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对弈

    亭台楼阁，燃香袅袅，与夏日郁郁葱葱枝叶繁茂不同，冬日亭子周围的树干已经空荡荡，树下还有一些积雪尚未融化。

    两个男子坐在亭子里下着棋，一个清俊明朗，一个温润如玉，正是那王莽与公明二人。

    红色的棋盘上二人互相胶着，战况僵持，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一时倒也分不出胜负来。

    公明抬起头，微笑的看着王莽，他的眼神清亮而温和，让人不由的想起公子温如玉。

    “你我自幼斗棋，如今你位高权重，棋风也与当年大不相同呀。公明竟有些不惯了。”他微笑的看着王莽说道。

    王莽也看着公明，淡淡一笑，“彼此啊，只为一个废后，你我竟变得如此疏远，已经好久没有一起下过棋了。”

    “怎能是为废后？我不过是奉行忠义而已。”公明反驳道。

    “忠义？一边是废后许氏，每况愈下，日渐衰微，另一边则是赵飞燕，有朝一日必能母仪天下，重立废后不过是痴人说梦，这便是时势！”王莽看着公明，平静的说道。

    公明低下头，拿起一颗棋子，轻轻落下，“儒生以天下为己任，自当觐言，规劝陛下，我等岂可有负大汉正统，有负天下。”

    王莽也拿起一个棋子，往前走了一步，“公明心中的天下，难道只是君上的天下吗？”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随波逐流，不尽忠义，天下安能太平？”

    “你只知君君臣臣，岂知何为太平？如今陛下不事朝政，百姓流离失所，这样的天下何言太平？”

    棋盘上二人各占一半江山，竟一时分不出胜负。

    “那么，你又意欲何为？”公明严肃的问道。

    “大厦将倾，危在旦夕，取而代之，亦无不可。”王莽拿起一颗棋子，重重的放下。

    公明眼睛深邃的看着他，“此等大逆不道之言，我只当从未听过！”

    “百姓只想要一个能让他们丰衣足食的明君。”王莽直视着他，也毫不相让。

    “此言不忠不义！尚不能修身，如何齐家治国平天下？”公明眼神里有了怒气。

    王莽则毫不动摇，“世事如棋，顺势则定居，你既不识时务，便休怪时势无情。”

    公明拿起一子，缓缓落下，“世事莫不如棋局，承让了。”

    原来他竟然赢了。

    王莽一笑，“难道你我之间也要如此棋局一般，此消彼长吗？”

    “何为消何为长？图谋废后，是皇后一族之消，难道也是你王氏一族权势之长吗？赵飞燕封后，对你，对王家，真的如此迫切吗？”

    “废后虽然可怜，但成帝终究会赐她一死，况且，巫蛊这等重罪能轻易一笔勾销吗？”

    “扪心自问，你仍认为巫蛊一事赵飞燕不曾牵涉其中吗？当初那道长便受人指使取信于太后，在太后面前说宫中有不祥之物影响太后健康，所以才出现搜宫一事，虽然皇后免于一死，但她终究还是被废黜，至于赵飞燕，若曾牵涉其中，岂能不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莫非？”王莽皱眉，难道被他察觉了什么？

    “不错，此事我已查明，明日便举报皇上，自当扫除奸人，恢复朝纲。”公明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