽皮。”摸了摸乐长歌的肩膀，男子无奈地说道。
“再大也是你弟弟。”乐长歌笑道：“哥，你总算来了，可要累死我了。”
“你别想多，是你舅舅见了你的书信便急不可耐地把我撵出来，说到底，他还是最疼你。”男子抱怨道。
“嘿嘿。”乐长歌憨厚一笑：“就知道我哥疼我。”
“所以，你就打算让疼你的哥哥在这里一直站着吗？”男子无奈地说道。
“咳咳兄长请上车，我们回府。”
“嗯。”
就在男子想要回到马车上的时候，只一转头，便看到了城楼上站着的慕容峰。
四目相对间，无悲无喜，亦无波澜，却又像早已彼此问候过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慕容峰以及他身边的韩启，男子便不再理睬，直接上了马车。
与慕容峰对视了一下，见慕容峰点了点头，乐长歌方才纵马，前面开路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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