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蛇化龙第二十三章 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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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恢复了正常，身体也没有丝毫的变异，手臂上有许多结着厚厚的痂的伤痕，但那的确是我自己的手。
我没有变成那种怪物。
还好……我没有变成那种怪物，这虽然比不上回到现实那么令人欣喜，却也算得上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床头桌上的香燃了一半，时间将近晌午，阳光透过竹编小窗斜斜照进，照在窗前一株挺立的建兰上，窗外是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有风吹过时，窗外百花低垂，屋内同时馨香盈室，淡淡香气似乎能够驱赶一切不安和彷徨，整间屋子都被笼罩在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氛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下床，走出了屋子。
这处房子建在河畔，贴近一座拱桥，房子旁边的土地用篱笆围成了一个院子，里面点着各种花草，再往外则是一片高坡，坡上种的正是油菜花，绵绵一大片，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不过我看了会儿，忽然感觉有些疑惑，这房子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我踏上油菜花田中间的那条曲折小道，走上高坡，放眼望去，正看到河对岸的树荫下隐藏着一个小村落。
这房子，竟然就是那坐落在河边的小卖铺！
我有些吃惊，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这小卖部的诡异程度绝不比北面的荒坟低多少，那卖糖老伯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到现在仍清楚印在我心里。
怎么会这样，我分明记得这房子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又怎么会忽然间又变得焕然一新？是谁将这里打扫得干净，又是谁将我带到了这里？
救我的，是那条银鳞小蛇，将我带到这里的又是谁呢？我想这人可能是许清墨，却又不敢肯定。油菜花田中间的小径在半途分叉，一条通向路边，另一条则通向河岸旁的两三颗榕树下，我犹豫了下，看到河水湍急在日光照耀下波光粼粼，岸边激起的水滴如碎玉飞溅晶莹剔透，不由地便朝榕树下走去。
榕树下坐着一个人，那人斜躺在树荫里，嘴里叼着半支香烟，双腿半屈，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握着一支粗陋的鱼竿，显得十分惬意。
我慢慢走上前去，还没靠近，那人便似有所察觉，半躺的身子坐直了些，却没有看我，而是紧盯着水面，同时冲我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见状当即停住脚步，只见他紧张得僵直了身子，等了会儿，忽然伸手一拉，鱼线脱水而出，拉出来的却是一条长长的青色的东西，随鱼线摇晃，差点荡到了那人脸上。
“我靠！”那人怪叫一声，嘴里的烟头直接掉在了地上，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他小心扯着，让鱼线缓缓坠地，然后用脚踩住蛇七寸的地方，弯腰小心将鱼钩取了出来，又抬脚将蛇驱到水里去。
“真是晦气，这里面除了蛇，难道就真的没有半条鱼么……”
他有些郁闷地抱怨着，将鱼饵挂上，甩入水中，这才回过头望着我，神情一转，散漫地笑着，说：“小子，你终于醒了啊？”
这人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但看起来也有二三十岁的样子，确实能称呼我为“小子”，我走了过去，捡了块干净的树根坐下，怔怔望着水面，没有说话。
“吶，抽根烟缓缓神。”那人也没在意我的态度有任何异常，伸手递过来一支烟，那竟然是自制的烟卷，用一层浅灰色的薄纸裹着，也不知抽起来是什么味道，我摆摆手没有接，我不会抽烟，也不打算去学。
那人耸耸肩，将烟叼在自己嘴里，抬手打了个指响，我看到他手上有火苗一闪而过，点燃了那支烟。
我到现在还有点精神恍惚，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安全了。在我看来，这梦里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也没有安全的人，眼前这人似乎救了我的命，可我曾经也一度以为莫海救过我的命。反正我的命很不值钱，可以随手救起，也可以轻易舍弃。
我静静坐在树根上，懒得去想任何事，也不想说话，这时候，那青年开口了，语气不是很确定地问：“你应该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
“你不准备问我叫什么名字么？”他又好奇问道。
“无所谓……”我平静回答了一声。
那人忽然笑了，浅叹了一声，说：“看来这两天，你已经吃了不少苦。”
我愣了愣，这才第一次真正看了他一眼。我看到他也在看着我，目光温和，嘴角带着和善的笑意，那烟头也随着这笑容滑到了一旁。
“吃了不少……苦？”我喃喃重复了一句，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很想大哭一场。
不是吃了多少苦，也不是了遇到多么让人恐惧的危险，是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是在我坚持不住的时候，没有人能拉我一把，哪怕只是陪我说句话……
我怅惘笑了一声，涩然说道：“都熬过来了，现在再说，也不算什么……”
“不好过啊……”那人叹了一句，摇着头点了点烟灰，又把剩下的抿在了嘴边。
我耸了耸肩。
不好过么……
伤口已经愈合，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就一般，经历了、撑过去了，那种疼痛和绝望都会随时间慢慢消逝，可是莫海……那天晚上他对我冰冷的笑容，我想我会铭记一辈子！
“是你救了我？”不再去想那些，我随口问了一句。
“许丫头和我一起救得你，还有凌寒——如果不是他给我们传递的信息，我们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凌寒么……”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愣了一下。
“对啊，就是他，”那人说到凌寒时，明显皱了下眉，可随即眉头便又舒展开，显得有些无奈，“这家伙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坏，对了，我叫顾桓，你是叫做沈羽是吧？”
我点了点头。
顾桓淡笑了一声，好奇打量我两眼，啧声说道：“看你斯斯文文的，发起疯来倒还挺狠，看到手上的伤疤了么，如果不是小墨很擅长疗伤的话，你这条胳膊怕是要废掉了。”
我把手伸到身前，低头去看，伤口治疗得很好，但是看起来仍有些触目惊心，一条条长长的伤痕虬结蜿蜒，几乎爬满了整条手臂，这疤痕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褪掉。
我还记得在坟场中许清墨帮我治疗被蛇咬的伤口，当时我的整个手掌都要被蛇的牙齿咬穿了，可几乎只在一瞬间，那些伤口就已经完全愈合了，而现在手臂上的伤，就算过了整整一晚，才刚刚开始结痂，可见我当时真的是快疯了，竟然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一提到许清墨，我眼中登时就闪过她带着灿然微笑的面庞，我与她只见过两面，还没算成为朋友，但是在这里，真正能让我感到一丝心安的就是她了。她年龄和我差不多大，或许还要比我小上一两岁，却已经那么神通广大，不仅能在这危险重重的梦境中保全己身，更不介意去维护他人，如果我能变得像她这么强大、拥有能够保护别人的力量，那就太好了。
我不禁问道：“她人呢？”
顾桓回答说：“她呀，受了点伤，在自己的驻地休养。”
“她也会受伤？”我有些惊讶。
“怎么不会受伤？”顾桓失笑，仿佛是觉得我这话说的十分有趣，“她昨晚去采黄泉花——你知道什么是黄泉花吧？”他插话问我，见我点头，便继续说：“在坟地里遇到了一只尸鬼，差点交代在了那里，哎呀，没想到这种梦境中竟然会有尸鬼的存在，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尸鬼？”我又问，“那是什么？”
顾桓微微皱起了眉，迟疑摇着头说：“很吓人的玩意，简单点说就是一种强大的僵尸，喜欢待在阴气重的地方，这种东西很少有记录的，或许……是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吧，总之，许清墨能有这种运气，真该去买点彩票。”
我没有变成那种怪物。
还好……我没有变成那种怪物，这虽然比不上回到现实那么令人欣喜，却也算得上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床头桌上的香燃了一半，时间将近晌午，阳光透过竹编小窗斜斜照进，照在窗前一株挺立的建兰上，窗外是一片黄灿灿的油菜花，有风吹过时，窗外百花低垂，屋内同时馨香盈室，淡淡香气似乎能够驱赶一切不安和彷徨，整间屋子都被笼罩在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氛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下床，走出了屋子。
这处房子建在河畔，贴近一座拱桥，房子旁边的土地用篱笆围成了一个院子，里面点着各种花草，再往外则是一片高坡，坡上种的正是油菜花，绵绵一大片，看着极为赏心悦目。
不过我看了会儿，忽然感觉有些疑惑，这房子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我踏上油菜花田中间的那条曲折小道，走上高坡，放眼望去，正看到河对岸的树荫下隐藏着一个小村落。
这房子，竟然就是那坐落在河边的小卖铺！
我有些吃惊，因为在我的印象中，这小卖部的诡异程度绝不比北面的荒坟低多少，那卖糖老伯布满血丝的双眼直到现在仍清楚印在我心里。
怎么会这样，我分明记得这房子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又怎么会忽然间又变得焕然一新？是谁将这里打扫得干净，又是谁将我带到了这里？
救我的，是那条银鳞小蛇，将我带到这里的又是谁呢？我想这人可能是许清墨，却又不敢肯定。油菜花田中间的小径在半途分叉，一条通向路边，另一条则通向河岸旁的两三颗榕树下，我犹豫了下，看到河水湍急在日光照耀下波光粼粼，岸边激起的水滴如碎玉飞溅晶莹剔透，不由地便朝榕树下走去。
榕树下坐着一个人，那人斜躺在树荫里，嘴里叼着半支香烟，双腿半屈，单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握着一支粗陋的鱼竿，显得十分惬意。
我慢慢走上前去，还没靠近，那人便似有所察觉，半躺的身子坐直了些，却没有看我，而是紧盯着水面，同时冲我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我见状当即停住脚步，只见他紧张得僵直了身子，等了会儿，忽然伸手一拉，鱼线脱水而出，拉出来的却是一条长长的青色的东西，随鱼线摇晃，差点荡到了那人脸上。
“我靠！”那人怪叫一声，嘴里的烟头直接掉在了地上，显然是被吓了一跳。
只见他小心扯着，让鱼线缓缓坠地，然后用脚踩住蛇七寸的地方，弯腰小心将鱼钩取了出来，又抬脚将蛇驱到水里去。
“真是晦气，这里面除了蛇，难道就真的没有半条鱼么……”
他有些郁闷地抱怨着，将鱼饵挂上，甩入水中，这才回过头望着我，神情一转，散漫地笑着，说：“小子，你终于醒了啊？”
这人的年纪并不是很大，但看起来也有二三十岁的样子，确实能称呼我为“小子”，我走了过去，捡了块干净的树根坐下，怔怔望着水面，没有说话。
“吶，抽根烟缓缓神。”那人也没在意我的态度有任何异常，伸手递过来一支烟，那竟然是自制的烟卷，用一层浅灰色的薄纸裹着，也不知抽起来是什么味道，我摆摆手没有接，我不会抽烟，也不打算去学。
那人耸耸肩，将烟叼在自己嘴里，抬手打了个指响，我看到他手上有火苗一闪而过，点燃了那支烟。
我到现在还有点精神恍惚，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真的安全了。在我看来，这梦里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也没有安全的人，眼前这人似乎救了我的命，可我曾经也一度以为莫海救过我的命。反正我的命很不值钱，可以随手救起，也可以轻易舍弃。
我静静坐在树根上，懒得去想任何事，也不想说话，这时候，那青年开口了，语气不是很确定地问：“你应该不认识我？”
“不认识。”我摇了摇头。
“你不准备问我叫什么名字么？”他又好奇问道。
“无所谓……”我平静回答了一声。
那人忽然笑了，浅叹了一声，说：“看来这两天，你已经吃了不少苦。”
我愣了愣，这才第一次真正看了他一眼。我看到他也在看着我，目光温和，嘴角带着和善的笑意，那烟头也随着这笑容滑到了一旁。
“吃了不少……苦？”我喃喃重复了一句，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很想大哭一场。
不是吃了多少苦，也不是了遇到多么让人恐惧的危险，是从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
是在我坚持不住的时候，没有人能拉我一把，哪怕只是陪我说句话……
我怅惘笑了一声，涩然说道：“都熬过来了，现在再说，也不算什么……”
“不好过啊……”那人叹了一句，摇着头点了点烟灰，又把剩下的抿在了嘴边。
我耸了耸肩。
不好过么……
伤口已经愈合，现在回想起来，似乎也就一般，经历了、撑过去了，那种疼痛和绝望都会随时间慢慢消逝，可是莫海……那天晚上他对我冰冷的笑容，我想我会铭记一辈子！
“是你救了我？”不再去想那些，我随口问了一句。
“许丫头和我一起救得你，还有凌寒——如果不是他给我们传递的信息，我们也不知道你在哪里。”
“凌寒么……”听到这个名字，我不由愣了一下。
“对啊，就是他，”那人说到凌寒时，明显皱了下眉，可随即眉头便又舒展开，显得有些无奈，“这家伙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不坏，对了，我叫顾桓，你是叫做沈羽是吧？”
我点了点头。
顾桓淡笑了一声，好奇打量我两眼，啧声说道：“看你斯斯文文的，发起疯来倒还挺狠，看到手上的伤疤了么，如果不是小墨很擅长疗伤的话，你这条胳膊怕是要废掉了。”
我把手伸到身前，低头去看，伤口治疗得很好，但是看起来仍有些触目惊心，一条条长长的伤痕虬结蜿蜒，几乎爬满了整条手臂，这疤痕估计要很长时间才能褪掉。
我还记得在坟场中许清墨帮我治疗被蛇咬的伤口，当时我的整个手掌都要被蛇的牙齿咬穿了，可几乎只在一瞬间，那些伤口就已经完全愈合了，而现在手臂上的伤，就算过了整整一晚，才刚刚开始结痂，可见我当时真的是快疯了，竟然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一提到许清墨，我眼中登时就闪过她带着灿然微笑的面庞，我与她只见过两面，还没算成为朋友，但是在这里，真正能让我感到一丝心安的就是她了。她年龄和我差不多大，或许还要比我小上一两岁，却已经那么神通广大，不仅能在这危险重重的梦境中保全己身，更不介意去维护他人，如果我能变得像她这么强大、拥有能够保护别人的力量，那就太好了。
我不禁问道：“她人呢？”
顾桓回答说：“她呀，受了点伤，在自己的驻地休养。”
“她也会受伤？”我有些惊讶。
“怎么不会受伤？”顾桓失笑，仿佛是觉得我这话说的十分有趣，“她昨晚去采黄泉花——你知道什么是黄泉花吧？”他插话问我，见我点头，便继续说：“在坟地里遇到了一只尸鬼，差点交代在了那里，哎呀，没想到这种梦境中竟然会有尸鬼的存在，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尸鬼？”我又问，“那是什么？”
顾桓微微皱起了眉，迟疑摇着头说：“很吓人的玩意，简单点说就是一种强大的僵尸，喜欢待在阴气重的地方，这种东西很少有记录的，或许……是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吧，总之，许清墨能有这种运气，真该去买点彩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