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发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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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连泽叫上了小欢，还没来得及收拾小书房一桌子的废纸，便一溜烟的跑出了学社。
等到了松鹤堂，见顾家老太太神情严肃的坐在上首。屋里被火炉烤得暖洋洋的，想是祖母已经坐这有一段时候了。
果然，才进门，便看见顾家大总管史忠正站立在一旁和祖母说着话。
见顾连泽来了，顾老太太便遣了史忠退了出去。只留了林妈妈在一旁伺候。
顾连泽给祖母行了礼，便依规矩坐在下首的矮墩上。
顾老太太端着茶慢慢喝了一口，抬眼看了顾连泽一眼，没说话。顾连泽不由得心里发紧，遂忐忑的笑了笑。
顾老太太心里暗笑，小兔崽子还稳得起呢！
“祖母，您找孙儿有何事啊？”到底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子，顾连泽再也稳不住了。
“嗯，祖母许久不见你，问问你的功课？”
“哦~”顾连泽一声哀叹，刚刚才被严先生责罚，这
“回禀祖母，孙儿，孙儿今日都在认真学习。”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顾老太太没理会他的故意回避，道，“哦，认真学，那咱们泽哥儿学得不错哟。”
“呃~”顾连泽擦了擦额角的汗，讪讪笑道，“孙儿自知愚钝，远不及哥哥们。”
老太太见顾连泽一脸墨汁，笑着让林妈妈拿了手帕来。
顾连泽松了一口气，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见林妈妈盯着他有些破皮的手，忙藏在了身后。
顾来太太斜眼瞥见，装着没看见道，“听说，你最近在捣鼓了一个好玩的玩意儿？”
顾连泽答道：“是，给年哥儿做了个积木玩。”让小袍子差人给表弟送积木的事想必祖母都知道了。
“积木，这名字倒好玩儿。”顾老太太笑笑，“你手上的伤就是这么弄的？”
还以为祖母没看见，顾连泽讪讪的把躲在后背手放了回来，道，“是，做的时候不小心磨破了点皮。”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看了也心疼，道：“以后小心点。”
“是。”顾连泽乖乖答道。
“现在在荣宝斋卖多少钱一个啊？”
“十两银子。”才刚说完，便觉得不对，“呃~”姜还是老的辣啊，顾老太太一句话，顾连泽就被诈了出来，原形毕露。遂脸红的不安的坐着。
顾老太太冷笑，直接戳穿道，“给你多少抽成啊？”
顾连泽吓得不轻，结巴道，“没，没，那个”见老太太了然的眼色，只得承认，“是四成。”
顾老太太淡淡道：“知错了？”
“是。”头垂得更低了。
“你才多大，你就开始赚钱了，咱们顾家虽然是经商起家的，但是也没有哪个几岁孩童就去赚钱的道理，知道的人说我们顾家后继有人，不知道的呢，说我们逼着小孩子赚钱养家？顾家是养不起你们了么？”
“祖母，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孙儿赚钱，只是想着赚钱好玩。”
“玩，你以为这个很好玩么？跟船跑路，风餐露宿，哪一样好玩？”
顾连泽一脸委屈，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是去外面跑货那么危险，舅爷爷家表哥他们都是十几岁就上柜的，为什么我不可以啊？”
“因为你还没满十岁。”见顾连泽不知悔改的狡辩，顾老太太大怒，“小小年纪，是非黑白都还不分，人情冷暖还没看清，就想着上柜了，这么小就出去说不定路还没走顺，就歪了。”
“”见祖母生了气，顾连泽垂着头，没有回话。
林妈妈忙上前劝慰道，“太太，五少爷还小呢，你好好说跟他说，别动气。”
老太太喝了口茶顺了顺气，眼神深邃的看着远处，道，“你想学你父亲一样么？”想起早逝的小儿子，顾老太太一阵感伤，顾承恩也是天生聪明，对经商独具眼光，可就是因为对经商的这份执着，事事亲为，才导致了雨季仍去湖州视察商贸，而遇到塌方身亡。每每想到深肖自己的幼子，顾老太太都觉得心口难受，所以对顾承恩的这个遗腹子也满是怜爱。本以为先将他送到自己身边慢慢调教打磨，耳濡目染的学些东西，待成年后再把家里生意让他上手，谁知还没有把他接到身边，他就已经开始了自己做起买卖来。顾老太太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欣慰。
“祖母，孙儿不是父亲，孙儿只是想着家里的产业是父辈们的，是祖母叔伯打理的，孙儿爹爹去的早，没为这个家出过一份力。孙儿想以自己的能力自己挣份产业，这样，就可以用自己的银子，孝敬祖母，可以给祖母买些糕点，给母亲买些首饰，也给兄弟姐妹们买些好玩的玩意儿。毕竟家里的银子是家里给的，不是孙儿自己挣的。”顾连泽解释道。这是他的初衷，也是他的追求。虽然他现在还小还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他心里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乖孙~”顾老太太一把搂住顾连泽，感动道。这个没爹的孩子心里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委屈和想法。
林妈妈也在一旁擦着眼角。
顾老太太让林妈妈又重新给包了手指，这个傻孩子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竟然没有找人包扎，就自己胡乱让小跟班给拿了块布擦了点药酒，小袍子和他年岁差不多，又是男孩子，哪有那么细心。眼见着是又红又肿，遂又掉了泪。
顾连泽却开心得安慰道，“男子汉，哪有那么多规矩，我又不是要养得像六妹妹一样，拿个木块手都能被木签扎伤。”
“这事还有清丫头参合？”顾老太太很快抓住了重点，问道。
顾连泽一下慌了神，忙解释道，“六妹妹是我被拉去玩的，她只知道我要做这个，找荣宝斋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义，祖母不要怪六妹妹了，六妹妹人最是乖巧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全完不能连累顾如清。
“这么说清丫头全然不知你和荣宝斋的事？”顾老太太道。
“这个，是，也不是。”想了想，对于无所不能的祖母而言，还是说实话吧。“六妹妹原是不知情的，但是昨日我拿了分红去找她，给了她一半分红，可是六妹妹原是不要的，是我应要塞给她。祖母，你可别怪她，六妹妹的字还认不全呢，怎么会懂这些。这全是我的主意。”生怕祖母不相信，顾连泽把顾如清认不得契约书的事也自告奋勇的说了。
“那就撇开清丫头不谈，你这事该怎么处理呢？”顾老太太把难题还交给顾连泽，想看看顾连泽这始作俑者的主意。
“祖母~”顾连泽祈求道，见老太太肃然的脸，又想起祖母的担心，请求的话终是没说出口。仔细想了一想，无奈道，“积木这事孙儿想，是个能做的买卖，这事孙儿就请祖母派个人跟着，我就不出面了。”顿了顿，语气坚决道，“十岁之前我都不碰银钱的事，但还请祖母允许我继续玩我那些东西。”
见顾连泽近乎发誓一般的语气，顾老太太欣慰的答应了，“好！”
待顾连泽走后。
“太太，你为什么不就让五少爷去做呢？”林妈妈不解的问。
“这孩子是块经商的料，聪明！这像他父亲，但现在，他还太小，我怕他会经不住外面的花花世界，到时候一身铜臭味而忘了本心。咱们顾家虽然是世代经商，但是我们经商的目的是让家人过好的生活，是去济贫扶弱，不是一味赚钱。
“罢了，既然这孩子想得这样明白，就按他的意思办。你去让史忠派个得力的人去把荣宝斋的这档生意跟着，就让他二小子去吧，他屋里的是汤氏那边的人，也比较方便。要是后面他还有什么新的想法，也都一并告诉史忠。这臭小子，这一单干得还真不赖。”顾老太太笑骂道，“我还原本以为他就是个爱玩的性子，没想到，他还在里面真玩出了名堂。”能发明创造新的事物可不是普通的聪明，这天赋可真不能抹杀了。
“六小姐那怎么办？”林妈妈小心翼翼的请示。
“哦，清丫头真像泽哥儿说的那样？”
“是，大致不差。听笑蓝那丫头说，六小姐都是被五少爷硬拉去的，只是给五少爷做得积木提了些意见，五少爷就死活要给六小姐抽佣的银子，六小姐后来像是答应了，不过说了，银子先放在五少爷处，等她有用了就去取。别的倒是没有参与了。”
“恩，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罢了，那点银子就留给她吧，想她小小年纪没有依靠，想留些银子在身边防身也是正常的。”顾承州没有动用中公的钱给清丫头贴补，顾老太太也是知道的。
“那，五少爷的抽成？”林妈妈又问道。
“叫史忠先暂时给泽哥儿开个户头存着，等他大了再给他处置。清丫头要是要找泽哥儿拿银子，就在我这出。”老太太拍板。
“是。”
“给学社的严先生说说，以后下午留一个时辰，让泽哥儿上我这来。”
“奴婢这就去给严先生说。”看来，老太太是要正式开始培养五少爷了，林妈妈想着，立刻出了松鹤堂。
等到了松鹤堂，见顾家老太太神情严肃的坐在上首。屋里被火炉烤得暖洋洋的，想是祖母已经坐这有一段时候了。
果然，才进门，便看见顾家大总管史忠正站立在一旁和祖母说着话。
见顾连泽来了，顾老太太便遣了史忠退了出去。只留了林妈妈在一旁伺候。
顾连泽给祖母行了礼，便依规矩坐在下首的矮墩上。
顾老太太端着茶慢慢喝了一口，抬眼看了顾连泽一眼，没说话。顾连泽不由得心里发紧，遂忐忑的笑了笑。
顾老太太心里暗笑，小兔崽子还稳得起呢！
“祖母，您找孙儿有何事啊？”到底还是个七岁的小孩子，顾连泽再也稳不住了。
“嗯，祖母许久不见你，问问你的功课？”
“哦~”顾连泽一声哀叹，刚刚才被严先生责罚，这
“回禀祖母，孙儿，孙儿今日都在认真学习。”这么说，应该没问题吧？！
顾老太太没理会他的故意回避，道，“哦，认真学，那咱们泽哥儿学得不错哟。”
“呃~”顾连泽擦了擦额角的汗，讪讪笑道，“孙儿自知愚钝，远不及哥哥们。”
老太太见顾连泽一脸墨汁，笑着让林妈妈拿了手帕来。
顾连泽松了一口气，接过手帕胡乱擦了擦。见林妈妈盯着他有些破皮的手，忙藏在了身后。
顾来太太斜眼瞥见，装着没看见道，“听说，你最近在捣鼓了一个好玩的玩意儿？”
顾连泽答道：“是，给年哥儿做了个积木玩。”让小袍子差人给表弟送积木的事想必祖母都知道了。
“积木，这名字倒好玩儿。”顾老太太笑笑，“你手上的伤就是这么弄的？”
还以为祖母没看见，顾连泽讪讪的把躲在后背手放了回来，道，“是，做的时候不小心磨破了点皮。”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看了也心疼，道：“以后小心点。”
“是。”顾连泽乖乖答道。
“现在在荣宝斋卖多少钱一个啊？”
“十两银子。”才刚说完，便觉得不对，“呃~”姜还是老的辣啊，顾老太太一句话，顾连泽就被诈了出来，原形毕露。遂脸红的不安的坐着。
顾老太太冷笑，直接戳穿道，“给你多少抽成啊？”
顾连泽吓得不轻，结巴道，“没，没，那个”见老太太了然的眼色，只得承认，“是四成。”
顾老太太淡淡道：“知错了？”
“是。”头垂得更低了。
“你才多大，你就开始赚钱了，咱们顾家虽然是经商起家的，但是也没有哪个几岁孩童就去赚钱的道理，知道的人说我们顾家后继有人，不知道的呢，说我们逼着小孩子赚钱养家？顾家是养不起你们了么？”
“祖母，孙儿不是这个意思。孙儿赚钱，只是想着赚钱好玩。”
“玩，你以为这个很好玩么？跟船跑路，风餐露宿，哪一样好玩？”
顾连泽一脸委屈，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是去外面跑货那么危险，舅爷爷家表哥他们都是十几岁就上柜的，为什么我不可以啊？”
“因为你还没满十岁。”见顾连泽不知悔改的狡辩，顾老太太大怒，“小小年纪，是非黑白都还不分，人情冷暖还没看清，就想着上柜了，这么小就出去说不定路还没走顺，就歪了。”
“”见祖母生了气，顾连泽垂着头，没有回话。
林妈妈忙上前劝慰道，“太太，五少爷还小呢，你好好说跟他说，别动气。”
老太太喝了口茶顺了顺气，眼神深邃的看着远处，道，“你想学你父亲一样么？”想起早逝的小儿子，顾老太太一阵感伤，顾承恩也是天生聪明，对经商独具眼光，可就是因为对经商的这份执着，事事亲为，才导致了雨季仍去湖州视察商贸，而遇到塌方身亡。每每想到深肖自己的幼子，顾老太太都觉得心口难受，所以对顾承恩的这个遗腹子也满是怜爱。本以为先将他送到自己身边慢慢调教打磨，耳濡目染的学些东西，待成年后再把家里生意让他上手，谁知还没有把他接到身边，他就已经开始了自己做起买卖来。顾老太太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欣慰。
“祖母，孙儿不是父亲，孙儿只是想着家里的产业是父辈们的，是祖母叔伯打理的，孙儿爹爹去的早，没为这个家出过一份力。孙儿想以自己的能力自己挣份产业，这样，就可以用自己的银子，孝敬祖母，可以给祖母买些糕点，给母亲买些首饰，也给兄弟姐妹们买些好玩的玩意儿。毕竟家里的银子是家里给的，不是孙儿自己挣的。”顾连泽解释道。这是他的初衷，也是他的追求。虽然他现在还小还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是他心里原本就是这么想的。
“乖孙~”顾老太太一把搂住顾连泽，感动道。这个没爹的孩子心里原来还有这么多的委屈和想法。
林妈妈也在一旁擦着眼角。
顾老太太让林妈妈又重新给包了手指，这个傻孩子为了不让母亲担心竟然没有找人包扎，就自己胡乱让小跟班给拿了块布擦了点药酒，小袍子和他年岁差不多，又是男孩子，哪有那么细心。眼见着是又红又肿，遂又掉了泪。
顾连泽却开心得安慰道，“男子汉，哪有那么多规矩，我又不是要养得像六妹妹一样，拿个木块手都能被木签扎伤。”
“这事还有清丫头参合？”顾老太太很快抓住了重点，问道。
顾连泽一下慌了神，忙解释道，“六妹妹是我被拉去玩的，她只知道我要做这个，找荣宝斋的事都是我一个人的主义，祖母不要怪六妹妹了，六妹妹人最是乖巧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全完不能连累顾如清。
“这么说清丫头全然不知你和荣宝斋的事？”顾老太太道。
“这个，是，也不是。”想了想，对于无所不能的祖母而言，还是说实话吧。“六妹妹原是不知情的，但是昨日我拿了分红去找她，给了她一半分红，可是六妹妹原是不要的，是我应要塞给她。祖母，你可别怪她，六妹妹的字还认不全呢，怎么会懂这些。这全是我的主意。”生怕祖母不相信，顾连泽把顾如清认不得契约书的事也自告奋勇的说了。
“那就撇开清丫头不谈，你这事该怎么处理呢？”顾老太太把难题还交给顾连泽，想看看顾连泽这始作俑者的主意。
“祖母~”顾连泽祈求道，见老太太肃然的脸，又想起祖母的担心，请求的话终是没说出口。仔细想了一想，无奈道，“积木这事孙儿想，是个能做的买卖，这事孙儿就请祖母派个人跟着，我就不出面了。”顿了顿，语气坚决道，“十岁之前我都不碰银钱的事，但还请祖母允许我继续玩我那些东西。”
见顾连泽近乎发誓一般的语气，顾老太太欣慰的答应了，“好！”
待顾连泽走后。
“太太，你为什么不就让五少爷去做呢？”林妈妈不解的问。
“这孩子是块经商的料，聪明！这像他父亲，但现在，他还太小，我怕他会经不住外面的花花世界，到时候一身铜臭味而忘了本心。咱们顾家虽然是世代经商，但是我们经商的目的是让家人过好的生活，是去济贫扶弱，不是一味赚钱。
“罢了，既然这孩子想得这样明白，就按他的意思办。你去让史忠派个得力的人去把荣宝斋的这档生意跟着，就让他二小子去吧，他屋里的是汤氏那边的人，也比较方便。要是后面他还有什么新的想法，也都一并告诉史忠。这臭小子，这一单干得还真不赖。”顾老太太笑骂道，“我还原本以为他就是个爱玩的性子，没想到，他还在里面真玩出了名堂。”能发明创造新的事物可不是普通的聪明，这天赋可真不能抹杀了。
“六小姐那怎么办？”林妈妈小心翼翼的请示。
“哦，清丫头真像泽哥儿说的那样？”
“是，大致不差。听笑蓝那丫头说，六小姐都是被五少爷硬拉去的，只是给五少爷做得积木提了些意见，五少爷就死活要给六小姐抽佣的银子，六小姐后来像是答应了，不过说了，银子先放在五少爷处，等她有用了就去取。别的倒是没有参与了。”
“恩，这孩子也是个机灵的，罢了，那点银子就留给她吧，想她小小年纪没有依靠，想留些银子在身边防身也是正常的。”顾承州没有动用中公的钱给清丫头贴补，顾老太太也是知道的。
“那，五少爷的抽成？”林妈妈又问道。
“叫史忠先暂时给泽哥儿开个户头存着，等他大了再给他处置。清丫头要是要找泽哥儿拿银子，就在我这出。”老太太拍板。
“是。”
“给学社的严先生说说，以后下午留一个时辰，让泽哥儿上我这来。”
“奴婢这就去给严先生说。”看来，老太太是要正式开始培养五少爷了，林妈妈想着，立刻出了松鹤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