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父亲的尸体

    渺色外，九月初的夜风吹拂在钟嫶的脸上，一片怡人的凉爽。

    紧接着，她便注意到，对面那条在平时少有人来的滨江大道上此刻正围着一堆人，似乎正议论着一件什么事情，声音不大，但是每个人的情绪都很亢奋。

    钟嫶不是一个好事的人，她完全没有兴趣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打算抬脚离开的她，却在这时，被一道由人群中传来的声音叫住，“钟嫶钟小姐吗？”

    是一个男人冷漠得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

    这下，钟嫶不得不诧异地望去。周围安静下来的同时，那道声音的主人也由人堆中慢慢地走了出来。借着还算清明的夜色，钟嫶看着他的脸努力在脑中回想一番，也还是没能挖掘出关于这人的半点记忆。

    “对，我是。”尽管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钟嫶脸上的平静也还是依旧不减半分。

    “我家少爷有请。”

    “抱歉，你认错人了。”男人的话，印证了钟嫶心里的猜测。脑海里浮现出昨晚那张魔鬼般邪肆的脸庞，她的语气不自觉夹杂着一丝愠怒。钟嫶以为，自己的这句话足够让自己脱身。可是，男人接下来的话却像冰雹一样狠狠地砸向了她，“昨晚叫我家少爷羞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我又怎会认错呢？”

    钟嫶呼吸一滞。

    隔着马路，她分明清楚地看到男人眼中那裸的淡漠的挑衅。几秒后，她冷冷一笑，清亮的眸子如同带血的刀子，锋利又醒目，“我低贱，你又能高贵到哪儿去？”

    “钟小姐，你先过来看一眼，再嚣张也不迟。”男人面无表情地朝身后示意了一下。钟嫶随着他的动作，目光再次回到围着的那群人身上。

    那群人纷纷蹙着眉，在望向自己的神情里，有同情，有怜惜，更有深切的哀伤。钟嫶一一看过去，试图找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终于，她的眼睛停住了。

    那是渺色的清洁阿姨，在接收到钟嫶询问的眼色后，她先是指了指自己身后的江，然后向钟嫶劝阻般地摇摇头。

    钟嫶突然想起，昨晚因为她而挨了子弹的叶宸阳一记冷棍，顿时对着心头猛烈一击。

    她才二十一岁，身上就已经背负了一条人命吗？钟嫶不敢再往下想。

    男人仿佛精通读心术一般，“放心，不是你那位酸穷的情人”未等他说完，钟嫶已经完全沉下了脸，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

    她没有忘记，他说过的那句：行呀，明儿晚上你要还能说出这话来，老子跟你姓——钟嫶在心里默默地哀求，千万不要是姑姑。

    严密的人群，不约而同地为她让出位置。

    江岸上躺着的那具尸体，是父亲。钟嫶看见了，原本大惊失色的她面色渐渐恢复一贯的冷淡。

    “钟小姐，你今晚若是不肯去，这尸体，我们可就扔去喂鱼了。”身后，男人面无表情地下着最后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