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命运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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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凡回到人间，一如往常的慕府静静地矗立。
他站在不远处，却不想进去。
这个家，给了他一切也毁了他的一切，生而为人，他很抱歉。
出生在一个除妖世家，不是他能选择的。遇见一个妖王后裔，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而爱上她，却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贯穿了他的一生。
他现在是妖盟的盟主，势必要和妖界对立。而她却是新任妖王，他们站在两个对立的方向，硬生生站成了仇人。
而他，本来就是她的仇人啊。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看，都是这样。
慕生站在一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为情所困。
他这个主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和自己过不去。
如果没人将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的话，恐怕会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而他的一辈子，不是她的一辈子。
他悄无声息的退开，让慕凡一个人站成雕塑。
妖盟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慕生穿过大堂前往内室，里面有人正在查阅典籍。
他持有最高通行证，无人敢阻拦他，内室里面有一个暗门，他打开之后走进去。
里面是一排排书架，上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奇闻异录。
他一排排看过去，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人妖战争史。
自上古以来，五界分离各不相干，多年来爆发的战争浩如烟海，但真正记载在史册之中的大型战争，只有三次。
第一次是人界和妖界激进派的战争，第二次是妖魔之战波及人界，第三场便是他们在万妖洞深处看到的那一场，波及四个位面的战争。
那一场大战之中，除了冥界未参与之外，人c妖c魔c仙四个位面全部参战，人界作为被波及的位面，同样伤亡惨重，修士在那一场战役死了大半，所以才会有之后修仙世家的不断崛起。
妖界动荡，老妖王也身死，留下后裔不知所踪。
魔界上层家族几乎全部参战，被逐一清洗，只剩下硕果仅存的四大家族，那一战之后，新任魔尊横空而出，神秘莫测。
仙界最后惨胜，战役发动者白渊也重伤，奇怪的是，最后不知所踪，只听说进入了轮回。
上古仅存的五大真神五去其三，只剩下天帝天后。
而他们在万妖洞遇到的叫慕凡主人的那两个妖怪，当初都是仙界中人。
那么他们的身份，慕凡的身份呼之欲出。
慕生被自己这个想法所震惊，不小心将书页掉落地上。
摔出来一张图。
无上凤主，意外陨落，惋惜叹惜，佳人难在。
他看到那张脸，和那个人有七分神似。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感觉自己可能触及了某个秘密的边缘，但是不敢再继续寻找。
他将书页塞回去，仓皇逃出暗室。
慕凡没有回慕家，直接往妖盟过来，路上看到满面仓皇的慕生，正打算和他说什么，他却跑的比兔子还快。
慕凡摇摇头，往自己办公的地方去。
慕生离开妖盟之后，前往慕家写了一封信，压在慕凡的书桌里面，然后坚定了寻找真相的信念。
向晚的继位典礼完成之后，她换了一身衣服，站在王宫最高处，看着那些陆陆续续离开的人。
月烬上来，看着她，“不高兴？”
“没什么好高兴的，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向晚叹气，“你当初登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吗？”月烬指了指自己，“没什么心情，看他们全部俯首称臣，反而觉得很无聊。平时那些人都是眼睛长在脑袋上看不见人的，但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去之后，你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睛，都瞎了。”
“那岂不是很无聊。”向晚笑起来。
“是很无聊，所以我才会把他们指使的团团转，看他们忙来忙去的样子，还是有一点乐趣的。”
“我要过这样的日子多少年啊。”向晚悲哀的抱着头。
“几百年，上千年，都是有的，不过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月烬偏头看着她，眼中揉碎了一腔温柔。
向晚看着他的眼，却想起来另外一个人。
那人也曾经用这样的神情看着她，然后告诉她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都是假的。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下去吧，这上面总给我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好。”月烬装作没有看见她那一瞬间的失神，将她牵下去。
新王继位，百废待兴，妖界很多事情需要重新整顿，向晚每日的工作就是批阅奏章再批奏章。
成堆的折子要把她的书房都淹没了。
连续批了七天之后，她终于爆发了。
“给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到月烬那里去！他不想批就给我烧了！我不要再批了，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部都要我裁决，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向晚在大殿咆哮，众臣全部低着头，不敢回话。
月烬闲闲起身，领命。
一众妖怪不敢说什么，他们只是干活的命。
“从今天起，所有上报的事务全部整理，按照轻重缓急递交，不重要的事情就自己拿主意，拿不了主意的就去问你上司，一层层传递，提高速度减少成本。”向晚冷静下来，“妖界那么大不是我一个人能管下来的，不然要你们干什么。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臣答道。
“散了。”向晚不耐烦的离开。
月烬跟着走掉，一众臣子都怨声载道。
“换一个妖王比上一个还要能折腾，什么事情都给我们做，还要她干什么。”一妖抱怨道。
“能怎么办呢，王室都是这样。”
“难哦。”
众妖议论纷纷，早已应该离开的向晚，却在幕帘之后，将所有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对着月烬摊手，“果然当个昏君比当明君舒服多了，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人间的皇帝有那么多荒淫无道的了，这感觉是有点爽啊。”
月烬敲她的脑袋，“你啊，孩子心性，王位岂是用来玩的。”
“你还不是一样。”向晚抱着头，不甘示弱的回击，“你在位这么多年，还不是想方设法的折腾他们。”
“不折腾不行啊，只有他们有事干了，才会不给我搞事情。”月烬总结道，“你打算做什么？”
“拨乱反正。”向晚收敛笑容，“当初二三护法的势力范围应该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趁这次一锅端了。”
“随你，只要不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乱咬人就好。”
“只怕他们没那个墙可以跳。”向晚冷笑。
慕生赶往妖界，正遇上妖界内部整顿，各派人人自危的情况。
慕生多次试图潜入王宫，却都以失败告终。
月烬整顿过后的王宫守卫，不可同日而语。
夜晚。
月黑风高，他再次试图潜进王宫，今夜不知为何，格外的顺利，王宫地形他了然于心，不多时便找到了向晚的住所。
他看清楚四周，向晚的宫宇已经熄灯，看来准备入睡了。
他俏无声息的下去，翻进向晚的房间。
里面很空，没什么装饰，可能是居住的时间不长，熏炉的熏香袅袅，他吸了一口感觉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助眠的。他走近向晚，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正打算放在她枕边。
变故突生。
向晚突然醒转，一刀刺入他的胸膛。
向晚冷笑，将他的黑巾扯掉，“果然你们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四周灯火亮起，向晚看到面前的人脸上从冷笑变得错愕，“怎么是你？”
慕生捂住胸口，艰难的支撑着，“当然是我，你要杀的难道不是我吗？”
向晚松开匕首，扶住他，“我要杀的是那些乱臣贼子，当然不是你！你大晚上潜进来干什么！来人啊，叫巫师！”
慕生摇摇头，“来不及的，我是人，不是妖，这种仙器之下，伤重难返。”
“你要说什么？非得这个时候过来？”向晚问道，带着惊惶。
“告诉你一些事情，都在信里面写着了，至于我的主人，他从未想伤害过你，他一直都是爱你的，爱到迷失了自己。”慕生嘴角流出血液。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现在死在这里，我绝对洗不清啊。”向晚搀不住他，坐在地上。
慕生笑笑，“没事，他会明白的，我只希望你们的误会能解除，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想他连最后的念想，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也许为了这些执念，反而能让他活下去。”
“你怎么这么傻！”向晚看着他。
慕生坐在地上，渐渐失去声音，“谁叫他，是我主人呢”
向晚枯坐在他对面，就这样坐了一晚上。
“这样，我们只会越来越远吧。”她说道。
晨光熹微，月烬一早过来叫她去上朝，打开门却看到她和一具尸体两两相对。
他三步作两步走过去，将向晚抱在怀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晚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派人把他的遗体送回慕府吧，我等着他来找我算账。”
月烬看到慕生的尸体，猜到了大概。
“好。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向晚靠在自己的床上，迟迟找不回精神。
月烬将慕生的尸体处理好，往人间传信，忙完一切回来，看到向晚还是双目无神的看着房子。
“哎。”他叹了一口气，“逝者已矣，放宽心。”
“是我杀了他。”向晚眼睛空荡荡，“他会来找我，替他报仇的。”
月烬抱着她，“就是他来报仇，不是还有我吗？”
“我和他已经隔了那么多条人命了，走不到一起了。”向晚无意识说道。
月烬搂着她的手一顿，“向晚。”他叫到，“嫁给我吧。”
向晚一震，从迷茫的状态中挣扎出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嫁给我，今后所有的风浪，都由我来替你扛，所有的霜雪，都由我来为你挡，命运无常，我带你走。”他看着她，语气坚定。
向晚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对不起。”
月烬眸子淡了淡，“现在不要急着回答我，我会等，等到你答应的那一天为止。”
向晚垂下眼眸，“其实我并不好。”
“好不好我心里有数，你只要说一句是否便可，无论怎样，我都会等着你。”
向晚挣扎出他的怀抱，“我累了。”
月烬放开手，站起来走出去，“好好休息。”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无声哭了出来。
泪水润湿枕头，她才发现旁边有一封信。
她打开信，看完之后脸色越发苍白。
不可以，不可以，他们已经是仇人了，不要再对仇人动心，这样会死掉的。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应该答应月烬的求婚。
慕凡没过多久，便收到了妖界的信和慕生的尸体。
他近乎失态的奔出门，看到院中白布盖着的尸体，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掀开白布，看到他胸膛上未拔出来的刀。
那是她的刀。
他跪下来，只觉命运无常，他一把刀送入她的腹中，她一把刀送入他的胸膛。
这是命吗？
他将刀拔出来，已经没有血缘流出来了，拿出手绢将刀擦干净，然后放在身上。
送来尸体的两个妖怪站在一旁，带话，“妖王说，如果先生要报仇的话，就尽管前去，她会等着。”
慕凡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可以滚了。”
两妖迅速离开，生怕被殃及池鱼。
慕凡打开月烬同时送来的信封，匆匆看完便抬手毁去。
“以为我不敢吗？”他眼眶通红，眸子里血色一闪。
原本正打算过来的六小姐，停住了脚步。
这个样子的大哥太可怕了。
慕凡收敛好慕生的尸体，入殓之后便去了妖盟，召开他上位之后第一次全部会议。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前来，慕凡在所有人到齐之后，出现在上位。
“参见盟主！”众人起身相迎。
慕凡抬手，示意他们坐下，他也不说废话，“这次我叫你们全部到来，是为宣布一件事情，集结全部力量，攻打妖界。”
“啊！”这一句话如雷霆版炸响在所有人耳膜，这一瞬间所有人便开始交头接耳。
每人心思各异，但都统一的万般吃惊，为这个突然的决定所震惊。
“这是死命令，如果有拒绝参战的，现在就站出来，参加的，全部上战场，明白了吗？”慕凡不管他们的小九九，直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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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不远处，却不想进去。
这个家，给了他一切也毁了他的一切，生而为人，他很抱歉。
出生在一个除妖世家，不是他能选择的。遇见一个妖王后裔，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而爱上她，却是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贯穿了他的一生。
他现在是妖盟的盟主，势必要和妖界对立。而她却是新任妖王，他们站在两个对立的方向，硬生生站成了仇人。
而他，本来就是她的仇人啊。无论站在什么立场上看，都是这样。
慕生站在一旁，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为情所困。
他这个主子，什么都好，就是爱和自己过不去。
如果没人将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的话，恐怕会就这样纠缠一辈子。
而他的一辈子，不是她的一辈子。
他悄无声息的退开，让慕凡一个人站成雕塑。
妖盟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慕生穿过大堂前往内室，里面有人正在查阅典籍。
他持有最高通行证，无人敢阻拦他，内室里面有一个暗门，他打开之后走进去。
里面是一排排书架，上面记载了各种各样的奇闻异录。
他一排排看过去，在一个角落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人妖战争史。
自上古以来，五界分离各不相干，多年来爆发的战争浩如烟海，但真正记载在史册之中的大型战争，只有三次。
第一次是人界和妖界激进派的战争，第二次是妖魔之战波及人界，第三场便是他们在万妖洞深处看到的那一场，波及四个位面的战争。
那一场大战之中，除了冥界未参与之外，人c妖c魔c仙四个位面全部参战，人界作为被波及的位面，同样伤亡惨重，修士在那一场战役死了大半，所以才会有之后修仙世家的不断崛起。
妖界动荡，老妖王也身死，留下后裔不知所踪。
魔界上层家族几乎全部参战，被逐一清洗，只剩下硕果仅存的四大家族，那一战之后，新任魔尊横空而出，神秘莫测。
仙界最后惨胜，战役发动者白渊也重伤，奇怪的是，最后不知所踪，只听说进入了轮回。
上古仅存的五大真神五去其三，只剩下天帝天后。
而他们在万妖洞遇到的叫慕凡主人的那两个妖怪，当初都是仙界中人。
那么他们的身份，慕凡的身份呼之欲出。
慕生被自己这个想法所震惊，不小心将书页掉落地上。
摔出来一张图。
无上凤主，意外陨落，惋惜叹惜，佳人难在。
他看到那张脸，和那个人有七分神似。
他震惊的无以复加，感觉自己可能触及了某个秘密的边缘，但是不敢再继续寻找。
他将书页塞回去，仓皇逃出暗室。
慕凡没有回慕家，直接往妖盟过来，路上看到满面仓皇的慕生，正打算和他说什么，他却跑的比兔子还快。
慕凡摇摇头，往自己办公的地方去。
慕生离开妖盟之后，前往慕家写了一封信，压在慕凡的书桌里面，然后坚定了寻找真相的信念。
向晚的继位典礼完成之后，她换了一身衣服，站在王宫最高处，看着那些陆陆续续离开的人。
月烬上来，看着她，“不高兴？”
“没什么好高兴的，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向晚叹气，“你当初登位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我吗？”月烬指了指自己，“没什么心情，看他们全部俯首称臣，反而觉得很无聊。平时那些人都是眼睛长在脑袋上看不见人的，但你坐到那个位置上去之后，你就会发现，他们的眼睛，都瞎了。”
“那岂不是很无聊。”向晚笑起来。
“是很无聊，所以我才会把他们指使的团团转，看他们忙来忙去的样子，还是有一点乐趣的。”
“我要过这样的日子多少年啊。”向晚悲哀的抱着头。
“几百年，上千年，都是有的，不过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月烬偏头看着她，眼中揉碎了一腔温柔。
向晚看着他的眼，却想起来另外一个人。
那人也曾经用这样的神情看着她，然后告诉她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都是假的。
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下去吧，这上面总给我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
“好。”月烬装作没有看见她那一瞬间的失神，将她牵下去。
新王继位，百废待兴，妖界很多事情需要重新整顿，向晚每日的工作就是批阅奏章再批奏章。
成堆的折子要把她的书房都淹没了。
连续批了七天之后，她终于爆发了。
“给我把这些东西全部送到月烬那里去！他不想批就给我烧了！我不要再批了，这么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部都要我裁决，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向晚在大殿咆哮，众臣全部低着头，不敢回话。
月烬闲闲起身，领命。
一众妖怪不敢说什么，他们只是干活的命。
“从今天起，所有上报的事务全部整理，按照轻重缓急递交，不重要的事情就自己拿主意，拿不了主意的就去问你上司，一层层传递，提高速度减少成本。”向晚冷静下来，“妖界那么大不是我一个人能管下来的，不然要你们干什么。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臣答道。
“散了。”向晚不耐烦的离开。
月烬跟着走掉，一众臣子都怨声载道。
“换一个妖王比上一个还要能折腾，什么事情都给我们做，还要她干什么。”一妖抱怨道。
“能怎么办呢，王室都是这样。”
“难哦。”
众妖议论纷纷，早已应该离开的向晚，却在幕帘之后，将所有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她对着月烬摊手，“果然当个昏君比当明君舒服多了，我开始理解为什么人间的皇帝有那么多荒淫无道的了，这感觉是有点爽啊。”
月烬敲她的脑袋，“你啊，孩子心性，王位岂是用来玩的。”
“你还不是一样。”向晚抱着头，不甘示弱的回击，“你在位这么多年，还不是想方设法的折腾他们。”
“不折腾不行啊，只有他们有事干了，才会不给我搞事情。”月烬总结道，“你打算做什么？”
“拨乱反正。”向晚收敛笑容，“当初二三护法的势力范围应该还没有彻底清理干净，趁这次一锅端了。”
“随你，只要不把他们逼得狗急跳墙乱咬人就好。”
“只怕他们没那个墙可以跳。”向晚冷笑。
慕生赶往妖界，正遇上妖界内部整顿，各派人人自危的情况。
慕生多次试图潜入王宫，却都以失败告终。
月烬整顿过后的王宫守卫，不可同日而语。
夜晚。
月黑风高，他再次试图潜进王宫，今夜不知为何，格外的顺利，王宫地形他了然于心，不多时便找到了向晚的住所。
他看清楚四周，向晚的宫宇已经熄灯，看来准备入睡了。
他俏无声息的下去，翻进向晚的房间。
里面很空，没什么装饰，可能是居住的时间不长，熏炉的熏香袅袅，他吸了一口感觉没什么问题，应该就是助眠的。他走近向晚，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正打算放在她枕边。
变故突生。
向晚突然醒转，一刀刺入他的胸膛。
向晚冷笑，将他的黑巾扯掉，“果然你们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四周灯火亮起，向晚看到面前的人脸上从冷笑变得错愕，“怎么是你？”
慕生捂住胸口，艰难的支撑着，“当然是我，你要杀的难道不是我吗？”
向晚松开匕首，扶住他，“我要杀的是那些乱臣贼子，当然不是你！你大晚上潜进来干什么！来人啊，叫巫师！”
慕生摇摇头，“来不及的，我是人，不是妖，这种仙器之下，伤重难返。”
“你要说什么？非得这个时候过来？”向晚问道，带着惊惶。
“告诉你一些事情，都在信里面写着了，至于我的主人，他从未想伤害过你，他一直都是爱你的，爱到迷失了自己。”慕生嘴角流出血液。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你现在死在这里，我绝对洗不清啊。”向晚搀不住他，坐在地上。
慕生笑笑，“没事，他会明白的，我只希望你们的误会能解除，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不想他连最后的念想，也消失的一干二净，也许为了这些执念，反而能让他活下去。”
“你怎么这么傻！”向晚看着他。
慕生坐在地上，渐渐失去声音，“谁叫他，是我主人呢”
向晚枯坐在他对面，就这样坐了一晚上。
“这样，我们只会越来越远吧。”她说道。
晨光熹微，月烬一早过来叫她去上朝，打开门却看到她和一具尸体两两相对。
他三步作两步走过去，将向晚抱在怀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向晚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派人把他的遗体送回慕府吧，我等着他来找我算账。”
月烬看到慕生的尸体，猜到了大概。
“好。你先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向晚靠在自己的床上，迟迟找不回精神。
月烬将慕生的尸体处理好，往人间传信，忙完一切回来，看到向晚还是双目无神的看着房子。
“哎。”他叹了一口气，“逝者已矣，放宽心。”
“是我杀了他。”向晚眼睛空荡荡，“他会来找我，替他报仇的。”
月烬抱着她，“就是他来报仇，不是还有我吗？”
“我和他已经隔了那么多条人命了，走不到一起了。”向晚无意识说道。
月烬搂着她的手一顿，“向晚。”他叫到，“嫁给我吧。”
向晚一震，从迷茫的状态中挣扎出来，颤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嫁给我，今后所有的风浪，都由我来替你扛，所有的霜雪，都由我来为你挡，命运无常，我带你走。”他看着她，语气坚定。
向晚愣愣的看着他，半晌说了一句，“对不起。”
月烬眸子淡了淡，“现在不要急着回答我，我会等，等到你答应的那一天为止。”
向晚垂下眼眸，“其实我并不好。”
“好不好我心里有数，你只要说一句是否便可，无论怎样，我都会等着你。”
向晚挣扎出他的怀抱，“我累了。”
月烬放开手，站起来走出去，“好好休息。”
她把自己裹进被子里，无声哭了出来。
泪水润湿枕头，她才发现旁边有一封信。
她打开信，看完之后脸色越发苍白。
不可以，不可以，他们已经是仇人了，不要再对仇人动心，这样会死掉的。
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应该答应月烬的求婚。
慕凡没过多久，便收到了妖界的信和慕生的尸体。
他近乎失态的奔出门，看到院中白布盖着的尸体，终于相信了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掀开白布，看到他胸膛上未拔出来的刀。
那是她的刀。
他跪下来，只觉命运无常，他一把刀送入她的腹中，她一把刀送入他的胸膛。
这是命吗？
他将刀拔出来，已经没有血缘流出来了，拿出手绢将刀擦干净，然后放在身上。
送来尸体的两个妖怪站在一旁，带话，“妖王说，如果先生要报仇的话，就尽管前去，她会等着。”
慕凡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可以滚了。”
两妖迅速离开，生怕被殃及池鱼。
慕凡打开月烬同时送来的信封，匆匆看完便抬手毁去。
“以为我不敢吗？”他眼眶通红，眸子里血色一闪。
原本正打算过来的六小姐，停住了脚步。
这个样子的大哥太可怕了。
慕凡收敛好慕生的尸体，入殓之后便去了妖盟，召开他上位之后第一次全部会议。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前来，慕凡在所有人到齐之后，出现在上位。
“参见盟主！”众人起身相迎。
慕凡抬手，示意他们坐下，他也不说废话，“这次我叫你们全部到来，是为宣布一件事情，集结全部力量，攻打妖界。”
“啊！”这一句话如雷霆版炸响在所有人耳膜，这一瞬间所有人便开始交头接耳。
每人心思各异，但都统一的万般吃惊，为这个突然的决定所震惊。
“这是死命令，如果有拒绝参战的，现在就站出来，参加的，全部上战场，明白了吗？”慕凡不管他们的小九九，直接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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