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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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自是十分清楚,或许要比母亲还清楚,只是叫她十分意外的竟是母亲的态度。原来她还曾担心,外祖母多年疼爱母亲,她自小便可在言语间听出母亲同外祖母间的母女情深,她还曾以为,母亲会一直念着荣府的好。

    “你两个舅舅也就罢了,偏你两个舅母”贾母微微一笑,按住心中的不屑方才又笑道:“你大舅母不得你外祖母喜欢,且是继室,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有些方面终究没有我们这些世家的熏陶,行事便也差了许多;而你二舅母早年曾同母亲不合,我儿是个聪慧的,日后自拿捏好分寸便是。”

    黛玉点头一一的应了,贾敏同女儿又闲聊几句,忽然又想起三春来,便问道:“玉儿同几位姐妹如何如今元儿已经进宫去了,当年我还未出阁,倒是也算看着她长大的,如今回来,竟连面也不得一见。”

    看见母亲感叹,黛玉想起那个前世只隔着帘子都未曾细细瞧上几眼的元妃,心里也无甚波澜,便笑道:“二姐姐同四妹妹都不大说话,三妹妹倒是个伶俐的。”

    闻言贾敏笑着点了点头,又替黛玉整理了衣领,瞧着自家姑娘如此娇嫩的模样,心中骄傲自是不能言语。“如今你外祖母年纪大了,几个姑娘无非也就是在跟前凑趣,倒也罢了。”

    这话便是不喜三春了,黛玉心道迎春同探春都是庶出,惜春是宁府那边的,想必母亲昨日一见并不中意三人,且三人的性子和行事自己也清楚,前身就走得不近,今生知道了那么多,自然也就

    “女儿晓得了,外祖家虽然姐妹多,只是女儿到底在江南生活惯了,这一应习性都是不大相同的,倒也无甚话说。”

    母女二人又说了会子话,便接连有管事们前来回话,黛玉见母亲事忙便退了出来,她们才刚进京,一应事物都还需打点安排,何况她的闺学师傅们都并未跟来,黛玉也乐得贾敏给她放了这几天假,正好心里头憋闷,就当闲散闲散也就罢了。

    谁知她自己想的轻巧,话说京城众人各自收到消息,巡盐御史林大人的家眷已到达京城,便接连派有人过来问候,送礼送帖子生生的叫贾敏忙了个脚不沾地,领了黛玉母女两个今儿去那府上做客,明儿去府上赴宴。

    因着这一节不但有林如海的嘱托,贾敏也有心教导女儿,因着这是一个打入京城社交圈子的绝好时机,一路上早就细细的嘱咐了黛玉许多事项,故而便是黛玉心下再怎么不耐烦,面上也始终不敢显露出来。

    她知道这一世自己的命运已然发生了许多变化,如今一家子不但自己健健康康鲜少生病,父母兄弟也都已然健在,黛玉心中这块大石渐渐落地,那颗始终悬着的心也慢慢的可是思考自己今生要如何生存了。

    提起今生,自然是还有那难以忘怀的前世,前世自己同宝玉无缘,今生倒也就此放手了,也是这便是天注定的。

    最初不相识,最后不相认,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黛玉心道既有警幻仙姑的话,父母兄弟都平平安安的挺过了那一关,日后自然能得以寿终正寝,如此,自己也便只安心听从母亲教导便是,余者,便不再多想。

    故而,不出一月,贾敏便成功的将女儿介绍给京城众人,黛玉也经此一事渐渐的开了眼界,待人接物俱是长进不少,不说贾敏看了心里安慰,便是黛玉自己都觉得十分兴奋。

    京城乃天子脚下,不说有王公贵胄,单是这些臣子之家便不计可数,一番攀谈下来,黛玉也结实了几个小姐妹,不但人品家事较之三春升了一个档次,便是这为人处事也都十分有大家风范。

    一个便是彭老的小孙女彭慧,比黛玉虚长一岁,故而黛玉便称她为慧姐姐。这彭慧虽说是听了自家祖父的吩咐要她多多照料黛玉,不想待见了面,两人心中皆颇有一番相见恨晚的意思,黛玉又是真心同她结交,彭慧也喜欢黛玉不矫揉造作,两人一拍即合,当下便十分热络。

    另外两个一个是彭慧多年的好友今太子太傅孙大人的小孙女孙琦文,一个是礼部尚书小女儿张佳柔,这两家皆同林府是世代交情,当年孙大人早已看好林如海要选他做女婿,谁承想荣国公横插了进来,倒叫孙大人只叹可惜。张大人又同林如海是同窗,皆为彭老先生的弟子,两人如今皆位居高官,只是林如海多年盘踞于江南,张大人又不曾离过京城,倒是多年不得已相见。

    黛玉闺中有了好友,贾敏也乐得她们往来,不过平白嘱咐了几句叫黛玉不许使小性儿也撩开手不管了,倒是黛玉常常同几人互通书信,又时常小聚,性子倒比以前开朗了不少,也没时间闷在屋子里头琢磨前世今生的心事。

    因着各处赴宴,黛玉从未见过有贾府的人出现,便是同贾府走得近的那几家,诸如南安王府北京王府还有几位国公府上的宴席,都不曾见得,黛玉心下疑惑,想到前世贾母也未曾安排三春出去会客,某一日便挑着贾敏心情不错,问了出来。

    谁知贾敏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迎丫头她们不比大姑娘,大姑娘当年几乎是照着娘的例子养了过来,如今这三个小的都不成器,你外租母年纪也大了,自然照看不过来。”

    黛玉心知迎春团探春的出身不足,惜春虽是嫡出,只是宁府的名声那么不堪,关于惜春的身世前世便有许多留言,想必如此才会如今这样吧。

    c第十六章:情深缘浅黛玉问心

    上回说到黛玉自从随母携弟入京之后,便越发的风生水起来,时常同小姐妹们成群,或吟诗或赏景,日子过得是有滋有味,较之前世不知快活了多少。

    再者也不知贾敏是有心还是无意,贾母那边时常派人过来请着母子三人过府小聚,偏巧黛玉都不得空,也只有贾敏自己去过几趟。又有林愽因入京第三日便跟着母亲去拜会了彭老先生,老先生考校了他一番,见这小娃应对自如进退有度,他本又是年纪大的人喜爱小孩子,何况林愽这般模样清秀嘴上抹油的,登时喜得彭老如同自家孩子一般。

    故而当即便叫人传话给贾敏:“这孩子倒是聪慧异常,我心下着实喜爱的紧,又念着他是如海多年来好容易盼来的儿子,我这做师傅的也是心疼他,自然更加偏爱这个孩子,人到了我这儿你就放心吧,只要他肯用功,我自然用心教导。”

    于是当天便给林愽定好了规矩和日程,彭老自然不会来林家做馆,这便要求林愽每日间林彭二府间来回奔波,贾敏初时还有些心疼,却是彭老太太安慰她道:“孩子虽然小,却正经该要好好教导了,你也别心疼,哥儿又不是姑娘家的要娇养,男孩子总要当家作主,这会子不磨练磨练,日后哪来的出息呢。”

    一番话说得贾敏也狠下心来,又听了彭老太太的话给林愽另请了拳脚师傅,倒不为别的,只为他这小小的身板能健壮些,一则为贾敏省心,二则也为他自身康健。

    再说林愽虽然小小年纪便课业繁重,好在他在这方面也是极通的,在家本就有着一个前科探花的爹爹,一个出口成章的母亲,一个爱读书的姐姐,这林愽基因所致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何况有这三座大山在跟前竖着,他若是不用功钻研了课程,到时候可就不止是没脸不没脸的问题了。

    却说母子三人日子过得十分舒心,黛玉也渐渐的放开心事,只是她却不曾料到,如今正有一件事也因着她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世贾雨村因做了黛玉西席而通过林如海搭上了贾府这一条路子,今生黛玉西席另请他人,一则是机缘巧合,二则黛玉也十分不愿再见这一位。

    谁知许是命不该绝,这贾雨村也不知怎的在江南又搭上了甄家,后经过甄老爷举荐已经起复补了应天府的缺,又因着四大家族的关系,今时今日到底还是同贾政c王子腾一干人走得十分的近,只是少了林如海罢了。

    此事黛玉自然不知晓,连她老爹林如海都未曾在意过,不过偶然听人提起甄老爷举荐的这么一个人,随即便抛到脑后去了。

    而整个林府也渐渐的因着主子回京乱忙的一通而回归了正轨,贾敏便也松了一口气,正值这日贾府又派人过来,问过黛玉并无其他安排之后,贾敏也想着女儿入京后也只露过一面,便忙领着黛玉过来了。

    待到了贾母跟前,谁知众人都在,贾敏便先笑了:“母亲这是做什么,没的我和玉儿每次过来都闹得这般人仰马翻的,一家子老老小小的都在跟前陪着,知道是我们一家子感情深厚,不知道还以为姑太太我有多轻狂呢。”

    “姑妈就是轻狂了又能怎样,谁不知道我们姑妈是林家嫡母,又是我们国公府出去的,这份尊贵是别人求还求不来的呢,如今满京城里谁人不夸赞我们姑妈会养人,养的妹妹这般人见人爱水葱似得姑娘,我只可恨自己没托生在姑妈肚子里,不然叫姑妈也好好我,省的老祖宗老笑话我没见识,连姑妈的一个指甲盖都比不过呢。”

    黛玉才刚在贾母跟前坐下,王熙凤便风风火火的说了这一大车子的话,逗得贾母是眉开眼笑,由不得她心内赞叹一番,跟着便也抿着嘴笑道:“琏二嫂子这张嘴真真是厉害,天下在没有比你巧的人了。”

    只是你如今这般春风得意,有没有想过今后会如此呢

    此念头不过在脑中一闪而过,黛玉虽是早已知晓众人的命运,却并未曾想过要插手贾府,何况如今自己的运数已经更改,又岂知这余下之人会不会也因此而产生变数

    王熙凤见贾敏嘴角含笑,显然也是十分受用自己的话,又见贾母对黛玉比之三春不知强了多少,若不是黛玉不常过来,焉知道会不会强过宝玉去,心下更是打定主意哄得这个姑妈开开心心的,便又笑道:“妹妹可别笑话我,我怎么能比的过妹妹,不说我这目不识丁的一无是处,更没有妹妹这般天生的美貌,若不是老祖宗怜惜我赏我口饭吃,这会子还不知道在哪儿窝着呢,妹妹若是疼我,就替嫂子我好好的求一求老祖宗,今儿午饭赏我口好吃的吧。”

    “猴儿猴儿,这是又惦记上我了。”贾母指着凤姐笑个不住,才刚要说话便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便是一抹红色窜到眼前,黛玉自然不用看便知道,这是宝玉来了。

    “老祖宗,怎的林家妹妹来了您也不叫我过去,偏妹妹来了这么久了我才知道。”说着便笑眯眯的坐到贾母另一旁只盯着黛玉看个不住。

    见宝玉如此,各人心思俱是不一,贾母却笑眯眯瞪了他一眼,道:“这般着急忙慌的做什么,还不去给你姑妈请安。”

    贾宝玉这才高高兴兴的走到贾敏跟前做了个揖,贾敏笑着问候了他两句,他便一扭身凑到黛玉跟前插诨打科的,差点没把王夫人气个倒仰。

    黛玉早料到了今日会有此一出,故而便也叫了张嬷嬷跟着,又有母亲在一旁,想必贾宝玉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出来,故而便只紧挨着贾母,并不怎么理会贾宝玉。

    宝玉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如今正是有个这般如花似玉的妹妹在跟前,比家里这些姐妹和丫鬟都不知要出色多少,他心里正喜得跟什么似得,又见这个妹妹并不大同自己十分亲近的样子,便十分小心的讨好着,生怕这个天仙一般的妹妹不高兴不理会自己。

    “前几次姑妈过来瞧老太太,妹妹怎么没跟过来。”

    黛玉抬眼瞧见众人都盯着她们两个,她若是太过了也不好,只是宝玉越是如此她越是不想同他讲话,前世还没纠缠够吗今生偏还要再来一次。只是心里难过面上却不能显露,故而仍旧是耐着性子答道:“前几次偏生我都有事,故而便没来。”

    “妹妹都在家忙什么呢,我听说妹妹在家也只有愽弟弟陪着,老太太前儿还说要接妹妹过来小住,到时候叫老太太把云妹妹也接过来,我们一起乐一乐,岂不热闹。”

    听见他提起湘云来,黛玉只含着笑不搭话,那边贾敏听见便也笑道:“说起湘云来,我倒也从未见过这个孩子,母亲每每在信件中提及湘云来都是十分夸耀的,想来也是个好的。”

    贾宝玉见贾敏对湘云十分感兴趣,不待贾母说话便笑道:“姑母不知道,云妹妹天生一个活泼的性子,若是她来了,我们可是有的乐了。”

    众人一时说笑,宝玉对黛玉十分殷勤小心,较之前世更甚,他不如此也就罢了,越是如此黛玉心里越是难受,想要远着他也无处可躲,又怕他再问着前世的话出来,闹着砸玉什么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只不得安宁。整整一天下来,黛玉强自忍着眼角的酸涩,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

    今日贾敏前来便是早已同黛玉商量好要住上几日,贾母早已命人收拾好贾敏做姑娘时的院子给母女二人,林愽那边也同彭老商量好这几日便留宿彭家,贾敏倒也放心。

    好容易挨到了晚上,众人各自回房休息,黛玉因睡不着又怕母亲担心,便央求了张嬷嬷说想看看月色,张嬷嬷心知姑娘性子执拗怕想必是拦不住,好在不过隔着窗户看两眼,心知姑娘许是有心事,索性便答应了她。

    静静的临窗而坐,黛玉却无甚心思赏月,只觉自己心乱如麻不知该要如何是好,一时回忆起前世同宝玉的点点滴滴,不觉便流下了泪来。

    宝玉宝玉,你可曾知道,便是前世为你丧了命又能如何嘴上说着怨恨又能如何我心内从未曾真正的怨过你一丝一毫,便是你我无缘又能如何便是今生重逢又能如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叹一句情深缘浅。

    最好不见,最好不念。

    只是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于你我二人,我如今早已是心如止水,今生不求别的,只愿多多承欢于我父母膝下,那些埋葬在心底的情愫,也许早已经随着我这一身的病痛烟消云散。

    可是为何,见到你如此待我,我却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平静

    宝玉宝玉,你告诉,我究竟该要怎样同你相处才是

    c第十七章:宝玉无礼初见湘云

    且不说黛玉心中如何酸涩,只说她如今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许是死过一回连心也跟着死了。

    又或许是前世爱的太过于刻骨铭心,如今反倒是没了那份心思,纵使眼下同宝玉再次相逢,她也不过是想着前世那样的情分,若是就此生分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自己早已打定主意,前世的孽就让它随着前世的缘一同飘洒的干干净净吧,故而如今不说别人,便是对于宝玉她也无甚留念,只心中偶然想起前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耳鬓厮磨的日子,也不过是会感叹一句:罢了

    黛玉其实也曾不解自己为何会如此,她也曾彻夜苦思冥想,为何心里的感觉,对于宝玉的那份情愫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滴的越来越淡了,以至如今仿佛丝毫不曾存在过的样子

    难道,是自己的心死了

    或许是吧,只是无论是心死了还是如何,曾经那一眼执念的步步沦陷,曾经那一念执着的飞蛾扑火,却都一一演化成了如今再见的不知所措,宝玉,你我注定是要错过的,前世的苦果我不想今生继续来尝。

    或许,你我之间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是夜,黛玉静静的熟睡了过去。

    梦中的她不知不觉又见到上一次警幻仙姑指给她看的那株仙草,黛玉思索良久,好像这仙草名为绛珠

    只是不知为何,当初已枯萎将死的仙草,如今却犹如焕然新生一般,嗯,十分的光彩夺人。

    黛玉心中只想到这四个字来形容,只见仙草的周围焕发出一阵阵耀眼的光芒,自己却不觉得刺眼,反倒是感觉光照在自己身上暖暖的,十分舒适。

    前世的债,早已还尽

    耳边突然想起上一次自己昏迷之时听到的声音,好像是这几个字。

    前世的债前世的债黛玉忍不住落下一滴泪来,前世的债无论究竟是什么就让它过去吧,前世的一切自己都不想再做过多的纠结,她只想有一个全新的今生。

    第二日一早,黛玉早早的便起了身,心下还犹自琢磨着昨晚的那个亦真亦假的梦境。

    待梳洗妥当,便有丫头来回报说是贾敏也起了身,黛玉早派了小丫头过去留意,这会子听了信儿便忙忙的赶了过去。

    彼时贾敏才刚起身,黛玉便笑着上前接过丫头手里活计,服侍起母亲来。

    见此情景,心里一时感叹女儿大了,贾敏自然欣喜异常,只是到底心疼黛玉,便笑着叫她一边歇着去,谁知正忙着,就有丫头来报:“太太,宝二爷来给太太请安。”

    黛玉早料到了会是如此,故而并不惊讶,却是众人都不曾想到此一出,皆是吃了一惊,便是贾敏,纵使贾宝玉是她亲侄子,这会子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糊涂东西,太太才刚起身,宝二爷怎会过来给太太请安,你是怎么传的话”

    一旁的颖欣见贾敏沉了脸,许是心下不大高兴,便上前呵斥道,又忙给那小丫头使眼色。那小丫头本也伶俐,生怕太太挑了她的错处,心下不由得怨念起宝玉来了,都说了太太还未出来,他却是怎么都不听,这会子害的惹了太太生气,故而便忙又说道:“才刚宝二爷本来是要去姑娘屋里瞧姑娘的,谁知姑娘早就来了太太这边,宝二爷听见便忙就要来太太这里瞧姑娘。”

    她这不说还好,贾敏本以为是小丫头不经事一时传错了话,谁知如此一听却是贾宝玉

    一旁的黛玉听了心里也是一叹,她本料到宝玉今儿一早必是会来寻她,她们母女两个这个小院子是紧挨着贾母院子的,故而离贾宝玉的碧纱橱也是极近。故而黛玉早早的便跑到母亲这里来,省的倒时候宝玉又一头闯进了她屋子里去,不说她如今不知该要如何面对,倘若让那些有心的人知道了,自己平白又多了一身的不是。

    “母亲先收拾着,女儿出去看看二表哥,许是丫头会错了意,母亲别在意。”

    谁知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黛玉本以为她躲到母亲这里来,叫宝玉扑个空也就算了,怎的他竟然如此不知礼数要往母亲这里闯,罢了,罢了,既是自己惹来的,还是自己出面去平息了也罢。

    贾敏沉着脸点了点头,张嬷嬷便陪着黛玉出去了,果然贾宝玉还未梳洗,瞧那样子八成是胡乱套了衣服便忙忙的赶了过来。黛玉瞧见他散乱的头发,还未及开口宝玉便上前笑道:

    “妹妹怎的起来的这么早可是昨晚睡得不香还是床铺不舒服想必是妹妹身边的姐姐们不熟悉我们府里,怕是妹妹有不顺心遂意的地方了。”

    还是这般的会体贴人,只是不想接他这一茬,黛玉便淡淡的说道:“二表哥想多了,我不过习惯早起罢了,只是二表哥还未梳洗,怎的就过来了。”

    宝玉能见到黛玉便十分欢喜,哪里还顾得上她对自己什么态度,又听见她提起梳洗的事来,便不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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