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只是，我也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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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半个时辰左右，终于走到了一处茅草屋。屋子虽不大，却有个院子，里面的菜园已然枯萎了，左侧还立着一个小房子。
推门而入，里面东西一应俱全，摆放整齐，一看便是有人居住过的。唯有外头那已经枯萎的菜地能证明此处已经荒凉了。
将荀钰放到床上后，南雎并未歇息，依旧不停歇的替他盖上被子，将他染血的衣物换掉，又替他重新包扎。还好恭誉带来了些药，已经足够医治荀钰的伤势了。
只见她身形一斜，险些向后倒去。恭誉见状，阔步上前将她扶住，他秀眉微蹙，殷红的唇一张一合，显然有些不悦，“你歇着吧，我来。”
南雎仰头望了他一眼，浑身酸痛，已然是万分的疲惫，见荀钰熟睡，敷上了药，悬着的心亦放了下来，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合上了双目，这才歇下。
恭誉的医术不高明，只是会些简单的伤势处理，好在他也上下查看了一番，他还背着身，替荀钰盖了被子，才长叹一声，“你和她一样，都是不要命的性子。”
此处的她并非荀钰，而是秦洛衣。
待他语罢转头之时，南雎早已熟睡了过去。恭誉敛眸，长叹一声。
夜凉如水，天边一轮银月高挂，却被这荒凉之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此时，恭誉正在外头闲坐着，月白长衫映着这轮朦胧的银月，又是那样白皙清俊的脸颊，竟把他浑身衬出了一股清润明朗的气息。
恍若月下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南雎在荀钰的床前守了一晚，得空才出来看看夜色，见恭誉在外头坐着，眸间竟现出几丝微微的诧异。
她缓步上前，轻声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此地又如此荒凉。”
恭誉目光朗朗，若不是那深邃的眸中恍若藏了故事一般，南雎当真以为他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穷苦书生。
“我一个书生四海为家，以前曾游过此地，在此处住过，也算得上是有缘吧。”
南雎点点头，未曾作声。
若当真是萍水相逢，南雎定会以为面前这个男子便只是一个谦谦如玉的温润书生，只是这世间的事往往纷繁嘈杂，将他们湮没在命运的洪流之中。
“不知姑娘你长在哪里，瞧你十七八的样子，如今就上战场了。”
南雎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沉声道，“我全家被屠，只剩下一个姐姐，也不知去向，同你一样，算是孤儿吧。”
恭誉眸色一亮，忽然问道，“姐姐？”
南雎点点头，又道，“嗯，不过她同我不一样。我自八岁才来到南家，名字亦是母亲给我起的。她说她是在寺庙门口看到的我，当时我正生着重病，可能是因为病太重，所以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吧。”
听完南雎的话，恭誉的脸色似是显现出一分希望。南雎谜一般的身世更是让恭誉坚定了从她身上找到和阿衣有关东西的信念。
“所以后来，你就跟了荀钰？”恭誉不知为何，竟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南雎转头看向他，也未作太大反应，只轻笑一声，“我同他，你不懂。”
不懂……恭誉自嘲一笑，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谁会比他更懂？
天上一轮荒寒的月愈发的不清晰，黑云渐渐将这月遮住，微风渐起。
“天凉了，回去吧。”
恭誉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披到了南雎的身上，明朗的声音响起。
“你睡哪？”临走前，南雎问道。
恭誉转头，发丝被微风扬起，白皙的面庞展颜一笑，伸手指了指侧边的那栋小房子，“小生委屈一下，睡柴房了。”
南雎的唇角一勾，亦是笑着。
回房没多久，南雎想了想，从里面拿了床被子欲给恭誉送去。
门外有敲门声，恭誉眸中略显诧异，他的眼中有一丝柔情划过，三年前，亦是在这样一个朦胧的夜，她将他救回到这里，她将他的心捂暖。
本是随意的一个举动，却亦是将恭誉的心，在这荒凉的夜色，燃起了一丝温暖。
“给你。”南雎抱着被子递给他。
恭誉靠在有些“咯吱”作响的木门旁，眉梢微挑，“这算是关心我？”
南雎一听，轻笑一声，“我只怕我们走不出这荒地，还需要你呢。”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向一侧的草屋走去。
恭誉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推开房门，身影不见之后，恭誉才敛了笑容，闭门而入。
回到房间后，南雎久久未曾入睡，上了药，不知过多久荀钰才会醒来，她想等着他醒来。
外头响起枯叶摩挲盘旋的声音，她靠在他的床头，轻声说道，“荀钰，你快些醒来，这一次，你可不能再食言了。”
她抚了抚他的面颊，微微叹了口气，“荀钰，我好害怕。”
她将头伏在荀钰的胸口，一双手紧紧的牵着他，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我害怕你醒不过来。”
那一夜，南雎同荀钰说了很多话，只盼着他能听到，哪怕一句也好。
第二日，天色渐明，南雎此刻已经陷入了梦境。
荀钰的那双朗眸微微睁开，这一觉睡的有些沉，时间有些长。
南雎睡的极轻，感觉到身上的人有些动静，她这才醒了，一抬眸，便对上了荀钰那双有些沉沉的凤眸。
“你醒了？”
像是在这恹恹的荒原之上添上了一丝暖意，她的眼眶有些红肿，似是哭过，又似是太累了。
荀钰只记得耳边一直回旋着一个声音，是她的。
他轻笑一声，声线尽显宠溺，“我答应过你，怎敢不醒？”
这一句，好似将战场上无数的鲜血和杀敌的场景都翻涌而过，似是在上空盘旋的记忆不断的前来，那一刻的千钧一发，那一刻的惊心动魄，越过这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他醒来的这一刻放了下来。
她将身子微微倾下，荀钰伸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绕到耳后，柔声道，“是在下该死，让雎儿担心了。”
南雎低下头轻吻了吻荀钰的眼角，捧起他的脸，“是啊，都是你的错。”她又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掩不住那般的喜悦，“你若再不醒来，我便铁了心跟着你了，你若到阎罗殿，那我也只能去那里走一遭。”
荀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在下不敢，”他望着她，“只是，我也舍不得。”
推门而入，里面东西一应俱全，摆放整齐，一看便是有人居住过的。唯有外头那已经枯萎的菜地能证明此处已经荒凉了。
将荀钰放到床上后，南雎并未歇息，依旧不停歇的替他盖上被子，将他染血的衣物换掉，又替他重新包扎。还好恭誉带来了些药，已经足够医治荀钰的伤势了。
只见她身形一斜，险些向后倒去。恭誉见状，阔步上前将她扶住，他秀眉微蹙，殷红的唇一张一合，显然有些不悦，“你歇着吧，我来。”
南雎仰头望了他一眼，浑身酸痛，已然是万分的疲惫，见荀钰熟睡，敷上了药，悬着的心亦放了下来，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合上了双目，这才歇下。
恭誉的医术不高明，只是会些简单的伤势处理，好在他也上下查看了一番，他还背着身，替荀钰盖了被子，才长叹一声，“你和她一样，都是不要命的性子。”
此处的她并非荀钰，而是秦洛衣。
待他语罢转头之时，南雎早已熟睡了过去。恭誉敛眸，长叹一声。
夜凉如水，天边一轮银月高挂，却被这荒凉之地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此时，恭誉正在外头闲坐着，月白长衫映着这轮朦胧的银月，又是那样白皙清俊的脸颊，竟把他浑身衬出了一股清润明朗的气息。
恍若月下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南雎在荀钰的床前守了一晚，得空才出来看看夜色，见恭誉在外头坐着，眸间竟现出几丝微微的诧异。
她缓步上前，轻声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此地又如此荒凉。”
恭誉目光朗朗，若不是那深邃的眸中恍若藏了故事一般，南雎当真以为他就是一个父母双亡的穷苦书生。
“我一个书生四海为家，以前曾游过此地，在此处住过，也算得上是有缘吧。”
南雎点点头，未曾作声。
若当真是萍水相逢，南雎定会以为面前这个男子便只是一个谦谦如玉的温润书生，只是这世间的事往往纷繁嘈杂，将他们湮没在命运的洪流之中。
“不知姑娘你长在哪里，瞧你十七八的样子，如今就上战场了。”
南雎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沉声道，“我全家被屠，只剩下一个姐姐，也不知去向，同你一样，算是孤儿吧。”
恭誉眸色一亮，忽然问道，“姐姐？”
南雎点点头，又道，“嗯，不过她同我不一样。我自八岁才来到南家，名字亦是母亲给我起的。她说她是在寺庙门口看到的我，当时我正生着重病，可能是因为病太重，所以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吧。”
听完南雎的话，恭誉的脸色似是显现出一分希望。南雎谜一般的身世更是让恭誉坚定了从她身上找到和阿衣有关东西的信念。
“所以后来，你就跟了荀钰？”恭誉不知为何，竟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南雎转头看向他，也未作太大反应，只轻笑一声，“我同他，你不懂。”
不懂……恭誉自嘲一笑，那种刻骨铭心的痛，谁会比他更懂？
天上一轮荒寒的月愈发的不清晰，黑云渐渐将这月遮住，微风渐起。
“天凉了，回去吧。”
恭誉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披到了南雎的身上，明朗的声音响起。
“你睡哪？”临走前，南雎问道。
恭誉转头，发丝被微风扬起，白皙的面庞展颜一笑，伸手指了指侧边的那栋小房子，“小生委屈一下，睡柴房了。”
南雎的唇角一勾，亦是笑着。
回房没多久，南雎想了想，从里面拿了床被子欲给恭誉送去。
门外有敲门声，恭誉眸中略显诧异，他的眼中有一丝柔情划过，三年前，亦是在这样一个朦胧的夜，她将他救回到这里，她将他的心捂暖。
本是随意的一个举动，却亦是将恭誉的心，在这荒凉的夜色，燃起了一丝温暖。
“给你。”南雎抱着被子递给他。
恭誉靠在有些“咯吱”作响的木门旁，眉梢微挑，“这算是关心我？”
南雎一听，轻笑一声，“我只怕我们走不出这荒地，还需要你呢。”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向一侧的草屋走去。
恭誉注视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推开房门，身影不见之后，恭誉才敛了笑容，闭门而入。
回到房间后，南雎久久未曾入睡，上了药，不知过多久荀钰才会醒来，她想等着他醒来。
外头响起枯叶摩挲盘旋的声音，她靠在他的床头，轻声说道，“荀钰，你快些醒来，这一次，你可不能再食言了。”
她抚了抚他的面颊，微微叹了口气，“荀钰，我好害怕。”
她将头伏在荀钰的胸口，一双手紧紧的牵着他，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我害怕你醒不过来。”
那一夜，南雎同荀钰说了很多话，只盼着他能听到，哪怕一句也好。
第二日，天色渐明，南雎此刻已经陷入了梦境。
荀钰的那双朗眸微微睁开，这一觉睡的有些沉，时间有些长。
南雎睡的极轻，感觉到身上的人有些动静，她这才醒了，一抬眸，便对上了荀钰那双有些沉沉的凤眸。
“你醒了？”
像是在这恹恹的荒原之上添上了一丝暖意，她的眼眶有些红肿，似是哭过，又似是太累了。
荀钰只记得耳边一直回旋着一个声音，是她的。
他轻笑一声，声线尽显宠溺，“我答应过你，怎敢不醒？”
这一句，好似将战场上无数的鲜血和杀敌的场景都翻涌而过，似是在上空盘旋的记忆不断的前来，那一刻的千钧一发，那一刻的惊心动魄，越过这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在他醒来的这一刻放了下来。
她将身子微微倾下，荀钰伸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耳边凌乱的发丝绕到耳后，柔声道，“是在下该死，让雎儿担心了。”
南雎低下头轻吻了吻荀钰的眼角，捧起他的脸，“是啊，都是你的错。”她又吻了吻他的额头，声音有些颤抖，却依旧掩不住那般的喜悦，“你若再不醒来，我便铁了心跟着你了，你若到阎罗殿，那我也只能去那里走一遭。”
荀钰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在下不敢，”他望着她，“只是，我也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