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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6.生活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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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利弗琼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芬利一家的死讯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胸口,他喘不过气,几乎没法正常思考。祖父母和外祖父母早逝,在父亲那一辈里,奥利弗最喜欢的除了爸爸汉特和弗里芒特,就是芬利斯克林杰。每一回去傲罗办公室找爸爸,奥利弗都要到芬利的办公桌那边跑一趟,看看芬利又在干什么又酷又好玩儿的事。奥利弗记得芬利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家庭成员的合影,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照片上冲芬利挥手、微笑,现在他们全都不在了。

    芬利也不在了。

    奥利弗想哭,但他用力咬紧牙齿,把脸埋在枕头里,不让自己掉眼泪。这天他是第一次听说“食死徒”这个组织,他从前讨厌黑巫师,却从没有哪一次对一群从未谋面的黑巫师恨之入骨。他想变得更强大,变得像爸爸和芬利那样厉害,然后亲手为芬利报仇,把这些狂徒统统送进阿兹卡班。他想象着这些仇人的样子,他们都长着扭曲的脸,在他的脑袋里猖狂地狞笑着,挥舞奇形怪状的魔杖,念着最邪恶的不可饶恕咒

    头痛欲裂地从睡梦中醒来之后,奥利弗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期望。

    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对不对?芬利没有死,他的家人也都还好好地待在家里,对不对?圣诞节都还没开始呢,是吧?

    奥利弗满怀期待地爬起来,没有在他的床铺底下看到他的圣诞礼物。这让他的心狂跳起来,可是不等狂喜占据他的大脑,他就瞥见了桌子上的牛奶杯——那是昨晚妈妈留下的,她在这里陪他说了好一会儿话。奥利弗的心又沉进了肚子里。是啊,他痛苦地想。妈妈昨晚已经帮他收拾好了圣诞礼物。圣诞节已经过了,芬利一家也回不来了。

    抬起胳膊用力地擦掉脸上的眼泪,奥利弗真恨自己哭得像个女孩子。

    他坐在床上悄没声儿地哭了很久。压抑的感觉拉扯着他肚子里的肠子,艾尔维拉昨晚说过的话在他的脑子里打转。奥利弗气她对斯克林杰一家的冷漠无情,也气她在昨晚那种情况下自私自利的表现,但他也后悔自己不该把话说得那么重。他知道艾尔维拉是在担心他们,他也知道不论家里谁被杀害,自己都会和她一样伤心。

    可是她怎么能因此而畏缩呢?他们都是琼斯家的孩子,他们应该像任何一个琼斯一样英勇无畏。

    胡乱拿袖子擦干自己的脸,奥利弗呆坐了一会儿。“算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詹姆说得对,维拉是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都是胆小鬼,我早该知道的。”

    她毕竟是他的姐姐,他决定宽宏大量地原谅她。奥利弗看一眼桌上的闹钟,它还在有节奏地打着呼噜,因为现在还不到七点。冬天的早上,艾尔维拉通常是七点起床的,比奥利弗和卡丽娜要早半个小时。

    奥利弗跳下床换好衣服,决心今天要比艾尔维拉起得更早,去厨房做早饭。他要证明他已经长大了,只要他愿意,他可以比艾尔维拉更可靠。

    打开房门来到走廊,奥利弗听了听艾尔维拉房间里的动静,她的房门是关着的,门里边安安静静,显然她还没有起床。于是奥利弗放下心,蹑手蹑脚地走下楼。

    有点儿不对劲。客厅里多出了一个靠墙摆放的箱子,是霍格沃兹要求的行李箱,但它看上去伤痕累累,不像艾尔维拉的箱子。箱子上面还有一只鸟笼,笼子有几只飞来飞去的纸飞机,和一只看着很眼熟的小火龙?

    奥利弗眼前一亮。

    是西里斯来了!

    奥利弗忙转过身要跑去二楼的客房看看,可刚踩上一级楼梯他就刹住了脚步:不,他刚刚才决定要表现得更可靠的!因此奥利弗克制地板起脸,又重新往厨房走去。他安慰自己可以也做好西里斯的早饭,这样还能显示他有敏锐的观察力

    经过沙发旁边,奥利弗无意间一瞥,突然就走不动了。

    西里斯不在客房,而是在沙发上。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他们

    奥利弗震惊地瞪着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西里斯躺在沙发上,侧着脑袋睡得很沉;他身上盖着一件黑天鹅绒长袍和艾尔维拉。

    “”奥利弗在竭尽全力消化眼前的一切。他的姐姐艾尔维拉琼斯正蜷在他的朋友西里斯布莱克身上,他们同盖一件长袍,脑袋挨得很近,两个人都睡得很香而且西里斯的手他的手还搂着艾尔维拉的腰!腰!

    奥利弗死死瞪住西里斯的那只手,恨不能把它瞪出个洞来。

    这正常吗?他的脑子里有个声音在不可置信地咆哮。这正常吗?就算他们是朋友,他们也已经三年级了!他们能抱在一起睡觉吗?!

    奥利弗不喜欢跟女孩子玩,也讨厌那些聒噪的女孩子。他是决不能想象自己跟一个女孩子抱抱一起睡觉的!詹姆也肯定不会这么干!只有公共休息室里那些恶心巴拉的情侣才会干这种事呢!

    整张脸都涨红了,奥利弗惊恐万状地退后几步,然后撒腿跑回了二楼,把自己关进自己的卧室里,背靠着门板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他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从来不知道艾尔维拉和西里斯是男女朋友,他们从没有表现出来过,是不是?可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其他人知道吗?他们干嘛不说出来?

    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西里斯和艾尔维拉像公共休息室里那些情侣一样亲嘴的画面,奥利弗差点儿抖下一地的鸡皮疙瘩。他努力让自己忘掉刚才看到的,还有昨晚到今早的全部事情他的脑子乱成一团,他有冲动要跳起来大喊大叫。

    他的确想要个哥哥,西里斯或者詹姆那样的都行但他想要的是哥哥!不是姐姐的男朋友!

    绝对不是!

    刚过七点钟,艾尔维拉就醒了过来。意识到自己还趴在西里斯身上,她钝钝的脑袋霎时间就清醒了。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令她难以置信的是她居然能睡着。楼上奥利弗和卡丽娜的房间还没有动静,艾尔维拉松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看西里斯。他一只手枕在后脑勺下面,下巴还挨着她的头发,嘴唇微张,合着眼睡得正香。

    果然是累坏了。她有些无奈,支住沙发靠背,轻手轻脚地爬起身。两只脚重新踩回地毯上,她找到自己的拖鞋,解下长袍给西里斯盖好。他没有被她的动作吵醒,只在睡梦中侧了侧脑袋。黑猫妮妮蹭着艾尔维拉的脚踝打转,艾尔维拉弯腰把她抱起来,放到墙边的猫食盆边,给她添满了猫粮。煤球早就等候在食盆旁,慢条斯理地站起来,竖着尾巴走上前就餐。

    摸摸两只小猫的脑袋,艾尔维拉起身走到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做早餐。

    推开厨房的小窗,冷空气灌进屋子,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到冰冰凉凉的空气盈满肺腔。十余分钟的睡眠时间不长,可是却奇异地让她精神了不少。艾尔维拉搓搓两只手,转过身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熏咸肉和鸡蛋。

    厨房门被推开,发出吱呀一声响动。艾尔维拉回过头,看到奥利弗走进来,不禁一愣。他没有看她的眼睛,径直来到灶台前,端过盛熏咸肉的盘子,在平底煎锅里淋上油。看出来他还在赌气,艾尔维拉平静地回身,把牛奶倒进小锅里煮热。姐弟俩并肩站在灶台边,都默契地没有使用魔杖。

    “洗漱完了吗?”她若无其事地开口。

    “嗯。”奥利弗冷着脸,拿锅铲将平底锅里的熏咸肉翻了个面,“西里斯为什么在我们家?”

    艾尔维拉举起锅子,把煮惹的牛奶倒进牛奶壶里:“他跟他家里人吵架了。”

    “那他干嘛不去詹姆家?”他瞪着滋滋冒油的熏咸肉,气呼呼地问。

    疑惑地瞥他一眼,艾尔维拉不明白奥利弗为什么要把火气转移到西里斯身上。

    “他到的时候詹姆他们还没起床呢。”她耐心解释,洗好奶锅,又从橱柜里取出另一口平底锅,“我正好在门口铲雪,就把他带进来了。”

    “哦。”奥利弗干巴巴地应着,用力给最后一片熏咸肉翻面。

    艾尔维拉数一数鸡蛋:“你吃几个鸡蛋?”

    “一个。”他答得倔头倔脑。

    “只吃一个?”她轻飘飘地反问,“不吃饱长个儿的话,以后可当不了傲罗。”

    奥利弗关掉火,咬牙切齿:“三个!”

    忍不住笑一下,艾尔维拉取出九颗鸡蛋,在锅里热好油。

    “还生气啊,小男子汉?”她问他。

    奥利弗紧绷着脸,端起煎锅,将煎好的熏咸肉铲进盘子里。“昨晚我确实不该那样问,是我的错。”把鸡蛋挨个儿打进锅里,艾尔维拉轻声慢语地对着鸡蛋说,“但是你说的话也让我很伤心,知道吗?”

    手里的平底锅被重重地搁在工作台上,奥利弗盯住盘中的熏咸肉,又委屈又气恼。他刚才根本不是在想这件事儿,但是艾尔维拉一提起它,昨晚那些不愉快的记忆便一股脑钻进了奥利弗的脑子里。他记起芬利一家的死,本能地噘起嘴,拼命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

    “我就不伤心吗?”他气鼓鼓地说,懊恼地发现他阻止不了泪水模糊他的视野,“你根本就不明白。”

    他听到艾尔维拉叹了口气。她腾出握着锅柄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好了,我知道错了。”她轻轻说,“下回我们都好好说话,好不好?”

    奥利弗还噘着嘴,过了好几秒,才点了点头。艾尔维拉摸一摸他的头发,体贴地背过身去,把剩下的鸡蛋放进冰箱。奥利弗抬起手臂擦去眼睛里的泪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走到洗碗池前拧开了水龙头。听见哗哗水流声,艾尔维拉关上冰箱,回到灶台边给鸡蛋翻面。

    “奥利弗。”她看着蛋白底下臌胀晃动的蛋黄,语气淡淡地说道,“总有一天那些坏人都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要相信这一点。”

    使劲擦着锅子里的油渍,奥利弗借着水声的掩盖吸了吸鼻子。

    “我知道。”他说。

    斯克林杰一家的葬礼在一月初举行。他们居住在一个古老的巫师村落,也被安葬在这里。

    跟着父母参加葬礼时,艾尔维拉惊讶地发现威尔逊一家也出现在了葬礼上。爱丽莎和她的父母坐在一起,身边坐着的是巴格诺一家。他们当中的米里森巴格诺在魔法部担当要职,并于这天的葬礼上代表魔法部发言。

    艾尔维拉还看到了鲁弗斯斯克林杰。事实上,在葬礼进行的过程中,她一直都在看他。他穿着黑色的巫师袍,胡子拉碴的脸上没有表情。接受人们的拥抱时,他似乎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眼睛大部分时间都望着他哥哥一家的遗照,仿佛永远都在沉思。

    葬礼结束后,大人们忙着应付穷追不舍的记者,艾尔维拉和爱丽莎手挽着手在村子里漫步。

    “你从没提过你姑妈是米里森巴格诺。”艾尔维拉垂眼盯着脚下光秃秃的泥地。这几天气温回升,太阳从阴云背后露出脸来,暖融融的阳光铺洒在地,村庄的积雪大多已融化,留下亮晶晶的雪水,偶尔折射出珠白色的光。

    “没什么好提的。”爱丽莎对此表现得毫不在意,“就算尤金妮亚詹肯斯下台了,我姑妈也未必就能当上部长。还有哈罗德明彻姆在呢,他可是个强硬派,这种人在战时会更受欢迎。”

    艾尔维拉的目光投向一望无际的蓝天。

    “战争真的开始了。”她自言自语道。

    爱丽莎没有说话。她们沉默地沿着小路走下去,绕着村庄步行了一圈,而后又远远望见了举行葬礼的小教堂。教堂外面的空地上,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詹姆和西里斯都难得规矩地留在了奥利弗和卡丽娜身边,逗这两个心情不佳的小家伙开心。艾尔维拉看到詹姆在用魔杖喷出彩色的烟雾,西里斯对着那些烟雾挑动魔杖,它们便幻化成动物的形状,在半空中活蹦乱跳。

    “你和布莱克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爱丽莎显然也看到了他们。

    “那天我问了他,如果他父母变成了食死徒,他会怎么做。”艾尔维拉望向远处的西里斯,“他说他会亲手把他们送进阿兹卡班。”

    “格兰芬多。”爱丽莎轻哼一声,“也就是说,他毕业之后打算当傲罗?”

    这是艾尔维拉没敢问西里斯的。

    “至少如果战争没有结束,他应该会参战。”她轻声说,“奥利弗也是。”

    有的时候,艾尔维拉会希望战争早一点结束,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必面对残酷的牺牲;可有的时候,她又希望战争能进行得慢一点,因为她不愿意在战事最激烈的阶段听到来自前线的噩耗。两种矛盾的情绪撕扯着她,常常在深夜将她撕裂成两半。

    “那么,你还是不打算接受他?”爱丽莎在她耳边问她。

    “我不知道。”艾尔维拉叹息,“我很害怕,爱丽莎。有时候我真的宁可自己是个格兰芬多,至少不会缺少决断的勇气。”

    她喜欢西里斯,而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或多或少能感受到安慰。但是她能想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做出许多不一样的选择,有的甚至可能是截然相反的。她总是忍不住消极地设想他们今后可能产生的矛盾,无论如何她都无法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他们是合适的。

    与奥利弗争吵过后,艾尔维拉愈发确信这一点。这种认知让她感到难过。

    爱丽莎短叹,拍拍艾尔维拉挽住她胳膊的手。

    “听着,亲爱的。”爱丽莎用她一贯智慧的口吻说,“你看,尽管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我们依然聚到了这里。村子里的巫师们不会因为斯克林杰一家的牺牲而全部搬走,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因为战争的到来而终日茶饭不思。再过两天,我们就得回去霍格沃兹。我们大部分人还是得吃饭、睡觉、读书、工作”

    她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嗓音柔缓下来:“生活还在继续,维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不远处的西里斯忽然将魔杖指向詹姆,那团狮子形状的红色烟雾便扑上詹姆的脸,在他脸上留下几道夸张的胡须和古怪的彩绘。詹姆扮出野兽张牙舞爪的滑稽样子,逗得一直在抹眼泪的卡丽娜破涕为笑,眉头从早上就没有放松过的奥利弗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艾尔维拉也情不自禁地微笑。

    “拉文克劳。”她学着爱丽莎刚才的口气,傲慢地轻哼。

    爱丽莎挑高眉梢瞪她,艾尔维拉回瞪过去,两人相视而笑。

    爱丽莎的话没错,生活还在继续。

    魔法部把斯克林杰一家的死亡归因于黑巫师的报复,隐瞒了食死徒的存在。预言家日报上质疑的声音渐渐被压下去,英国的魔法界风平浪静,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回到霍格沃兹以后,艾尔维拉发现更多的高年级生都开始订阅预言家日报。奥利弗开始时常出入图书馆,他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热爱学习起来,却并不喜欢跟艾尔维拉坐在一起,除了星期五晚上西里斯也在的时候。

    斯莱特林们对待艾尔维拉的态度还是同过去一样,就连帕金森都没有改变,仿佛从未听说过汉特琼斯接任傲罗办公室主任一职的消息,与她往日冒进的作风完全不同。艾尔维拉不由为她沉得住气的表现而暗暗吃惊。

    学习互助社团的活动又如常进行了三次,随着二月中旬的到来,莱姆斯卢平的脸色一天比一天糟糕。他不得不提前为下一个星期的活动请假了。

    “请假?”爱丽莎从她那本厚厚的黑魔法的兴衰后面抬起眼睛,挑眉打量着莱姆斯。

    他就站在她坐着的那张桌子前面,握着魔杖的手背在身后,苍白憔悴的脸上挂着虚弱而饱含歉意的微笑:“我得回家几天,周末可能赶不回来。”

    “我记得去年的最后两个月,你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请假的。”爱丽莎放下手里书,略微抬高下巴,拿她惯常的犀利目光端详他的脸,“还是因为母亲在生病吗?”

    “没错。”身后抓着魔杖的手稍稍收紧,莱姆斯眨了眨眼,显得温和而无害,“很抱歉,耽误大家的进度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莱姆斯。”艾尔维拉的声音传过来,她正和爱丽莎的三个室友一起忙着把软垫布置在教室中间,他们今天要练习昏迷咒,可不能让社员直接倒在地上,“安心回家陪妈妈吧,算数占卜课的笔记我到时候借给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艾尔维拉。”莱姆斯微微一笑,扭头朝她看过去,“算数占卜课真是让人头疼。”

    艾尔维拉从一只软垫上跳过去,也冲他头疼地笑了笑:算数占卜课恐怕是最难的一门课了。“好吧,替我们向卢平夫人问好。”爱丽莎的视线依旧黏在莱姆斯身上,她的表情若有所思,“依我看,你自己也得注意健康,卢平。”

    再次不自觉捏紧魔杖,莱姆斯笑笑,点了点头。

    “谢谢,威尔逊。我会的。”他友好地说。

    这时魔咒课教室的大门被推开,还抱着古代如尼文翻译作业的莉莉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抱歉,我来晚了。”她把作业搁到爱丽莎的那张桌子上,小跑着上前帮忙布置软垫,脸上带着明媚的笑,明显心情不错。

    莱姆斯因此多瞧了她几眼。他注意到伊万斯上个学期一直在和斯内普冷战,那段时间她的心情总是不大好。也不知道圣诞假期时发生了什么,她似乎终于又跟斯内普和好了,常常一起出入图书馆,让詹姆气得牙痒痒,老盘算着再找斯内普的麻烦。

    “要不要看看五年级的职业宣传手册?”几个四年级的拉文克劳男孩儿也结伴来到了教室,他们的怀里抱着各式各样的传单和小册子,“我们从公共休息室里带来了一些。听说复活节假期一结束,五年级生就要开始接受就业指导了。”

    这些东西马上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因此莫林霍克迟迟赶到魔咒课教室的时候,便发现大半的社团成员们还没开始活动,而是全部围聚在摆满巫师职业宣传手册的桌子面前,研究那些就业资料。

    莫林好不容易挤到艾尔维拉身边,就听见欧文威尔默特在问她:“你考虑过当治疗师吗,琼斯?我记得你妈妈就在圣芒戈工作。”他是个四年级的拉文克劳,在拉文克劳魁地奇球队担任击球手,长得高大而英俊。

    “是的,但我没考虑过治疗师,那太累了。”艾尔维拉正在一堆魔法部各部门的招聘手册中寻找着什么。莫林连忙把刚才拿到的巫师银行小册子递过去:“艾、艾尔维拉,你是不是在找这个?”

    “噢,没错,谢谢你,莫林。”艾尔维拉高兴地接过册子翻看起来。

    莫林脸红了,他还想说点儿什么,却被欧文威尔默特抢了先:“古灵阁的解咒员?这是份很有趣的工作,而且出国的机会很多。你选修了算数占卜课是吗?那你很合适,而且你的魔咒学得很好”他显然比讲起话来磕磕巴巴的莫林更健谈,马上就调动了艾尔维拉的兴趣,莫林根本插不上话,只能失落地站在一边。

    “是的,解读数字命理学那一部分比较难,但它一般不是考试的重点。”聊到最后,欧文威尔默特自然而然地说道,“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给你划出o.w.l考试可能涉及到的重点内容。它们往往都是实际运用中最实用的。”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艾尔维拉禁不住笑起来,向对面的莱姆斯使了个眼色:到时候他们可以分享这份重点内容。

    莱姆斯回给她一笑,假装很有兴趣地去看手中的麻瓜联络员招聘手册。

    “我的荣幸。”威尔默特也笑得十分轻松,“对了,你下个星期六还是和威尔逊一起去霍格莫德村吗?”

    艾尔维拉没有留意到莫林垂着脑袋走开了。

    “是啊,之前我们还没有去过尖叫棚屋,这次准备去看看。”她捡起另一本小册子翻开。

    “我想约你吃个午饭,正好那天中午威尔逊也有约。”威尔默特转过脸来对她一笑,“要不要考虑一下?”

    艾尔维拉翻册子的手顿住了,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扭头看看他,再下意识地往莱姆斯旁边的爱丽莎那儿看去——她可从没有说过她下星期六中午有约了!

    爱丽莎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你有培训巨怪保安所需要的资格吗?,仿佛从头到尾都没有留神他们俩的谈话。她身旁的莱姆斯则在认真研读在魔法事故和灾害司找到乐趣,脸上入神的表情和爱丽莎微妙地神似。

    欧文威尔默特还在耐心地等待艾尔维拉的回答。

    “嗯”艾尔维拉尴尬地说,“我我再跟爱丽莎商量看看。我不知道她那天有约”

    下个星期六刚好是情人节,傻瓜都听得出来威尔默特的意思。

    “好。”他并不气馁,愉快地放下了手里的小册子。

    这天晚上,西里斯、詹姆和彼得又是快到宵禁时间才回到格兰芬多的公共休息室。他们躲在密道练习了一整天的人体变形术,然而进度不佳,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称不上好看。莱姆斯独自坐在一张桌子前写算数占卜作业,抬起脸忧虑地看着他们三个从胖夫人肖像的洞口爬进来。詹姆筋疲力尽地瘫到一张软椅上,彼得坐到莱姆斯旁边,西里斯则在他们对面坐下,从椅子上的书包里拿出没写完的天文学作业,烦躁地甩到桌上。

    “我看还是算了吧。”莱姆斯苍白的脸上多了一丝阴霾,“你们毕竟才三年级,光是练习人体变形就已经够危险了”

    软椅上的詹姆疲惫地举高一只手挥动一下:“别说了,莱姆斯。”

    “你觉得我们像会打退堂鼓的人吗?”西里斯取出他的星系活动模型。

    彼得累得趴到桌子上,却也没忘点一点头。

    “别担心了,莱姆斯。快到月圆了,你是不是”

    他的话打住了,因为奥利弗琼斯向他们走了过来,这个一年级小家伙此刻面露怀疑的模样活像他的姐姐。“你们上哪儿去了?”他在詹姆左边那张软椅上坐下,眼睛警惕地扫向正在摆弄星系活动模型的西里斯。

    奥利弗最近在想方设法防止西里斯和艾尔维拉偷偷约会,而比起人在斯莱特林的艾尔维拉,盯住格兰芬多的西里斯显然要容易得多。不过这也有一个坏处,那就是只要西里斯不见踪影的时间一长,奥利弗就会心惊胆战地想着他是不是正和自己的姐姐躲在什么地方卿卿我我。

    “多管别人的闲事可不是好习惯,奥利弗。”西里斯拿羽毛笔蘸了蘸墨水,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你怎么越来越像你姐姐了?”

    起初察觉到奥利弗的敌意时,西里斯还以为是斯克林杰一家的事让他变得比从前暴躁了,可是很快西里斯就发现奥利弗的敌意只针对他一个人,这让他想不通原因,有时又不胜其烦。

    奥利弗的脸心虚地红起来。他挺起胸脯试着令自己看上去更理直气壮一些:“我没有!”

    视线在他俩之间转了一圈,莱姆斯陷入片刻的沉思。“说起艾尔维拉,”他低下头验算自己稿纸上的答案,好似不经意地随口说道,“今天社团活动的时候,威尔默特邀请她下星期六一起吃饭了——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是情人节,对吧?”

    “什么?!”奥利弗大叫。

    “谁?!”詹姆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西里斯一手托腮,抬起脸看向对面的莱姆斯。

    “威尔默特?”西里斯眯缝起眼睛,“邀请她吃饭?”

    奥利弗迅速地瞟了他一眼。莱姆斯还在稿纸上写写画画,心平气和地点头:“我猜奥利弗和詹姆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是啊,西里斯冷冷地想。这里可多得是对这个消息感兴趣的人。

    那么

    “威尔默特是谁?”他转了转手中的羽毛笔,“饶有兴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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