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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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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塔曼诺夫卡坐落在安加拉河右岸,一共只有三十户人家,还算不上个村镇,只不过是个小村庄。尽管村名听起来挺响亮,它却孤零零地待在一边,而且还在战争爆发以前就开始悄悄地点点地衰落了。村子里已经有五所并不破旧,还很结实的房子死气沉沉地空在那里,窗户钉得紧紧的。战时村庄变得萧条是无须解释的,因为原因只有一个。可是阿塔曼诺夫卡村的居民,特别是那些还没来得及积攒起自己家业的年青人,却是在战前就开始离村外出了。人们向往的是大一些c热闹一些的,有发展前途的地方,而阿塔曼诺夫卡却是个没有发展前途的c地处偏远的村子,和它位于同一河岸的最近的一个村子,即它所属的村苏维埃所在地卡尔达村与它相距也有二十多俄里。当然,它和安加拉河对岸的雷勃纳亚村离得近一些。但雷勃纳亚村更愿意和下游的几个村子来往,因为那里有村苏维埃c商店和上级机关。区中心也在那一边,人们办理各种事务都需要往区中心跑,很少过河到阿塔曼诺夫卡来。轮船载着各种各样的新闻驶过阿塔曼诺夫卡村,许许多多的事情也从这无精打采c孤苦伶仃地立在岸边的村子旁流逝了。这里,甚至连战争开始的消息也迟到了一天。

    应该说,这个村子并非历来如此默默无闻,阿塔曼诺夫卡这个村名来自另一个更加响亮c更加吓人的名称——拉兹鲍伊尼科沃(俄语译音,意思是“强盗村”)。很久以前有一帮汉子不顾廉耻地干起一种虽然见不得人,却大有油水的行当,他们拦路抢劫从勒拿河来的淘金者。村子的地势对于干这种行当是再也合适不过了,这里的山脊几乎一直伸展到安加拉河,要想从旁边绕过村子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反正得走到大路上来。于是这些亡命徒就守候在河旁最险要的地方,窥伺着过路的勒拿河的淘金者。该村的这种声誉已是根深蒂固了。拉兹鲍伊尼科沃这个本来是口头流传的村名后来居然写入了公文。但还早在苏维埃政权建立以前乡里就有人认为这个名称不登大雅之堂,把它改为“阿塔曼诺夫卡”,这样既保留了原义,又不刺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新的村名却没有为附近的老百姓所接受。即使到现在,已经事隔多年,卡尔达,雷勃纳亚和其他一些村子的老头儿们还老是不约而同地说:“全村都抢劫,却想往某个阿塔曼(俄语的译音,意思是“头目”,“匪首”。)身上推,不,那可办不到。”

    娜斯焦娜是命运把她从安加拉河上游抛到阿塔曼诺夫卡来的。在闹饥荒的一九三三年,十六岁的娜斯焦娜在伊尔库茨克附近的家乡埋葬了母亲之后,为了不致饿死,就带着七岁的小妹妹卡季卡沿河往下游走,因为她听说那一带的生活略为好一些。她们的父亲死得还要早,他是在集体农庄成立第一年的骚乱的日子里被人杀害的,据说是误杀,因为要谋害的是另一个人。凶手是谁,一直没抓出来。于是这两个姑娘就成了孤儿。整个夏天娜斯焦娜和卡季卡挨村挨户地走着,在这儿千点活挣上一顿饭,在那儿又吃上一点人家看在可爱的小卡季卡面上才给的食物。要不是卡季卡,娜斯焦娜大概早就完了。她象个幽灵似的又高又瘦,手c脚和脑袋都特别显眼,脸上满含着痛苦的表情。只是卡季卡的存在才促使她动弹,迫使她求人让她做工,向人讨一块面包,因为这时她已等于是卡季卡的母亲了。

    将近秋天的时候姊妹俩好歹走到了柳京纳村。娜斯焦娜记得,她的姑姑就住在那里。姑姑唠叨了好一阵,但还是把两个姑娘收留了下来。娜斯焦娜稍微缓过来以后就到集体农庄去干活,卡季卡则被送去上学。这时,日子渐渐好过一些了:菜园里有了收成,庄稼也熟了。只要有东西可吃,饥饿是容易医治好的。快到冬天的时候娜斯焦娜的身体一点一点恢复起来。接着第二年又来了个大丰收,粮食多得要是不吃成个胖子简直是交待不过去的。渐渐地,娜斯焦娜脸上过早出现的皱纹舒展开了,身体也丰满起来,双颊出现了红晕,神态也显得自若了。不久前干巴巴的稻草人现在出落成一个挺标致的待字闺中的姑娘。两年以后,就是在柳京纳村她让安德烈·古斯科夫这个陌生的,然而是麻俐c威武的小伙子遇上了。那时安德烈正在离这个村子不远的油库领取燃料准备用木筏运走。他们俩很快就谈成了。娜斯焦娜之所以很快做出决定,还因为她已厌倦那种给姑姑当女工,为别人的家庭拚命操劳的生活。安德烈把油桶运到农业机器站后,就立刻坐了船回来,把娜斯焦娜接到他的阿塔曼诺夫卡村去。

    娜斯焦娜没有经过很多考虑就决定出嫁,就象往水里跳一样简单,反正早晚总要出嫁的,很少有人不经过这一关,既然如此,还犹豫什么呢?她事先并不清楚,来到一个陌生的村庄的一个陌生的家庭以后,她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后来才知道,她原来是女工,现在还是当女工,只不过是换了一户人家,而这家人家业大一点,要求更严格一些罢了。古斯科夫家养了两头牛,还有猪c羊和家禽。三口人住一所大房子,娜斯焦娜是这家的第四名成员。她一来,整个家务重担都落到了她肩上。谢苗诺芙娜早就盼着有个儿媳妇好让自己松快松快,儿子娶亲后她就病开了,她两腿肿得厉害,步履艰难,走起路来蹒跚得左右摇晃,象只鸭子,但依然是她当家。谢苗诺芙娜一生都在转动着家务劳动的轮子,现在,有别人的手来替她转动这只轮子了,但她老觉得那双手又笨拙又懒惰,仅仅因为那不是她自己的手。她性格乖僻,一会儿叨叨起来了,既不许人反驳,也不让人辩解,一会儿她又闹别扭生起气来了,半天不吭一声。非得有象娜斯焦娜那样石头一样的耐心才不致于和她打骂起来。娜斯焦娜一般总是不予理睬,这是她在带着卡季卡走遍安加拉河沿岸各村要饭的那个夏天就学会了的,那时候谁都可以无缘无故对她吼骂一通。当然,如果她是本地人,父母就住在阿塔曼诺夫卡,可以随时出来庇护她,不让她受委屈,那么对待她的态度也可能是会有所不同。而她却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老是装出一副可怜相,全部嫁妆只是身上那件旧衣裳,因此在让她见客人以前还不得不赶着给她现做件新的。这一切谢苗诺芙娜都深深记在心底,也就是这些东西在她情绪不好的时候冒出来往火上浇油。

    但是,一年年地过去,谢苗诺芙娜对儿媳妇渐渐有了了解,唠叨得也越来越少了。她承认,儿媳妇既恭顺又勤快。娜斯焦娜既不耽误集体农庄的劳动,又几乎是独力承担了全部家务活。男人们是只管砍柴c打草的。当然罗,如果屋顶塌了下来,他们也会去修理,可是他们却不肯去河边挑水或是打扫畜棚,认为干这一类的活有失男人的体面。谢苗诺芙娜的腿不方便,走不远,因此万事全靠娜斯焦娜一人到处奔忙,离开她简直就不行。这使得谢苗诺荚娜不由自主地对她变得温和一些。但有一件事情她是无法原谅娜斯焦娜的,那就是儿媳妇没有生孩子。她倒没有去责备娜斯焦娜,因为她知道,这是每个女人最大的隐痛,但还是始终耿耿于怀,更何况他们老两口生了三个孩子只剩下安德烈一个。两个大的闺女都早年夭折。

    正是不生育迫使娜斯焦娜忍受了一切。她从小就听人说过,不生孩子的女人不是女人,只能算半个女人,娜斯焦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在这方面会有缺陷,出嫁时心里坦然,她知道女人命定要遇到的事,为自己生活中发生了这个最大的变化感到高兴;她只是在事后才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多过几天姑娘家的日子,这也是常有的事,安德烈对她很温存,管她叫小心肝儿。他们起先压根儿没想到要孩子,只是俩人互相厮守着,享受着相亲相爱的甜蜜滋味,光是这样就够了,有了孩子说不定还会妨碍这种幸福的生活。可是后来,仅仅由于婚后必须生儿育女这条永恒的法则有被破坏的危险,他们不知怎么渐渐地c悄悄地开始感到惶惑不安,开始期待起那原先想躲避和害怕的事来了——会有还是不会有?月复一月,什么变化也没有,于是期待变成了焦躁,然后又变成了恐惧。就只有那么一年的功夫安德烈对娜斯焦娜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他变得爱挑剔c粗暴,可以无缘无故地骂她一通,后来还学会了动拳头。娜斯焦娜忍着:她遵照俄罗斯妇女的习惯把自己的命运一次安排好后就准备忍受她将遭遇的一切。更何况娜斯焦娜觉得是她自己份上的错。只有一次,由于安德烈在责怪她的时候说了些实在叫她无法忍受的话,使她感到十分委屈,娜斯焦娜这才顶撞了他一句,她说,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俩谁是不育的原因,她没有和别的男人试过。他把她揍了个半死。

    诚然,战争爆发前的一年他们相处得好一些了,似乎彼此又开始重新熟悉起来,他们现在已经摸熟了对方的脾气,而且也还得服从一条古老的法则:既然已经在一起生活了,那就该生活下去。娜斯焦娜还和过去一样从安德烈那里得不到多少温存,但他胡闹的次数明显地减少了。即使变化不大,娜斯焦娜见了还是高兴的,因为他们还年青,随着岁月的消逝,一切都会就绪的。要不是战争,事情可能真会是这样,但是战争爆发了,它破灭的何止是这样一些希望。

    战争一开始安德烈就被送上了前线。娜斯焦娜嚎啕痛哭了好一阵以后才平静下来。遭到不幸的不是她一个,那些带着孩子的比她更加受罪,好象这是婚后多年以来不育第一次给她带来了安慰和希望。她过去抱怨自己命不好是不应该的。上天为她作的安排极其合理,它早就预见到了如今落到大家头上的灾难,因而事先就没有叫她拖儿带女,便于她度过难关。等以后日子好了再有孩子还不迟。只要安德烈能回来就好。在漫长的战争岁月中,在那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的可怕的日子里,她赖以呼吸和生活的只有这个念头。

    几年来,安德烈在前线打仗一直很顺利,但一九四四年夏天突然没有消息了。直到两个月以后才收到一封他从新西伯利亚城的医院里寄来的信,信中说他负了伤,伤愈后大概会放他回家住几天。正是这句话使娜斯焦娜打消了上新西伯利亚城去看她男人的念头。既然会让他回来,那还是在家里见面为好,他们就是这样打算的。但安德烈失算了。深秋时他来了一封简短的信,流露出委屈的情绪:回不来了,怎么也不行,他就要出院,但却要把他直接送回前线去。

    然后又没有消息了。

    圣诞节前忽然村苏维埃主席科诺瓦洛夫从卡尔达来到阿塔曼诺夫卡,和他同来的还有满脸雀斑的区段民警。他姓布尔达克,但人们背后叫他巴尔达克(俄语译音,意思是“酒精”)。他们从安加拉河边直接把马赶到古斯科夫家门口。那时候娜斯焦娜没有在家。

    “儿子有什么消息吗?”布尔达克象是在审讯似的非常严厉地问米赫伊奇。

    老人把安德烈最后寄来的几封信拿出来给他。布尔达克自己看完后交给了科诺瓦洛夫看,然后他把信收在口袋里。

    “他再也没来信谈他自己的情况吗?”

    “没有,”茫然失措的米赫伊奇终于镇静下来。“他怎么了?他在哪儿?”

    “他在哪儿?——这正是我们要搞清楚的事。你们的安德烈·古斯科夫不知在什么地方失踪了。他一告诉你们自己的下落,你们就立刻通知我们,明白吗?”

    “明白。”

    米赫伊奇什么也不明白。无论是他,还是谢苗诺芙娜,还是娜斯焦娜,谁都什么也不明白。

    可是数九寒天古斯科夫家藏在澡塘里地板下一个秘密地方的斧子却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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