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怪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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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从左侧墙边靠过来一张脸 , 哥只有一颗头 , 悬在半空中 , 他的脸和京剧脸谱差不多 , 面皮贴在玻璃上，扁扁的，平平的……
“安子……”
声音空洞，飘渺 , 在空气中回荡，在玻璃窗户上产生震动。
“哥——哥……”
“安子 , 我好难受……你快过来帮我解开麻袋，我快闷死了……”哥的嘴巴在动，可他的脸皮却没有出现张驰 , 好像那张脸是面糊糊起来的 , 没有风干 , 有些油腻。
我没有叫醒四水 , 也不知是我的好奇心，还是因为我对哥的感情深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居然就站起来，走出门外 , 来到院子内。
夜风阴凉，窗口的位置，已经没有哥的身影了。
“安子……”
哥还在叫我 , 院外河边的小道上 , 哥在那儿立着 , 冲我招手。
我迷迷糊糊地跟过去，怎么走都走不到哥的身边，他始终与我保持五十米开外的距离。
寻着哥，一路小跑到后面的树林里，那是坟滩！
哥忽然不见了，但我能看到哥的坟，旁边站着一个花衣女人——是嫂子！
在月光下 , 嫂子的身躯极其高大 , 比一般的男人都要高出两个头来！她的脸上全是油漆，花花绿绿，冒出脓水，披头散发地看着哥的坟。
我变得清醒起来 , 蹲下身子 , 躲在一颗树后。
我听见了鸡叫，还有扑扇翅膀的声音。嫂子抓起坟地前的一只鸡，直接放在嘴里咬。鸡在哆嗦，也只是一阵 , 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嫂子将鸡扔到一边 , 冲我咧嘴笑：“安子……过来，嫂子饿了，让嫂子吃点东西……”
她只有一直眼睛，另一只空着，渗出绿色的粘稠物。
她发现我了！
“干嘛把你哥埋起来啊，我们还要洞房呢，嘿嘿嘿！”嫂子笑声尖利：“要不，你来伺候嫂子洞房吧，嘿嘿嘿！”
嫂子朝这边过来了！
她过来了！她——
一只眼球居高临下的瞧着我，嫂子头没低下，只是眼珠朝下一转。
我颤抖不止 , 闭上眼睛，不敢和那只眼睛对视，背后湿漉漉！
“安子……”
再次睁开双眼 , 嫂子已然不见了 , 在我面前的 , 就是哥的坟。
上气不接下气 , 我的胸口起伏，手脚发凉。
哥的坟……在动！
凸出来的坟堆开始下陷，里面的麻袋已经往外面出来了——麻袋上微微裂开一道口子。
借着月光 , 可以看见，枯枝般的手指从袋子里破出 , 黏黏糊糊，沾满泥土。
我一阵惊愕，只怪自己被生下来。
哥！千万别出来！千万别出来！千万别——
兹兹兹……袋子破裂——但出来的不是哥 , 而是一条巨大的毛毛虫！长着哥的头 , 哥的四肢！身体毛茸茸的 , 一截一截，从袋子里爬出来……
‘它’全身通绿，生出的毛发足有一尺多长！
忽然间！‘它’站立起来，依靠双脚着地支撑自己：“安子……哥终于出来了……哥终于出来了！咦~叽叽嘻嘻嘻……”
笑声惊悚！
笑声邪恶！
笑声疯狂！
“咦~啧——噻~嘻嘻嘻嘻嘻嘻……”
‘它’身躯扭动着 , 弯弯曲曲，竖立在我面前。这时！‘它’一个俯冲下来！
我双头抱头，牙齿哒哒作响。
轰！！！
一道火光闪过 , 包裹住哥的身躯。
“咦~哟——哇唔~啧啧——”哥在叫，是痛苦的叫声。
火光熊熊，阴影之处 , 哥扭动、痛苦、挣扎 , 伴随着一种奇怪的虫子的鸣叫声 , ‘它’倒了下去。
我满眼含泪，再咋说，这也是我哥啊！
“傻小子，大半夜到这里来，你还要不要命了。”说话的人是张泰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 猛然出现在我身后 , 还是让我惊慌失措。
不过，他的到来，也让我感觉到希望。
见我已经被吓傻，张泰龙拉着我站起来：“你干啥咧？咋还傻球了？”
“张爷，你啥时候来的？你刚才是咋个……”
“我正好没事瞎转悠，正好碰到就过来了。”张老头点起一根烟 , 也递给我一根：“你咋个三更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啥？”
他拉着我往路上走。
我顾不上问我哥是怎么回事，就问他：“刚才那火是你放的？”
“啥火？我没瞅见。”张老头避开我的视线 , 背着双手朝前走着：“就看你坐在地上发呆，你快回去睡觉吧，都几点了。”
我不相信，我觉得张泰龙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 他是个懂驱邪的人 , 只是深藏不露。那么大的火，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我追逐上去，他走的不快，毕竟是个瘸子。
“张爷！张爷！”我拽住他的胳膊：“你别骗我，我知道你懂驱邪的，刚才一定是你救了我。”
“胡说咧，我咋个知道你半夜要来坟滩，我又咋个知道你说的这火那火的 , 大半夜的，别在这儿迷信嗖。”
我急了：“张爷 , 同是本家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张爷对着狗轻喊‘去去’ , 然后回答我的话：“他二小子 , 我又不是和尚道士 , 你要又麻烦，找西驼村的罗广进就行了，找我干啥？”
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我总不能一天几趟的来回跑几十里地吧。
而且 , 张泰龙这么晚了，还从东庄过来 , 一定是对我的事情耿耿于怀，平时我也半夜和四水出来转转，可从没见过他。
“我只求你告诉我，我哥这是咋了？”
是啊 , 人死了就死了 , 就算闹鬼，也不会变得像个……
“不晓得。”张泰龙继续朝前走：“你别跟着我了 , 这深更半夜的 , 回头家里人找你都找不到。”
我哪里肯听他的这套说辞，直接就给他跪下了，在石桥上 , 膝盖撞击石头桥，也能有声音。
张泰龙转头，啧了一声：“唉 , 娃啊 , 你这是干啥咧？我不是对你说了么 , 你要有事就去找罗广进，他对这事儿在行。”
我眼前一亮，拽住他的裤腿：“这么说——张爷你是相信我的。”
他确实相信我，但就是不肯帮忙。
“起来说话，这么大个小伙子 , 给我跪下算咋个回事。”
“我求你了 , 帮帮我。”我磕头，一下两下，不信他真的是铁石心肠。
“唉……”张老头仰头叹气，冲我闭眼点头：“孩子 , 不是我不帮你 , 首先，我从四十岁以后就再也不做这事儿了，你看见没？我的腿都为这事儿遭了报应。”
“可……”
张老头拉住我，替我弹掉额头上的灰尘：“再一个 , 罗广进忙着这事儿 , 我也不好插手，这是同行反忌讳的事情。”
说道这里，他死命的摇头：“我都多少年不掺合这事儿了，我也是贱的，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啥。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张爷！！”我站在桥头大吼，又一次给他跪下：“你要是不救我，也要救救我的爹娘啊！”
病急乱投医，罗广进对这事不是也挺迟疑的么？多求一个人不是坏事。
张爷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 , 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原地 , 半个钟头 , 直到自己感觉出阴风阵阵。
“安子……”
声音空洞，飘渺 , 在空气中回荡，在玻璃窗户上产生震动。
“哥——哥……”
“安子 , 我好难受……你快过来帮我解开麻袋，我快闷死了……”哥的嘴巴在动，可他的脸皮却没有出现张驰 , 好像那张脸是面糊糊起来的 , 没有风干 , 有些油腻。
我没有叫醒四水 , 也不知是我的好奇心，还是因为我对哥的感情深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居然就站起来，走出门外 , 来到院子内。
夜风阴凉，窗口的位置，已经没有哥的身影了。
“安子……”
哥还在叫我 , 院外河边的小道上 , 哥在那儿立着 , 冲我招手。
我迷迷糊糊地跟过去，怎么走都走不到哥的身边，他始终与我保持五十米开外的距离。
寻着哥，一路小跑到后面的树林里，那是坟滩！
哥忽然不见了，但我能看到哥的坟，旁边站着一个花衣女人——是嫂子！
在月光下 , 嫂子的身躯极其高大 , 比一般的男人都要高出两个头来！她的脸上全是油漆，花花绿绿，冒出脓水，披头散发地看着哥的坟。
我变得清醒起来 , 蹲下身子 , 躲在一颗树后。
我听见了鸡叫，还有扑扇翅膀的声音。嫂子抓起坟地前的一只鸡，直接放在嘴里咬。鸡在哆嗦，也只是一阵 , 很快就停止了挣扎。
嫂子将鸡扔到一边 , 冲我咧嘴笑：“安子……过来，嫂子饿了，让嫂子吃点东西……”
她只有一直眼睛，另一只空着，渗出绿色的粘稠物。
她发现我了！
“干嘛把你哥埋起来啊，我们还要洞房呢，嘿嘿嘿！”嫂子笑声尖利：“要不，你来伺候嫂子洞房吧，嘿嘿嘿！”
嫂子朝这边过来了！
她过来了！她——
一只眼球居高临下的瞧着我，嫂子头没低下，只是眼珠朝下一转。
我颤抖不止 , 闭上眼睛，不敢和那只眼睛对视，背后湿漉漉！
“安子……”
再次睁开双眼 , 嫂子已然不见了 , 在我面前的 , 就是哥的坟。
上气不接下气 , 我的胸口起伏，手脚发凉。
哥的坟……在动！
凸出来的坟堆开始下陷，里面的麻袋已经往外面出来了——麻袋上微微裂开一道口子。
借着月光 , 可以看见，枯枝般的手指从袋子里破出 , 黏黏糊糊，沾满泥土。
我一阵惊愕，只怪自己被生下来。
哥！千万别出来！千万别出来！千万别——
兹兹兹……袋子破裂——但出来的不是哥 , 而是一条巨大的毛毛虫！长着哥的头 , 哥的四肢！身体毛茸茸的 , 一截一截，从袋子里爬出来……
‘它’全身通绿，生出的毛发足有一尺多长！
忽然间！‘它’站立起来，依靠双脚着地支撑自己：“安子……哥终于出来了……哥终于出来了！咦~叽叽嘻嘻嘻……”
笑声惊悚！
笑声邪恶！
笑声疯狂！
“咦~啧——噻~嘻嘻嘻嘻嘻嘻……”
‘它’身躯扭动着 , 弯弯曲曲，竖立在我面前。这时！‘它’一个俯冲下来！
我双头抱头，牙齿哒哒作响。
轰！！！
一道火光闪过 , 包裹住哥的身躯。
“咦~哟——哇唔~啧啧——”哥在叫，是痛苦的叫声。
火光熊熊，阴影之处 , 哥扭动、痛苦、挣扎 , 伴随着一种奇怪的虫子的鸣叫声 , ‘它’倒了下去。
我满眼含泪，再咋说，这也是我哥啊！
“傻小子，大半夜到这里来，你还要不要命了。”说话的人是张泰龙，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 猛然出现在我身后 , 还是让我惊慌失措。
不过，他的到来，也让我感觉到希望。
见我已经被吓傻，张泰龙拉着我站起来：“你干啥咧？咋还傻球了？”
“张爷，你啥时候来的？你刚才是咋个……”
“我正好没事瞎转悠，正好碰到就过来了。”张老头点起一根烟 , 也递给我一根：“你咋个三更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干啥？”
他拉着我往路上走。
我顾不上问我哥是怎么回事，就问他：“刚才那火是你放的？”
“啥火？我没瞅见。”张老头避开我的视线 , 背着双手朝前走着：“就看你坐在地上发呆，你快回去睡觉吧，都几点了。”
我不相信，我觉得张泰龙和别人说的不一样 , 他是个懂驱邪的人 , 只是深藏不露。那么大的火，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
我追逐上去，他走的不快，毕竟是个瘸子。
“张爷！张爷！”我拽住他的胳膊：“你别骗我，我知道你懂驱邪的，刚才一定是你救了我。”
“胡说咧，我咋个知道你半夜要来坟滩，我又咋个知道你说的这火那火的 , 大半夜的，别在这儿迷信嗖。”
我急了：“张爷 , 同是本家人，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张爷对着狗轻喊‘去去’ , 然后回答我的话：“他二小子 , 我又不是和尚道士 , 你要又麻烦，找西驼村的罗广进就行了，找我干啥？”
远水也救不了近火，我总不能一天几趟的来回跑几十里地吧。
而且 , 张泰龙这么晚了，还从东庄过来 , 一定是对我的事情耿耿于怀，平时我也半夜和四水出来转转，可从没见过他。
“我只求你告诉我，我哥这是咋了？”
是啊 , 人死了就死了 , 就算闹鬼，也不会变得像个……
“不晓得。”张泰龙继续朝前走：“你别跟着我了 , 这深更半夜的 , 回头家里人找你都找不到。”
我哪里肯听他的这套说辞，直接就给他跪下了，在石桥上 , 膝盖撞击石头桥，也能有声音。
张泰龙转头，啧了一声：“唉 , 娃啊 , 你这是干啥咧？我不是对你说了么 , 你要有事就去找罗广进，他对这事儿在行。”
我眼前一亮，拽住他的裤腿：“这么说——张爷你是相信我的。”
他确实相信我，但就是不肯帮忙。
“起来说话，这么大个小伙子 , 给我跪下算咋个回事。”
“我求你了 , 帮帮我。”我磕头，一下两下，不信他真的是铁石心肠。
“唉……”张老头仰头叹气，冲我闭眼点头：“孩子 , 不是我不帮你 , 首先，我从四十岁以后就再也不做这事儿了，你看见没？我的腿都为这事儿遭了报应。”
“可……”
张老头拉住我，替我弹掉额头上的灰尘：“再一个 , 罗广进忙着这事儿 , 我也不好插手，这是同行反忌讳的事情。”
说道这里，他死命的摇头：“我都多少年不掺合这事儿了，我也是贱的，和你说这些没用的干啥。我先走了，你好自为之。”
“张爷！！”我站在桥头大吼，又一次给他跪下：“你要是不救我，也要救救我的爹娘啊！”
病急乱投医，罗广进对这事不是也挺迟疑的么？多求一个人不是坏事。
张爷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 , 就走了。
留下我一个人，跪在原地 , 半个钟头 , 直到自己感觉出阴风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