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4.Tulpa(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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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崎在等待的过程中, 已经把书桌上的题目解完了。
他在另一个世界活的足够久，加上系统的开挂。一旦有任何看不见的死角, 旁边还有三百六十度透视眼的系统, 简直人人必备贴心小帮手；如果不会解, 反正不涉及主线剧情, 问些数学题还不在话下。
加上他等的时间长，几下来, 他也只能用这点东西打发时间。
不过, 现在的高中生他感叹, 啧啧啧。
连程易好不容易和对方谈完了话，目光有些古怪的扫向张崎。
张崎为了能用余光瞄向对方, 头扭了点角度，不多, 他刚才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别人除非火眼睛星一定不会发现，但现在连程易的目光似乎越来越不太对
咳咳, 他难免有些心虚。
他真的只转了这么一点点。难不成连程易忽然安装了雷达。
他在幻想中甩了甩头, 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扔掉。
“如果他决定把我回收，那在我的灵魂飘荡之前，一定要让我想办法附身在任何东西上。”张崎决绝地说。
“”系统。
随着对方表情越来越微妙, 张崎现在猜想越来越不详。
原本他还想能争取活过这一关，现在他只求能附身在有腿有手的玩意上, 比如附身在娃娃身上, 他至少能控制对方的走动, 而附身在剪刀梳子哦, 不不不，至少有附身不要魂飞魄散就好了。
一个没有自己身体控制权的tulpa，简直是随时悬把刀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刀的主人还不是自己。
连程易站了起来，他身形瘦弱，还是华裔，在一群窜高的男高中生中，着实矮小。但此时他藉着姿势之便俯视着张崎，张崎却感觉对方犀利的目光莫名高大起来。
明明是个连辱骂也不太敢的人。
张崎被他这样望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就要就地冥想，或者说些什么时候，连程易却坐了下来，目光收了回去，变得困惑又畏缩。
“应该不是”张崎听见对方小声道。
连程易又抿了抿唇，随意地把目光移到旁边的题目上。
“今天要怎么开始 ”他停了一下：“还是从暖身好了。”
他在说他平常的冥想练习。
暖身就是把张崎全身从里到外每一寸角落都描摹过一遍，确认他被自己完全掌控。再让对方根据自己的指示一步步拥有不同的动作。
而描摹的终点就是创造出另一个“人”。
他可能会拥有自己的动作思想，但却又受到原主的辖制。他们像是骨肉相连的孪生兄弟，却又更加连结紧密。
说起来每一次冥想，根本就是一次次加深自己想象力的疆域，化不可能为可能，让自己的“念想”，不仅影响自己，还影响到现实世界。
但这是理想状态。
连程易又在桌上敲了敲，慢慢把眼底的狐疑褪去。
“你真的自己进展到下一阶段。”他轻声: “那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超出主人掌控的tulpa。
这是别人恨不得销毁的重大的失误。
但不知怎地，连程易却有些窃喜。
如果所有的事情按部就班，那固然好，但这就好像是他的复制，总感觉还是他自己，但现在这条路忽然走出一条岔路了，那多了一条选择的他，难道不会被那未知的刺激所吸引么。
如果顺利，这将会是一个属于自己，独立人格，却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伙伴。
他这回没关灯，直接盘腿坐在床铺上。
张崎在光线中逐渐消融，又慢慢显现出来。他不由自主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僵硬地动着自己的肢体，慢慢走到原来连程易坐的位置，坐下。
“你来帮我算题。”连程易指着还有大块光洁空白的作业簿说。
这还是他刚才想到的主意，他可以藉由超出进度的行为来试探对方，同时可以自我练习精准掌握。突破自己的极限。
毕竟，人的手指是何等精妙的器官，一个细微的肌肉牵动就可以让自己写的字改头换面。差之毫厘，失以千里，说的就是如此。
他让张崎握起笔，挑了一题他本来就会的题目，从第一个等号慢慢腾上去。
张崎配合着对方的轨迹，歪歪扭扭得写了第一个字，把那两杠描好，连程易又不满意了，这个字不太像他会写的。就算他字丑，也不会丑的连初学者都不如——于是他又让张崎拿着相擦把内容擦掉。
他原本还有试探的想法，奋斗了好些时间后，就完全成为精准控制的练习了。
不愧是极有天赋的主角。擦了又写，写了又擦，把几题写完后，连程易终于得出一页完整让自己满意的作业，里面包含所有他会写的题目。
不过当然，只限于他。
对于张崎，这几题的推导和答案简直惨不忍睹。
刚才他还把这些题都算过，算完后再交由系统确认。
算的最好的那题前几条列式还是对的，而后面因为计算错误，与实际答案偏出九万八千里。
而其他则稀里糊涂不知道在写些啥——对于连式子都带错的人，他完全无话可说。
好几次对方眉梢带笑的把错误答案填进去，张崎都有个冲动自己拿笔来写，有次差点成功了，却因为还不太能掌控自己，对方的意志太强，再度失败。
回到对方的掌控后，张崎冷汗差点流了下来，好险。他完全不可知如果他曝露，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于是，这次的练习就以一位的过分谨慎和另一位玩太嗨，忘记初衷而结束。
连程易虽然留了个心眼，但其实并不太知道该怎么试探对方，整件事下来，他得了个否定的答案，失望有，但更多是理所当然。
“如果对方真有些毛病，那时间久了，总会留下马脚。”他暗想。
而那时他再处理也不迟。
演艺公司的录取公布名单是在十一月，升学导向的学生第一次模考成绩也会在出来。
不过在那天前，岗里斯一带会先进入雪季。
除了一般大人小孩添置衣物，岗里斯中学更多了一分招展的风骚。
毕竟很多学生都打算进入演艺界，成功不成功还说不定，大部份先学会了在自己身上打扮装饰。
所以当那放学的钟声一打，红的，粉的，银的，当他们从校门口宣泄而出时，那景观瞬时蔚为壮丽。
而樸素的过分的连程易就在大雪和缤纷鲜妍的色彩中理所当然且低调地被完全埋没。
有时张崎都要感叹，对方到底是怎么想，不打扮就算了，还刻意穿的破破烂烂，这不是摆明要“鹤立鸡群”么。
张崎，是的，自从上次莫名其妙解题后，对方就时不时把他放出来，还以平辈互称，就算张崎根本不能回复他。
有时看着对方自言自语，还真挺搞笑的，但每次都搞笑，张崎也没了笑的心思。
连程易躲过一众学生，正拉着张崎打算悄悄从另一头溜走，就被阿加莎叫住了。
他挫败地扶了扶额，很快收获了对方的一记白眼。
“别走那么快。”阿加莎喊: “成绩出来了，我想去布告栏看，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连程易紧了紧拉住张崎的手: “我要去做其他事，没空。”
“你怎么这么紧张这几天你都提早走，老实招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虽然觉得可能性很低，阿加莎还是忍不住打趣对方。
连程易又摇了摇头。
简直是老实过分！榆木脑袋！阿加莎暗骂。
看着对方苦仇大深，随时准备落跑的样子，她都怀疑她是不是正在拿着刀抵着对方威胁。每多说一句话，都让他失去一点生气。
说了几句她也有点没意思了，直道：“算了，我去看成绩，回头告诉你。”
连程易立刻点头，深怕对方没见到，还特真诚的睁眼对着她。
“”阿加莎。
她都快接不下去了，操。
张崎在附近看得有趣，要不是他不能动，他都要为这两位拍手。可惜现在他只能安静得被连程易紧紧抓住。
“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连程易道。他觑了一眼对方的脸色，迅雷不及掩耳的朝着另一头小跑而去。
“”逐渐被抛在后头的阿加莎。
连程易没有朝着回家的方向。他跑了一会，慢了下来，匀了几口气，朝着张崎扬起笑脸。
“我带你去我发现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张崎简直失笑。他忆起前天练习结束，对方向着唉声叹气看着那堆作业上的红字，就在他都想安慰对方时，对方却忽然灵机一动说要带着对方去个好地方补偿自己。
这时的连程易忽然又熟悉起来了，张崎在他身上看见了好几个人的影子。他们在张崎眼前依序出现，激起一片涟漪。
深呼吸一口气，张崎把那种情绪压抑在心底。
这个秘密基地，应该不会离学校很远吧。
学校位于斜坡地形上，除了学校后墙作为两个世界的阻隔，旁边还有一片绵延的小树林作为界限。
平常那些自视甚高的高年级学生不屑来这里，而低年级学生又对附近畏手畏脚，奉学校的警告为圣旨。
所以除了小猫两三只，这里几无人迹。
连程易带着他熟练的穿越或稀疏或稠密的树林，这里在大雪的遮盖下几乎成为重复的景色。然而，他快速的步调让张崎有种错觉，这里是对方的领域，他对这里了然于心。
“好了，我们今天的练习就是把雪铲起来，然后想办法堆出个雪人。”立在一片深林中央，连程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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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另一个世界活的足够久，加上系统的开挂。一旦有任何看不见的死角, 旁边还有三百六十度透视眼的系统, 简直人人必备贴心小帮手；如果不会解, 反正不涉及主线剧情, 问些数学题还不在话下。
加上他等的时间长，几下来, 他也只能用这点东西打发时间。
不过, 现在的高中生他感叹, 啧啧啧。
连程易好不容易和对方谈完了话，目光有些古怪的扫向张崎。
张崎为了能用余光瞄向对方, 头扭了点角度，不多, 他刚才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别人除非火眼睛星一定不会发现，但现在连程易的目光似乎越来越不太对
咳咳, 他难免有些心虚。
他真的只转了这么一点点。难不成连程易忽然安装了雷达。
他在幻想中甩了甩头, 把这种不切实际的想象扔掉。
“如果他决定把我回收，那在我的灵魂飘荡之前，一定要让我想办法附身在任何东西上。”张崎决绝地说。
“”系统。
随着对方表情越来越微妙, 张崎现在猜想越来越不详。
原本他还想能争取活过这一关，现在他只求能附身在有腿有手的玩意上, 比如附身在娃娃身上, 他至少能控制对方的走动, 而附身在剪刀梳子哦, 不不不，至少有附身不要魂飞魄散就好了。
一个没有自己身体控制权的tulpa，简直是随时悬把刀在自己的脖子上，而刀的主人还不是自己。
连程易站了起来，他身形瘦弱，还是华裔，在一群窜高的男高中生中，着实矮小。但此时他藉着姿势之便俯视着张崎，张崎却感觉对方犀利的目光莫名高大起来。
明明是个连辱骂也不太敢的人。
张崎被他这样望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对方就要就地冥想，或者说些什么时候，连程易却坐了下来，目光收了回去，变得困惑又畏缩。
“应该不是”张崎听见对方小声道。
连程易又抿了抿唇，随意地把目光移到旁边的题目上。
“今天要怎么开始 ”他停了一下：“还是从暖身好了。”
他在说他平常的冥想练习。
暖身就是把张崎全身从里到外每一寸角落都描摹过一遍，确认他被自己完全掌控。再让对方根据自己的指示一步步拥有不同的动作。
而描摹的终点就是创造出另一个“人”。
他可能会拥有自己的动作思想，但却又受到原主的辖制。他们像是骨肉相连的孪生兄弟，却又更加连结紧密。
说起来每一次冥想，根本就是一次次加深自己想象力的疆域，化不可能为可能，让自己的“念想”，不仅影响自己，还影响到现实世界。
但这是理想状态。
连程易又在桌上敲了敲，慢慢把眼底的狐疑褪去。
“你真的自己进展到下一阶段。”他轻声: “那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超出主人掌控的tulpa。
这是别人恨不得销毁的重大的失误。
但不知怎地，连程易却有些窃喜。
如果所有的事情按部就班，那固然好，但这就好像是他的复制，总感觉还是他自己，但现在这条路忽然走出一条岔路了，那多了一条选择的他，难道不会被那未知的刺激所吸引么。
如果顺利，这将会是一个属于自己，独立人格，却没有任何人知道的伙伴。
他这回没关灯，直接盘腿坐在床铺上。
张崎在光线中逐渐消融，又慢慢显现出来。他不由自主的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僵硬地动着自己的肢体，慢慢走到原来连程易坐的位置，坐下。
“你来帮我算题。”连程易指着还有大块光洁空白的作业簿说。
这还是他刚才想到的主意，他可以藉由超出进度的行为来试探对方，同时可以自我练习精准掌握。突破自己的极限。
毕竟，人的手指是何等精妙的器官，一个细微的肌肉牵动就可以让自己写的字改头换面。差之毫厘，失以千里，说的就是如此。
他让张崎握起笔，挑了一题他本来就会的题目，从第一个等号慢慢腾上去。
张崎配合着对方的轨迹，歪歪扭扭得写了第一个字，把那两杠描好，连程易又不满意了，这个字不太像他会写的。就算他字丑，也不会丑的连初学者都不如——于是他又让张崎拿着相擦把内容擦掉。
他原本还有试探的想法，奋斗了好些时间后，就完全成为精准控制的练习了。
不愧是极有天赋的主角。擦了又写，写了又擦，把几题写完后，连程易终于得出一页完整让自己满意的作业，里面包含所有他会写的题目。
不过当然，只限于他。
对于张崎，这几题的推导和答案简直惨不忍睹。
刚才他还把这些题都算过，算完后再交由系统确认。
算的最好的那题前几条列式还是对的，而后面因为计算错误，与实际答案偏出九万八千里。
而其他则稀里糊涂不知道在写些啥——对于连式子都带错的人，他完全无话可说。
好几次对方眉梢带笑的把错误答案填进去，张崎都有个冲动自己拿笔来写，有次差点成功了，却因为还不太能掌控自己，对方的意志太强，再度失败。
回到对方的掌控后，张崎冷汗差点流了下来，好险。他完全不可知如果他曝露，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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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程易虽然留了个心眼，但其实并不太知道该怎么试探对方，整件事下来，他得了个否定的答案，失望有，但更多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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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樸素的过分的连程易就在大雪和缤纷鲜妍的色彩中理所当然且低调地被完全埋没。
有时张崎都要感叹，对方到底是怎么想，不打扮就算了，还刻意穿的破破烂烂，这不是摆明要“鹤立鸡群”么。
张崎，是的，自从上次莫名其妙解题后，对方就时不时把他放出来，还以平辈互称，就算张崎根本不能回复他。
有时看着对方自言自语，还真挺搞笑的，但每次都搞笑，张崎也没了笑的心思。
连程易躲过一众学生，正拉着张崎打算悄悄从另一头溜走，就被阿加莎叫住了。
他挫败地扶了扶额，很快收获了对方的一记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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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连程易紧了紧拉住张崎的手: “我要去做其他事，没空。”
“你怎么这么紧张这几天你都提早走，老实招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虽然觉得可能性很低，阿加莎还是忍不住打趣对方。
连程易又摇了摇头。
简直是老实过分！榆木脑袋！阿加莎暗骂。
看着对方苦仇大深，随时准备落跑的样子，她都怀疑她是不是正在拿着刀抵着对方威胁。每多说一句话，都让他失去一点生气。
说了几句她也有点没意思了，直道：“算了，我去看成绩，回头告诉你。”
连程易立刻点头，深怕对方没见到，还特真诚的睁眼对着她。
“”阿加莎。
她都快接不下去了，操。
张崎在附近看得有趣，要不是他不能动，他都要为这两位拍手。可惜现在他只能安静得被连程易紧紧抓住。
“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连程易道。他觑了一眼对方的脸色，迅雷不及掩耳的朝着另一头小跑而去。
“”逐渐被抛在后头的阿加莎。
连程易没有朝着回家的方向。他跑了一会，慢了下来，匀了几口气，朝着张崎扬起笑脸。
“我带你去我发现的秘密基地。”
秘密基地，张崎简直失笑。他忆起前天练习结束，对方向着唉声叹气看着那堆作业上的红字，就在他都想安慰对方时，对方却忽然灵机一动说要带着对方去个好地方补偿自己。
这时的连程易忽然又熟悉起来了，张崎在他身上看见了好几个人的影子。他们在张崎眼前依序出现，激起一片涟漪。
深呼吸一口气，张崎把那种情绪压抑在心底。
这个秘密基地，应该不会离学校很远吧。
学校位于斜坡地形上，除了学校后墙作为两个世界的阻隔，旁边还有一片绵延的小树林作为界限。
平常那些自视甚高的高年级学生不屑来这里，而低年级学生又对附近畏手畏脚，奉学校的警告为圣旨。
所以除了小猫两三只，这里几无人迹。
连程易带着他熟练的穿越或稀疏或稠密的树林，这里在大雪的遮盖下几乎成为重复的景色。然而，他快速的步调让张崎有种错觉，这里是对方的领域，他对这里了然于心。
“好了，我们今天的练习就是把雪铲起来，然后想办法堆出个雪人。”立在一片深林中央，连程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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