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景亦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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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八迟迟没有回来,胖子和光头守在工厂里坐立不安。
「他们行动了吗?」
终归是个少年人,光头显然沉不住气,漫长的等待让他生出几分急躁。
「别慌。」相对来说,胖子还算淡定:「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如果郎八失手,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这工厂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在他们发现之前物饰新的藏身地。」
胖子说的话句句在理,光头马上起身整理自己,又和胖子合理收集一堆可以派上用场的物资。他们还没走出工厂,韩三就气冲冲的跑来:「快!你们快随俺走!郎八要俺带你们离开这里。」
「郎八?他人呢?」
「他在那边等着你们,不要问这么多,跟俺走就是了。」
胖子和光头带着几分疑色跟在韩三后头上了车。
韩三开车就跟他人一样粗犷得很,有缝就钻c有车就超,大约二十分钟车程就到达目的地。目的地是偏离市中心的民居,才进门就看见里面站了一堆小混混打扮的人,郎八坐在那些人的中间跟一个面上有刀疤的男人交谈,瞧见他们进来只是点点头,韩三没有久留马上离开。
待郎八和刀疤男聊完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郎八直截了当的跟胖子和光头说快递公司已经找到了,靠刀疤男的关系查到包裹是陕西眉县寄出的,中间似乎经手人很多,已经找不出最开始的寄货人。
胖子是路上跑货的,对这里头的门路清楚得很。虽然明面上有正规的渠道运送物资,但一些走私黑货还是保持一层叠一层的层递式集运,上线和下线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唯一握有两者联系方法的只有中间的接头人,也就是胖子这类负责路上跑的。
郎八查到这个点已经无能为力了,胖子接手继续查下去,联系上手机上那七十二个电话,广撒人手去找源头。此间,刀疤男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上路的物资,并派了上百号人物随行护送他们,三十多辆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
郎八这才找到时间跟他们说胖子家里发生的事。
郎八算是半个江湖人,走到胖子家附近的时候已经察觉不对劲了。
楼下停了很多七人座的面包车,给钱附近一个士多老板探听消息,得知这些人在这里半步不离守了四天,偶尔有人送外卖,收货的人看起来倒像正经生意人,穿着整齐西装。郎八没有犹豫,给一个相熟的黑道老大打了通电话,刀疤男马上领着一群混混前来相助,把那些货车都砸烂了。混乱间郎八溜到胖子家拿东西,出门时和那些西装男打了个照面,立即就被拿下了。西装男命人搜身,郎八挣扎间摸出手术刀伤了几个人,才在随后赶至的刀疤男的掩护下离开。
抵达秦岭范围的时候,终于传来确切的消息。
胖子捏着手机,将对方传递的消息转告二人:「包裹是在宝鸡寄出,寄件的是太白县咀口镇的市民王飞雄,他说是受塘口村一个朋友拜托。我们先去找王飞雄,他带路领咱们去。」
王飞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带着金丝眼镜c穿着皮衣西裤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看样子也不是自个情愿的,看见胖子一行人下车面上更是多出几分惊慌。胖子下去给两个帮忙的兄弟拍了拍胸膛:「谢了兄弟。」又一给送了条玉溪,安抚得二人妥妥贴贴。
郎八双手插在裤袋,看着胖子头也不回的对光头说:「这哥儿们倒有点意思。」
光头点点头表示附和。
「你们这些城里人开着这种豪车容易招仇视,能遮掩就遮掩下。」王飞雄将他们带到塘口村后,嘱咐众人下车徒步走:「这人是村里的异类,平常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接触。」
接下来王飞雄又给他们科普这人的背景资料。这个拖他寄包裹的人叫景换成,祖上都在这片山脉落脚,他父亲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他这么一根独苗,后来景换成不晓得干了什么错事被族人所不容,唯有独自在这偏僻的田野角落居住,后来在山上救了一个遇难的年轻女人,等那女人伤好了两人就跑到民政局付钱结婚,知情的人都说他糟蹋了一大好姑娘。
光头和胖子对视一眼,又默契地望向郎八,三人都想到一块儿去。
此人姓景,莫不是和景亦有什么关系?
车上远看塘口村就被包围在一片绿油油的草田上,中间一条水泥路贯穿了整个村落,村里盖着一栋栋砖头搭建的楼房,一栋比一栋要盖得高,看着倒不像是资料上说的小村庄,反而象是个主攻农业的小城市。
胖子他们原来想着那人应该也是住在这些楼房里的,没想到王飞雄将他们带到草田边上的一间小木屋,木屋只有一层,占地面积倒是不小,外面用竹竿晾着些衣物,看起来像是有人在里头居住的样子。王飞雄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汉子出来,此人双手肌肉明显c手上青筋外凸,便是他们这些不知情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汉子是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景换成扫视他们一行人,视线落在光头上,转身一拳落在王飞雄胸口上,硬是将他击出一米后倒地,王飞雄倒地后也没生气,爬起来捡起摔落得眼睛带上,赔笑:「大哥,这不是被他们威迫不得不就范么?此时你可不能怪我。」
景换成恶狠狠地瞪了王飞雄一眼,后者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景换成看着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站了一片人,终于妥协于武力之下:「要问什么快问吧。」
「你是谁?你和景亦有什么关系?」
景换成走到晾衣杆下面的大石旁拿起一烟杆,往里面放了一小嘬烟草,坐在大石上抽起水烟:「我是这里的守山人,」他抬起烟管指着光头:「我记得你,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我房里有交代要给你的钱,拿了就走吧,搁在里头的桌上。」
光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知道山上的事吗?」
景换成摇头:「我只是个守山人,什么都不清楚,你们走吧。」
郎八朝身后的人丢去一个眼色,后面那些刀疤男派来的人领会,冲进木屋里押出一个年轻女人,她吃惊的挣扎着,慌乱的视线落在景换成身上。景换成在人冲入木屋的时候已经紧张的站起来了,见人真的被挟持住,倒还松了一口气,坐到石头上:「小景爷将你托给我后离开了,几天后回来找我请我准备衣物,四天前他只身上山。我并不清楚他的去向,不过他走的方向是太白山峰。」
他们为的只是线索,并无伤人之心,按照景换成的指示带足装备往北走之时,胖子顿住脚步回头交代景换成:「胖子咱们能找到你证明其他人也能找到你,尽快离开这里吧,短时间里不要回来了。」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按照景换成所言,景亦早在四天前已经上山了,以光头口中所述的速度,他很有可能已经把事情办妥并下山了。不过,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不顺着找下去的话,这一趟就白来了。
太白山,作为青藏高原东面第一高峰,他们这路半点也不好走。
刚开始他们是开车上山的,上到一半发现马路前进的方向严重偏离景换成指的路,这下不得不弃车改用双腿前进,只留下十几个人顾车,剩下的近一百人顺着延绵的山线往偏僻处爬。这条路上杂草丛生,灌木丛纠结缠在一块儿生长,往往走出十几米的距离就发现前无去路,必须用工具强行破开一条能让人通过的小径。不过,这下倒让郎八在他们面前展现了全新的一面,他看着地上的痕迹就能推断哪里有人走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正职是否碟间一类。
刀疤男派来的都是些小混混,你让他们去放火杀人越货嫖妓倒算还好,这野外登高可绝对不是他们看家本领里头的一项,才走了三个多小时大部分都已经吃不消了,原本走在前头开路的十几个人已经跟殿后的人一起落后,将队伍拉得长长的,比胖子这个吨位重的还要不抵事。郎八见状也不再勉强他们,吩咐他们原地搭营,郎八c胖子c光头和另外五个体力还赶得上的继续往前探路。
在茫茫大山里找个人谈何容易,特别此人顾忌有心人的视线,肯定会选不起眼的路走。
胖子一行人在太白山里行行走走徘回了足足六天,期间也遇到不少慕名而来的驴友,偏偏连景亦的衣角也没瞧见过,眼看带来的物资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撤退的问题。
久寻不着,所有人都心情浮躁,郎八低声骂了句脏话:「他应该离开了。」
「我总有个感觉,他还在这山上,只是不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光头说。
郎八皱眉:「你是说地底?」
光头点头:「你们想想看,鳌山那么诡秘的地洞他都能在里面行走自如,证明他对这一带的山脉很熟悉」
「胖子看来你是以偏盖全。他对那个地方熟悉,并不可以当作对这一代所有的山都熟悉吧?」胖子并不以为意。
「但这也有其可能性不是吗?」光头反问。
讨论到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撤退。找到景亦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而物资短缺却能要了他们的命。
一行人带着装备下山的时候,头上飞来两架直升机,方向正是他们几天前扎营的一片平地。
有状况!
这是他们脑海里第一想到的事情。
空地上还有他们留下来的柴火堆和破烂的帐篷,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手里拉着一根跟他手臂般粗细的麻绳,绳子的另一头连着三个捆在一块的男人,他们面容扭曲c正在奋力挣脱身上的束缚,麻绳被他们的动静扯得绷紧,小孩左手握住绳子的末端,右手拿着一根带着镂空花纹的铁棍,神色淡定的望着天上盘旋的直升机,诡异的是三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居然不能令拿着绳子末端的瘦弱小孩移动半分。
目睹这一幕的他们无不止住脚步,不再往前移动,景亦似乎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默默地收回仰望的视线,手上一个用力,竟扯得三个男人踉跄着往他的方向倒去,他将三个男人压在地上,不顾他们用手捏他的脖子,左手按着其中一个躁动男人的左臂,举起右手的铁棍在男人的惨叫声中贯穿了他的左手手掌,直插进泥土里。整个画面就像是耶稣受刑被钉十字架上,无尽的血腥。
胖子等人包括光头,都是第一次看见他对别人动手。
比景亦手臂还要粗上些许的铁棍两端都是顿的,要硬生生贯穿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该是用了多么可怕的力度?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他的行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完好的小孩以自身为代价,贯穿一人手掌后,自己也在三个男人的攻击里变得伤痕累累——左边的耳朵被咬去一半,裸露在外面的脸被抓了好几道伤痕,衣服的袖子也被扯烂,受伤的男人往上面狠狠得咬着,以一个畸形的姿态扭曲着她的左手臂,剩下两个男人四只手狠狠的捏着他纤细的脖子,他的脸已经变得青紫,面上伤口的血喷涌流出。
景亦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他们甚至不能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分毫变化,他手脚麻利地将铁柱□□,在男人送开口惨叫的瞬间用右脚踩在他左手的伤口上,将铁棍交由左手拿着,右手在左肩和手肘两处关节位扭动,将左手错位的骨头回复原状,双脚用力蹬着三个男人站起来,摆脱捏在他手上的四只手,右手扯着其中两只笔直伸上来揪住他衣服的手臂,按在地上用铁棍如法炮制,贯穿两只手掌钉在草地上。中间那个男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剧痛刺激得翻白眼晕过去。
天上的直升机垂直的下降,光头眼尖的看见四个打开的舱门各站着两名持枪的人:「找地方掩护!他们有枪!」哪能找到地方给近百号人做掩护呢?他们只得原路折返,拉开枪击的距离。
景亦双手握住铁棍的末端,用力往其中一个男人的胸口插进去,那男人贴着草地的四肢反射性的弹动,然后在气绝的一刻浑身颤抖起来,直到景亦将他胸口的铁棍□□。唯一还清醒的男人看见铁棍镂空的花纹里挖出了死去那男人的连皮带肉的内脏,转过头去吐出一滩污秽物。与此同时,直升机上的人开始射出枪里的子弹,散落的子弹落在正下方的四人身上。
郎八执着地守在原地不动,光头反而向前挺进,跑了一半的胖子又往回跑,扯住暴露在直升机下方的光头往一边的大石躲:「疯啦!你命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在混乱间,那些直升机上的人在郎八身前扫射了一排子弹,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同时,景亦顶着子弹将铁棍送进那个男人的胸口。接下来所有火力都集中在景亦一人身上,景亦被子弹雨的冲击力打得倒在三个男人身上,最后一个男人也已经中弹了,他抢在男人断气之前将男人捅死。
短短的时间里,这片风景优美的山景变成了修罗场,接连杀了三个男人的景亦将铁棍紧紧的攥在手里,趴在三具尸体身上,似乎已经死了。
直升机的舱门已经关上了,两辆直升机又往下面降落一点高度,似乎是在物饰降落的地方。躲在石头后面的胖子和光头瞧见这幅光景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直到郎八走过来扯他们时,他们以才恍然从梦中惊醒的姿态的看着他。
那些人没有直接射杀表示他们暂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进是退。
「跑吗?」
「他们有枪,我们跑再快也不够他们的子弹快。」
「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要杀刚才就杀了,估计不是利诱就是威胁。」
那两辆直升机试降到一定的高度就没有继续往下了,机舱门打开四个人顺着梯子爬下来,将趴在地上的景亦翻过来,他们似乎很顾忌他手上的铁棍,所有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其中一个俯身探了探地上死状可怖的三个男人的鼻息,确定他们已经死去,向其他人摇摇头。另一个人从裤袋里拿出手机,走到一边的角落。
蹲在大石后的三人屏息静气。
「他在问怎么处置我们。」光头忽然说。胖子和郎八都是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他,他转过头来反而被他们吓了一跳:「怎么了?有状况?」
「不是哈。」胖子搭着光头的肩膀:「咱们这距离那边起码有上百米吧,你怎么晓得他在说什么?」
「练家子耳目清明,有什么不可能的?」光头不屑的拂开胖子的猪蹄,继续专心听那边的动静,这么一打岔,已经忽略掉一段话:「我们这里人太多了,杀了会很麻烦。」光头面上一喜:「他在帮我们求情,说要放我们回去。」
郎八贴近光头:「有提及怎么处理景家那小孩吗?」
光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在凝神的倾听,那人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挂掉电话了。
直升机上降下一架吊床,那四个男人合力将那三具尸体逐一送上直升机,郎八吩咐刀疤男的手下迅速下山,等所有人都撤退,光头才带着胖子和郎八悄悄地遁走。
「他们行动了吗?」
终归是个少年人,光头显然沉不住气,漫长的等待让他生出几分急躁。
「别慌。」相对来说,胖子还算淡定:「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如果郎八失手,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这工厂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在他们发现之前物饰新的藏身地。」
胖子说的话句句在理,光头马上起身整理自己,又和胖子合理收集一堆可以派上用场的物资。他们还没走出工厂,韩三就气冲冲的跑来:「快!你们快随俺走!郎八要俺带你们离开这里。」
「郎八?他人呢?」
「他在那边等着你们,不要问这么多,跟俺走就是了。」
胖子和光头带着几分疑色跟在韩三后头上了车。
韩三开车就跟他人一样粗犷得很,有缝就钻c有车就超,大约二十分钟车程就到达目的地。目的地是偏离市中心的民居,才进门就看见里面站了一堆小混混打扮的人,郎八坐在那些人的中间跟一个面上有刀疤的男人交谈,瞧见他们进来只是点点头,韩三没有久留马上离开。
待郎八和刀疤男聊完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郎八直截了当的跟胖子和光头说快递公司已经找到了,靠刀疤男的关系查到包裹是陕西眉县寄出的,中间似乎经手人很多,已经找不出最开始的寄货人。
胖子是路上跑货的,对这里头的门路清楚得很。虽然明面上有正规的渠道运送物资,但一些走私黑货还是保持一层叠一层的层递式集运,上线和下线彼此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唯一握有两者联系方法的只有中间的接头人,也就是胖子这类负责路上跑的。
郎八查到这个点已经无能为力了,胖子接手继续查下去,联系上手机上那七十二个电话,广撒人手去找源头。此间,刀疤男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上路的物资,并派了上百号人物随行护送他们,三十多辆车组成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出发。
郎八这才找到时间跟他们说胖子家里发生的事。
郎八算是半个江湖人,走到胖子家附近的时候已经察觉不对劲了。
楼下停了很多七人座的面包车,给钱附近一个士多老板探听消息,得知这些人在这里半步不离守了四天,偶尔有人送外卖,收货的人看起来倒像正经生意人,穿着整齐西装。郎八没有犹豫,给一个相熟的黑道老大打了通电话,刀疤男马上领着一群混混前来相助,把那些货车都砸烂了。混乱间郎八溜到胖子家拿东西,出门时和那些西装男打了个照面,立即就被拿下了。西装男命人搜身,郎八挣扎间摸出手术刀伤了几个人,才在随后赶至的刀疤男的掩护下离开。
抵达秦岭范围的时候,终于传来确切的消息。
胖子捏着手机,将对方传递的消息转告二人:「包裹是在宝鸡寄出,寄件的是太白县咀口镇的市民王飞雄,他说是受塘口村一个朋友拜托。我们先去找王飞雄,他带路领咱们去。」
王飞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带着金丝眼镜c穿着皮衣西裤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看样子也不是自个情愿的,看见胖子一行人下车面上更是多出几分惊慌。胖子下去给两个帮忙的兄弟拍了拍胸膛:「谢了兄弟。」又一给送了条玉溪,安抚得二人妥妥贴贴。
郎八双手插在裤袋,看着胖子头也不回的对光头说:「这哥儿们倒有点意思。」
光头点点头表示附和。
「你们这些城里人开着这种豪车容易招仇视,能遮掩就遮掩下。」王飞雄将他们带到塘口村后,嘱咐众人下车徒步走:「这人是村里的异类,平常不喜欢和人有过多的接触。」
接下来王飞雄又给他们科普这人的背景资料。这个拖他寄包裹的人叫景换成,祖上都在这片山脉落脚,他父亲到了他这一代只剩他这么一根独苗,后来景换成不晓得干了什么错事被族人所不容,唯有独自在这偏僻的田野角落居住,后来在山上救了一个遇难的年轻女人,等那女人伤好了两人就跑到民政局付钱结婚,知情的人都说他糟蹋了一大好姑娘。
光头和胖子对视一眼,又默契地望向郎八,三人都想到一块儿去。
此人姓景,莫不是和景亦有什么关系?
车上远看塘口村就被包围在一片绿油油的草田上,中间一条水泥路贯穿了整个村落,村里盖着一栋栋砖头搭建的楼房,一栋比一栋要盖得高,看着倒不像是资料上说的小村庄,反而象是个主攻农业的小城市。
胖子他们原来想着那人应该也是住在这些楼房里的,没想到王飞雄将他们带到草田边上的一间小木屋,木屋只有一层,占地面积倒是不小,外面用竹竿晾着些衣物,看起来像是有人在里头居住的样子。王飞雄没有敲门直接走进去,不一会儿就带着一个汉子出来,此人双手肌肉明显c手上青筋外凸,便是他们这些不知情的人也能看出来这汉子是个常年从事体力劳动的人。
景换成扫视他们一行人,视线落在光头上,转身一拳落在王飞雄胸口上,硬是将他击出一米后倒地,王飞雄倒地后也没生气,爬起来捡起摔落得眼睛带上,赔笑:「大哥,这不是被他们威迫不得不就范么?此时你可不能怪我。」
景换成恶狠狠地瞪了王飞雄一眼,后者胆怯地往后退了一步。
景换成看着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站了一片人,终于妥协于武力之下:「要问什么快问吧。」
「你是谁?你和景亦有什么关系?」
景换成走到晾衣杆下面的大石旁拿起一烟杆,往里面放了一小嘬烟草,坐在大石上抽起水烟:「我是这里的守山人,」他抬起烟管指着光头:「我记得你,这里没有你的事了,我房里有交代要给你的钱,拿了就走吧,搁在里头的桌上。」
光头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你知道山上的事吗?」
景换成摇头:「我只是个守山人,什么都不清楚,你们走吧。」
郎八朝身后的人丢去一个眼色,后面那些刀疤男派来的人领会,冲进木屋里押出一个年轻女人,她吃惊的挣扎着,慌乱的视线落在景换成身上。景换成在人冲入木屋的时候已经紧张的站起来了,见人真的被挟持住,倒还松了一口气,坐到石头上:「小景爷将你托给我后离开了,几天后回来找我请我准备衣物,四天前他只身上山。我并不清楚他的去向,不过他走的方向是太白山峰。」
他们为的只是线索,并无伤人之心,按照景换成的指示带足装备往北走之时,胖子顿住脚步回头交代景换成:「胖子咱们能找到你证明其他人也能找到你,尽快离开这里吧,短时间里不要回来了。」
其实他们心里清楚,按照景换成所言,景亦早在四天前已经上山了,以光头口中所述的速度,他很有可能已经把事情办妥并下山了。不过,这是他们唯一的线索,不顺着找下去的话,这一趟就白来了。
太白山,作为青藏高原东面第一高峰,他们这路半点也不好走。
刚开始他们是开车上山的,上到一半发现马路前进的方向严重偏离景换成指的路,这下不得不弃车改用双腿前进,只留下十几个人顾车,剩下的近一百人顺着延绵的山线往偏僻处爬。这条路上杂草丛生,灌木丛纠结缠在一块儿生长,往往走出十几米的距离就发现前无去路,必须用工具强行破开一条能让人通过的小径。不过,这下倒让郎八在他们面前展现了全新的一面,他看着地上的痕迹就能推断哪里有人走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正职是否碟间一类。
刀疤男派来的都是些小混混,你让他们去放火杀人越货嫖妓倒算还好,这野外登高可绝对不是他们看家本领里头的一项,才走了三个多小时大部分都已经吃不消了,原本走在前头开路的十几个人已经跟殿后的人一起落后,将队伍拉得长长的,比胖子这个吨位重的还要不抵事。郎八见状也不再勉强他们,吩咐他们原地搭营,郎八c胖子c光头和另外五个体力还赶得上的继续往前探路。
在茫茫大山里找个人谈何容易,特别此人顾忌有心人的视线,肯定会选不起眼的路走。
胖子一行人在太白山里行行走走徘回了足足六天,期间也遇到不少慕名而来的驴友,偏偏连景亦的衣角也没瞧见过,眼看带来的物资已经所剩无几,他们不得不开始考虑撤退的问题。
久寻不着,所有人都心情浮躁,郎八低声骂了句脏话:「他应该离开了。」
「我总有个感觉,他还在这山上,只是不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光头说。
郎八皱眉:「你是说地底?」
光头点头:「你们想想看,鳌山那么诡秘的地洞他都能在里面行走自如,证明他对这一带的山脉很熟悉」
「胖子看来你是以偏盖全。他对那个地方熟悉,并不可以当作对这一代所有的山都熟悉吧?」胖子并不以为意。
「但这也有其可能性不是吗?」光头反问。
讨论到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撤退。找到景亦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而物资短缺却能要了他们的命。
一行人带着装备下山的时候,头上飞来两架直升机,方向正是他们几天前扎营的一片平地。
有状况!
这是他们脑海里第一想到的事情。
空地上还有他们留下来的柴火堆和破烂的帐篷,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手里拉着一根跟他手臂般粗细的麻绳,绳子的另一头连着三个捆在一块的男人,他们面容扭曲c正在奋力挣脱身上的束缚,麻绳被他们的动静扯得绷紧,小孩左手握住绳子的末端,右手拿着一根带着镂空花纹的铁棍,神色淡定的望着天上盘旋的直升机,诡异的是三个牛高马大的男人居然不能令拿着绳子末端的瘦弱小孩移动半分。
目睹这一幕的他们无不止住脚步,不再往前移动,景亦似乎发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默默地收回仰望的视线,手上一个用力,竟扯得三个男人踉跄着往他的方向倒去,他将三个男人压在地上,不顾他们用手捏他的脖子,左手按着其中一个躁动男人的左臂,举起右手的铁棍在男人的惨叫声中贯穿了他的左手手掌,直插进泥土里。整个画面就像是耶稣受刑被钉十字架上,无尽的血腥。
胖子等人包括光头,都是第一次看见他对别人动手。
比景亦手臂还要粗上些许的铁棍两端都是顿的,要硬生生贯穿一个成年男子的手掌,该是用了多么可怕的力度?
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制止他的行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一边,用惊恐的眼神看着那完好的小孩以自身为代价,贯穿一人手掌后,自己也在三个男人的攻击里变得伤痕累累——左边的耳朵被咬去一半,裸露在外面的脸被抓了好几道伤痕,衣服的袖子也被扯烂,受伤的男人往上面狠狠得咬着,以一个畸形的姿态扭曲着她的左手臂,剩下两个男人四只手狠狠的捏着他纤细的脖子,他的脸已经变得青紫,面上伤口的血喷涌流出。
景亦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他们甚至不能从他的面部表情看出分毫变化,他手脚麻利地将铁柱□□,在男人送开口惨叫的瞬间用右脚踩在他左手的伤口上,将铁棍交由左手拿着,右手在左肩和手肘两处关节位扭动,将左手错位的骨头回复原状,双脚用力蹬着三个男人站起来,摆脱捏在他手上的四只手,右手扯着其中两只笔直伸上来揪住他衣服的手臂,按在地上用铁棍如法炮制,贯穿两只手掌钉在草地上。中间那个男人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剧痛刺激得翻白眼晕过去。
天上的直升机垂直的下降,光头眼尖的看见四个打开的舱门各站着两名持枪的人:「找地方掩护!他们有枪!」哪能找到地方给近百号人做掩护呢?他们只得原路折返,拉开枪击的距离。
景亦双手握住铁棍的末端,用力往其中一个男人的胸口插进去,那男人贴着草地的四肢反射性的弹动,然后在气绝的一刻浑身颤抖起来,直到景亦将他胸口的铁棍□□。唯一还清醒的男人看见铁棍镂空的花纹里挖出了死去那男人的连皮带肉的内脏,转过头去吐出一滩污秽物。与此同时,直升机上的人开始射出枪里的子弹,散落的子弹落在正下方的四人身上。
郎八执着地守在原地不动,光头反而向前挺进,跑了一半的胖子又往回跑,扯住暴露在直升机下方的光头往一边的大石躲:「疯啦!你命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在混乱间,那些直升机上的人在郎八身前扫射了一排子弹,似乎是在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同时,景亦顶着子弹将铁棍送进那个男人的胸口。接下来所有火力都集中在景亦一人身上,景亦被子弹雨的冲击力打得倒在三个男人身上,最后一个男人也已经中弹了,他抢在男人断气之前将男人捅死。
短短的时间里,这片风景优美的山景变成了修罗场,接连杀了三个男人的景亦将铁棍紧紧的攥在手里,趴在三具尸体身上,似乎已经死了。
直升机的舱门已经关上了,两辆直升机又往下面降落一点高度,似乎是在物饰降落的地方。躲在石头后面的胖子和光头瞧见这幅光景已经完全被吓傻了,直到郎八走过来扯他们时,他们以才恍然从梦中惊醒的姿态的看着他。
那些人没有直接射杀表示他们暂时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进是退。
「跑吗?」
「他们有枪,我们跑再快也不够他们的子弹快。」
「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要杀刚才就杀了,估计不是利诱就是威胁。」
那两辆直升机试降到一定的高度就没有继续往下了,机舱门打开四个人顺着梯子爬下来,将趴在地上的景亦翻过来,他们似乎很顾忌他手上的铁棍,所有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其中一个俯身探了探地上死状可怖的三个男人的鼻息,确定他们已经死去,向其他人摇摇头。另一个人从裤袋里拿出手机,走到一边的角落。
蹲在大石后的三人屏息静气。
「他在问怎么处置我们。」光头忽然说。胖子和郎八都是一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着他,他转过头来反而被他们吓了一跳:「怎么了?有状况?」
「不是哈。」胖子搭着光头的肩膀:「咱们这距离那边起码有上百米吧,你怎么晓得他在说什么?」
「练家子耳目清明,有什么不可能的?」光头不屑的拂开胖子的猪蹄,继续专心听那边的动静,这么一打岔,已经忽略掉一段话:「我们这里人太多了,杀了会很麻烦。」光头面上一喜:「他在帮我们求情,说要放我们回去。」
郎八贴近光头:「有提及怎么处理景家那小孩吗?」
光头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在凝神的倾听,那人却没有再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挂掉电话了。
直升机上降下一架吊床,那四个男人合力将那三具尸体逐一送上直升机,郎八吩咐刀疤男的手下迅速下山,等所有人都撤退,光头才带着胖子和郎八悄悄地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