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突如其来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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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回去后的第三天，尹海棠突然得知一个消息，父亲为她把亲事定下了。
据陈伯说，那林知县公子前一天就已经来府上提亲了，只是老爷要好好考虑一下，今早才答应的。
好好考虑，就是花了一天时间。呵呵，尹海棠心中冷笑一声，一天，她的终身幸福就这么定下了。大概，她也就值得父亲浪费一天时间吧。
“也不知是哪位知县府上的公子。”彭嘉慧眉头皱得紧紧的，十分忧虑。
“凤凰城总共才几个知县，算一算有儿子的，并且年岁在十五以上的，也就那么两个罢了。”尹海棠心头一片冰凉。那通县县令之子虽有二十有余，和她正是年岁相当，但是已有正妻。凭她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他再怎么样，也不会让自己女儿去给人，尤其还是自己的下属之子，做小。那么，剩下的那个，就只有林知县之子，林子锋了。
想到那日在龙华寺的情形，尹海棠就越加嫌恶起来，指甲捏到手心里，都没有察觉。
“妞妞，那，那林公子可是名声不好？”彭嘉慧看着女儿不太好的脸色，担忧问道。她平日几乎从不出门，对这些消息也是一无所知，倒是尹海棠听说的还多一些。
尹海棠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惶急，安慰母亲道：“娘，你别急，无妨的。父亲，想来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我。”可是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就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这话说得自己都没底气吧。
当时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但母女二人还是担心不已，只盼着这事不是真的就好了。可万一尹霄真要将她许给那好色的纨绔之徒该怎么办？
这件事在尹萍萍那里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下个月初林家就会来下聘礼，等选好黄道吉日，尹海棠就会被大红花轿送到林家去。
尹海棠茫茫然，目光有几分呆滞，只听尹萍萍继续道：“姐姐啊，你能嫁给林公子可真是福气啊，那林家，听说可是不比我们家差呢。”说着，笑着看了看这座破落的小院子，道：“至少，比这里总是要好上许多的。”
“你，是不是故意的？”尹海棠突然抬眸，盯着尹萍萍道。
“你在说什么呢？”尹萍萍掩饰般弯了弯头，拨弄了一下耳边的散发。
“那林子锋，怎么就会突然向父亲提亲？就算是林家想要攀附权贵，那也不会指明要我吧？”尹海棠走近一步，眼神越发尖锐起来，“何况，他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他难道不知道秀女大挑就在眼前，官家嫡女都是要进宫的吗？他难道肯定我是不会被选中的，还是说，他知道我压根就不在大挑的行列里？”尹海棠一口气连着说来，声音不响，可是一句一句，其中带着的气势，竟让尹萍萍感到了几分心虚。
“你，你胡说什么！”尹萍萍辩解道。
“胡说？你平时从不把我当姐姐，那天却突然对我那么亲热，你以为我当真是一点怀疑都没有吗？”尹海棠一向隐忍，可是这手脚竟然动到她的终身大事上面了。她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对生活有着美好期许的少女，何况，心中还有这叫她如何能不发作。
尹萍萍本来就有些心虚，方才又是被尹海棠的话一下子震慑到了，没反应过来。现在看到平时不声不响的尹海棠居然敢跟她顶嘴了，恼羞成怒道：“对，我就是故意的，那又怎么样？”“那林子锋一向喜爱小家碧玉，我就猜到他见到你这样的必定心动。至于你的名字嘛，自然也是我告诉林倩的，闺中密友交流一下姐姐的闺名，应该不算什么吧？”尹萍萍说着说着，怒气渐渐降了下去，反而是得意起来。“他当然不认为你会在选送的秀女名单上，秀女，是要嫡女的嘛！”“嫡女”两个字她说得格外响，尾音上扬，语调欢快。
尹海棠气得面色发青，也是，若那林家知道她才是嫡出大小姐，恐怕也不敢轻易来攀附了。“你，到底是为什么？”尹海棠声音有些颤抖。从小到大，我什么都让给你了，现在，甚至是“嫡女”这个唯一的名分都给你了，为何还要这么对待我。
尹萍萍冷笑着从袖子里拿出几块残损的竹片，伸到尹海棠面前，优雅地张开手指，任其掉落到地上，就像是折了翅膀的没有生命气息的蜻蜓一般。
这是？尹海棠看着地上，一阵茫然，尹萍萍也不说话，只冷冷地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尹海棠眼中逐渐升起一抹了然的色彩，目光从地上转移到尹萍萍的脸上，眼神中似乎还带着疑问。
“没错，反正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喜欢他。”尹萍萍脸色有些泛红，虽然她一向任性，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人前明明白白说出这几个字来，到底还是带了分少女的羞涩。
难怪，难怪！尹海棠心中懊恼，如此回想起来，似乎真的有很多蛛丝马迹可寻，只要稍加注意就不至于到如今才了悟。再看一眼地上的竹蜻蜓碎片，尹海棠想到，前几天似乎的确是听苏远说第二天要送给她的，但是后来又没提起，她也没问，不知怎的就到了尹萍萍手上。
“你不是要进宫了吗？”尹海棠无力地问出来，话出口才觉得自己这话是有多么得多余。这妹妹，她还不了解吗，对于自己想要的，就算是毁掉，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就算还狠不下心来毁掉自己喜爱的人，至少，也不会让她这个从小憎恶的同父异母姐姐得到。
“是啊，我就要成为皇妃了，在这里，先预祝姐姐与林公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尹萍萍假意福了福，带着高傲的笑声离去。
尹海棠失魂落魄地回到屋里，软软地倒在座椅上。
“锋儿啊，你如今可要娶知府家的小姐了，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可不要再招惹了啊。”林夫人正苦口婆心地劝导着自己的儿子。
林子锋喝了一口茶，不耐烦的道：“母亲，你就放心吧，那些个庸脂俗粉我才不放在眼里。”
“是啊，夫人，你是没看到那尹小姐，真真是天仙下凡啊，咱们公子看得眼睛都直了。”大胖在一边“呵呵”的傻笑着，帮腔道。
林子锋一巴掌打到大胖后脑勺上，“你个死胖子，现在还学会编排你家公子了啊。”不过虽说是骂着，眼睛里却带着笑意。
林夫人一看儿子这样，心中有一丝隐忧，就怕到时娶了那小姐回来，儿子会不会过于迷恋不过也好，她又转念想到，若是这个女人真能帮着给儿子收收心，那就省得他整日跑去调戏良家妇女，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了。再者，这门亲事还有让她满意的地方在于，那小姐是个庶出的。这样，他们林家既能攀上尹家的势，又不至于被个媳妇压在头上，处处受制。这么想着，林夫人就越发满意起来，笑着道：“儿子啊，为娘看你平时的模样，本还有些担忧，没想要关系到人生大事的时候，你倒真不含糊啊。”
林子锋得意一笑，下巴微微抬着，道：“那是自然，那些所谓大家闺秀，整天装模作样，半点意思都没有，还傲气得要命，要她们伺候男人，我呸。可要说真是平民女子吧，又实在是配不上咱们家的门第，所以啊，我看那尹海棠就是最适合不过的了。”
先不说这母子二人打得好算盘，在凤凰城最好的酒楼里，那尹知府和林知县更是畅谈甚欢，越聊越是投机。
再过一个晚上，就是林家来下聘的日子了，尹海棠连晚饭都吃不下去了。
“娘，您慢用，我先出去走走。”尹海棠放下碗筷，对彭嘉慧道。
彭嘉慧面含悲色，哽咽了一下，点点头，道：“那也好。”
看着尹海棠带着愁绪的背影，彭嘉慧也沉重地放下了碗，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用，自己女儿的亲事，竟然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她也想过去求她那夫君，可是，她太了解他了，他决定的事，根本不可能会改变。
不知不觉，尹海棠就来到了尹府的正大门，还是那块金丝雕花牌匾，“尹府”二字在晚霞中带上了些许红光。
“两位大哥，麻烦通报一下，就说尹海棠拜访知府大人，请求他让我见上一面。”尹海棠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这个”门口两名守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犹疑不定。
这位小姐，他们是知道的，虽然其中内情不甚了解，可是也晓得这一位是从不上正门的，即便来听先生讲课，也是走侧门，而且老爷从来不会见她。不知怎么今儿？
“你们去通传一声吧，大人会见我的。”尹海棠声音柔柔，却坚定莫名。她相信，这个时候，父亲一定会见她。
“那好吧，那请您稍等一下。”其中一名守卫进门去通传。
果然，不多时，那名守卫便一路小跑出来，道：“老爷让你进去，他在西侧厅等你。”
“找我，有事？”尹霄坐在上座，喝着茶，意态悠闲地问道。
尹海棠探究般地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她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她还是不明白，他到底生就了一副什么样的心肠。明天，他就会答应别人，把自己送走，今天，他居然还问，找我何事。呵，就算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至少，会通知一声吧。而她，也就是要一个交代。“听说尹大人要把我许配给林知县家的公子？”尹海棠低着头问道。
尹霄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到桌上，怒道：“历来，儿女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时容得你来插嘴了？”
“你也说了，是‘父，母’之命，那为何我母亲连一点发言的权力都没有？”尹海棠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尹霄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尹海棠，静默片刻，才道：“我倒不知，我的女儿何时竟然这样胆大妄为了，许是你觉得马上就要嫁出去了，就不需要再对我俯首帖耳了？”
尹海棠低着头，暗暗咬了咬牙，竟然双膝一屈，跪了下去，请求道：“父亲，那林子锋欺男霸女，名声早已传扬出去，您将女儿嫁给他，岂非是坏了尹家的名声吗？”
尹霄狠狠一甩袖子，冷哼道：“这些自不用你操心，为父自有主张。”说实话，一开始，尹霄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按他原来的想法，怎么也得找一个比自己官位尊贵的亲家。但是语嫣说的有道理，林知县管辖的县是凤凰府最重要的一个县，无论是地理位置上，还是文化历史上，且经济最为发达，每年上缴的税收占到了整个凤凰城的三分之一。若是能与林知县县令联姻，对他这个上官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没准有助于将来的升迁也说不定。至于那林子锋的名声嘛，其实也不打紧，贵公子嘛，哪个没有些“事儿”，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父亲。”尹海棠含着泪，再次恳求道。
然而尹霄的眼神中只有冰凉，瞬间，尹海棠的心也变得冰凉透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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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考虑，就是花了一天时间。呵呵，尹海棠心中冷笑一声，一天，她的终身幸福就这么定下了。大概，她也就值得父亲浪费一天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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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妞妞，那，那林公子可是名声不好？”彭嘉慧看着女儿不太好的脸色，担忧问道。她平日几乎从不出门，对这些消息也是一无所知，倒是尹海棠听说的还多一些。
尹海棠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惶急，安慰母亲道：“娘，你别急，无妨的。父亲，想来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我。”可是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就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这话说得自己都没底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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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海棠茫茫然，目光有几分呆滞，只听尹萍萍继续道：“姐姐啊，你能嫁给林公子可真是福气啊，那林家，听说可是不比我们家差呢。”说着，笑着看了看这座破落的小院子，道：“至少，比这里总是要好上许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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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霄狠狠一甩袖子，冷哼道：“这些自不用你操心，为父自有主张。”说实话，一开始，尹霄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按他原来的想法，怎么也得找一个比自己官位尊贵的亲家。但是语嫣说的有道理，林知县管辖的县是凤凰府最重要的一个县，无论是地理位置上，还是文化历史上，且经济最为发达，每年上缴的税收占到了整个凤凰城的三分之一。若是能与林知县县令联姻，对他这个上官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没准有助于将来的升迁也说不定。至于那林子锋的名声嘛，其实也不打紧，贵公子嘛，哪个没有些“事儿”，这都不是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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