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8: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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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竹昨晚便向她告过假。

    她不知道墨竹有什么事,原本是不该打扰她的。

    现在,她没心情,也没力气去处理这一切。

    她亦知道,月影令能唤来的不止是墨竹,只是先前她的事都是墨竹在负责,所以每次都是墨竹前来。

    按下小圆孔上的按钮。

    刺耳的鸣声传入耳迹,桃叶听着不觉皱起眉头。

    明明很弱的声音,为何听得让人不自觉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身心疲惫,看着桃花苍白的脸,毫无生息的尸体。

    一股甜腥从喉咙涌出,‘噗’一口鲜血无法自控的喷了出来。

    狼狈的脸上苍白无比,桃叶急得不行:“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怎么这样?”

    漱漱的眼泪流个不停,桃叶吓懵了,短短时间,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

    颜落软软的靠在桌角,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过于伤心,真的是会伤元气的。

    墨行来到的时候,看到就是满院尸体,以及侧房里凄凉的一幕。

    颜落那张干净的小脸蛋现满了病态的苍白。

    惊艳于她这张脸的同时,更纳闷她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样。

    更庆幸自己听墨竹说过,颜落那张丑脸下有着令人惊艳的脸,要不然他怕是还认不出来。

    “夫人你怎么样?”墨行带着鬼面具,冷肃的气息让桃叶不停的打着寒颤。

    颜落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麻烦你,带我们走”

    她指了指地上的桃花:“还有桃花”

    墨行垂眸看了眼桃花冰凉的尸体,以及站在一边不敢看他的桃叶。

    眉头微蹙,快步走至门前,从腰间拔出了什么往天上一放。

    不多时,瞬间又来了两名月影宫的人。

    揽上颜落与桃叶,另一人抱着桃花的尸体,墨灵见自己被晾在一边,主动跃上墨行的肩头。

    一行人消失在茫茫雾色里,那场冰雹停下之后,天色一直都是灰蒙蒙的。

    城中的百姓们都惊叹:“今日的天象可真是异常,太奇怪了,短短不过一刻的时辰,先是艳阳高照,再是小雨c暴雨,更令人唏嘘的是,竟然还下起了冰雹”

    “这雹子多少年没下了,今年这天虽冷,也没冷到落得下冰雹的地步呀,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元首将军府,殷天擎站在院子前,看着风云涌变,眸子里泛着丝丝热泪。

    “好熟悉的场景”

    “可惜,你已不在,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殷天擎闭了闭眼,心里头却莫名的不安到极点,在院子的穿堂转悠许久。

    最终还是从房间里拿上了麻色披风,去了一趟镇远将军府。

    到镇远将军府时,正巧碰到头疼不已的管家,以及那换了一拨又一拨的大夫,一个个垂着头。

    连连叹气:“真是奇怪,太奇怪了,怎么会有种毒,眨眼间便能要人命,要不是颜将军意志力不错,只怕早就断气了”

    另一名大夫凝着眉:“是啊,真是太奇怪了”

    杜福碰到殷天擎,正打算去皇宫求一名御医回府。

    给殷天擎见礼之迹,连忙给他跪下:“殷将军,求求你救救我家老爷吧,求你出面去皇宫求一位御医可好?”

    杜福知道,他人微言轻,去皇宫怕是连管事们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求到御医。

    此刻碰到殷天擎,立马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毕竟,这位好歹是颜将军曾经的直系上属,虽然凤夫人的事令两人之间产生了不愉快。

    他仍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殷天擎能出手相救。

    “我家老爷他被二小姐伤了,如今危在旦夕,命悬一线哪”

    听他说到颜落,殷天擎那不安的心立马紧了起来:“你说什么?二小姐怎么了?”

    杜福心里也苦,这位殷将军听人说话的怎么不在重点上。

    重点不是老爷毒发病重吗?怎么反倒关心起二小姐那个刽子手。

    “二小姐没事,有事的是老爷”杜福强调了一遍,声音却弱得很。

    只因此时的殷天擎,身上那股子煞气太吓人了。

    殷天擎眸色微眯,颜落的性子他了然,人不犯她,她不犯人,顶多也就是嘴毒一点,气一气别人,怎么可能会下杀手。

    如果她的出手,必定也是被逼的。

    冷横了杜福一眼:“带我去二小姐的院子”

    话落,自己迈步先走。

    杜福急得跳脚:“反了,反了”

    “殷将军,方向反了”杜福高喊一声。

    心乱如麻的殷天擎才折了回来,没好气的吭了声:“带路”

    杜福这心里也烦燥,本以为碰上个救星,却没想这救星根本不打算救老爷,反倒他背动得很,这个节骨眼,老爷命悬一线,他还得去给殷天擎带路。

    “殷将军,沿着这条小路一直走,看到一棵梧桐树的时候,再左转,梨棠院就是二小姐的院子,您自己去吧,老奴还得想办法救我家老爷”

    杜福是真的关心他主子,殷天擎没给他留半个余眼。

    也没反对,径自朝梨棠院方向走去。

    那密麻麻的一片尸体,那些人脸上及身上的爪痕,刺痛着殷天擎的双眼。

    “该死”他咬牙。

    迈步进院,每个房间都找遍了,却是没看到颜落,除了满院子尸体,没有半个人影,主屋内的木碳也是燃尽,余下一片寒凉。

    殷天擎那么一个大老爷们,战场上面对敌人都不曾红过眼的。

    这一刻,他心慌了。

    想到颜落那机灵的小模样,想到她当初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救他性命的倔强

    紧捏的拳头在手心掐出道道血痕。

    走出院子,一路寻,有下人给他带路,去了颜昌明的院子。

    颜昌明脸色青紫,剩下一口余气,看到殷天擎。

    眸中闪过丝丝复杂,有恨,羞恼,有自嘲

    最终都化为艰难的两个字:“救我”

    殷天擎怒上心头,一把掐起颜昌明的衣襟:“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他口中的‘她’,听在颜昌明耳里,却不知道指的是谁。

    迷离之迹,他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义气风发的男人,揽着他心爱的女人,而他站在他们身后,却只在羡慕嫉妒的份。

    后来的那些事,他一时间有点想不起,脑子c身子c满心苍夷与疲惫。

    依旧重复着那两个字:“救我”

    对自己这条命,颜昌明格外爱惜,没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

    殷天擎紧捏着拳,他不知道镇远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却可以肯定,那满院子的尸体,以及颜昌明的毒,都是墨灵的杰作。

    他不想救颜昌明。

    深吸几口气,虽怒,他脑子里还是有了决定。

    颜昌明该死,却不该死在颜落手里,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不该背负弑父的骂名。

    咬牙,愤怒的瞪了颜昌明一眼,殷天擎居高临上的看着他。

    “你的狗命我会救,但是日后待我查证是你对丫头动了什么歪心思,打算暗害她,你这条命,我迟早会来取”

    丢下这句话,殷天擎踏着重重的步子离开。

    回到元首将军府直奔药房,这里头有不少良药,或许要解了墨灵种下的毒做不到,但是缓上几日是完全没问题的。

    找出一个小药瓶,让管家亲自送到镇远将军府。

    殷天擎这里又连忙召集了人,去寻颜落的下落。

    颜落这里,被墨行带到月影宫阵地后,湿漉的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人就处在深度昏迷中。

    墨行找人替她换好衣服。

    桃叶在偏阁换好衣服后,就一直守在床前,满脸担心。

    紧握着颜落的手:“小姐,你快些醒来吧,桃花已经没了,你可不能再有事”

    “小姐,桃花的后事还要多操心呢,你怎能昏迷不醒?”

    桃叶同样疲惫不已,墨竹忙到深夜才回。

    见桃叶软软的趴睡在床前,梦中还有抽泣,听墨行说起梨棠院的那一幕。

    墨竹也十分内疚,她明里是答应颜落,不再和月影宫有联系。

    实则,到底陌幽离才是她主子,她怎么可能不听从命令。

    替陌幽离办事的时候,她就向颜落告了假,却没想短短这一天,就发生这么大的事。

    气得她炸毛,走出房间,恨不得当即就杀回将军府。

    “颜昌明那个狗贼,品行低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上一国将军这个位置的,行风处事真是令人发指”

    眼瞧着她横冲直撞的就打算去找人算帐。

    墨行连忙拉住她胳膊肘:“行了,知道你替夫人抱不平,眼下也不是算帐的时候,而且,那个姓颜的,也没讨着好,估计此刻命悬一线呢”

    墨行说着自己的担忧:“我现在担心的是,墨灵露这一招,怕是被颜昌明给认了出来,咱月影宫不怕曝露在公众视野”

    “就怕颜昌明那个小人拿此事大作文章,上谏朝廷,对月影宫大肆进攻”

    墨竹一掌拍在栏杆上,双目里透着丝丝犀利的寒光:“那就更不能让他活过三更,省得他招摇”

    墨行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平日里看着挺冷静的,怎么一碰到你家小姐的事,你就炸乎乎的”

    “得了,不要冲动,此事待主子回来再作打算”

    “眼下,颜昌明死与不死,都没太大区别”

    “他不死,夫人的处境会好点,但若是死了,夫人怕是会有麻烦”

    “而且,他若死了,皇帝必然会下令彻查,到时候还得查到月影宫头上”

    “所以,不管他死不死,这都是件棘手的事”

    说到自家主子,墨竹更是眉头拧成了川字。

    与墨行一道往阵地主院走,墨竹纠结了许久,还是小声八卦了几句。

    “墨行,你说主子,他对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墨行赏她一个那还用问的大白眼:“自然是当成夫人看待,不然这些年,女色不近的他怎么对夫人那么宽厚,一度做出那么多出格的事”

    墨竹摇头:“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我觉得主子肯定会对小姐好一辈子”

    “可是”

    想到白日里的事,墨竹非常郁闷。

    停下脚步,看了眼墨行:“你知道主子他现在在哪里吗?”

    墨行摇头:“他行踪一向飘忽不定,我哪里会知道”

    墨竹咬着唇,目光里还有暗恼之色:“主子他c他竟然顶着那张傻脸,屁颠屁颠的跟在那小郡主身后”

    说到这,墨竹还有些气氛:“我也不知道主子是怎么想的,他讨好那郡主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追在颜如玉身后的傻样”

    “像今日,小姐出那么大的事,主子竟然不亲自去,反而让你过去救小姐”

    墨竹眼了眼墨行,目光里写满了不悦:“墨行,你不觉得,这样的主子,太反常了吗?”

    “他才见过那小郡主几眼,怎就这般轻易的被她迷住”

    “而且”

    “我也不觉得那小郡主有多漂亮,比咱家小姐还差远了”墨竹很是气恼。

    墨行只手环着腰,另一支手抚着面具下巴。

    口气里满是不信:“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可是亲眼瞧着的”说到这墨竹还气得慌。

    “他今日说什么让我办事,竟然就是为了折腾那些什么花样哄那小郡主开心”

    墨竹越说越气,恨恨的看了墨行一眼:“你们男人,都是这么三心二意的吗?”

    墨行抚额,表示很冤:“你这是迁怒,我不同意”

    他还很自恋:“像我,绝对专一”

    墨竹恼怒的白了墨行一眼:“哼,当初主子可比你专一多了,现在还不是一样”

    “你们男人,都是c大种马”她突然想到颜落说起过种马这个词,形容渣男再合适不过。

    瞧她这激动的模样,墨行撑住她双肘:“得了,你在我面前耍耍脾气也就算了,在主子面前可收敛着点,别以为他许久不发威,就当他是折了翼的雄鹰”

    “你心疼夫人我能理解,但主子向来是个有主见的人,他异常的行为,定然也是有理由的,咱这些当下属的,好好替他办事就得了”

    “好了,既然你回来了,夫人这里就交给你了,这女眷呆的地方,我一个男人总在这里不太合适”

    墨行临走时,又叮嘱了墨竹几句:“还有,主子在外边那些事,你千万别让夫人知道”

    “今日将军府的事,对夫人打击挺大的,如果再让她知晓那些,怕是会更加受不住”

    墨竹咬着牙,以前她就像个机械,只知道听命令办事。

    自打跟了颜落以后,她身上也多了几分烟火味,以前的她,从不质疑主子的任何一个决定。

    现在,却开始为了颜落抱不平,她低头反思自己是不是错了。

    可最后却发现,如果主子真的变心,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恨恨的看了墨行一眼:“哼,有什么好瞒的,他顶着那张脸,夫人一回京,迟早会知道这些事”

    墨行一拍她脑门:“那也等夫人缓过这阵子再说”

    “行了,别失落落的,你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写在脸上,夫人要是醒来,你不说她怕也能感觉到”

    墨竹没再理他,站在颜落的院子前来回踱步,心里头满心不是滋味,这种感觉,比她当初知道陌幽离对颜落上了心还难受。

    以前她是认得清本份,而现在,她是完完全全替颜落不值。

    桃叶醒来,见颜落还没醒,额头上满满的全是细汗。

    伸手,发现盆里的水早凉透了,起身出门打热水。

    看到墨竹在屋子前踱步,激动不已:“墨竹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桃叶知道自家小姐身份不简单,她不认识什么月影宫的人,也不知道白日里带她们来此的人是谁。

    既然是小姐唤来的,她就无条件相信。

    只是小姐昏迷着,她一个人空落落的,这颗心,总是不安定。

    现在看到相熟的墨竹,自然是高兴不已。

    激动的同时,睡前刚干涸的泪水再次溢了出来:“墨竹姐姐,你怎么才来呀”

    “你要是在,桃花就不会死了呜小姐也不会受伤了”

    “你怎么才来”

    桃叶口吻里有些埋怨,但也知道,这事怪不得墨竹。

    她就是遗憾,为什么墨竹当时没在,不然,这一切的悲剧兴许就能避免了。

    知道墨竹有武功,桃叶对她是非常崇拜的。

    一听到她嗷呜呜的哭声,墨竹就更加自责,内心深处,对陌幽离的埋怨也更深了。

    要不是主子让她去干那些无聊的事,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安抚着桃叶:“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桃花会我寻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安葬她”

    “害她的人,迟早也会让他偿命”

    “你先去休息吧,小姐这里我会照看,你这一整天,也累得不轻”

    说着,从桃叶手里接过水盆,往水房那边走去。

    桃叶冷得瑟瑟发抖,凉了一整日的心,终于寻着了一丝暖意。

    转身回了颜落所在的房间,并没有去墨行给她准备的侧房休息。

    墨竹打来水,还是过不了内心那关。

    叮嘱桃叶先照顾好颜落,自己转身又出了门。

    玉烟楼顶层的雅间油灯亮着,墨竹立在对门的楼下望着,便知陌幽离已经回来。

    在楼下踱步许久,纠结了一阵,还是悄身上了楼。

    ‘叩叩叩’敲门之迹。

    陌幽离并没有开门,淡漠的空音传来:“何事?”

    墨竹抿了抿唇:“主子,小姐她c今日伤得很重,你c要不要去看看?”

    “就这?”他略显沙哑的嗓音里似是有一丝不悦。

    墨竹一愣,以往那个得知小姐有危险不顾性命相救的主子,竟然用这般淡漠的嗓音说‘就这?’。

    墨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主子”

    她还想说什么,陌幽离已经不耐的挥手,油灯覆灭,只余下几个字:“本宫知道了”

    显然,他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而且也没离开。

    同是有武艺之人,一点动静都蛮不过她耳朵。

    哪怕隔着门,墨竹都似能看到陌幽离关灯去床上歇息的身影。

    “主子”

    她话没说完,陌幽离不耐烦的空音再次响起:“你何时开始,学会把本宫的话当耳旁风了?”

    凉,透骨的凉,墨竹心关一颤,看了厢房的门一眼,咬咬牙。

    最终还是转身下了楼。

    屋子内,陌幽离躺在床上,亦是心乱如麻。

    捏着手中的簪子,在手心画着圈。

    想到他从夏媛口中套的话。

    她说那支簪子是她请人造的,因为这支簪子对她来说有重大意义。

    还说,是她心爱之人最喜欢的。

    他不由想到,当年初进演艺圈,他曾夸过夜灵,你这套造型最漂亮,这支簪子更是点睛之笔。

    夜灵当时还说,待戏拍完,要把这支簪子买回去。

    夏媛虽是北昭人,但行为举止却丝毫没有这个朝代女子的造作。

    一言一行,很具有现代人风格。

    特别是他让墨竹准备那些小东西,都是现代化的小东西。

    夏媛竟然说,觉得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失忆了。

    陌幽离内心很茫然,想到颜落,想到夏媛。

    哪怕内心极度讨厌夏媛这个名字,但不得不承认,此刻的他,太茫然了。

    只因为眼前的夏媛,跟夜灵真的很像,或者说,是那支簪子让他有这种错觉。

    内心隐隐有种冲动,她会不会是夜灵,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夏媛就是夏媛。

    毕竟前世夏媛跟夜灵太熟,夏媛又攻于心计,那样一个女人,要是想骗他,怕是没人能看出破绽。

    亦或者,这真的就是一只相同的簪子而已,只是他内心过于期待,给它加了很多戏。

    想到颜落,陌幽离内心亦是百味沉杂,紧捏着手中的簪子。

    当初对颜落的上心,不也是因为她与夜灵有几分相似吗?

    他不是因为对眼前的夏媛动了心才刻意忽略她,他是害怕自己的心,如果他对夜灵依旧有期待,依旧放不下。

    那对颜落才是不公平的,若是最后,他仍选择去赌,那对颜落而言,是多么的不公平。

    杵在窗边,看着雾笼笼的一片夜色。

    最终还是一甩大袖,如魅的轻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他赶到的时候,桃叶已经累得趴在榻上,缩着瑟瑟发抖的身子。

    陌幽离招呼墨竹:“把她带下去”

    他指着桃叶。

    墨竹会心微笑,失落落的那颗心终于回了位,主子还是在乎自家小姐的吧。

    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也越发的轻扬起来。

    一把抱起桃叶转身而去,把空间留给陌幽离。

    将军府发生的事,墨行已经在第一时间给他送过暗信,但他却没有赶过来。

    不是不担心,不是不心疼。

    他只是在纠结自己这颗心,害怕他的付出,会给颜落带来依赖,怕自己给她希望,最后却带给她失望。

    伸手,撩开她额角的那一抹乱发。

    被冰雹蹭破皮的伤口触目惊心。

    脸上汗水一直在流,陌幽离双目闪了闪。

    眉宇间闪过一抹沉沉的怒意,那个该死的颜昌明。

    他第一次生出后悔,曾经他以为颜落必须要回到这个位置上,他才好去谋划未来。

    却没想,最后却把她带进了沼泽。

    如果她不回京,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她的脸,很凉,她的手,亦很凉。

    厚厚的被子盖在她身上,竟没带去半丝温度。

    转眸,掌风滑过门栓,落上栓。

    轻挑起一丝被角,拥上她瘦弱的身子。

    她的身体很凉,他呢喃:“原来,抱着冰块睡觉的感觉是这样的”

    脑海里不自觉想起那次掉落山沟,她忍着寒意,揽着自己入睡的画面。

    他一个大男人尚且觉得冷,何况她一个弱女子。

    闭上眼,他只想享受此刻的寂静。

    他怕一睁开,又会被烦乱的思绪打断。

    “陌幽离”

    好像感觉到身边有人,沉睡中的颜落微拧起眉宇,轻声呢喃。

    听不真切,但他却分明听得很清楚。

    她在唤他。

    唤的是‘陌幽离’,不是‘陌离’。

    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把曾经的陌离忘记了,对现在的他上心了?

    陌幽离内心闪过一丝喜悦,亦有一丝愧疚。

    愧疚他不能将全部真心托付。

    轻刮了下她鼻尖:“蠢女人,你忘记一个人竟这么快吗?”

    这一夜,有他在身边,颜落那冰冷的身子总算多了几分温度。

    天色刚亮,陌幽离就走了。

    临走前,特意叮嘱墨竹:“这几日,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

    须臾又道:“不要把我来过的事告诉她”

    墨竹听令,内心却是一万个不解,亦有些不快。

    主子他这是什么意思,来了为什么不说,还是说,主子是打定主意要去追求那什么北昭小郡主?

    颜落这沉睡,直到下午才醒转。

    懵懵然,脑子还很沉重,晕乎乎的浑身没力气,还很冷。

    明明身上披着厚厚的披风,仍挡不住各个角落袭来的寒风。

    见桃叶红着眼在身边,下意识就开口:“桃花呢?”

    说起桃花,桃叶就忍不住落泪,怕本就受刺激不轻的颜落再次伤心,又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

    “墨竹姐姐在附近挑了处好地方,上午已经将她安葬了”

    颜落只觉得眼睛很疼,欲哭无泪。

    明明长时间滴水未进,墨竹送来的饭菜摆在她面前却味同嚼蜡。

    扒了两筷子,便放下碗。

    对墨竹和桃叶道:“我已经没事了,我想去看看桃花”

    她发间还粘连着血迹,昨日墨行带她来,只让人给换了衣服止了血,并给她服了安神药。

    墨竹站在一边,看了眼屏风后:“小姐,先沐个浴,暖下身子吧”

    颜落这才注意到满身狼狈的身己,虽然衣服换了,发间的腥臭,仍刺得她鼻子痛。

    身子,真的是很冷,不觉就想到那冰冷的土地里,桃花应该更冷吧。

    眼泪无法自控的就落了下来。

    窗外的天气,也像是能读懂她的心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个不停。

    退去衣衫,在水里泡了许久。

    泡到她整个人都麻木,不喜人伺候的她,第一次任桃叶给她清理着发丝。

    桃叶小心翼翼的,生怕触疼了她的伤口。

    更暗恼昨日那冰雹下得也太不是时候,自己也挨了几下,受了点疼,却远不如颜落挨得这么重,连头皮都磕破了许多处。

    “小姐,你不要伤心了,我想,桃花也不愿意看到你伤心的”

    “这事,也不能怨你,一切都是将军的错”

    桃叶很是心疼颜落,更是暗恼颜昌明。

    从没见过那样的当爹的,也太狠心了,将幼小的小姐抛弃不说。

    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还想尽各种办法找她麻烦,连冒充这种荒唐的理由都扯了出来。

    颜落突然道:“桃叶,若有去处,你便找个地方去吧”

    桃叶梳理发丝的手一顿:“小姐你c什么意思?”

    颜落嗓音轻弱,淡漠无比:“桃花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跟着我,危险重重,我却无能保你们周全,我c不想你成为下一个桃花”

    桃叶瞬间就急了眼,‘扑腾’一声跪在浴桶前。

    “小姐,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我不怕危险,我只想跟着你”

    桃叶眼泪都急出来:“我娘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爹爹有了继母,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也是打小就被他们发卖出来为奴”

    “如今,根本就无家可归”

    “小姐要是赶我走,我c我根本没地方可去啊”

    “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在桃叶眼里,你早已是我的亲人”

    “虽然,桃叶的身份,根本不配当小姐的亲人,但是请让我继续跟着你,伺候你好吗?”

    桃叶激动的诉说,没遇到颜落的时候。

    除了桃花,从来就没有人把她当人看过,在夫人院子里,李嬷嬷对她们极尽苛责,动不动就罚跪,罚打,连那点少得可怜的月奉,也要被克扣得所剩无几。

    打乡下第一次见到颜落,那不比官小姐做作的性子,就颜桃叶觉得这位二小姐很实诚。

    虽然说话很直,却是个心善的,夜里会关心她们冷不冷,连来葵水,都可以歇息。

    那次被李嬷嬷动私刑扔入禁地,也是这位小姐不顾自身安危,去禁地救的她。

    这么好的主子,这世上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于桃叶而言,跟着颜落,不管将来过得好不好,只要可以留在她身边,都毫无怨言。

    颜落深呼口气:“你先起来”

    “我这也是为长远做打算,我怕”

    “我不怕”桃叶抢过话。

    “只要能跟着小姐,哪怕是要饭,我也绝无怨言”

    颜落笑了,感激的看着桃叶:“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桃叶摇头:“不,在桃叶心里,小姐永远都是最好的”

    颜落扯了扯干涩的唇角:“真傻”

    须臾,从水里站起来:“帮我拭水吧”

    桃叶见颜落招呼自己做事,就知道小姐不会赶她离开了。

    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替颜落更衣,梳发。

    被热水一泡,整个身子暖和多了,屋外雨已停。

    灰蒙蒙的天气,让人非常压抑。

    沿着小寨子一侧的小径往上走,位于山顶山脉极好的位置。

    野花绽放静土上,一抹孤坟静静的立在那。

    简洁的墓碑上,‘桃花之墓’四个大字再度刺红了颜落的双眼。

    大概是眼泪流多了,此刻她心疼。

    却落不下眼泪,款步移至墓碑边,扫眼四周。

    果然如桃叶所言,是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抬眼,低处的寨子一目了然,远处的山河扫眼可见。

    桃叶从餐盒里拿出饭菜。

    是她们中午吃剩下的,颜落麻木的,夹了几筷子放到饭碗里,平放置墓碑前。

    “桃花,以往我们都是一起吃饭的,今天,自然也不能少了你”

    倒了杯酒,朝墓碑虔诚的三鞠躬,她隐忍着泪水。

    “谢谢你这么长时间的照顾”

    她一边说着,一边往那只碗里夹着菜,就好像桃花真的还活着一样。

    “往后,我们不能再陪着你了,幸好,这是山林间,花草鸟兽,它们都是鲜活的生命,有它们陪着你,也不会孤单”

    “你且等着,那些害你的人,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她一直在说,说了许多,在山顶呆了许久。

    临近傍晚,颜落才下山。

    衣摆已经沾满一身水露泥土。

    到了屋内,颜落呆呆的坐在窗前想了许多事。

    回头想想,她对颜昌明动手,的确是冲动过了头。

    但是她不后悔,颜昌明敢杀桃花,她自然不会手软。

    只是不知道如今,她的处境该做何。

    将军府是不能回了,颜昌明那条命若是没了便也算了,若是还活着。

    她怕是连乡下也不好回。

    梨棠院满院子尸体,颜昌明要是死了,深查下来,查到她头上是一定的。

    如果不死,颜昌明也一定不会放过她。

    她不认为发生这种事,以颜昌明那人的糊涂劲,知道她是凤言所生以后,就会对她有几分真心。

    未来的路,很迷茫。

    一连两日,颜落都在这寨子里休养,头上的伤口结了伽,她精神也好多了。

    只是这几天颜落都不曾瞧见过陌幽离的身影。

    适逢用过早膳,颜落打算离开了。

    “墨竹,你家主子呢?”颜落淡声问着。

    墨竹眸角一抽:“主子c这几天有点忙,怕是一时半会回不来”

    顿了下又道:“小姐找他有何事?”

    颜落深吸口气,淡淡摇头:“没什么事”

    “只是想和他说一声谢谢”

    转眸对上墨竹:“也请你替我谢谢墨行,和昨日相救于我们的那两个兄弟”颜落起身,从床头拿起包袱落坐在桌前,打开之迹,大把的银票赫然落入眼帘。

    她这颗心麻木得,第一次看到钱也无动于衷。

    在里头寻找了一下,才赫然想起,替陌幽离打磨的那支簪子没在包袱里。

    昨天她是放在身上,正打算出门去交给殷掌柜的。

    结果却碰上了颜昌明那条疯狗。

    “桃叶,我昨天穿的衣服呢?”颜落着急的问道。

    桃叶摇摇头:“不知道,昨天墨行把我带来后,让下人给我找了套衣服换,我换好衣服回房间的时候,小姐你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走了”

    颜落有些急:“那可有人将我身上的东西交给你?”

    桃叶立马点头,连忙去了侧房,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小布袋。

    “小姐,这些都是你的贴身之物”

    颜落打开一看,有碎银,帕子,玉烙子,还有那被绵布缠得极好的簪子。

    拿在手心,颜落这颗心总算是落下了。

    将簪子交到墨竹手中,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并没有完全的听从于我”

    “麻烦你,待陌幽离回来,把这个交给他吧”

    “就说,尾款不用付了”

    说着,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张银票一并交给墨竹:“他付的定金,也还给他,这支簪子,不收他钱,算我感谢月影宫一次次的帮助”

    墨竹愣了,怎么瞧着颜落这模样,像是交待遗言一样。

    “小姐,你为何不等主子回来自己交给他?”

    颜落松口气,唇角微咧,却因太干扯得生痛:“这本就是他定下的,如今我不收他钱,这玉石的钱,我自会付给玉行”

    “你交给他也是一样的”

    墨竹拿着这东西在手里,感觉就像是烫手山芋。

    颜落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墨竹还是住了嘴,怕颜落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不高兴。

    背好包袱,颜落带着桃叶起身。

    对墨竹道:“你就留在这里,等陌幽离回来,把我交代你的事办妥,再来找我吧”

    墨竹点头,总觉得今日的颜落很奇怪。

    这样子,就像是要把她给抛弃一样,意识到这点,墨竹瞬间就懵了。

    颜落的身影已走远,手里还握着需要交给主子的簪子和银票。

    转念一想又觉得,小姐就是走也走不远,毕竟她想找个人,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思及,身影一闪,她觉得把东西交给主子也是件重要的事。

    颜落没再掩饰自己那张脸,露出绝美的容颜,怕太招摇,头上带着顶纱帽。

    从没想过,真正以真面目示人的这天,竟然会是因为这么大的变故。

    她在乎的人离她而去。

    殷天擎的人马,城里城外的一直在找她。

    只不过,他们手里拿着的画像,都是颜府二小姐那张丑脸。

    是以,拉开帽帘的颜落,他们也并没有认出来。

    思念玉行,殷掌柜一见到颜落,激动得不行。

    “二小姐,你可算是出现了,老爷和夫人这几日寻你都寻疯了”

    颜落点头:“我知道,适才在城门口见着了,只是不好明说”

    殷掌柜连忙派人去通知殷天擎。

    颜落把她那支簪子的玉石差价补齐,交给掌柜:“簪子我已经交给那位客人了,他不会再来取,尾款也付了”

    殷掌柜一脸莫名:“二小姐,你怎会认识那人?”

    陌幽离自带煞气的身影,殷掌柜如今想想都还觉得头皮发麻。

    ------题外话------

    别骂咱宫主是大猪蹄子哈,他不是

    就是不知道他的人设,会不会被我没把握好,误会解开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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