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羚羊、斑马和猪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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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羚羊、斑马和猪（五）
羚羊并没有离开，眼泪不断地从它眼里滚落下来，哀伤地央求：“龙振救我。”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尽管已经镇定下来，可是声音还是免不了有点儿发颤。
“功夫班的名气越来越大，你是班长，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又安全，又舒适，比野外强多了，难道还不满足吗？”他对它的请求感到费解。
“如果我是一只动物，生活在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了，但我不是羚羊，我是人，如今却把我跟动物关在一起，不但侮辱了我的人格，而且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行尸走肉，虽生犹死，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希望有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把我从牢笼中解救出来，让我恢复人身，我盼呀，盼呀，今天终于盼到了你。”
“你是人？这话怎讲？”他又一次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我叫钱得广，住在长寿街后面偏左侧的那一边，门口有一棵百年黄皮树，也就是黄皮巷二十七号。我在附近一个工厂上班，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十分富裕，但夫妻俩恩恩爱爱，倒也觉得乐在其中。
“一天，我和老婆从肉菜市场买完菜回来。那天正好是老婆的生日，我买了很多她喜欢吃的菜，还去面包店取回前几天订下的生日蛋糕，准备好好地庆祝一下。谁知进入巷子不久，迎面走来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汉子，身体壮硕，却长着一只小脑袋，老鼠眼，酒糟鼻，满面堆笑地挡住我们的去路，劈头就问：老钱，你今天买了些什么菜？
“我与他素不相识，便没有当作一回事，只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算是回答。他立即板起脸孔，以命令般的口吻要我把菜交给老婆。我当然不会服从，心想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对我指手划脚？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用手指朝我脸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我便乖乖地把菜交到老婆手中。接着他又要我跟他走一趟。我断然拒绝说：我又没犯法，你也不是警察，凭啥要听你的。
“他冷笑着又朝我一指，然后大步朝前走去，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居然鬼使神差般地跟在他后面。快要拐角的时候，我回头看见老婆仍旧呆呆地站在那儿，心中痛苦极了，想调转方向，两条腿却偏偏又不听使唤。
“我晕头晕脑地跟着他穿街过巷，来到一条偏僻的不知名的巷子，转了几个弯之后，进入了一间阴暗潮湿、有一股浓重酸臭味道的屋子，里面关着五男二女七个人，却连一条板凳都没有。这些人死气沉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见我进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汉子对着他们接连吼了好几声，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
“加上我，一共八个。汉子要我们站成一排，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把你们一起集中到这里来，是由于我们前生的缘份。下午我就领你们到一个新的环境去开始新的生活。大家用不着惦记家里，你们的亲人将由我们负责照顾，一年半载之后，等你们在那边生活稳定下来了，再把他们接过去一起过好日子。
“我们一听便闹了起来，我更是大吵大嚷，口口声声吵着要回家，说再好的生活我们也不稀罕。汉子阴阴地笑着，说：没问题，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下午就送你们回去，我们决不强迫。
“听说可以回家，我们松了一口气，下午就下午吧。中午，汉子叫人送来了饭菜，香喷喷的白米饭，菜肴有瘦肉炒辣椒、红烧鲤鱼和西红柿蛋花汤，饭后还供应香蕉、桔子等水果，我们都吃了不少，接着又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我发现，八个人分别变成了一头羚羊、两匹斑马和五头猪
“第二天我和两匹斑马就被送到了动物园，至于那五头猪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虽然这儿吃得好住得好，但我是人，我是个电子工程师，今年才三十二岁，我有抱负，有理想，可是如今这一切都被那些混蛋给毁了。我不甘心就这样做一辈子动物，我想用绝食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一转念，又觉得不值。后来我想到了你们，因为只有你们，才能拯救我，让我重新做人。”
如果不是目睹耳闻，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活生生的事实，这一定又是黑面神的爪牙们干的好事。
这时来了好几个游客，他伸手摸了摸它头上的弯角，轻轻地说：“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的。”
他在鳄鱼池边上找到了常宁和茵茵，跟他们说起了羚羊令人心酸的遭遇以及它的急切请求。
还没有等他讲完，两人便笑得喘不过气来。常宁一边说一边咳嗽：“大家都说我是个编故事的能手，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厉害。”
茵茵憋得满脸通红：“可是你再怎么天才，也不能这样瞎编哪，你说会有人相信吗？我们知道你懂一点鸟语，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你还听得懂羚羊语呀。”
“不是羚羊语，是人语，是纯正的普通话。”他神情严肃地纠正她的说法。
“好，就算是人语，是正二八经的普通话，可是人会变成动物吗？谁
干的？是恶作剧还是报复？”她继续取笑道。
“对呀。”常宁立即紧密配合，“刚才她是讲了几句不好听的话，可是你也犯不着为了这个编一堆谎话来糊弄我们，哄人开心哪。”
见两人一个劲地哂笑，他既觉得委屈又有几分恼火，吼道：“笑什么笑？上易容换形课的时候你俩打瞌睡了还是干什么去了？张老师不是讲过植物动物可以通过咒语和药物变成人，人也照样可以变成动物吗？对于黑面神和他的金刚来说，这些都并不是难事。
“另外，你们以为我会拿这么重大的事情来开玩笑吗？是的，这事听起来确实荒唐得很，开始我也半信半疑，可是当一头活生生的羚羊站在你面前，流着眼泪倾诉它那让人肠断的遭遇时，你还会认为是假的吗？如果还是不信，那我们可以一起去问它。”
于是他们回到了偶蹄馆，那头羚羊正在不远处悠闲地吃草，龙振向他招手说：“小钱，你过来一下。”
可是它却没有一点反应，仍在不慌不忙咀嚼，倒是另外一只，听见叫声后，以为有什么好吃的，亲热地跑了过来。
茵茵忍住笑：“你的小钱来了，快问呀。”
“不，不是这只。”
常宁哄的笑了，说：“别装了，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他想再次发作，可是顾忌到自己的班长身分，便把火气压了下去，忽然想起动物园里还有两匹人变成的斑马，说：“如果你们还是不信，那咱们去斑马馆看看。”
斑马馆有三匹斑马，两匹躺着，一匹站着。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大声说道：“斑马先生，请问你们几位，哪个是人变的？”
在场的游客一个个笑得不亦乐乎，惊诧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仿佛他是一个从外星球过来的人。
“哈哈，真逗，斑马居然是人变的。”
“这位小哥，你脑子没有进水吧？”
笑声刚过，便有一匹躺着的斑马站起，小跑过来，忽然说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就是。”
人们一下子全傻眼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是不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奇事。
常宁取下眼镜，两只眼睛睁得溜圆，对着斑马问道：“你真是人变的？”
“正是。”
茵茵问道：“不是两匹吗？还有一匹呢？”
斑马说：“是的，还有一个大老李，不过，它昨天去了省城动物园。”
“给我们说说你是怎样被变成斑马的，好吗？”
“好。”
面对着十几个游客，斑马丝毫也不怯生，不慌不忙地向人们讲述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我叫罗有才，下个月才满二十五岁，住在龙溪花园三十七幢八零三号。二十来天前的一个夜晚，我和新婚妻子从外地蜜月旅行回来，到家后没多久，忽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三个陌生男人，说有件事需要我协助调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妻子就被他们强行带走了，
“他们把我关在一间黑屋子里，既没有问话，也不调查，每天只给两餐粗粝的饭菜，我吵闹，我抗议，但无济于事，两天后又被带到另一个地方，跟另外六个人关在一起，不久又增加到八个，后来又给我们提供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我高兴极了，认为很快就可以回家与妻子团聚了，不料睡了一觉后，居然变成了斑马。
“我妻子名叫孙薇薇，身材婀娜，性格内向，凡事爱钻牛角尖。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却又非常害怕见到她，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她接受得了吗？我希望你们抽出时间去看看她，要她想开点，但是千万不要来动物园，以免精神上受到刺激。好了，我的话暂时就说到这里，谢谢你们。”说罢长嘶一声，离开了围网。
事已至此，常宁和茵茵才不得不信，两人先后作了道歉，接着又讨论应该采取什么方法来帮助这几个可怜的人。
可是三人却因“如何去联系他们的家属，有无必要让她们知道实情”等问题产生了不同的意见。，茵茵主张暂时瞒住，常宁认为应该如实告诉，龙振觉得这些都无关紧要，重点是如何尽快地让他们恢复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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羚羊并没有离开，眼泪不断地从它眼里滚落下来，哀伤地央求：“龙振救我。”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尽管已经镇定下来，可是声音还是免不了有点儿发颤。
“功夫班的名气越来越大，你是班长，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在这里过得好好的，又安全，又舒适，比野外强多了，难道还不满足吗？”他对它的请求感到费解。
“如果我是一只动物，生活在这里，简直就是天堂了，但我不是羚羊，我是人，如今却把我跟动物关在一起，不但侮辱了我的人格，而且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行尸走肉，虽生犹死，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我希望有人能助我一臂之力，把我从牢笼中解救出来，让我恢复人身，我盼呀，盼呀，今天终于盼到了你。”
“你是人？这话怎讲？”他又一次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我叫钱得广，住在长寿街后面偏左侧的那一边，门口有一棵百年黄皮树，也就是黄皮巷二十七号。我在附近一个工厂上班，日子虽然过得不算十分富裕，但夫妻俩恩恩爱爱，倒也觉得乐在其中。
“一天，我和老婆从肉菜市场买完菜回来。那天正好是老婆的生日，我买了很多她喜欢吃的菜，还去面包店取回前几天订下的生日蛋糕，准备好好地庆祝一下。谁知进入巷子不久，迎面走来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中年汉子，身体壮硕，却长着一只小脑袋，老鼠眼，酒糟鼻，满面堆笑地挡住我们的去路，劈头就问：老钱，你今天买了些什么菜？
“我与他素不相识，便没有当作一回事，只是很有礼貌地笑了笑，算是回答。他立即板起脸孔，以命令般的口吻要我把菜交给老婆。我当然不会服从，心想你是什么人？有什么权利对我指手划脚？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鼻子里哼了一声，用手指朝我脸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我便乖乖地把菜交到老婆手中。接着他又要我跟他走一趟。我断然拒绝说：我又没犯法，你也不是警察，凭啥要听你的。
“他冷笑着又朝我一指，然后大步朝前走去，我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居然鬼使神差般地跟在他后面。快要拐角的时候，我回头看见老婆仍旧呆呆地站在那儿，心中痛苦极了，想调转方向，两条腿却偏偏又不听使唤。
“我晕头晕脑地跟着他穿街过巷，来到一条偏僻的不知名的巷子，转了几个弯之后，进入了一间阴暗潮湿、有一股浓重酸臭味道的屋子，里面关着五男二女七个人，却连一条板凳都没有。这些人死气沉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见我进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到汉子对着他们接连吼了好几声，才懒洋洋地爬了起来。
“加上我，一共八个。汉子要我们站成一排，然后皮笑肉不笑地说：把你们一起集中到这里来，是由于我们前生的缘份。下午我就领你们到一个新的环境去开始新的生活。大家用不着惦记家里，你们的亲人将由我们负责照顾，一年半载之后，等你们在那边生活稳定下来了，再把他们接过去一起过好日子。
“我们一听便闹了起来，我更是大吵大嚷，口口声声吵着要回家，说再好的生活我们也不稀罕。汉子阴阴地笑着，说：没问题，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下午就送你们回去，我们决不强迫。
“听说可以回家，我们松了一口气，下午就下午吧。中午，汉子叫人送来了饭菜，香喷喷的白米饭，菜肴有瘦肉炒辣椒、红烧鲤鱼和西红柿蛋花汤，饭后还供应香蕉、桔子等水果，我们都吃了不少，接着又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后我发现，八个人分别变成了一头羚羊、两匹斑马和五头猪
“第二天我和两匹斑马就被送到了动物园，至于那五头猪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虽然这儿吃得好住得好，但我是人，我是个电子工程师，今年才三十二岁，我有抱负，有理想，可是如今这一切都被那些混蛋给毁了。我不甘心就这样做一辈子动物，我想用绝食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可一转念，又觉得不值。后来我想到了你们，因为只有你们，才能拯救我，让我重新做人。”
如果不是目睹耳闻，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是活生生的事实，这一定又是黑面神的爪牙们干的好事。
这时来了好几个游客，他伸手摸了摸它头上的弯角，轻轻地说：“放心，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的。”
他在鳄鱼池边上找到了常宁和茵茵，跟他们说起了羚羊令人心酸的遭遇以及它的急切请求。
还没有等他讲完，两人便笑得喘不过气来。常宁一边说一边咳嗽：“大家都说我是个编故事的能手，没想到你比我还要厉害。”
茵茵憋得满脸通红：“可是你再怎么天才，也不能这样瞎编哪，你说会有人相信吗？我们知道你懂一点鸟语，可是从来也没有听说你还听得懂羚羊语呀。”
“不是羚羊语，是人语，是纯正的普通话。”他神情严肃地纠正她的说法。
“好，就算是人语，是正二八经的普通话，可是人会变成动物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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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你们以为我会拿这么重大的事情来开玩笑吗？是的，这事听起来确实荒唐得很，开始我也半信半疑，可是当一头活生生的羚羊站在你面前，流着眼泪倾诉它那让人肠断的遭遇时，你还会认为是假的吗？如果还是不信，那我们可以一起去问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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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忍住笑：“你的小钱来了，快问呀。”
“不，不是这只。”
常宁哄的笑了，说：“别装了，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他想再次发作，可是顾忌到自己的班长身分，便把火气压了下去，忽然想起动物园里还有两匹人变成的斑马，说：“如果你们还是不信，那咱们去斑马馆看看。”
斑马馆有三匹斑马，两匹躺着，一匹站着。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大声说道：“斑马先生，请问你们几位，哪个是人变的？”
在场的游客一个个笑得不亦乐乎，惊诧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他身上，仿佛他是一个从外星球过来的人。
“哈哈，真逗，斑马居然是人变的。”
“这位小哥，你脑子没有进水吧？”
笑声刚过，便有一匹躺着的斑马站起，小跑过来，忽然说出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我就是。”
人们一下子全傻眼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是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就是不相信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奇事。
常宁取下眼镜，两只眼睛睁得溜圆，对着斑马问道：“你真是人变的？”
“正是。”
茵茵问道：“不是两匹吗？还有一匹呢？”
斑马说：“是的，还有一个大老李，不过，它昨天去了省城动物园。”
“给我们说说你是怎样被变成斑马的，好吗？”
“好。”
面对着十几个游客，斑马丝毫也不怯生，不慌不忙地向人们讲述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我叫罗有才，下个月才满二十五岁，住在龙溪花园三十七幢八零三号。二十来天前的一个夜晚，我和新婚妻子从外地蜜月旅行回来，到家后没多久，忽然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三个陌生男人，说有件事需要我协助调查。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妻子就被他们强行带走了，
“他们把我关在一间黑屋子里，既没有问话，也不调查，每天只给两餐粗粝的饭菜，我吵闹，我抗议，但无济于事，两天后又被带到另一个地方，跟另外六个人关在一起，不久又增加到八个，后来又给我们提供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我高兴极了，认为很快就可以回家与妻子团聚了，不料睡了一觉后，居然变成了斑马。
“我妻子名叫孙薇薇，身材婀娜，性格内向，凡事爱钻牛角尖。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却又非常害怕见到她，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她接受得了吗？我希望你们抽出时间去看看她，要她想开点，但是千万不要来动物园，以免精神上受到刺激。好了，我的话暂时就说到这里，谢谢你们。”说罢长嘶一声，离开了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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