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校园第四十章 所谓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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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说错了，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大的火，一时有些怔然。
“你以为自己这么做很伟大么，你可以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甘愿放下尊严，那些被你救过的人，可曾记挂着你？又可曾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为了你跪下去求别人！”
她这一段话说的很急促，语调也很尖锐，情绪波动十分明显，这让我隐隐觉得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怪戾的性格，恐怕也是有原因的。我不愿去妄加揣测那究竟是怎样的原因，但是她此时此刻表露出的失控情绪，却实在是让人同情，可是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现在是我在跪下求她帮忙，若在这时候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向她说教，会不会更勾起她的怒火？
我看着她，等到她的情绪稍微有些平复了，便以尽量平和的话回复她道：“我不需要什么人来救我，我只要能以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就很开心了，至于别人会不会愿意帮我，我不是很在意，但在我看来，人应该都是宽容的。”
“呵……好一个人都是宽容的，你毕竟还太年轻了，许多事情还都没看得透彻，”女人怅然笑了一声，随后神情一整，又变得冷峻起来，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帮助本就是各取所得罢了。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崇高，只不过你所需要的，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希望得到别人对你的感激而已！”
我一时竟找不到话去反驳她，仔细想想，在我帮助别人之后、面对别人感激的目光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曾生出过一种满足感？不可否认，这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我也看得清楚，这种愉悦的感觉绝对不是我所追求的，也不是我帮助别人的缘由。
以前我也曾思考过一个很哲学的问题——如果以你一个人默默孤独的死亡作为代价，全世界都将获得长久的平定安稳，你会不会选择去死？
直到现在，我的决定依然未变，我会很坦然地去赴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假作圣母之类的许诺，我只是觉得若是真能这样的话，我还算占了很大的便宜。
或许我帮助人所求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反馈我的种种，而是一种内心的自我满足。
这些我都不愿意对眼前这女人说，这种事情自己想想就好，说出来就难免矫情了，我只是对她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感激也罢，但我并没伤害到任何人，不是么？”
女人却无动于衷，只是说道：“你没听懂。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帮助还是被帮助，说白了就是一种交换，既然是交换，那就只要你情我愿就好了，谈不上善恶，也谈不上公平，只要筹码够大，哪怕是再过分的代价，他们也会欣然接受。”
“我不会。”我略微想了想，认真对她说道：“也许有些人会这样，可是这世界上也还有一些人是有底线的，这种底线是任何诱惑、任何筹码都不能够撼动的。”
“你若是想跟我谈底线，我也不妨和你玩个游戏，”女人冷笑一声，又瞥眼扫了下躺在棺材里的王妍，说：“你不是很想救这女孩儿么？可以，去把洛小落杀了，只要你把她杀了，我就救这女孩儿。”
“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听到女人蓦地提出这种要求，我不由心底一惊，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预定的轨迹。
可是女人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开玩笑的神情，她只看着我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我让你杀了洛小落，这样我才会救这女孩儿。”
我想也没想，果断摇头道：“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换个条件吧，要钱，或者其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或者是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无论多难，我都尽量完成。”
不过我的确是被她的话吓着了，连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我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善人，但是她这个条件，实在是过于惊悚，让我完全无法接受。
“你该不会是忘了，这是在梦中吧？”女人见我回绝的坚决，提醒我一句，“在梦里还要囿于礼法，未免太矫情了些，我也不妨明确告诉你，邪灵入体可是十分危险的事，若是她的神识被完全泯灭，那可就永远不会苏醒了。如何取舍，很难么？”
是啊，这种选择看起来的确不难，尤其是对于我来说，我没多想，只摇头说道：“我不会杀洛小落的。”
我给出的答案显然与这女人预期的不同，她不自觉地站直了靠在棺材上的身子，诧异说道：“你真的是梦魂师？你真有身为梦魂师的觉悟么？莫非你进入这处梦境，是来旅游的？”
“我当然是来救人的，从一开始进入这片梦境我就一直在努力去做。”就凭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说出这番话来，我绝对不会有一丁点的心虚，所以，我的身子也站的很直，眼睛也毫不畏缩地看着女人的眼睛。
“可是，眼下就有这么一个人等着你去救，你却不愿意？”女人却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我，将目光转向王妍，口中说出的话却像是在故意讥讽。
我摇头道：“为了救她，我几乎赔上了自己的命，不是不愿意救，而是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担心在这里杀死那个洛小落之后，她在现实中也会受到影响吧？”女人忽然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放宽些条件，你去带洛小落的一条胳膊来吧，只是一只胳膊的话，对她现实中没有任何影响，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你为什么总要提出这种条件？”我忍不住反问她。
“因为我喜欢，”女人说道，“想要寻求帮助就总得付出些代价，这不是应该的么？”
“至少不必是这种代价……”我目光扫进棺材，又想到了洛小落为了救我在门口跪了一夜这件事。
将目光重新转向眼前这女人，我又说道：“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但我知道你之所以对每个向你求救的人都提出这种要求，一定是想证明什么。以前求你帮忙的人一定很顺从你吧？无论你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对方都要妥协，因为他们的麻烦只有你能够解决。”
“不错，就连你，不也是乖乖跪在了我面前？”女人淡淡哼了一声。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答应你。”我认真对她说道，没有任何犹豫。
“不过是在梦里杀一个人而已，我觉得这件事甚至比让你给我跪下还要简单的多，我不能理解你拒绝的理由。”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冷漠，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一丝不解。
我从口袋中将那串手链拿了出来，问她：“你能看出这串手链的底细么？”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那女人淡淡说道，“天光舍利做成的手链，有养气凝魂的作用，至于中间的那颗黑色珠子，我却是看不出来历。”
“其实这串手链的关键就在于这枚珠子，”我对她解释道，“只要在现实中戴上它，就不用担心在梦境中的任何变故——这是洛小落的手链。”
听到我的话后，女人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你叫沈羽是吧，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我不知道她忽然说出这话是有怎样的理由，皱眉道：“怎么，我又有什么地方触犯到你了么。”
只听女人沉声说道：“你既然说手链是洛小落的，也就意味着她绝对不会有危险，你早就已经决定要杀她去救这女孩儿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诓骗我绝不会去杀洛小落。”
我听着有些莫名其妙，问她：“谁跟你说我准备杀洛小落了？”
女人听到我的话后面色更加不善，像是在强忍着怒火，对我说道：“呵，你心中怎么想的自己清楚！还要嘴硬，既然如此，那我之前所说的条件全部作废，棺材里的人就应该永远躺在棺材里，这女孩儿我是绝对不会救的，你有能耐，就自己救去吧。”
我皱眉看了看她，“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我将手链拿给你看，是想告诉你，就算明知道洛小落不会有危险，我也不会选择杀了她，别说杀她，就算是去打她一巴掌，我也不会去做。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绝不是在耍什么心机。”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见我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女人皱起了眉，缓缓摇了摇头。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么坚持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把手一摊，坦诚说道：“我只知道，我这人虽然看不得别人受苦，虽然喜欢去帮助别人，但也只能是在我的力所能及之内。我有救人的权利，却绝对没有伤害别人的权利。”
那女人想了想，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有一个快要饿死的人跟你要饭，你也不会偷拿别人的包子去救济这个人？”
我想了想，似乎就是这个意思，便回答她道：“我可以自己出钱帮他买，也可以求做食物的老板帮忙，可是我绝对不会选择去偷。”
“如果那个人因此而饿死了，你难道就不会感到内疚么。”听到我的话后，那女人不禁睁大了眼睛。
“内疚……”我摇头道：“该内疚的是做食物的人，并不应该是我。”
“并不该是我……”女人喃喃重复着，怔怔站着，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有些意兴阑珊地说：“好……你果然和他不一样……”
他？
我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谁？”
女人冷笑一声，并没回答，而是看着我说：“我之前看错你了，你这人看起来心软，实际上却是心硬如铁。”
我愣了下，摇头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心软还是心硬……我只是不想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
“不想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我看你就是诚心想让这女孩儿去死。”女人撇过头去看了王妍一眼，微微舒了口气，淡声说道：“我并没骗你，这种‘邪灵缚神’的情况，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解除，我担保你找不到第二个能救她的人。”
“没所谓，我只尽力去做自己该做的。”苦涩笑了一声，我不知道这种坚持是对是错，我只是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有许多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或许过不多久，王妍真的会死，甚至连我也可能因此而无法脱离梦境，到那时，我是否真的不会感到愧疚？真的不会后悔现在所做的决定么？
我不知道……
我再次把手伸进棺材，要带王妍去找南普陀寺的人帮忙，这时，那女人忽然抬手将我挡住，我微微一怔，只听到她缓声说道：“南普陀寺有个叫做普空的和尚，如果你能将他带到这里来，和我说两句话，我就救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最终还是让步了，我感觉十分诧异，同时心底也不由松了口气。
“多谢。”这是我从见到她到现在为止，第一次用如此真诚的语气和她说话。
但这女人似乎并不领情，她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眼神十分复杂，看着的却是客厅空旷的土地，过不多会儿，她又恢复了那种清冷乖戾的神情，缓缓闭上眼睛说道：“现在你可以滚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也没太在意她的语气，只自嘲似的摇摇头，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她转身伸手像是在抚摸着王妍的脸，轻微的话语飘然传来，语气带着三分怜惜七分嘲笑：“你都听到了吧，听到他做出这种选择，你会不会恨他……”说着，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哀怨怅惘，“我想……恨倒不至于……但是应该会很伤心吧？”
她这话是对王妍说的，在这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一种王妍已经苏醒的错觉，可是我看不到棺材里王妍的表情，我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惹人厌烦，便只得暂时将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压下，匆匆走了出去。
“你以为自己这么做很伟大么，你可以为了素不相识的人甘愿放下尊严，那些被你救过的人，可曾记挂着你？又可曾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为了你跪下去求别人！”
她这一段话说的很急促，语调也很尖锐，情绪波动十分明显，这让我隐隐觉得她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怪戾的性格，恐怕也是有原因的。我不愿去妄加揣测那究竟是怎样的原因，但是她此时此刻表露出的失控情绪，却实在是让人同情，可是我又能为她做什么呢？现在是我在跪下求她帮忙，若在这时候以高人一等的姿态向她说教，会不会更勾起她的怒火？
我看着她，等到她的情绪稍微有些平复了，便以尽量平和的话回复她道：“我不需要什么人来救我，我只要能以自己的能力去帮助别人，就很开心了，至于别人会不会愿意帮我，我不是很在意，但在我看来，人应该都是宽容的。”
“呵……好一个人都是宽容的，你毕竟还太年轻了，许多事情还都没看得透彻，”女人怅然笑了一声，随后神情一整，又变得冷峻起来，说：“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平白无故的帮助，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帮助本就是各取所得罢了。你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崇高，只不过你所需要的，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是希望得到别人对你的感激而已！”
我一时竟找不到话去反驳她，仔细想想，在我帮助别人之后、面对别人感激的目光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曾生出过一种满足感？不可否认，这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可是我也看得清楚，这种愉悦的感觉绝对不是我所追求的，也不是我帮助别人的缘由。
以前我也曾思考过一个很哲学的问题——如果以你一个人默默孤独的死亡作为代价，全世界都将获得长久的平定安稳，你会不会选择去死？
直到现在，我的决定依然未变，我会很坦然地去赴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假作圣母之类的许诺，我只是觉得若是真能这样的话，我还算占了很大的便宜。
或许我帮助人所求的，从来都不是别人反馈我的种种，而是一种内心的自我满足。
这些我都不愿意对眼前这女人说，这种事情自己想想就好，说出来就难免矫情了，我只是对她说道：“或许你说的没错，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也好，是希望得到别人的感激也罢，但我并没伤害到任何人，不是么？”
女人却无动于衷，只是说道：“你没听懂。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帮助还是被帮助，说白了就是一种交换，既然是交换，那就只要你情我愿就好了，谈不上善恶，也谈不上公平，只要筹码够大，哪怕是再过分的代价，他们也会欣然接受。”
“我不会。”我略微想了想，认真对她说道：“也许有些人会这样，可是这世界上也还有一些人是有底线的，这种底线是任何诱惑、任何筹码都不能够撼动的。”
“你若是想跟我谈底线，我也不妨和你玩个游戏，”女人冷笑一声，又瞥眼扫了下躺在棺材里的王妍，说：“你不是很想救这女孩儿么？可以，去把洛小落杀了，只要你把她杀了，我就救这女孩儿。”
“你……你是在开玩笑的吧。”听到女人蓦地提出这种要求，我不由心底一惊，感觉事情的发展似乎有些超出预定的轨迹。
可是女人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开玩笑的神情，她只看着我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一遍：“我让你杀了洛小落，这样我才会救这女孩儿。”
我想也没想，果断摇头道：“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换个条件吧，要钱，或者其他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或者是让我帮你做什么事，无论多难，我都尽量完成。”
不过我的确是被她的话吓着了，连声音都有些微微的颤抖，我早就知道这女人不是善人，但是她这个条件，实在是过于惊悚，让我完全无法接受。
“你该不会是忘了，这是在梦中吧？”女人见我回绝的坚决，提醒我一句，“在梦里还要囿于礼法，未免太矫情了些，我也不妨明确告诉你，邪灵入体可是十分危险的事，若是她的神识被完全泯灭，那可就永远不会苏醒了。如何取舍，很难么？”
是啊，这种选择看起来的确不难，尤其是对于我来说，我没多想，只摇头说道：“我不会杀洛小落的。”
我给出的答案显然与这女人预期的不同，她不自觉地站直了靠在棺材上的身子，诧异说道：“你真的是梦魂师？你真有身为梦魂师的觉悟么？莫非你进入这处梦境，是来旅游的？”
“我当然是来救人的，从一开始进入这片梦境我就一直在努力去做。”就凭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说出这番话来，我绝对不会有一丁点的心虚，所以，我的身子也站的很直，眼睛也毫不畏缩地看着女人的眼睛。
“可是，眼下就有这么一个人等着你去救，你却不愿意？”女人却是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我，将目光转向王妍，口中说出的话却像是在故意讥讽。
我摇头道：“为了救她，我几乎赔上了自己的命，不是不愿意救，而是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担心在这里杀死那个洛小落之后，她在现实中也会受到影响吧？”女人忽然说道，“既然这样，我就勉为其难放宽些条件，你去带洛小落的一条胳膊来吧，只是一只胳膊的话，对她现实中没有任何影响，这你总该满意了吧。”
“你为什么总要提出这种条件？”我忍不住反问她。
“因为我喜欢，”女人说道，“想要寻求帮助就总得付出些代价，这不是应该的么？”
“至少不必是这种代价……”我目光扫进棺材，又想到了洛小落为了救我在门口跪了一夜这件事。
将目光重新转向眼前这女人，我又说道：“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但我知道你之所以对每个向你求救的人都提出这种要求，一定是想证明什么。以前求你帮忙的人一定很顺从你吧？无论你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对方都要妥协，因为他们的麻烦只有你能够解决。”
“不错，就连你，不也是乖乖跪在了我面前？”女人淡淡哼了一声。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答应你。”我认真对她说道，没有任何犹豫。
“不过是在梦里杀一个人而已，我觉得这件事甚至比让你给我跪下还要简单的多，我不能理解你拒绝的理由。”女人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冷漠，语气中却隐隐带着一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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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那女人淡淡说道，“天光舍利做成的手链，有养气凝魂的作用，至于中间的那颗黑色珠子，我却是看不出来历。”
“其实这串手链的关键就在于这枚珠子，”我对她解释道，“只要在现实中戴上它，就不用担心在梦境中的任何变故——这是洛小落的手链。”
听到我的话后，女人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你叫沈羽是吧，你知不知道惹怒我的下场。”
我不知道她忽然说出这话是有怎样的理由，皱眉道：“怎么，我又有什么地方触犯到你了么。”
只听女人沉声说道：“你既然说手链是洛小落的，也就意味着她绝对不会有危险，你早就已经决定要杀她去救这女孩儿了吧，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诓骗我绝不会去杀洛小落。”
我听着有些莫名其妙，问她：“谁跟你说我准备杀洛小落了？”
女人听到我的话后面色更加不善，像是在强忍着怒火，对我说道：“呵，你心中怎么想的自己清楚！还要嘴硬，既然如此，那我之前所说的条件全部作废，棺材里的人就应该永远躺在棺材里，这女孩儿我是绝对不会救的，你有能耐，就自己救去吧。”
我皱眉看了看她，“我想你是误会什么了，我将手链拿给你看，是想告诉你，就算明知道洛小落不会有危险，我也不会选择杀了她，别说杀她，就算是去打她一巴掌，我也不会去做。这就是我要表达的意思，绝不是在耍什么心机。”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见我神情不像是在说谎，女人皱起了眉，缓缓摇了摇头。
“其实我自己也不明白这么坚持究竟有什么意义。”我把手一摊，坦诚说道：“我只知道，我这人虽然看不得别人受苦，虽然喜欢去帮助别人，但也只能是在我的力所能及之内。我有救人的权利，却绝对没有伤害别人的权利。”
那女人想了想，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有一个快要饿死的人跟你要饭，你也不会偷拿别人的包子去救济这个人？”
我想了想，似乎就是这个意思，便回答她道：“我可以自己出钱帮他买，也可以求做食物的老板帮忙，可是我绝对不会选择去偷。”
“如果那个人因此而饿死了，你难道就不会感到内疚么。”听到我的话后，那女人不禁睁大了眼睛。
“内疚……”我摇头道：“该内疚的是做食物的人，并不应该是我。”
“并不该是我……”女人喃喃重复着，怔怔站着，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有些意兴阑珊地说：“好……你果然和他不一样……”
他？
我忍不住问道：“你说的是谁？”
女人冷笑一声，并没回答，而是看着我说：“我之前看错你了，你这人看起来心软，实际上却是心硬如铁。”
我愣了下，摇头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心软还是心硬……我只是不想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愧疚。”
“不想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我看你就是诚心想让这女孩儿去死。”女人撇过头去看了王妍一眼，微微舒了口气，淡声说道：“我并没骗你，这种‘邪灵缚神’的情况，连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解除，我担保你找不到第二个能救她的人。”
“没所谓，我只尽力去做自己该做的。”苦涩笑了一声，我不知道这种坚持是对是错，我只是做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有许多事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或许过不多久，王妍真的会死，甚至连我也可能因此而无法脱离梦境，到那时，我是否真的不会感到愧疚？真的不会后悔现在所做的决定么？
我不知道……
我再次把手伸进棺材，要带王妍去找南普陀寺的人帮忙，这时，那女人忽然抬手将我挡住，我微微一怔，只听到她缓声说道：“南普陀寺有个叫做普空的和尚，如果你能将他带到这里来，和我说两句话，我就救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最终还是让步了，我感觉十分诧异，同时心底也不由松了口气。
“多谢。”这是我从见到她到现在为止，第一次用如此真诚的语气和她说话。
但这女人似乎并不领情，她像是没听到我说的话，眼神十分复杂，看着的却是客厅空旷的土地，过不多会儿，她又恢复了那种清冷乖戾的神情，缓缓闭上眼睛说道：“现在你可以滚了，我不想再看到你。”
我也没太在意她的语气，只自嘲似的摇摇头，走到门口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看到她转身伸手像是在抚摸着王妍的脸，轻微的话语飘然传来，语气带着三分怜惜七分嘲笑：“你都听到了吧，听到他做出这种选择，你会不会恨他……”说着，语气忽然变得十分哀怨怅惘，“我想……恨倒不至于……但是应该会很伤心吧？”
她这话是对王妍说的，在这一瞬间，我甚至产生了一种王妍已经苏醒的错觉，可是我看不到棺材里王妍的表情，我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惹人厌烦，便只得暂时将她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压下，匆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