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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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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是在变换着,时冷时热,让她着实捉摸不透。正当她思虑之际,一股妖气突然出现。她立即警觉起来,走至华岚身边,道:“小心,有妖气!”华岚便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睁大双眼环顾四周。楚染见他这副模样,心下道:罢了,不过是个凡人而已。

    楚染感受着这股妖气,最后将眼神锁定在那河中,奇怪的是它似乎并没有想要伤害人的意图。那妖气逐渐凝成轮廓,像是一条鲤鱼。它穿梭在花灯之间,吸食着花灯的气息。周围的人依旧沉浸在盛会的热闹中,丝毫没有察觉河中的异象。

    忽然那鲤鱼朝着楚染他们直直游了过来!

    楚染不动声色,不过是一只小妖而已,道行不深。

    谁知它只是化为一缕烟缠绕着楚染,正当楚染想要施法摆脱之时,它已自己离去,又变回了那条鲤鱼模样,只是这次,它开口说话了:“姐姐,你的气息好熟悉啊。”声音奶糯奶糯的,像是个刚会开口说话的小孩子。周围的人却是听不到它说话的。

    楚染听它这样一说,便也觉得,它身上虽充斥着妖气,却有一缕与她相近的气息。楚染疑惑地问它:“我的气息和谁相似吗?”

    小鲤鱼答道:“我在很久以前遇到过一个神仙,当时我被人网去,剐了鱼鳞,奄奄一息,是他将我救下,还赐了我一缕仙力,保我性命,姐姐你身上的气息与他真的十分相像。”

    华岚闻此,心中已是了然,也不提点。

    楚染猜测良久,又问:“那你可知那人现在在何处?”

    小鲤鱼便瘪瘪嘴:“他叫我在灯会这天吸食人们愿望中的愿力之后,便走了,但是他是往东去的。”

    楚染点点头,又觉得这小东西有些可爱,便俯身蹲下,摸摸它的头。小鲤鱼开心地游来游去,逗得楚染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灯烛的映衬中,她眉目如画,笑容像是一朵绽开的白玉兰,眸子烁亮,灿若星辰。

    华岚就这样沉溺于她的笑容中,有些痴,又因为刚刚小鲤鱼说的话,陷入了新的惆怅。

    人群散去,小鲤鱼在吸食完愿力后也潜进了河里。夜里的寒气渐渐拥拢了上来。

    华岚与楚染回到客栈,准备睡觉之时,华岚道:“仙子,今夜我睡哪里啊?”

    楚染懒懒地一抬手,指向面前的桌子。

    “不要啊,那桌子趴得我脖子酸痛,不如,我们一起睡床吧。”话说完,华岚就收到了楚染的一记眼刀。华岚心觉不妙,急忙一个箭步就滚上了那张大床,死死抱着床上的被子,一副死不撒手的样子。

    “你总不可能睡地上吧,一个姑娘家,你放心,我一定规规矩矩的。”华岚发誓道,脸上的势在必得太过明显。

    但楚染的举动,让他失望了。

    她就只是挥了挥衣袖,眼前就霍然出现了一张床榻,金丝玉缕,富贵奢华。楚染淡定地躺上去,双眼一闭,毫无波澜。

    “你,你竟然能变出床榻,那你怎么不早点变,害我受了几天苦。”华岚委屈地控诉。

    楚染依旧闭着眼,道:“你也没叫我变。”

    “你就是存心的对不对?”

    “嗯。”

    华岚泄了气,觉得她实在是冷漠无情。就一人委屈地抱着被子滚进了床榻里去。

    此时,仙界却是愁云密布,气氛凝重。

    驻守魔界与天界交错之处的天将来报,魔界禁制愈加松动,甚至出现了裂缝。

    一众老仙家唉声叹气,这禁制出现裂缝,必定是有魔物侵入,但如今众人却是束手无策,这五凤神器还未集齐,怎么修复这个结界。只能加派人手驻守,以保安平。

    客栈内,华岚失了眠。说来也是可笑,他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内心复杂的时刻。

    他转头,面对着楚染,轻声问:“阿染,你睡了吗?”只有在这样安静的时刻,看着她恬静的面容,才抑制不住内心,唤她一句阿染。

    床榻上的楚染眼睫微微一动,却没有回应,好似睡得深沉。

    看她没有回应,他失望地垂下眼,又继续小声倾诉:“你知道那种被万人蚕食,陷入黑暗,绝望缠身,却被人赐予一丝光明的感觉吗?所以,我不能忘恩负义,所以,我是对的对不对?” 寂静的黑夜中,他声音低哑,带着不容忽视的颤抖。

    楚染心里一痛,他却没了声音,余下久久的沉默。楚染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过去,可他语气中的哀彻还是在她心中埋下了一粒种子,不知何时会发芽。

    也许,他也和她一样,有不想回忆起的过去吧。

    华岚没了声音的同时,也陷入到了过去痛苦的回忆,像是一场极度可怕的梦魇,挥之不去。

    翌日,华岚退了房,和楚染一同向东行去。

    远离了城镇的人烟与热闹,他们走进了一片树林。林中有条小道,路旁却是杂草丛生,想来,很少有人走过这条路。

    只是,这林子有些怪异。阴沉惨淡的阳光笼罩着这片树林,时不时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响彻在耳际,而林中飘忽不定的迷雾,让周围的树木看起来像是在扭曲拧笑,阴森恐怖!

    华岚手心满是汗,小心翼翼地抓住楚染的衣角,垂下的眼眸中却是闪过一丝不屑。

    楚染观察着四周,未发现有何异动。再往前走,林子越是黑暗,那叫声也越是刺耳。楚染皱起眉头,手中暗暗凝气。

    忽然一道黑影快速地闪过。

    楚染迅速看去,却被弥漫的雾气遮掩,迷糊了视线。她定睛一看,突然,眼前赫然出现一张鬼脸!

    五官扭曲,鲜血淋漓!

    楚染被吓了一跳,退后半步,华岚下意识地护住她。

    只听一阵瘆人的笑声由远及近,又在四周环绕,让人辨别不出在何方位。

    楚染眸光倏尔凌厉,手掌中凝出一道青色的火焰,光芒炽热。她掌中之火乃是仓鸾业火,可焚妖邪。火光乍现之时,浓雾退散,周边的景象也渐渐明朗起来。

    西南方向的树干上,一个人坐在树干上,摇晃着双腿,那张脸依旧恐怖。

    只听他桀桀笑道:“小姑娘,你身上的灵力纯洁,不若,就献给我,让我吃了你,助我修行好不好?”说完又渗笑了几声。

    他又看向华岚,却停了笑容,神情凝重,区区一个凡人身躯他却看不透彻,虽无半点灵力,却隐隐有股强大的力量围绕,不可小觑。

    可今日,那女子身上的修为他一定要尽数得到!

    他目放毒光,周身就出现数道黑雾,手一挥,那雾气便直击楚染!

    奇怪的是,那些雾气都只朝向楚染,而避开了华岚。楚染也未做他想,想必那邪物只是冲着她的灵力而来。

    她身姿敏捷,次次躲开黑雾的攻击,手中的业火光芒大盛,缠上那些黑雾,便将它们焚烧殆尽。

    那人见她还有几分本事,眼神一转,林子中就蔓延出数不清的粗壮藤条,而楚染正专心躲避黑雾,没有察觉!眼看楚染身后就有藤曼要悄无声息地缠住她,华岚手上暗暗凝了一道紫气,动作极小地打退了它们。

    鬼脸生怒,也不再管华岚是否好惹,就启了阵法。

    树木突然动了起来,将他们围困在中央,树枝生长交接,形成了一圈密不透风的树墙。蛇嘶嘶的声音骤然出现,楚染护着华岚,但蛇的数量太多,打下一条又有一条爬上来,令人毛骨悚然。

    楚染本想丢一把火烧尽这些树,可思及华岚,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业火出自她手,自是伤不了她,但树木着火,难免不会伤到华岚。

    场面一时陷入了僵局,鬼脸奈他们不何,但他们,也无法脱身。

    鬼脸势在必得,这阵会消耗他们的灵力,到时候,要什么,都易如反掌!

    眼看着蛇群并无减少,楚染却因灵力消耗过多而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华岚站在楚染身后,原本的黑瞳中渐渐沾染了淡淡的紫色光华,他看向鬼脸,眉心一点紫砂若隐若现。鬼脸大惊!

    这人莫不是

    心中猜测的同时,鬼脸已被华岚的灵力重伤。

    再不敢停留,鬼脸匆匆收了阵法,逃也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楚染见他逃走,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若是再持续攻击,她便要扛不住了。

    只是,鬼脸怎么突然就逃走了?

    难道有人暗中相助?

    她用仙力探寻四周,也没有其他的灵力波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转过头去看华岚,华岚早已变回黑眸,与平常无异。尽管他平凡到平庸,她心中也对他起了疑心。因为他刚才,实在太过冷静,冷静到不像是一个凡人该有的反应。

    她问华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华岚一怔,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快地对他生疑,但他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于是他道:“有啊。”

    “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直在瞒着你,怎么,我表现得太明显被你看出来了吗?”

    楚染听他说“有”时,还被他的直接噎到,听完后半句后就直接蹙眉道:“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

    但似乎华岚对这句话有着别的理解,他笑问:“那你是承认我喜欢你这件事了吗?”他看着她,眸子澄亮,又有隐隐的紫光流转,为他平添了几分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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