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校园第二百二十七章 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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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晶石的解离会一直持续下去，也许三五天，也许七八天，等消耗到一定程度，梦境的映射便会反馈于现实，这里所承受的所有损坏、所有的人员伤亡，也会对现实产生影响。
柳心颜能等下去，我们却已经等不了了。
但是我们也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或许正如普远住持所说的，只能用这种代价去换取破解阵法的一丝契机，且不说这一丝契机能不能被我和王妍抓住，就算真的抓住了，又能如何？就算将阵法破除，还有六欲阴罗、还有柳心颜，还有其他种种未知的困难，这些问题又该如何解决？仅仅踏出的第一步就要用整个南普陀寺作为代价，接下来的道路，我们又该如何去走？
原来事情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其实我早该意识到的，就在昨天没能杀死柳心颜之后，我就该想到，摆在我眼前的，其实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难题——我们没办法威胁到柳心颜。
天光忽然变得暗淡下来，一团厚重的云从远处飘了过来，将整个天空遮掩，也在我心中影下一片阴翳，普远住持仍待在观音殿，慧净师兄却与我们一同走了出来，又站在观音殿台阶上的朱红栅栏前，看着周围人来人往。
“师兄以为，住持大师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只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抑郁得几乎有些崩溃了。我知道这种感觉是出自于对整个梦境的绝望，还有对于未知的恐慌，就在我想不到办法去对付柳心颜的时候，就在我听说南普陀寺要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去试图打开局面的时候，种种负面情绪猛烈爆发出来，压迫着我的神经，让我忍不住将手搭在一片木板的尖角上，紧紧握着，用那种刺痛来缓解内心的压力。
慧净师兄却比我要平静太多，哪怕他已经知道普远住持要带他们所有人去送死，也依旧沉稳，只是略微叹息一声，低声说道：“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正如同之前诸位师伯师兄用自己的命去探华侨大学的虚实，去寻找解开困境的契机，我们现在做的，也是为了寻找那一丝机会。现在还算好，至少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若是再拖两天，我们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无论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其实就在前几天，我还以为至少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我说着，自嘲笑了一声，“我以为有诸天灭魔界护住南普陀寺，就能维系住梦境最后一点的安稳不至崩塌，只要想办法解开柳心颜的饲灵诅咒，就能将梦境解放，哪怕最终没能救得了柳心颜，一切也都将结束。却没料到只一个晚上，竟然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柳姑娘竟然……”慧净师兄说着，似是顾及到柳心颜的最后一丝颜面，没有继续说下去，改口淡淡说道：“其实不也不该如此绝望，事情也未必如我们所想的那么糟。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么，那些六欲阴罗是从连接阵法的那片光晕中产生的？”
我微微颔首，略一皱眉说道：“那是柳心颜告诉我的，你之前不是劝我不要相信？”
慧净师兄却微叹一声，说：“我现在倒情愿相信那是真的，如果六欲阴罗真是从那里产生，那说不定两者之间会有某种关联，也许等阵法与那团光都被破坏之后，六欲阴罗也会随之消失。”话没说完，却先失笑着摇了摇头。
慧净师兄难得开了一回玩笑，冲淡了些许压抑的氛围，我也跟着他无奈笑了笑，又问：“你不是一直都很在意阵法之间那圈黑色的光？昨天翻了一晚的藏书，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真正想去认真查证时，却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讯息，”慧净师兄缓声说着，神情颇为凝重。
我却觉得理所应当，那藏经阁里的书成千上万，要从那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只言片语，无异于大海捞针，别说一天，就算是十天、百天，也未必能找到结果。
“你的方法不对，这样盲目去找，是很难找到结果的。”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慧净师兄说着，似是看到我眼中的不以为然，便继续解释道：“师弟你不懂阵法。那圈光晕的作用绝不寻常，竟能够拘束两座如此庞大的阵法，也不知会不会对这阵法产生影响，倘若那真是柳姑娘的灵念所化，就更不该大意。”
我想了想，问道：“你这么小心，心中是不是有所猜测？”
慧净师兄缓缓舒了口气，凝声说道：“我以为那是变灵阵，或者是增灵阵。”
“什么东西。”
这么不经考虑的一句话随口说出，然后我就看到慧净师兄愣住了。
这个问题无疑是很白痴的问题，我想若是其他的阵法行家，此时肯定是会不耐烦的让我去一边玩泥巴，不要多问，不过慧净师兄却解释道：“所谓增灵阵，就是增幅用的阵法，用以增加阵法威力，而变灵阵则可以改变阵法的阵纹波动，使其变得难以捉摸，其实仔细说来，这两种虽然称之为阵，却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阵法，倒像是某种宝物，没有阵基和阵眼布置，因此要将其破坏十分麻烦。”
我认真听着，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忍不住睁大眼睛对慧净师兄说道：“那玩意如果真是变灵阵，你之前说的那么多，不全都是废话？”
慧净师兄颇为无语的看着我，说：“我当时的确是找到了四处阵基……”他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想了想，又不觉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不过这种事情容不得马虎，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疑问，也要找清楚症结所在……”
那声音低沉，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之后，他略微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抹决绝，看了看王妍，又看了看我，认真说道：“师弟，这两日你一定要养精蓄锐，什么都别多想，也不必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其实我也不知道柳心颜还有没有后招，不知道那两座阵法能不能如愿被破坏，不过我们南普陀寺这百十条性命，总不至于这样白白葬送，到时候挣得的机会无论是大是小，你一定要抓住。”
他说完，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倒像是在这时候就做出了诀别。
“师兄，你要去哪里？”见到他转身准备离开，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慧净师兄的脚步停下，淡淡说道：“当然是藏经阁啊，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那种东西，不将它找出来，我总是不安心。”
“那里面这么多的书……”在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心境是不是真的平静，只是这样抱着一个难解的谜团去找答案，总让我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其实他心中也肯定很不平静吧，这两天的时间，南普陀寺的所有僧人都注定无法平静度过，慧净师兄是不是也只是想找些事做，以防止心中的胆怯和对死亡的畏惧在这两天发酵增长？
但他的神情却一片坦然，转过身又看了我一眼，说：“只能一本本去查了，两天的时并不算短，我也希望能在最后给你一些帮助，若是真能查出来那东西与六欲阴罗相关，我也能安心上路了。”说完对我摆了摆手，伴着一声洒脱的淡笑，便顺着小路朝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普心大师不知在哪间禅室静养，普空住持与普生大师坐在大殿内那片莲花图前，敛目参禅，慧净师兄去了藏经阁，眼前的僧人偶尔在殿前殿后穿梭，面容平静地处理着一众杂事。
每个人都有事做，每个人也都有了觉悟。
我静静看着，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慢慢变得平复，天上那朵云依旧没有飘开，被阳光灼热的空气随着一阵一阵微风的吹拂，也渐渐不再那么难耐。
是啊，南普陀寺百余条的性命，总能打破眼前难解的局面，至于在那之后无论是一片坦途还是更加令人绝望的境况，我也都要继续走下去。
我转身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妍，温声问她：“王妍，你怕么？”
我看到王妍的面色并不怎么好，其实眼前这种压力对这样一个女孩儿来说，的确过于沉重了。王妍有多大呢？也许刚到十八岁，也许还没那么大，这种年纪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能抱抱我吗？”王妍看着我，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看到她纯净的眼眸，我又觉得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并不奇怪。
我没犹豫，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现在对我们来说，最没用的情绪就是担心和害怕，那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所以，王妍，镇定下来，继续努力走下去就行了，无论是和我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记得努力走下去就行了。”
柳心颜能等下去，我们却已经等不了了。
但是我们也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或许正如普远住持所说的，只能用这种代价去换取破解阵法的一丝契机，且不说这一丝契机能不能被我和王妍抓住，就算真的抓住了，又能如何？就算将阵法破除，还有六欲阴罗、还有柳心颜，还有其他种种未知的困难，这些问题又该如何解决？仅仅踏出的第一步就要用整个南普陀寺作为代价，接下来的道路，我们又该如何去走？
原来事情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其实我早该意识到的，就在昨天没能杀死柳心颜之后，我就该想到，摆在我眼前的，其实是一个近乎无解的难题——我们没办法威胁到柳心颜。
天光忽然变得暗淡下来，一团厚重的云从远处飘了过来，将整个天空遮掩，也在我心中影下一片阴翳，普远住持仍待在观音殿，慧净师兄却与我们一同走了出来，又站在观音殿台阶上的朱红栅栏前，看着周围人来人往。
“师兄以为，住持大师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只觉得浑身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抑郁得几乎有些崩溃了。我知道这种感觉是出自于对整个梦境的绝望，还有对于未知的恐慌，就在我想不到办法去对付柳心颜的时候，就在我听说南普陀寺要用这种惨烈的方式去试图打开局面的时候，种种负面情绪猛烈爆发出来，压迫着我的神经，让我忍不住将手搭在一片木板的尖角上，紧紧握着，用那种刺痛来缓解内心的压力。
慧净师兄却比我要平静太多，哪怕他已经知道普远住持要带他们所有人去送死，也依旧沉稳，只是略微叹息一声，低声说道：“我们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正如同之前诸位师伯师兄用自己的命去探华侨大学的虚实，去寻找解开困境的契机，我们现在做的，也是为了寻找那一丝机会。现在还算好，至少我们还有选择的余地，若是再拖两天，我们连选择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无论要付出怎么样的代价，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
“其实就在前几天，我还以为至少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我说着，自嘲笑了一声，“我以为有诸天灭魔界护住南普陀寺，就能维系住梦境最后一点的安稳不至崩塌，只要想办法解开柳心颜的饲灵诅咒，就能将梦境解放，哪怕最终没能救得了柳心颜，一切也都将结束。却没料到只一个晚上，竟然变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世事难料，谁又能想到柳姑娘竟然……”慧净师兄说着，似是顾及到柳心颜的最后一丝颜面，没有继续说下去，改口淡淡说道：“其实不也不该如此绝望，事情也未必如我们所想的那么糟。对了，你之前不是说过么，那些六欲阴罗是从连接阵法的那片光晕中产生的？”
我微微颔首，略一皱眉说道：“那是柳心颜告诉我的，你之前不是劝我不要相信？”
慧净师兄却微叹一声，说：“我现在倒情愿相信那是真的，如果六欲阴罗真是从那里产生，那说不定两者之间会有某种关联，也许等阵法与那团光都被破坏之后，六欲阴罗也会随之消失。”话没说完，却先失笑着摇了摇头。
慧净师兄难得开了一回玩笑，冲淡了些许压抑的氛围，我也跟着他无奈笑了笑，又问：“你不是一直都很在意阵法之间那圈黑色的光？昨天翻了一晚的藏书，有没有查出些什么？”
“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真正想去认真查证时，却找不到任何相关的讯息，”慧净师兄缓声说着，神情颇为凝重。
我却觉得理所应当，那藏经阁里的书成千上万，要从那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只言片语，无异于大海捞针，别说一天，就算是十天、百天，也未必能找到结果。
“你的方法不对，这样盲目去找，是很难找到结果的。”
“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慧净师兄说着，似是看到我眼中的不以为然，便继续解释道：“师弟你不懂阵法。那圈光晕的作用绝不寻常，竟能够拘束两座如此庞大的阵法，也不知会不会对这阵法产生影响，倘若那真是柳姑娘的灵念所化，就更不该大意。”
我想了想，问道：“你这么小心，心中是不是有所猜测？”
慧净师兄缓缓舒了口气，凝声说道：“我以为那是变灵阵，或者是增灵阵。”
“什么东西。”
这么不经考虑的一句话随口说出，然后我就看到慧净师兄愣住了。
这个问题无疑是很白痴的问题，我想若是其他的阵法行家，此时肯定是会不耐烦的让我去一边玩泥巴，不要多问，不过慧净师兄却解释道：“所谓增灵阵，就是增幅用的阵法，用以增加阵法威力，而变灵阵则可以改变阵法的阵纹波动，使其变得难以捉摸，其实仔细说来，这两种虽然称之为阵，却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阵法，倒像是某种宝物，没有阵基和阵眼布置，因此要将其破坏十分麻烦。”
我认真听着，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忍不住睁大眼睛对慧净师兄说道：“那玩意如果真是变灵阵，你之前说的那么多，不全都是废话？”
慧净师兄颇为无语的看着我，说：“我当时的确是找到了四处阵基……”他虽然这样说着，心中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想了想，又不觉皱起了眉头，低声说道：“不过这种事情容不得马虎，哪怕是有一丝一毫的疑问，也要找清楚症结所在……”
那声音低沉，倒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之后，他略微摇了摇头，面上露出一抹决绝，看了看王妍，又看了看我，认真说道：“师弟，这两日你一定要养精蓄锐，什么都别多想，也不必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其实我也不知道柳心颜还有没有后招，不知道那两座阵法能不能如愿被破坏，不过我们南普陀寺这百十条性命，总不至于这样白白葬送，到时候挣得的机会无论是大是小，你一定要抓住。”
他说完，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倒像是在这时候就做出了诀别。
“师兄，你要去哪里？”见到他转身准备离开，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慧净师兄的脚步停下，淡淡说道：“当然是藏经阁啊，我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见到过那种东西，不将它找出来，我总是不安心。”
“那里面这么多的书……”在这种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心境是不是真的平静，只是这样抱着一个难解的谜团去找答案，总让我觉得是在浪费时间。其实他心中也肯定很不平静吧，这两天的时间，南普陀寺的所有僧人都注定无法平静度过，慧净师兄是不是也只是想找些事做，以防止心中的胆怯和对死亡的畏惧在这两天发酵增长？
但他的神情却一片坦然，转过身又看了我一眼，说：“只能一本本去查了，两天的时并不算短，我也希望能在最后给你一些帮助，若是真能查出来那东西与六欲阴罗相关，我也能安心上路了。”说完对我摆了摆手，伴着一声洒脱的淡笑，便顺着小路朝藏经阁的方向走去。
普心大师不知在哪间禅室静养，普空住持与普生大师坐在大殿内那片莲花图前，敛目参禅，慧净师兄去了藏经阁，眼前的僧人偶尔在殿前殿后穿梭，面容平静地处理着一众杂事。
每个人都有事做，每个人也都有了觉悟。
我静静看着，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慢慢变得平复，天上那朵云依旧没有飘开，被阳光灼热的空气随着一阵一阵微风的吹拂，也渐渐不再那么难耐。
是啊，南普陀寺百余条的性命，总能打破眼前难解的局面，至于在那之后无论是一片坦途还是更加令人绝望的境况，我也都要继续走下去。
我转身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妍，温声问她：“王妍，你怕么？”
我看到王妍的面色并不怎么好，其实眼前这种压力对这样一个女孩儿来说，的确过于沉重了。王妍有多大呢？也许刚到十八岁，也许还没那么大，这种年纪的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能抱抱我吗？”王妍看着我，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但是看到她纯净的眼眸，我又觉得她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并不奇怪。
我没犹豫，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说着：“现在对我们来说，最没用的情绪就是担心和害怕，那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所以，王妍，镇定下来，继续努力走下去就行了，无论是和我一起，还是自己一个人，记得努力走下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