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血染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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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如血，大漠孤烟。
距离绿洲百里开外，一座宏大的沙城矗立，遮掩了大半的日暮余晖。
风尘仆仆的路尘赤裸着上半身，站在巨大阴影下，一脸的意外。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座深处戈壁之中的活死城，规模居然如此之大。
只是，看这沙土垒砌的城墙之上，斑痕交错，血迹如墨，足以想见，此城屹立至今，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路尘不禁想起关于这座活死城的传说。
城门内外，生死分立。
进城者活，不死，不出。不死者，不出，不死。
是曰：活死城。
乃是这周国境内荒原万里戈壁中，唯一一座有人类幸存之城。
久而久之，已无外人提及它原本的名字：流沙城。
城中之人，与路尘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被驱逐至此，作为人类与沙兽之争的先锋。
能够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自然绝非善类。
这里，除了城内的人之争外，还有城池内外的人兽之战。
百万里戈壁，自古便被凶兽沙鬼视作自己的领土，怎么可能允许人类染指。
所以，自从人类在此建城起，双方之间的冲突和战争从未停歇，厚重如山的城墙上遗留的那一道道斑驳血痕，便是最好的见证。
百万凶物围城的景象，即使在凉州，也只是万千年前的历史文献，而在此，短则载，长不过七八年，便会出现过一次。
哪怕有琴心境的强大修士坐镇，这座城池，在最近的千年时间里，亦被屠戮过不下十次！
据说，至今，城内的地面，都是血一般的颜色。
来自周国境内的无数凶徒恶犯，在这座无人看守的巨大囚笼里，虽生犹死地继续着残生。
从今天开始，路尘亦要加入其中。
此时的少年，面无表情，他虽有恨，却深藏心底。然而，他没有怨。
他如今尚且十五岁，经历过的生死磨难，已不知凡几，深知怨之无力，唯有恨意，才是让他坚持至今的动力。
一个弱者，若是连恨都不敢，那才是真正的蝼蚁！
路尘坚信自己不是蝼蚁。
他来到了城门处。
巨大的城门只开了一个仅容单人出入的小洞。洞门前倚着一个形容邋遢的中年人，只是瞟了一眼面前这个身无几两肉的少年，眼底闪过一眸极为隐蔽的诧异后，淡淡地道：“新来的？”
路尘点头。
“路引。”中年人伸出了肮脏的手，指甲缝上尽是黑色污垢，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手。
“没有。”路尘面无表情地摇头。
那个红裳少女最后的话路尘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并不以为然。
一个流放之地，需要什么路引？
不过是借口伸手的措辞罢了。
“那你有什么？”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果然没有即刻挥手赶人。
流沙城虽大，所谓的罪人虽多，但是，每次凶物围城，都要死不少人，凡是能够活着抵达这里的人类，都是不可忽视的新鲜血液，哪怕这蓬血落地即干。
“什么都没有。”
男子面色不善，显然不满于路尘的不知趣。他又扫了一眼对方，最后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短匕上，指了指道：“那就它吧，爷我勉强收下。”
路尘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男子像是被一头入阶的凶兽盯上，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在这目光下支撑不到两个呼吸，就败下阵来。踉跄地倒退了两步，撞在了厚重的大门上，跟自己的手一样肮脏的脸上，隐不住地惊慌。他艰难地咽了咽喉头，强装狠戾地喝道：“你想做甚！这里可是活死城，你想进城，就要守规矩！不想死在戈壁里，就不要乱来。”
“什么规矩？”路尘挑眉，声音嘶哑地问。
“不交指引，不入三大势力其一，需流水一年。”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冷静下来。
路尘直接无视前面四个字，直接问道：“你是哪个势力？流水是什么意思？”
“爷我乃是林帮帮众。”一提起自己的帮派，男子再度趾高气扬。
“流水流水，在这戈壁滩中，嘿嘿，就是最低级的杂役，顾名思义，流淌在城墙根下的人行护城河中，护卫流沙城。当然，凶兽沙鬼来了，最先死的，也就是这些流水。”男子冷笑道，“所以，爷劝你，乖乖交点东西，爷还可以介绍你进我林帮，从此跟着爷，吃香喝辣不敢说，至少不会死在最前面。那被凶物一口口啃噬的感觉，听着就毛骨悚然。”
“其他两大势力中，可有苏帮？”路尘点了点头，又问道。
“你是苏帮的人！”男子眸子剧缩。
“只是听过。”路尘不置可否。
“爷猜也是，那可是三大势力中不可撼动的魁首存在，你若是苏帮的人，怎么可能独身前来。”男子摸索着下巴，深以为然，转而又赞叹不已，“不过你小子也够能耐的，居然可以一个人活着走到这里。”
路尘从腰间翻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黄褐色不规则晶石，丢给对方，道：“我只有这枚沙兽的妖石。无须入帮，只要能进城即可。”
沙兽属于凶兽分支后裔，与后者一样，凡是血脉中拥有进化到入阶境界潜能的，体内皆会凝聚妖石，一旦妖石化晶，便证明其正式入阶。
“嘿嘿，这个勉勉强强。”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难以隐藏的喜色，他再度打量了对方几眼，发现对方身上确实藏不了什么东西，点了点头，“不过既然你无需加入我林帮，爷与你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你进吧。”
说完，他一让身，露出了出入城池的门洞。
路尘二话不说，走了进去。
早已将妖石塞进兜里的中年男子望着少年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洞里面，心中冷笑不已。
“看来这个小子也是个愣头青，并不知道这妖石是戈壁中的的唯一通用货币，这么大一粒妖石，足够爷和杨柳楼的那些贱婢睡好几晚了！居然只换一个入城的资格，连三大势力都不加入，嘿嘿，小子，你就等死吧。”
“爷好像忘了跟他说，那些没有加入各大势力的新人，最后下场也不比被分配到流水房好多少。不过这也不能怪爷，爷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又不是欺诈于你。饶你小子看起来龙精虎猛，那又如何，能活到明天天亮再说。”
行走在流沙城内血色大道上的路尘自然没有听到守门男子的嘀咕，他微微颔首，面无表情，感受着城中诡异的气氛。
无数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流转。从他穿过城门洞开始，这些人便盯上了他。
不过，暂时无人动手罢了。
在摸清这个新人的门道前，没有谁愚蠢到做出头鸟。
路尘到底低估了三大势力在这座活死城中的威慑力。
在他以自由人的身份进城的消息从城门洞外扩散开来后，立刻有人拦了上来。
那个手持铁刀的大汉二话不说，朝着路尘劈身砍去。
路尘微微矮身，躲过这一刀，同时脚下一错，来到大汉身下，短匕出鞘，以无人明见之速刺穿了大汉的心脏。
由始至终，大汉只砍了这半刀，甚至连吼声都未完全发出，便嘭的一声倒地，鲜血遍流。
这是跃跃欲试的众人才恍悟，这个能够独身活着来到流沙城的少年，比他们所能想象的，更要不简单。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前仆后继地杀将过来。
路尘并不知道的是，一个没有加入三大势力中任何一方的新人，是他们所有人眼中的猎物。
谁能抓住这样的新人，此人便归谁所有。
这样的新人极少，因而普遍都能卖个好价钱。
人为财死，这条真理，落在流沙城之中，犹为耀眼。
整条街上，数十人蜂拥而上，或抓或砍，还有投毒放箭的，在这混乱之中，生怕猎物落到了他人之手。哪怕拼着猎物最后半死不活，折损了价钱，他们也都没有所谓。最重要的是能抢到手。
比起在那凶兽群中屠杀取石，显然所有人更愿意追逐这么一个猎物，碰碰运气。
就算猎物再强大，怎么可能在数十人的共同抓捕下逃脱。
更何况，这个新人少年，手段虽然狠辣果决，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又能强大到哪里去。
一刻钟后，血色大街上倒伏着十余具尸首，鲜血渗满地缝，重新冒出，仿佛一洞洞血泉。
浑身染血的少年静立尸首之中，面无表情，甚至，握着短匕的手，连颤抖一下都不曾。
余下数十人被路尘一刀一个杀得胆寒，一时间畏缩起来。
他们同样憋屈，如果是招招下杀手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奈何，在这里，猎物，唯有活着才有价值。
不过他们不愧是手沾无数鲜血的亡命之徒，很快便将抓捕变成了围杀。
又一刻钟过去。
地面上，再次多出了十余具尸首。
一开始围猎上来者，已然少了近半。
路尘站在最开始的地方，仿佛从未曾挪动过步子，面容依旧冷漠，眸子愈发明亮，短匕上流淌的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脚下血池之中。他赤裸的上半身，此时多了数道或长或短的伤痕。
这些伤对于吞噬了地水凝源晶的路尘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若不是他强行压制下源晶的恢复之力，伤口只怕已经全部恢复。
他可不想因为伤势恢复太快而引来那些窥伺的开灵者出手。
开灵者他断然可杀，但是，开灵之上呢？
那些真正的入道修士，不容路尘不忌惮。
只要他以凡人之力对抗这些凡人武者，即便是将他们绞杀干净，想必也不会有真正的修士介入。
在他们眼中，凡人，不过蝼蚁罢了。即使再强，也只是大一点的蝼蚁，碾之即死，何须正眼观瞻。
第三波围攻过后，路尘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苍白之色。身上的伤痕无数，斑驳如流沙城的城墙。
而依旧站着的围杀者，已经不足十人。
这些人，哪怕面对已是强弩之末的路尘，亦再也生不起杀心。
路尘的眸子依旧明亮，久违的酣畅杀戮激醒了他深潜内心的太古凶兽，渲染了隐匿着无尽风暴的疯狂之色。
他的目光扫视过残活的诸人，诸人如坠地狱，脚下一软，匍匐下去。
最后落在了这条血色长街的尽头。
那里，一个引动了天地元气的身影缓缓行来。
(本章完)
距离绿洲百里开外，一座宏大的沙城矗立，遮掩了大半的日暮余晖。
风尘仆仆的路尘赤裸着上半身，站在巨大阴影下，一脸的意外。
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座深处戈壁之中的活死城，规模居然如此之大。
只是，看这沙土垒砌的城墙之上，斑痕交错，血迹如墨，足以想见，此城屹立至今，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
路尘不禁想起关于这座活死城的传说。
城门内外，生死分立。
进城者活，不死，不出。不死者，不出，不死。
是曰：活死城。
乃是这周国境内荒原万里戈壁中，唯一一座有人类幸存之城。
久而久之，已无外人提及它原本的名字：流沙城。
城中之人，与路尘一样，因为各种原因，被驱逐至此，作为人类与沙兽之争的先锋。
能够在这种环境中生存下来的人，自然绝非善类。
这里，除了城内的人之争外，还有城池内外的人兽之战。
百万里戈壁，自古便被凶兽沙鬼视作自己的领土，怎么可能允许人类染指。
所以，自从人类在此建城起，双方之间的冲突和战争从未停歇，厚重如山的城墙上遗留的那一道道斑驳血痕，便是最好的见证。
百万凶物围城的景象，即使在凉州，也只是万千年前的历史文献，而在此，短则载，长不过七八年，便会出现过一次。
哪怕有琴心境的强大修士坐镇，这座城池，在最近的千年时间里，亦被屠戮过不下十次！
据说，至今，城内的地面，都是血一般的颜色。
来自周国境内的无数凶徒恶犯，在这座无人看守的巨大囚笼里，虽生犹死地继续着残生。
从今天开始，路尘亦要加入其中。
此时的少年，面无表情，他虽有恨，却深藏心底。然而，他没有怨。
他如今尚且十五岁，经历过的生死磨难，已不知凡几，深知怨之无力，唯有恨意，才是让他坚持至今的动力。
一个弱者，若是连恨都不敢，那才是真正的蝼蚁！
路尘坚信自己不是蝼蚁。
他来到了城门处。
巨大的城门只开了一个仅容单人出入的小洞。洞门前倚着一个形容邋遢的中年人，只是瞟了一眼面前这个身无几两肉的少年，眼底闪过一眸极为隐蔽的诧异后，淡淡地道：“新来的？”
路尘点头。
“路引。”中年人伸出了肮脏的手，指甲缝上尽是黑色污垢，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手。
“没有。”路尘面无表情地摇头。
那个红裳少女最后的话路尘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并不以为然。
一个流放之地，需要什么路引？
不过是借口伸手的措辞罢了。
“那你有什么？”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果然没有即刻挥手赶人。
流沙城虽大，所谓的罪人虽多，但是，每次凶物围城，都要死不少人，凡是能够活着抵达这里的人类，都是不可忽视的新鲜血液，哪怕这蓬血落地即干。
“什么都没有。”
男子面色不善，显然不满于路尘的不知趣。他又扫了一眼对方，最后目光落在了他腰间的短匕上，指了指道：“那就它吧，爷我勉强收下。”
路尘定定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男子像是被一头入阶的凶兽盯上，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他在这目光下支撑不到两个呼吸，就败下阵来。踉跄地倒退了两步，撞在了厚重的大门上，跟自己的手一样肮脏的脸上，隐不住地惊慌。他艰难地咽了咽喉头，强装狠戾地喝道：“你想做甚！这里可是活死城，你想进城，就要守规矩！不想死在戈壁里，就不要乱来。”
“什么规矩？”路尘挑眉，声音嘶哑地问。
“不交指引，不入三大势力其一，需流水一年。”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冷静下来。
路尘直接无视前面四个字，直接问道：“你是哪个势力？流水是什么意思？”
“爷我乃是林帮帮众。”一提起自己的帮派，男子再度趾高气扬。
“流水流水，在这戈壁滩中，嘿嘿，就是最低级的杂役，顾名思义，流淌在城墙根下的人行护城河中，护卫流沙城。当然，凶兽沙鬼来了，最先死的，也就是这些流水。”男子冷笑道，“所以，爷劝你，乖乖交点东西，爷还可以介绍你进我林帮，从此跟着爷，吃香喝辣不敢说，至少不会死在最前面。那被凶物一口口啃噬的感觉，听着就毛骨悚然。”
“其他两大势力中，可有苏帮？”路尘点了点头，又问道。
“你是苏帮的人！”男子眸子剧缩。
“只是听过。”路尘不置可否。
“爷猜也是，那可是三大势力中不可撼动的魁首存在，你若是苏帮的人，怎么可能独身前来。”男子摸索着下巴，深以为然，转而又赞叹不已，“不过你小子也够能耐的，居然可以一个人活着走到这里。”
路尘从腰间翻出一颗拇指大小的黄褐色不规则晶石，丢给对方，道：“我只有这枚沙兽的妖石。无须入帮，只要能进城即可。”
沙兽属于凶兽分支后裔，与后者一样，凡是血脉中拥有进化到入阶境界潜能的，体内皆会凝聚妖石，一旦妖石化晶，便证明其正式入阶。
“嘿嘿，这个勉勉强强。”男子眼中闪过一抹难以隐藏的喜色，他再度打量了对方几眼，发现对方身上确实藏不了什么东西，点了点头，“不过既然你无需加入我林帮，爷与你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你进吧。”
说完，他一让身，露出了出入城池的门洞。
路尘二话不说，走了进去。
早已将妖石塞进兜里的中年男子望着少年单薄的背影消失在门洞里面，心中冷笑不已。
“看来这个小子也是个愣头青，并不知道这妖石是戈壁中的的唯一通用货币，这么大一粒妖石，足够爷和杨柳楼的那些贱婢睡好几晚了！居然只换一个入城的资格，连三大势力都不加入，嘿嘿，小子，你就等死吧。”
“爷好像忘了跟他说，那些没有加入各大势力的新人，最后下场也不比被分配到流水房好多少。不过这也不能怪爷，爷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又不是欺诈于你。饶你小子看起来龙精虎猛，那又如何，能活到明天天亮再说。”
行走在流沙城内血色大道上的路尘自然没有听到守门男子的嘀咕，他微微颔首，面无表情，感受着城中诡异的气氛。
无数双眼睛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流转。从他穿过城门洞开始，这些人便盯上了他。
不过，暂时无人动手罢了。
在摸清这个新人的门道前，没有谁愚蠢到做出头鸟。
路尘到底低估了三大势力在这座活死城中的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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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手持铁刀的大汉二话不说，朝着路尘劈身砍去。
路尘微微矮身，躲过这一刀，同时脚下一错，来到大汉身下，短匕出鞘，以无人明见之速刺穿了大汉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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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前仆后继地杀将过来。
路尘并不知道的是，一个没有加入三大势力中任何一方的新人，是他们所有人眼中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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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新人极少，因而普遍都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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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街上，数十人蜂拥而上，或抓或砍，还有投毒放箭的，在这混乱之中，生怕猎物落到了他人之手。哪怕拼着猎物最后半死不活，折损了价钱，他们也都没有所谓。最重要的是能抢到手。
比起在那凶兽群中屠杀取石，显然所有人更愿意追逐这么一个猎物，碰碰运气。
就算猎物再强大，怎么可能在数十人的共同抓捕下逃脱。
更何况，这个新人少年，手段虽然狠辣果决，终究只是个孩子罢了，又能强大到哪里去。
一刻钟后，血色大街上倒伏着十余具尸首，鲜血渗满地缝，重新冒出，仿佛一洞洞血泉。
浑身染血的少年静立尸首之中，面无表情，甚至，握着短匕的手，连颤抖一下都不曾。
余下数十人被路尘一刀一个杀得胆寒，一时间畏缩起来。
他们同样憋屈，如果是招招下杀手的话，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奈何，在这里，猎物，唯有活着才有价值。
不过他们不愧是手沾无数鲜血的亡命之徒，很快便将抓捕变成了围杀。
又一刻钟过去。
地面上，再次多出了十余具尸首。
一开始围猎上来者，已然少了近半。
路尘站在最开始的地方，仿佛从未曾挪动过步子，面容依旧冷漠，眸子愈发明亮，短匕上流淌的鲜血滴答滴答地落在脚下血池之中。他赤裸的上半身，此时多了数道或长或短的伤痕。
这些伤对于吞噬了地水凝源晶的路尘而言根本不值一提，若不是他强行压制下源晶的恢复之力，伤口只怕已经全部恢复。
他可不想因为伤势恢复太快而引来那些窥伺的开灵者出手。
开灵者他断然可杀，但是，开灵之上呢？
那些真正的入道修士，不容路尘不忌惮。
只要他以凡人之力对抗这些凡人武者，即便是将他们绞杀干净，想必也不会有真正的修士介入。
在他们眼中，凡人，不过蝼蚁罢了。即使再强，也只是大一点的蝼蚁，碾之即死，何须正眼观瞻。
第三波围攻过后，路尘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苍白之色。身上的伤痕无数，斑驳如流沙城的城墙。
而依旧站着的围杀者，已经不足十人。
这些人，哪怕面对已是强弩之末的路尘，亦再也生不起杀心。
路尘的眸子依旧明亮，久违的酣畅杀戮激醒了他深潜内心的太古凶兽，渲染了隐匿着无尽风暴的疯狂之色。
他的目光扫视过残活的诸人，诸人如坠地狱，脚下一软，匍匐下去。
最后落在了这条血色长街的尽头。
那里，一个引动了天地元气的身影缓缓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