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挨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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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挨揍
冬生被王老汉赶出来，心里面一百个不甘，可又能怎样，他压抑着满腔的悲愤，走过长长的街道，小冰晶打在脸上，针扎地疼，街里静悄悄的，除了几个出来抱柴火做饭的媳妇，没有人影，路面很滑，姑姑死死拽着他的胳膊，顶着北风往家里走。
一进屋，他就用拳头狠命捶墙，“姑，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我是您亲侄儿，我是不是正经人我和凤琴谈恋爱怎么就伤风败俗了？她爱的人是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姑姑看他拳头捶出血心疼地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再闹就得出人命，凤琴爸那可是个犟骨头，为了檩条大地方，要跟王世成拼命，你硬来受罪的可是凤琴！”
她见侄儿停下拳头凑近说：“你没看见都是她们家心甜，你要想和她的事成了，就得忍，我看得出凤琴那丫头，不是三句两句哄回头的，你得相信她。”
“那我也不能眼巴巴看她一个人扛着，我得跟她一起面对。”
“你咋一根筋，王老汉要是见你不死心，不打折你腿？这事得从长计议，你听姑的，我私下问问她是咋想的，你听我信。”
他坐在炕沿上，两双大手不知放在哪好，姑姑拍拍他的肩，叹口气说：“李婶侄子是正式工，这条件可村上下没有几户，凤琴嫁过去，只有享福没有罪受，你回去也好好想想，为她好就放了她，今后你俩各走各的，总比被人指着脊梁骨好。”
他头也不回走出姑姑家，冰冷的风灌进衣服里，他却还觉得烧心，他敞开怀，冲着旷野喊了几嗓子，抹抹眼泪，往花溪村走去。
继续爱她还是放了她？他还没做点什么就要放弃吗？他做了几天思想斗争，最终还是不甘心，他从床上爬起来，看看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花，穿上衣服推开门就往外走。
王平庄街筒里已经有人在扫雪，他绕到村南，远远看见一个年轻人在凤琴家门口扫雪，那人腿略跛，但动作挺麻利，不一会儿雪攒成了堆，淘气的北风把墙头上积雪扬了年轻人一脖颈，好像还玩儿不够，又把树叶卷起向他身上丢去。
这时院里走出一个姑娘，递给他一副手套，两个人有说有笑。
他揉揉双眼，想看清那姑娘是不是凤琴，“不是，不是”他自言自语。又看见凤琴爸热热乎乎招呼那年青人进屋吃饭。他感到无尽的悲哀，觉得那年轻人已经把他全部的希望抢走了，他是爱情的失败者，他被自己的懦弱打败了！
不错，那年轻人就是李平，他三天两头往凤琴家跑，像一盆烧不完的炭火，可劲地献殷勤，院里院外放下这个抄起那个，谁问都说不累。他心里自有小算盘：只要这个家的“家长”不拒绝他，他就胜券在握。
这不他托人弄俏地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送上门，没等王老汉说话抄起扫帚跑出去扫雪。
老伴对着桌上电视机发愣，“这不好吧，八字还没一撇呢，怎能受这么大的礼？”
王老汉也不住地摇头。
凤琴撩帘子进屋说：“爸，女儿不是商品，您不能收李平的礼。”
王老汉不是贪财的人，心里明白李平是在讨好自己，他更明白，东西不重要，人品才重要。可李平也不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他不也是下过井c吃过苦c受过罪的汉子？嫁给他虽说享不了大福，但怎么着也是衣食无忧啊！
他苍凉的脸上现出哀求的神情说：“琴儿，爸没把你当商品，爸真的为你好呀，你说不收就不收，只要你回心转意。”他见闺女紧闭着嘴，一抖手出去叫李平吃饭。
妹妹跑进屋对姐姐说：“他可真逗，我给他送手套，他说他不冷，还说给咱们家干活从心里热乎，以后力气活他都包了。”
她一阵心酸，家人要是像喜欢李平一样喜欢冬生该多好呀，冬生同样有的是力气，同时还有爱。
她怅然地走到一边，坐在角落里，仿佛置身在陌生的世界。
李平进了屋，老伴边倒热水边说：“我和他爸的意思，交往归交往，不兴送这么贵的礼，电视机我们不能收。”
李平抖抖热毛巾擦脸笑着说：“没啥，我们矿上的关系，听说这个牌子的电视机抢手得很，您二老腻了就看看电视，凤琴不也得看嘛。”他看看凤琴眯起一对笑眼说：“今个儿，镇上有好电影，我想跟她去看，也让她散散心。”
吃过午饭，李平站在院子里等她，凤琴就恨这样，这不是炫耀她和他的关系吗？她坐着一动不动，不管妈妈怎么劝，王老汉气得吹胡子瞪眼，可闺女大了总不能动不动就打吧，再说他也舍不得，最后还是李平进屋一把拉起她的手，拽着她走出屋子。
她瞪起凤眼，一把甩开他的手，快步往村外走。李平眯着他那双笑眼美滋滋地跟在她后面。
天气就像孩子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寒风嘶拉拉吹着她的脸，路上积雪穴成堆儿，脚底时而踩到松软的雪堆时而踩到僵硬的土地，一群群小麻雀在远处小树林叽叽喳喳，田野盖着厚厚一层白雪，白玉盖着翡翠一般接到天边。
她看见灰蒙蒙树林里晃动着一个身影，她知道那是大民，在蹲野兔。大民好像也看到了她们，他停下来倚在一棵老槐树上，远远地看她们冷笑。
李平也看到树林里怪人，他紧走几步，跟她肩并肩走。
她突然停下脚步对他说：“李平，我知道你是好人，但强扭的瓜不甜，我求求你放了我。”说完“扑通”给他跪下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他一跳，他不觉后退几步，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拉起她。然后说：“你这是做啥？搞对象没啥放不放，就算我退了这门婚事你就能跟冬生在一起了？”
“冬生？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吃了一惊问。
他笑笑，掸去她膝盖上的残雪说：“知道咋样，不知道又咋样？你跟他又不可能，实话告诉你，我从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哪一样和我比？他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什么自由恋爱，我又不老能少你的”说完凑上前就要搂她。
她羞红了脸用力一推，没想到脚下一滑反而倒在他怀里，他笑起来说：“这就对了。”说完肉嘟嘟的嘴唇按住她的嘴，她拼命挣扎，她低估他了，他表面憨厚原来是人面兽心！
突然一只榔头般铁硬拳头打过来，李平撒开凤琴抱住头跌倒在雪地上，他扫一眼来人是谁，正要开口骂，只见那男人先下手为强，对他拳打脚踢，他哪受过这个委屈，两个人扭打在雪地里。
直到凤琴急得大哭两个人才住手。
李平爬起来仔细打量来人，认出他就是树林里冲他们冷笑的人。
大民抖抖身上的雪指着李平说：“你要跟凤琴谈对象就规矩点，不许你欺负她！”
李平已有九分惧怕，口里却装横说：“凤琴是我未来媳妇儿，我动手咋啦？”
大民舞动着拳头说：“她是我们村姑娘，这又是我们村地盘，你欺负人就不行！”
“没王法啦，告诉你我镇上有人，小心让你蹲局子！”李平威胁说。
大民冷笑两声说：“好，那我就见你一次打一次，直到你把我送进局子。”说完又冲过来。
李平见这个人实在难惹，也顾不得凤琴，爬起来跌跌撞撞往镇里跑，口里说着：“有本事，你等着。”
真是没脸见人了，她捂住脸，哽咽着跑回家。大民呆立在那儿，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两只大手狠命地捶着积雪，他恨她，恨她怎么就看不见他对她的好。
冬生被王老汉赶出来，心里面一百个不甘，可又能怎样，他压抑着满腔的悲愤，走过长长的街道，小冰晶打在脸上，针扎地疼，街里静悄悄的，除了几个出来抱柴火做饭的媳妇，没有人影，路面很滑，姑姑死死拽着他的胳膊，顶着北风往家里走。
一进屋，他就用拳头狠命捶墙，“姑，没有这么欺负人的，我是您亲侄儿，我是不是正经人我和凤琴谈恋爱怎么就伤风败俗了？她爱的人是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姑姑看他拳头捶出血心疼地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再闹就得出人命，凤琴爸那可是个犟骨头，为了檩条大地方，要跟王世成拼命，你硬来受罪的可是凤琴！”
她见侄儿停下拳头凑近说：“你没看见都是她们家心甜，你要想和她的事成了，就得忍，我看得出凤琴那丫头，不是三句两句哄回头的，你得相信她。”
“那我也不能眼巴巴看她一个人扛着，我得跟她一起面对。”
“你咋一根筋，王老汉要是见你不死心，不打折你腿？这事得从长计议，你听姑的，我私下问问她是咋想的，你听我信。”
他坐在炕沿上，两双大手不知放在哪好，姑姑拍拍他的肩，叹口气说：“李婶侄子是正式工，这条件可村上下没有几户，凤琴嫁过去，只有享福没有罪受，你回去也好好想想，为她好就放了她，今后你俩各走各的，总比被人指着脊梁骨好。”
他头也不回走出姑姑家，冰冷的风灌进衣服里，他却还觉得烧心，他敞开怀，冲着旷野喊了几嗓子，抹抹眼泪，往花溪村走去。
继续爱她还是放了她？他还没做点什么就要放弃吗？他做了几天思想斗争，最终还是不甘心，他从床上爬起来，看看窗外越来越大的雪花，穿上衣服推开门就往外走。
王平庄街筒里已经有人在扫雪，他绕到村南，远远看见一个年轻人在凤琴家门口扫雪，那人腿略跛，但动作挺麻利，不一会儿雪攒成了堆，淘气的北风把墙头上积雪扬了年轻人一脖颈，好像还玩儿不够，又把树叶卷起向他身上丢去。
这时院里走出一个姑娘，递给他一副手套，两个人有说有笑。
他揉揉双眼，想看清那姑娘是不是凤琴，“不是，不是”他自言自语。又看见凤琴爸热热乎乎招呼那年青人进屋吃饭。他感到无尽的悲哀，觉得那年轻人已经把他全部的希望抢走了，他是爱情的失败者，他被自己的懦弱打败了！
不错，那年轻人就是李平，他三天两头往凤琴家跑，像一盆烧不完的炭火，可劲地献殷勤，院里院外放下这个抄起那个，谁问都说不累。他心里自有小算盘：只要这个家的“家长”不拒绝他，他就胜券在握。
这不他托人弄俏地买了一台黑白电视机送上门，没等王老汉说话抄起扫帚跑出去扫雪。
老伴对着桌上电视机发愣，“这不好吧，八字还没一撇呢，怎能受这么大的礼？”
王老汉也不住地摇头。
凤琴撩帘子进屋说：“爸，女儿不是商品，您不能收李平的礼。”
王老汉不是贪财的人，心里明白李平是在讨好自己，他更明白，东西不重要，人品才重要。可李平也不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他不也是下过井c吃过苦c受过罪的汉子？嫁给他虽说享不了大福，但怎么着也是衣食无忧啊！
他苍凉的脸上现出哀求的神情说：“琴儿，爸没把你当商品，爸真的为你好呀，你说不收就不收，只要你回心转意。”他见闺女紧闭着嘴，一抖手出去叫李平吃饭。
妹妹跑进屋对姐姐说：“他可真逗，我给他送手套，他说他不冷，还说给咱们家干活从心里热乎，以后力气活他都包了。”
她一阵心酸，家人要是像喜欢李平一样喜欢冬生该多好呀，冬生同样有的是力气，同时还有爱。
她怅然地走到一边，坐在角落里，仿佛置身在陌生的世界。
李平进了屋，老伴边倒热水边说：“我和他爸的意思，交往归交往，不兴送这么贵的礼，电视机我们不能收。”
李平抖抖热毛巾擦脸笑着说：“没啥，我们矿上的关系，听说这个牌子的电视机抢手得很，您二老腻了就看看电视，凤琴不也得看嘛。”他看看凤琴眯起一对笑眼说：“今个儿，镇上有好电影，我想跟她去看，也让她散散心。”
吃过午饭，李平站在院子里等她，凤琴就恨这样，这不是炫耀她和他的关系吗？她坐着一动不动，不管妈妈怎么劝，王老汉气得吹胡子瞪眼，可闺女大了总不能动不动就打吧，再说他也舍不得，最后还是李平进屋一把拉起她的手，拽着她走出屋子。
她瞪起凤眼，一把甩开他的手，快步往村外走。李平眯着他那双笑眼美滋滋地跟在她后面。
天气就像孩子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寒风嘶拉拉吹着她的脸，路上积雪穴成堆儿，脚底时而踩到松软的雪堆时而踩到僵硬的土地，一群群小麻雀在远处小树林叽叽喳喳，田野盖着厚厚一层白雪，白玉盖着翡翠一般接到天边。
她看见灰蒙蒙树林里晃动着一个身影，她知道那是大民，在蹲野兔。大民好像也看到了她们，他停下来倚在一棵老槐树上，远远地看她们冷笑。
李平也看到树林里怪人，他紧走几步，跟她肩并肩走。
她突然停下脚步对他说：“李平，我知道你是好人，但强扭的瓜不甜，我求求你放了我。”说完“扑通”给他跪下了。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他一跳，他不觉后退几步，迟疑了一下走上前拉起她。然后说：“你这是做啥？搞对象没啥放不放，就算我退了这门婚事你就能跟冬生在一起了？”
“冬生？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吃了一惊问。
他笑笑，掸去她膝盖上的残雪说：“知道咋样，不知道又咋样？你跟他又不可能，实话告诉你，我从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哪一样和我比？他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我也能给你，什么自由恋爱，我又不老能少你的”说完凑上前就要搂她。
她羞红了脸用力一推，没想到脚下一滑反而倒在他怀里，他笑起来说：“这就对了。”说完肉嘟嘟的嘴唇按住她的嘴，她拼命挣扎，她低估他了，他表面憨厚原来是人面兽心！
突然一只榔头般铁硬拳头打过来，李平撒开凤琴抱住头跌倒在雪地上，他扫一眼来人是谁，正要开口骂，只见那男人先下手为强，对他拳打脚踢，他哪受过这个委屈，两个人扭打在雪地里。
直到凤琴急得大哭两个人才住手。
李平爬起来仔细打量来人，认出他就是树林里冲他们冷笑的人。
大民抖抖身上的雪指着李平说：“你要跟凤琴谈对象就规矩点，不许你欺负她！”
李平已有九分惧怕，口里却装横说：“凤琴是我未来媳妇儿，我动手咋啦？”
大民舞动着拳头说：“她是我们村姑娘，这又是我们村地盘，你欺负人就不行！”
“没王法啦，告诉你我镇上有人，小心让你蹲局子！”李平威胁说。
大民冷笑两声说：“好，那我就见你一次打一次，直到你把我送进局子。”说完又冲过来。
李平见这个人实在难惹，也顾不得凤琴，爬起来跌跌撞撞往镇里跑，口里说着：“有本事，你等着。”
真是没脸见人了，她捂住脸，哽咽着跑回家。大民呆立在那儿，天地之间只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上两只大手狠命地捶着积雪，他恨她，恨她怎么就看不见他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