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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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宁闭目养神时，忽觉身周灵力波动，眼还未睁，手却不动声色地握住了颈间的幽云碧玺。
不过须臾她便放开警惕，睁开眼睛，抬手间房门轻轻开启，门外站着的却是许久不见的夜神殿下润玉。
“夜神殿下深夜前来，莫非是想通了？”
润玉缓步踏进屋中，眼尾一扫，房门便自动合上。
锦宁抬眼扫过润玉微微愣住，往昔所见，润玉确如传闻中那般温和端方，与世无争，虽然被天后打压，却也从未见过他如此低迷消沉，仿佛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夜神殿下这是怎么了？”
润玉眼神涣散片刻回神却是不答反问：“敢问仙上可知当年先花神因何仙陨？”
锦宁眸光微闪：“情之一字，在所难免罢了。”
“只是这样吗？”润玉唇角勉强牵起，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无，他盯着锦宁一字一顿地说，“润玉还以为仙上对天界，对天帝天后厌恶至此，明明对旭凤情根深种却不敢面对，是因为已经知晓当年先花神之逝实乃天后之祸。”
锦宁定定地看了润玉一眼。
“你是如何得知的？”
从润玉的眼神中，锦宁看出来，他已经知晓，说这些话的目的并不是试探，反而像是有所感触。
润玉自顾自坐下：“如何得知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时至今日，润玉方才知晓竟与仙上和锦觅仙子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等锦宁追问，润玉便主动提起：“仙上愿意听润玉说一个故事吗？”
“愿闻其详。”
天亮的时候，锦觅伸着懒腰打开房门，无意间瞥见院中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润玉。
锦觅立刻小跑到他面前欣喜地问：“小鱼仙倌，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润玉淡笑：“几日未见，锦觅仙子可安好？”
“安好安好，安好得很，你呢？”锦觅凑近他仔细打量片刻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锦觅说着便去捉他的手要给他把脉，她自问博览医书，虽学艺不精皮毛还是会的。
一抓住润玉的手，她便察觉了不妥：“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当龙的都这样吗？”
润玉反手握住她的手，锦觅抬头看他，只听他问：“锦觅仙子，润玉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
“你能不能”润玉犹豫片刻才缓缓说出请求，“能不能抱抱我？”
润玉话音才落，锦觅便张开双臂去抱住他，只是他比锦觅高出一截，锦觅无法圈住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抱住他的腰身。
抱了一会儿，锦觅抬头问：“这样可以吗？”
润玉眼中酸涩，喉间哽住，一时间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锦觅只当他默认了，便继续抱着他。
良久，润玉的双臂才微微颤着放下，试探着圈住锦觅，察觉她并无排斥才终于紧紧地用力地回抱住她。
洛霖来时，见到院中紧紧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慈悲。
某种程度上来说，润玉跟锦觅姐妹俩何其相似，锦觅她们至少有自己护着，而润玉对天帝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
天帝和天后之间并不和睦，所以对天后多次提议立旭凤为储都搪塞过去，但那只是因为他对天后有诸多不满，而对旭凤这个战功赫赫却光明磊落，恭顺有加的儿子十分满意。
洞庭湖之变后，天帝开始暗暗扶植润玉，大力促成他和锦觅的婚事，想利用他牵制天后和鸟族。
润玉心思重，可他从来没有为一己私欲做出有违伦常的事情，要是他真像旭凤一样心境澄明，不知收敛，早就万劫不复了。
可如今他已被逼着走上这条稍不注意便要万劫不复的道路。
锦宁还记得那日润玉和自己定下盟约时说的话心下有些复杂，天帝天后自以为掌控润玉为棋子反复磋磨，须不知棋子也会有反噬的一天。
“爹？”锦宁看到了院中相拥的两人，见洛霖望着他们若有所思，才叫了他一声。
洛霖收回目光，对锦宁道：“我已经决定答应天帝将觅儿嫁于润玉了，等觅儿晋了上仙，这件事便提上日程。”
锦宁垂眸掩去眼中思量，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若非润玉对锦觅的真心又以元神起誓，再加上锦觅有陨丹，她也不能放心把锦觅交给润玉。
洛霖瞧着锦觅和润玉，又见小女儿形单影只，联想日前去九霄云殿时听到的传闻，试探着道：“待觅儿和润玉完婚之后便是你的事了，天上地下无论是谁，只要宁儿欢喜，爹必不让你失望。”
“不用了，爹。”锦宁摇头。
“莫非宁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锦宁陡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只好半真半假地转移话题：“爹，幽冥圣主曾经告诫过我百年之内将有大劫，恐有性命之忧，您若是真心疼爱我，不如想想法子怎么帮我先度了这劫再说。”
所以百年之内不要打她的主意了，她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不想洛霖却是脸色一变：“幽冥圣主修为竟有如此境界？那他可有提起此劫难如何化解？”
锦宁摇了摇头。
洛霖脸色微变眉心紧皱：“之前带觅儿去师尊处解封印时，她也提起说你命中有一劫，却也不曾提起化解之法。难道此劫竟是避无可避？”
锦宁倒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居然和上清天那位从未谋面的斗姆元君恰好说到一块儿去了。
因着忽然得知锦宁有大劫，洛霖对锦宁安危忽然看重了起来，连她要回花界都劝阻了，坚持让她等锦觅晋仙之后由他亲自保护之下回去。
锦宁也没坚持，只等着锦觅晋仙之后再一起返回花界。
不过他们都没料到锦觅晋仙之事竟生了些许波折，只因她之前被封印了几千年真身，修为实在有限。
虽然如今封印解除，锦觅的修为进益一日千里，可她根基不稳，晋仙当日被太上老君和缘机仙子提出晋仙对她仙元有损，也不利于天界神本稳固。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锦觅须去凡间走一遭，历一场百年之劫。
本来水神和天帝达成共识，等锦觅晋仙便宣布她和润玉的婚期，如今横生枝节，众人为了锦觅着想，只好顺势应了下来。
锦觅和润玉婚事已成定局，众人回了洛湘府要商量如何应对锦觅历劫的事情，润玉自然也跟着一道来了。
润玉说：“天后几日前召见过缘机仙子，觅儿此番下凡历劫，我料想她必会对觅儿不利。”
水神也知道天后一直恨不得把锦觅锦宁两人除之而后快，当初她就敢直接潜入花界打伤锦宁。
如今锦觅下凡历劫，凡界变数太多，他们恐怕鞭长莫及，天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锦宁知道他心思缜密，既然说出这番话来，心里想必已有计较。
果然，润玉目光扫了一圈之后最终落在锦觅脸上，他冲她笑了笑：“我仔细想过了，决定这次和觅儿一起下凡历劫。”
洛霖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意外和震惊。
锦宁也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想还是有些不赞同。
“你晋升上神多年，神格已稳，没必要下凡历劫吧。况且以你的身份要是下凡去，天后肯定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再回天界。”
润玉眉眼素淡，明知自己下凡很有可能一去不回，却似并不放在心上。
“我若下凡，天后的注意力便会更多的放在我身上，于觅儿反而不会太上心，届时你们若要保护她也容易得多。我意已决，这便回去准备了，三日之后，我会和觅儿一道下凡。”
水神一番思量，此时当着锦觅和锦宁的面却不好说，只能目送他告辞之后径自离去。
润玉走后，锦宁和锦觅也回去休息，屋里只剩下他和临秀，洛霖说：“润玉说要下凡历劫想来心中定有成算，他如今已是觅儿未来夫婿，我断不能叫他被天后暗害了去。”
临秀点头：“此事须从长计议，好在还有三日时间，我们还有时间。”
“嗯。”洛霖点头，握住了临秀的手。
他们自幼相伴长大又成婚多年，心意相通，有些话不需要多说，两人心中都已经明了。
锦宁和锦觅一道回了院中各自回房休息。
等到锦觅沉入梦乡，锦宁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她离开房间，到了院外水畔之上，润玉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方才两位仙上都在，有些话我不便多说，是以邀仙上前来，多有唐突，还望仙上莫怪。”
锦宁点头：“但说无妨。”
那日润玉到她房门外同她说了一段往事，原来在她认知之外，天帝天后夫妻两人其利断金，生生逼死了润玉的娘亲，天后更是借润玉母族公报私仇几乎将他置于死地。
润玉告诉她他要亲手为母亲报仇，以自己的元神起誓应下了当初锦宁出的三件事，唯一的要求就是锦宁能在必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有共同的敌人，那日之后自然达成共识。
润玉便直接道出自己的打算：“我神格已稳，本不必再入轮回，也不用遵凡尘命数。前日为我母亲赎罪，也为了洞庭水族一众生灵受了三万天火刑罚，灵元受损。这次我下凡历劫，天后定会想办法取我性命，也许还会行非常之法，这便是机会。”
锦宁还有些犹豫：“你要自己当诱饵引天后对你出手收集证据，可是太危险了，倘若倘若你真的回不来该如何是好？”
“从我母亲死在天后之手的那一刻起，生死我已经置之度外了。”润玉转身望着锦觅房间所在的方向。
“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觅儿，但我现在自身都难保，总担心护不住她。觅儿年纪尚轻，虽然总说喜欢我，程度却尚浅，若我有个万一，和仙上的约定便作废，将来自有水神和你为她再挑个如意郎君，我便心满意足了。”
润玉本就聪慧，看得出锦觅懵懂对他情意十分淡薄。
以前还觉得怅然若失，如今看来倒是甚好，他处境艰难如履薄冰，若有万一，锦觅也不用为他伤神。
在这一点上，锦宁自认对润玉有所亏欠，他只道是锦觅没开窍，可是亲疏有别，自己把锦觅放在第一位，陨丹之事连水神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对他坦白。
锦宁暗叹一声：“你是天帝之子，我想借你达成夙愿却担心你同天帝一般凉薄，虽然信你却还是让你以元神起誓才能毫无顾忌地支持你。但是你放心，我和你盟约已成，你所想亦是我所求，怎好叫你一人承担。”
润玉却并不在意，他知道锦宁挑中他存了利用之心，可他也不在意，而且锦宁同锦觅长得太像，明知她利用自己也生不出怪罪的心思来。
“天后日日担心我包藏祸心，我便索性叫她亲眼见见，什么叫真正的包藏祸心。”
锦宁心头一跳，只听润玉语调仍如往日平缓清淡却叫人心头一凛。
“他们不给我公道，我便自己给自己公道。”
不过须臾她便放开警惕，睁开眼睛，抬手间房门轻轻开启，门外站着的却是许久不见的夜神殿下润玉。
“夜神殿下深夜前来，莫非是想通了？”
润玉缓步踏进屋中，眼尾一扫，房门便自动合上。
锦宁抬眼扫过润玉微微愣住，往昔所见，润玉确如传闻中那般温和端方，与世无争，虽然被天后打压，却也从未见过他如此低迷消沉，仿佛仿佛失了魂魄一般。
“夜神殿下这是怎么了？”
润玉眼神涣散片刻回神却是不答反问：“敢问仙上可知当年先花神因何仙陨？”
锦宁眸光微闪：“情之一字，在所难免罢了。”
“只是这样吗？”润玉唇角勉强牵起，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无，他盯着锦宁一字一顿地说，“润玉还以为仙上对天界，对天帝天后厌恶至此，明明对旭凤情根深种却不敢面对，是因为已经知晓当年先花神之逝实乃天后之祸。”
锦宁定定地看了润玉一眼。
“你是如何得知的？”
从润玉的眼神中，锦宁看出来，他已经知晓，说这些话的目的并不是试探，反而像是有所感触。
润玉自顾自坐下：“如何得知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时至今日，润玉方才知晓竟与仙上和锦觅仙子同是天涯沦落人。”
不等锦宁追问，润玉便主动提起：“仙上愿意听润玉说一个故事吗？”
“愿闻其详。”
天亮的时候，锦觅伸着懒腰打开房门，无意间瞥见院中站着一个人，定睛一看，却是润玉。
锦觅立刻小跑到他面前欣喜地问：“小鱼仙倌，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润玉淡笑：“几日未见，锦觅仙子可安好？”
“安好安好，安好得很，你呢？”锦觅凑近他仔细打量片刻露出疑惑的表情，“你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生病了？”
锦觅说着便去捉他的手要给他把脉，她自问博览医书，虽学艺不精皮毛还是会的。
一抓住润玉的手，她便察觉了不妥：“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啊？当龙的都这样吗？”
润玉反手握住她的手，锦觅抬头看他，只听他问：“锦觅仙子，润玉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什么？”
“你能不能”润玉犹豫片刻才缓缓说出请求，“能不能抱抱我？”
润玉话音才落，锦觅便张开双臂去抱住他，只是他比锦觅高出一截，锦觅无法圈住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抱住他的腰身。
抱了一会儿，锦觅抬头问：“这样可以吗？”
润玉眼中酸涩，喉间哽住，一时间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锦觅只当他默认了，便继续抱着他。
良久，润玉的双臂才微微颤着放下，试探着圈住锦觅，察觉她并无排斥才终于紧紧地用力地回抱住她。
洛霖来时，见到院中紧紧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一抹慈悲。
某种程度上来说，润玉跟锦觅姐妹俩何其相似，锦觅她们至少有自己护着，而润玉对天帝来说却是可有可无的。
天帝和天后之间并不和睦，所以对天后多次提议立旭凤为储都搪塞过去，但那只是因为他对天后有诸多不满，而对旭凤这个战功赫赫却光明磊落，恭顺有加的儿子十分满意。
洞庭湖之变后，天帝开始暗暗扶植润玉，大力促成他和锦觅的婚事，想利用他牵制天后和鸟族。
润玉心思重，可他从来没有为一己私欲做出有违伦常的事情，要是他真像旭凤一样心境澄明，不知收敛，早就万劫不复了。
可如今他已被逼着走上这条稍不注意便要万劫不复的道路。
锦宁还记得那日润玉和自己定下盟约时说的话心下有些复杂，天帝天后自以为掌控润玉为棋子反复磋磨，须不知棋子也会有反噬的一天。
“爹？”锦宁看到了院中相拥的两人，见洛霖望着他们若有所思，才叫了他一声。
洛霖收回目光，对锦宁道：“我已经决定答应天帝将觅儿嫁于润玉了，等觅儿晋了上仙，这件事便提上日程。”
锦宁垂眸掩去眼中思量，唇角扬起一抹笑意。
若非润玉对锦觅的真心又以元神起誓，再加上锦觅有陨丹，她也不能放心把锦觅交给润玉。
洛霖瞧着锦觅和润玉，又见小女儿形单影只，联想日前去九霄云殿时听到的传闻，试探着道：“待觅儿和润玉完婚之后便是你的事了，天上地下无论是谁，只要宁儿欢喜，爹必不让你失望。”
“不用了，爹。”锦宁摇头。
“莫非宁儿已经有心上人了？”
锦宁陡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只好半真半假地转移话题：“爹，幽冥圣主曾经告诫过我百年之内将有大劫，恐有性命之忧，您若是真心疼爱我，不如想想法子怎么帮我先度了这劫再说。”
所以百年之内不要打她的主意了，她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不想洛霖却是脸色一变：“幽冥圣主修为竟有如此境界？那他可有提起此劫难如何化解？”
锦宁摇了摇头。
洛霖脸色微变眉心紧皱：“之前带觅儿去师尊处解封印时，她也提起说你命中有一劫，却也不曾提起化解之法。难道此劫竟是避无可避？”
锦宁倒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说，居然和上清天那位从未谋面的斗姆元君恰好说到一块儿去了。
因着忽然得知锦宁有大劫，洛霖对锦宁安危忽然看重了起来，连她要回花界都劝阻了，坚持让她等锦觅晋仙之后由他亲自保护之下回去。
锦宁也没坚持，只等着锦觅晋仙之后再一起返回花界。
不过他们都没料到锦觅晋仙之事竟生了些许波折，只因她之前被封印了几千年真身，修为实在有限。
虽然如今封印解除，锦觅的修为进益一日千里，可她根基不稳，晋仙当日被太上老君和缘机仙子提出晋仙对她仙元有损，也不利于天界神本稳固。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锦觅须去凡间走一遭，历一场百年之劫。
本来水神和天帝达成共识，等锦觅晋仙便宣布她和润玉的婚期，如今横生枝节，众人为了锦觅着想，只好顺势应了下来。
锦觅和润玉婚事已成定局，众人回了洛湘府要商量如何应对锦觅历劫的事情，润玉自然也跟着一道来了。
润玉说：“天后几日前召见过缘机仙子，觅儿此番下凡历劫，我料想她必会对觅儿不利。”
水神也知道天后一直恨不得把锦觅锦宁两人除之而后快，当初她就敢直接潜入花界打伤锦宁。
如今锦觅下凡历劫，凡界变数太多，他们恐怕鞭长莫及，天后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锦宁知道他心思缜密，既然说出这番话来，心里想必已有计较。
果然，润玉目光扫了一圈之后最终落在锦觅脸上，他冲她笑了笑：“我仔细想过了，决定这次和觅儿一起下凡历劫。”
洛霖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意外和震惊。
锦宁也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想想还是有些不赞同。
“你晋升上神多年，神格已稳，没必要下凡历劫吧。况且以你的身份要是下凡去，天后肯定不会再让你有机会再回天界。”
润玉眉眼素淡，明知自己下凡很有可能一去不回，却似并不放在心上。
“我若下凡，天后的注意力便会更多的放在我身上，于觅儿反而不会太上心，届时你们若要保护她也容易得多。我意已决，这便回去准备了，三日之后，我会和觅儿一道下凡。”
水神一番思量，此时当着锦觅和锦宁的面却不好说，只能目送他告辞之后径自离去。
润玉走后，锦宁和锦觅也回去休息，屋里只剩下他和临秀，洛霖说：“润玉说要下凡历劫想来心中定有成算，他如今已是觅儿未来夫婿，我断不能叫他被天后暗害了去。”
临秀点头：“此事须从长计议，好在还有三日时间，我们还有时间。”
“嗯。”洛霖点头，握住了临秀的手。
他们自幼相伴长大又成婚多年，心意相通，有些话不需要多说，两人心中都已经明了。
锦宁和锦觅一道回了院中各自回房休息。
等到锦觅沉入梦乡，锦宁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她离开房间，到了院外水畔之上，润玉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
“方才两位仙上都在，有些话我不便多说，是以邀仙上前来，多有唐突，还望仙上莫怪。”
锦宁点头：“但说无妨。”
那日润玉到她房门外同她说了一段往事，原来在她认知之外，天帝天后夫妻两人其利断金，生生逼死了润玉的娘亲，天后更是借润玉母族公报私仇几乎将他置于死地。
润玉告诉她他要亲手为母亲报仇，以自己的元神起誓应下了当初锦宁出的三件事，唯一的要求就是锦宁能在必要的时候助他一臂之力。
两人有共同的敌人，那日之后自然达成共识。
润玉便直接道出自己的打算：“我神格已稳，本不必再入轮回，也不用遵凡尘命数。前日为我母亲赎罪，也为了洞庭水族一众生灵受了三万天火刑罚，灵元受损。这次我下凡历劫，天后定会想办法取我性命，也许还会行非常之法，这便是机会。”
锦宁还有些犹豫：“你要自己当诱饵引天后对你出手收集证据，可是太危险了，倘若倘若你真的回不来该如何是好？”
“从我母亲死在天后之手的那一刻起，生死我已经置之度外了。”润玉转身望着锦觅房间所在的方向。
“我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觅儿，但我现在自身都难保，总担心护不住她。觅儿年纪尚轻，虽然总说喜欢我，程度却尚浅，若我有个万一，和仙上的约定便作废，将来自有水神和你为她再挑个如意郎君，我便心满意足了。”
润玉本就聪慧，看得出锦觅懵懂对他情意十分淡薄。
以前还觉得怅然若失，如今看来倒是甚好，他处境艰难如履薄冰，若有万一，锦觅也不用为他伤神。
在这一点上，锦宁自认对润玉有所亏欠，他只道是锦觅没开窍，可是亲疏有别，自己把锦觅放在第一位，陨丹之事连水神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对他坦白。
锦宁暗叹一声：“你是天帝之子，我想借你达成夙愿却担心你同天帝一般凉薄，虽然信你却还是让你以元神起誓才能毫无顾忌地支持你。但是你放心，我和你盟约已成，你所想亦是我所求，怎好叫你一人承担。”
润玉却并不在意，他知道锦宁挑中他存了利用之心，可他也不在意，而且锦宁同锦觅长得太像，明知她利用自己也生不出怪罪的心思来。
“天后日日担心我包藏祸心，我便索性叫她亲眼见见，什么叫真正的包藏祸心。”
锦宁心头一跳，只听润玉语调仍如往日平缓清淡却叫人心头一凛。
“他们不给我公道，我便自己给自己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