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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3.第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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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玉做了个梦。

    梦中的细节他不太记得, 只知道自己梦见了临忌。那人按着他,缠绵中一遍又一遍地唤着他的名儿, 他依稀听见那人不断地说着“不会的”、“不可能”。

    什么不会?又如何不可能?

    墨玉无端觉得讽刺。

    香艳的梦境不知何时结束, 他醒来时觉得分外疲倦——精神上的倦怠与身子上的疲累混合在一起,尽管意识渐渐苏醒, 他却连手指头也不想动一下。

    半迷糊间,墨玉迷茫心想:“今天怎么会这么累?”

    仿佛昨夜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身上甚至有隐隐的酸软。

    侧着躺了太久,压得半边身子难受,墨玉终是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 却觉得腰间有东西桎梏着他。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想将那东西推开,手一摸,迟钝地发觉这手感有些不对劲儿。

    哪里不对劲儿呢?

    尚未清醒的大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 便听见旁边有人轻轻“嗯”了一声,那人松开搂在他腰间的手, 改为搭在他身上, 有一下没一下地搓弄着。

    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阿玉,你是不是醒了?”

    墨玉懵了,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心道这梦还没完没了了——片刻后, 他被惊得彻底清醒, 猛地坐起身。

    还未看见枕边人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 他先觉出了一阵腰酸腿软屁股疼, 加之起来得太急,眼前又是一阵眩晕发黑,反倒越是想看清,便越是什么都瞧不见。着急之下,墨玉直接伸手去摸。

    临忌微微吃了一惊,愣过后也跟着起来,从善如流地握住墨玉的手,只觉得这手愈发清瘦了,摸着好似只剩下一把骨头。

    “阿玉,”他挨过去,心疼地在墨玉的耳垂上蹭了一下,“你瘦了好多,我瞧着心里难受。”

    被他搂着的人却良久没反应,临忌其实还是有些紧张,虽然夜里连那种不要脸的事都做过了,可那时候不过是仗着墨玉喝醉了,如今心上人清醒过来,他表面上佯装若无其事,实则内心早怂成了一团,一旦墨玉有气恼的表现,他觉得自己能立马跪地认错。

    真是出息,临忌默默叹了口气。

    等来等去也不见墨玉说一句话,临忌愈发不安了,忍不住借着微亮的晨光偷眼瞧墨玉的脸色,却见墨玉脸色发白,目光空洞而散乱。他心中一突,脑子里还没做出判断,却仿佛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地伸手在墨玉眼前晃了晃,

    墨玉的双眼仍是没有焦距,如同什么也看不见。

    他再也顾不得墨玉会不会生气,一块巨石蓦地悬在心中,紧张得连指尖都在发抖。临忌强压下满心惊惧,扶住墨玉的脸,让那双眼正对着自己:“眼睛怎么了?阿玉,你别吓我,我”

    墨玉突然笑了,声音很轻,似是比昨夜还要哑了一些:“临忌?”

    他虽然暂时看不见,却感觉得到临忌盯着他,转了转脸,挣开扶在他脸上的那只手。临忌听着他不复以往清亮的嗓音,又认定他的双眼是瞧不见东西了,心不禁一酸,将墨玉搂得更紧。

    “嗯,阿玉,是我。”

    墨玉慢慢地道:“你回来了?”

    “嗯。”

    临忌见他半晌不语,小声补充道:“昨夜回来的,回来后便马上过来看你了。阿玉,我好想你”

    墨玉漠然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夜里的一切是真的,不是我做梦。”

    临忌对他的情绪再敏锐不过,见他态度冷淡,当即有些慌了,正要说些什么补救一番,好教墨玉心软不忍心责怪他,却听墨玉缓缓道:“你放心,我没瞎,也轻易瞎不了。”

    话音刚落,他不由分说地推开临忌,眩晕终于退去,墨玉从榻上起来,尽管站到地上的时候难受得差点儿直接跪下,他却硬逼着自己站稳了,身形都不带摇晃一下。

    他早习惯了勉强自己,只要强迫自己去做,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墨玉摸了摸身上素白干净的里衣,又依稀想起夜里和临忌的“颠鸾倒凤”,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临忌事后是如何帮他清理的——多半是吩咐丫鬟拿了热水进来,他和临忌在床上估计也闹出了些动静,守在外头的丫鬟不会一无所觉。

    可这事又没法儿怪临忌,他隐约记得是自己先耍的流氓,自己起的头儿,最后被反压了也怨不得别人。

    其实无论外头的丫鬟知不知道房中发生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墨玉心想,如今的王府还不是他的一言堂?再没有人能管他,他若是愿意的话,大可以直接将外面的人灭口,甚至不用找一个理由。

    这算是随心所欲、恣意妄为么?

    墨玉扯了扯嘴角,只觉得讽刺。

    临忌本就擅长察言观色,因着太过上心,对墨玉又分外敏感,察觉他的情绪不对劲儿,蹙眉站起身道:“阿玉”

    墨玉干脆利落地避开临忌的手,方才是瞧不见,如今能看清了,墨玉的目光毫无闪躲之意,直直地落在临忌身上,却因为神色冷冷淡淡的,那眼神便好似一柄利剑,仿佛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捅个对穿。

    临忌早在许久前就得出过“此人长相凉薄”的结论,可架不住美色实在撩人,教他时常会忽略这一点。如今墨玉冷冷地瞧着他,那股子冷血无情的味道便毫无保留地溢出来,临忌的手不由得僵在半空中。

    这样的目光好似他们之间那些温存美好、令人眷恋的时光从未存在过。

    墨玉要的便是这种效果。

    临忌说他瘦了,这人何尝又不是憔悴了许多,显然这些日子过得并不轻松自在。墨玉却不敢表露出半分心疼,一心想将临忌推开,最好能推远一些。

    他再不是曾经的那个墨离修,如今的他既耽误不起临忌,也不愿意耽误临忌。

    他喜欢临忌——可那又如何?事到如今,一切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少顷,墨玉终是垂下眼睑,淡淡道:“多谢六殿下关心,只是六殿下在此留宿本就不合适,现下天已大亮,若是六殿下继续在此逗留恐怕更容易惹人怀疑,恕不远送。”

    临忌没料到他终于说了句稍长的话,却是急于和自己撇清关系,本就带着几分惶惶不安,被他这般态度刺激,突然想起昨夜见到的兰花手绢,心头不禁涌上几分微妙的火气。

    “惹人怀疑?”临忌要笑不笑地逼近一步,紧盯着他漠然的脸,“墨玉公子指的是我们之间的关系?你都和我睡过好几回了,现在才来担心这个,不觉得太晚了么?你是怕谁知道?”

    话音未落,果然见墨玉皱起眉头。

    临忌勾起嘴角,又逼近一些,他往日是最见不得墨玉皱眉的,当下却只觉得有种自虐般的快感:“你是想当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么?若是如此,从一开始你就不该答应和我好,不该主动亲我”

    墨玉被他逼得不得不退了一步,却仍是不看眼前的人,故作冷漠道:“我后悔了不行么?”

    “后悔?”临忌似笑非笑地咀嚼这两个字,猛然上前,强硬地要这狼心狗肺的人直视他,“你看着我,阿玉,你看着我再说一遍。”

    “你能不辞而别,五个多月杳无音信,为何我不能后悔?”墨玉终是抬眼,一字一顿地道,“临忌,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不傻,何苦浪费时间等一个连离开都不和我说一声、归期不定——甚至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的人?若这次不是五个月,而是五年呢?”

    “你有什么资格不许我后悔?”说到这里墨玉冷笑,“你说喜欢我,却听不得我说一句后悔——‘喜欢’是什么东西?临忌,你扪心自问,这所谓的‘喜欢’是不是太自私了?”

    临忌静静盯了他片刻,在他的能言巧辩下无言以对,知道自己不占理,却又不甘心轻易放弃,半晌才轻声道:“你阿玉,你的嗓子究竟怎么了?”

    说这话时他已经冷静了许多,想起他家阿玉吃软不吃硬的脾性,迅速转变策略。这回轮到墨玉静默,看着临忌消瘦的面容,实在狠不下心再说什么。

    若是这人像刚才那样阴阳怪气地激他,他心头还能有些火气,偏偏这厮总能极快地收敛自己,一旦临忌放软态度,他便也很快没脾气了。

    墨玉无声叹息,冷着脸推开临忌:“放心,还哑不了。”

    临忌一时无话,只是眼巴巴地盯着他。墨玉推开一扇窗,在窗边站定,还未想好要对临忌说些什么,肩头忽然微微一沉,却是临忌将一袭外袍披在他身上。

    墨玉扭头看见他俊秀的眉眼,心里突然软得不行,很想放下一切伪装,凑过去亲亲临忌的脸和嘴唇——但也只能想想罢了。

    “临忌,”他压下胡思乱想,开口道,“你走吧,继续待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若是我现在走了,你还会让我进王府吗?”临忌细细地为他披好外袍,低声道,“阿玉,我知道你还是怨我,当初不辞而别的确是我的错,只要你能消气,要我怎么样都行。我向你保证好不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墨玉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却什么都没能看进眼里。

    临忌闷闷地道:“只是你能不能听我解释几句?”

    “不必。”墨玉冷硬地道,“我知道你有苦衷,是不得已而为之。”

    临忌自然明白他这是在刻意嘲讽,静默片刻,终于没忍住道:“是因为那条兰花手绢么?阿玉,那是谁给你的?你喜欢上别人了是不是?”

    墨玉愣了一愣,半回过身,眯眼瞧着临忌:“你怎么知道的?”

    他喝醉后的记忆断断续续,这句话原意是问临忌怎么知道那条兰花手绢的,临忌却只当他承认“变心”,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双手当即往窗台上一撑,结结实实地将墨玉禁锢在身前:“是哪家的小姐?”

    墨玉丝毫无惧他的强势,他和临忌个头儿相当,临忌一挨过来,便几乎和他脸贴着脸了。他微微拧眉,故意流露出些微厌烦,捏住临忌的下颌,将他推开一些:“你是要审问我么?”

    “你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临忌看向他的目光近乎是温柔的,眼底却渐渐有了几分山雨欲来的暗沉。他一直盯着墨玉,眸中的阴霾渐渐浓郁,“阿玉,你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比谁都清楚”

    “威胁我啊?”墨玉微笑,那笑容却是冷的,“临忌,若你敢乱来,你我之间只会是不死不休。”

    “为了她,你和我说这样的话。”临忌忽然笑了,点头道,“好,我明白了。”

    墨玉拧眉,这厮从来都是这样,一副“你和我好,我便什么都听你的;你不和我好,我便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讨人嫌样儿。他倒不讨厌临忌这个模样,此刻却还是被激得怒火中烧,唯恐临忌真对人家无辜的姑娘做出什么。

    这厮从来不讲究“不对姑娘动手”那一套,想想临慧,便知道他下手有多没轻重——临慧还是他的亲妹妹,至少名义上是。

    临忌飞快地在他腰上摸了一把——都这时候了,这厮居然还不忘记占他的便宜——转身离去。墨玉一愣过后又气又急,看临忌这架势,分明是真要去查那兰花手绢是谁的。他下意识地追了一步,一声“临忌”才脱口而出,便觉得喉咙涌上一阵浓重的血腥气,不必想也知道是怒急攻心的缘故。

    这些天他“咳血”都成习惯了,因着无心去治,有意拖着,一心想拖到哪天“病入膏肓,无力回天”了,便可以冠冕堂皇地撒手人寰。时间久了,他倒也有一套“经验”,知道什么程度的“咳血”能压下去,什么程度压不住——幸好,现下的情况属于前者。

    墨玉停住脚步,再顾不得去追临忌,一方面希望临忌赶紧走,不想被临忌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一方面又担心临忌真走了,过后他想见临忌一面都难,若是真教临忌对徐家小姐下手了,可是一桩麻烦。

    墨玉站在原地权衡片刻,终是担心临忌占了上风——说来也是很讽刺,他纯粹是忧心临忌做多了这种事会留下端倪,日后教人有迹可循,却不是真心实意担心人家无辜的姑娘有性命之虞。临忌近来本就够树大招风了,若不慎落下把柄让人借题发挥,分分钟是丢命的事儿。

    墨玉自己不想活了,却舍不得临忌死。临忌为了他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当真不值得。

    墨玉暗叹一声,打定主意,随意抹了把唇边溢出的血迹,又熟练地将染血的衣袖折起来。他不敢直接开口叫住临忌,一般不说话是能忍住咳的,一旦开口却会止不住地咳,只怕会被临忌察觉不对劲儿。

    他皱眉忍着不适,几步追上前,一声不吭地从背后将人一把抱住。

    也算是如愿以偿地抱到了,墨玉将手收紧,忽然觉得鼻尖一阵发酸。

    临忌让他这猝不及防的一抱弄懵了,错愕过后又是欣喜又是难过。他轻轻挣揣一下,墨玉约莫以为他想推开,当即搂得更紧了。

    临忌只是抽出自己被一起抱住的手臂,顿了顿,试探地将手贴在墨玉的手背上。墨玉没动,那只手依旧紧紧圈在他腰上。

    “阿玉,你是要我不去查那条兰花手绢吗?”临忌闷闷不乐地道,“你当真那么喜欢那女子?”

    他等了片刻,以为墨玉是默认了,却听见墨玉忽然咳了几声,嗓子竟是比先前更沙哑了一些——自从他见到墨玉以来,这人的状况似乎越来越糟。

    这个莫名出现的念头让临忌皱起了眉。

    墨玉咳过后,才声音极低地道:“不是,手绢只是意外,我没喜欢哪家小姐。”

    临忌眼眸一亮:“阿玉,你是在和我解释吗?”

    墨玉静了片刻,终是“嗯”了一声,没别的话。

    “那手绢是谁的?什么意外?”临忌不依不饶,“这些你不要和我解释清楚么?”

    墨玉还没缓过那口气,根本说不了这么多话,唯有沉默。

    临忌等了一会儿,见他无话,虽然有些失落,却并不十分沮丧,又确认般的道:“你当真不喜欢别人?”

    “嗯。”

    “可你也不喜欢我。”临忌幽怨叹息。

    墨玉:“”

    真是够了。

    他知道这时候必须稳住临忌,好让这厮彻底绝了对人家姑娘下手的心思。墨玉叹了口气,看着临忌俊秀的侧脸,本就有些心痒难耐,又听见临忌那句可怜巴巴的“可你也不喜欢我”,一时情不自禁,没忍住在临忌的耳垂上小小地亲了一下。

    他自觉做得十分隐晦,称得上“一触即分”,好似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临忌却浑身颤了颤,倏地转过身来,难以置信地死死盯住他。

    “阿玉,你你还是”

    他一句话没说完,墨玉也没反应过来,便觉得唇上一片温热,临忌的脸不知何时已经贴过来。墨玉没料到这厮好好的话说了一半,转而默不作声地凑过来吻他,等他回神时,临忌的舌尖已经在他唇缝间逡巡了一圈。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一把推开临忌。

    却已经晚了,临忌皱着眉头一舔唇,似是有些疑惑,还没发问,余光忽然瞥见墨玉那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散开的素色衣袖上,赫然晕染着一抹刺眼的红。

    他心头一颤,反应极快地扯住墨玉的衣袖:“这是什么?”

    墨玉蓦地朝后一退,无端有些慌乱,袖子却没能抽出来,竟是被临忌那手劲儿扯得撕裂少许,衣襟也受到牵连,拉扯之下散开了一些。

    “哪来的血?你”临忌联想到他唇齿间淡淡的血腥味,又想起墨玉从方才开始便不怎么说话的异状,干脆利落地省去了“明知故问”这一步骤,直接将墨玉拖到床榻边,按着他躺下,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腕给他诊脉。

    墨玉:“”

    他算是见识到了临忌行动力惊人的一面,力气也大得不合常理——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这些日子虚弱得太快,手劲儿和日渐消瘦的身子一起变弱了,两相对比之下才会有此感觉。

    挣扎不得,又看见临忌那张略显阴沉的脸,墨玉便知晓自己今日就算发一通脾气,大约也赶不走这厮了,索性不再做无谓的反抗,面无表情地躺平闭眼装死,任由临忌摸来摸去。

    那只微暖的手最后落在他的脸颊上,墨玉感觉到那微微的颤抖,叹了口气,心里软得开始发闷生疼。

    “临忌。”

    那只手顿了顿,好一会儿,临忌才“嗯”了一声,声音压得极轻。

    墨玉缓了这么久,觉得自己约莫不会再咳出血了,慢慢睁开双眼,正要说些什么,看见临忌时却愣住了。

    临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漂亮的双眼却遍布阴霾,那眼眶居然是红的。

    “临忌?”

    见他睁眼,临忌很快收敛自己的神情,纵然说话时刻意压着嗓子,墨玉却听出他的声音哑了,依稀带着点鼻音:“阿玉,你究竟怎么了?身子怎么会”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顿住了。墨玉见他这副模样,心疼过后便是想笑,于是放任自己笑了,没忍住勾了勾他微红的鼻尖。

    临忌愣住了,眼中的阴霾瞬间散去大半,欢喜立即此消彼长地弥漫开来。墨玉迟钝地意识到这个小动作过于亲昵,若他真想将临忌推远,有这样的举动乃是极大的不妥。

    墨玉果断将手收回来,正要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临忌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墨玉:“”

    “阿玉,对不起。”临忌一本正经地道,因着肤色白皙,眼眶更显通红,“不辞而别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方才无理取闹也是我的错,我不会去查那条兰花手绢,也不会做任何你不喜欢的事;昨夜乘人之危”

    “昨夜是我的错,你不用将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临忌这个模样,墨玉纵有再多的怨愤和火气也都烟消云散,多日不见,他发现自己该拿临忌没辙的时候依旧没辙,竟是半点儿长进也没有,禁不住叹了口气,“我不怪你,也从未怨过你什么。”

    “只是你也看见了,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我自己的身子状况自己清楚,我娘我娘还在的时候日日发愁,唯恐我哪天便与世长辞了。”墨玉道,语气倒是淡然,“如今距离我娘过身已经有好些日子,没了我娘,恐怕更是没得治。”

    临忌僵住了,脸上的血色迅速消退,嘴唇微微颤了颤,终是没发出声音。

    “若不是”墨玉轻轻笑了笑,含混地说了几个字,临忌没听清,墨玉却存了心不让他发问,径自道,“我不想管了,没意思,比起辛辛苦苦地治好这一身伤病,无趣地在这世上苟延残喘,有时候我倒宁愿一碗毒药喝下去,一了百了,既轻松又痛快。”

    临忌沉默地握住他瘦削的手,这次墨玉没避开,叹息道:“对不起,临忌,是我对不起你,往后不,大概也没什么‘往后’了。”

    临忌却冷静得出乎他的意料,抚过他自起床后一直披散的长发,极轻地道:“阿玉,我自私地问一句——你就当是为了我能不能好好地活着?”

    墨玉坐在榻上静静地盯了他片刻,终是无言地垂了眼。

    “我耽误不起你,也再没什么能给你的了。”半晌,他才几不可闻地道,“临忌,你早抽身早好。”

    自打那次重伤后,他的身子便一直不曾好过,他娘在的时候还好,至少能把他捯饬出几分血色,可从他爹去世那天开始,没了他娘的精心调养,他也再没了人样儿。

    墨玉卧房中的枕头被席无一不是浅色的,帐子的颜色更是素淡,可他此刻坐在其中,却比周遭的任何东西都要苍白,一张脸雪白得简直有些触目惊心,衬托得那眉眼愈发乌黑,犹如有人用墨在白纸上寥寥描了几笔,偏生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绝佳的眉眼神韵。

    临忌恍惚地凝视他,越看越心疼,可也越看越心安。

    一开始兴许只是被美色吸引,然而时至今日,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究竟是喜欢墨玉哪里,以至于竟然可以连性命都不顾。

    他不是最惜命的吗?遮遮掩掩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活下去?

    “抽身?不可能的,阿玉,你知道何为‘耽误’么?”临忌收敛思绪,做出决定后反倒心定下来,他甚至不自觉地带上了往常调戏墨玉时总会有的那份“不正经”,微微笑道,“早在你第一次抱我、第一次亲我的时候,我这辈子便已经教你耽误了,你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吧?”

    墨玉:“”

    他一时无话,隐隐觉得眼前的临忌有些不对劲儿。

    临忌挨过去一些,以指代梳,慢条斯理地帮他梳理满头青丝,柔声细语微笑道:“阿玉,你喜欢我吗?可曾有过一点儿喜欢?”

    墨玉:“”

    他的思绪在“何止是一点喜欢”和“临忌很不对劲儿”之间溜了一圈儿,侧重点停留在后者上,皱起眉头,心中不禁警铃大作,一时想不通这厮又要折腾什么幺蛾子。

    “没有吗?”临忌有些失落,却也没说什么,仍是笑着,“可我喜欢你,阿玉,我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即便知道你不愿意为我活着,可我还是想跟着你。”

    “你什么意思?”墨玉心头一跳,蓦地扭头去看临忌,“你要干什么?”

    临忌没和他对视,抬头看了看窗外,柔声道:“天色不早了,上午我还有些事,晚些再来王府找你——你不许不见我,不许将我拒之门外。”

    墨玉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冷冷地看着他:“你给我说清楚再走。”

    “说什么?”临忌的目光温柔至极,脸上的笑意却淡去一些,若有若无地浮上某种近似悲伤的情意,“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墨玉被他一句话噎住,面上的冷然再也维持不下去。临忌乌黑的眼珠动了动,贪恋的视线掠过他身上的每一寸,最终对上他的眼眸。

    这次却是墨玉忍不住想挪开眼。

    “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怎么在一起都行,去哪儿也无所谓。”临忌收敛多余的思绪,又是笑,他笑起来当真是极好看的,眉眼弯弯,犹如皎月朗朗,“阿玉,我不是想威胁你,也不是要自私地逼你什么,我只是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呢?”

    最后一句声音轻得宛如叹息,墨玉听得心中一阵发慌:“临忌,我真的不值得你”

    “是我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我,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临忌一字一句地道,“我认为值得,你便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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