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4.酬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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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惟见对方竟挥刀自刎, 来不及出手阻止,只能奔过去, 抓住他的衣襟急问:“解药在哪儿?‘夜来霜’的解药在哪!?”

    “白瓶”方九藤留下这两个字后,便垂头溘然离世。

    段惟急急忙忙摸了摸他怀中, 果然翻出了一个白瓷瓶,他拔开盖子,倒出一粒药丸, 也顾不上辨别真假, 赶紧给杨清笳喂了下去。

    他运功抵在她后心处, 助她血脉快速运行,以便药力快速发挥。

    过了半晌, 杨清笳终于恢复了血色,人也不再像方才那样寒气缠身, 面无人色了。

    段惟见状松了口气。

    杨清笳觉得吃下那颗药后, 原本如同冰封一般的身子逐渐回暖,四肢虽然仍旧冰凉,却有了知觉。

    她抬头看,见小凤还被绑在木床上,便对段惟道:“先将他放了吧。”

    段惟闻言走了过去,将小凤身上的束缚解开, 小凤手脚一得自由, 立马一个骨碌翻下身来, 也不顾上腿还软着便连滚带爬地向外跑, 瞧样子是吓坏了。

    段惟也无心追他, 他们二人现在有些狼狈,还有一堆烂摊子要收拾。

    他扶杨清笳走到尸体旁,伸手在那二人颈根处按了按,半晌也无一丝脉动,的的确确均已毙命。

    方九藤伏倒在了自己师父身上,如同交颈鸳鸯,终究是,生不同衾死同穴。

    杨清笳叹了口气,慨叹道:“方九藤竟真的抛下妻儿,随他师父殉情而去。”

    “他的心已经死了,即算人活着,也无任何意趣。”

    “以死酬情,不知是痴心,还是愚蠢”她说着抬手将方九藤的眼帘合上。

    段惟闻言,偏头看着满目悲悯的杨清笳,问:“你觉得,他做错了吗?”

    杨清笳面色苍白,戚戚然道:“这一段冤孽,又有何人无辜?”

    段惟亲眼目睹这一场生死离别,他不由想,若自己所处方九藤那个位置,又当如何取舍?他想着想着,竟有些不寒而栗。

    正如杨清笳所言,命运捉弄,何人可幸免?

    段惟道:“君子之乐,一系于天,一系于人,其可以自致者,惟不愧不作而已。”

    “然而真正能做到俯仰无愧的,又有几人?”她道:“方九藤爱上同为男子的师父,在众人眼中,或许不容于世,但在我看来,这却算不得错处。爱是一种感情,若能收发自如,择人而异,那人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她垂目续道:“方九藤的错,错在不该毫无决断,只想着靠逃避来解决问题。若当年他在娶妻之时,便能同他师父讲个清楚,从这二人之中果决选择一个,想来也不会有今日之悲剧。”

    “人总想着不负如来不负卿,结果却往往背道而驰。他仅凭一己私利,便杀害这么多无辜之人,在他眼中,只有夏天无的命是命,那些乞丐对他而言,便如同猪狗畜生一般。人心可真是个奇妙又可怕的东西,它可以柔如春水,又可冷硬似铁。”

    杨清笳看着夏天无清瘦的脸,道:“夏天无痴长方九藤二十载,在这滚滚爱欲中却仍旧如同稚子一般任性。他知道自己徒儿违背誓言成了亲,却不找他坦诚相谈,问个清楚,反而将他妻儿掳走,蒙骗方九藤回药王谷。后来事情被揭穿后,他仍不愿坦诚相告,竟激对方错下杀手,铸下今日种种大错”

    “至于方九藤的原配梁素菁,可怜之人亦必有可恨之处。她明知方九藤心有所属,还设计陷害他,强求来这一段姻缘,以至于酿成日后这种种悲剧,更不是良善之辈。”

    段惟没想到她将这三人纠葛剖析得如此透彻,他看着对方,她语声淡然,如同一尊无欲无求的泥塑佛像,段惟霎时间觉得她的理性,可恨非常。

    “你呢?你不也是这尘世中人吗?”

    杨清笳听此一问,方才那层浆白的面具才皲裂脱落,露出了里面的斑驳。

    她苦笑一声,神色复杂道:“你问得好,我也是红尘中人,又有谁能完全看破?我此刻说的头头是道,却不过是事后诸葛。他们都有错,都是为情所摆布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只可惜,古往今来,能跳脱俗世,看破执念的人,恐是屈指可数。”

    “人活着难道不是靠那一股执念吗?既是血肉之躯,为何偏偏要做那无悲无喜的石头?”段惟转身与她面对面,抬手握住她的肩头,不顾对方诧异躲闪的眼神,垂眼看着她,定定道:“我不是方九藤,你也不是夏天无。”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杨清笳轻声问。

    “我当然知道,”段惟宽厚的手掌捧起她的脸,强迫看她看向自己:“这世间人千千万万,却只有一个杨清笳。我遇到你,便注定再无其他可能。”

    然而她并没立刻回应,只轻轻推开的他的手,转身道:“克允,你应该了解,在我心中,永远都有比感情更重要的东西。我可以永远都零丁孤独,却不能够失去自我。”

    段惟目光灼灼,在这逼仄斗室中,凌厉又霸道,仿佛在与杨清笳角力。

    他们都太过自我,连互诉衷情,都带着不肯后退的执拗。

    “你在害怕什么?”段惟道:“堂堂杨状师,难不成怕面对我时,守不住本心原则?”

    她转过身来,看着他,坦然承认:“是,我是喜欢你,但比起喜欢,更多的却是忌惮,感情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一个人变得不像自己。若夏天无没有爱上方九藤,也许他现在仍是仙居药王谷的一代谷主;若方九藤没爱上夏天无,他现在也许早已过着悬壶济世,平淡和乐的日子;若梁素菁没爱上方九藤,那么她现在也许会是个受丈夫疼爱的贤妻良母。”

    段惟摇摇头:“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你也说过,爱是一种感情,若能收发自如,择人而异,那人就不能称之为人了。”

    杨清笳自知理亏,垂目不语。

    “你忌惮我,焉知我亦非如是?”段惟顿了顿,坦白道:“你太特别了,我有时甚至会觉得你根本不属于这个世间。你是我此生遇见过的最可怕的敌人,因为只要有你在,我便不可能无所顾忌。人有了牵绊,就会束手束脚。”

    杨清笳听至此处不由抬眼看他,谁知对方话锋一转,却道:“可当有人站在你身旁时,那又何尝不是一种慰藉?爱不是一种挞伐我喜欢你也并不是要将你锁在触手可及之处,我只把你在放心中,无论你去或留,我都在原地。”

    杨清笳为他一番话触动,眼中双瞳晃动,水光潋滟:“你可真是”她苦笑道:“不言则已,一语则惊人。”

    段惟也笑了笑,顿如雪霁初晴:“肺腑之语,无半句虚言。”

    杨清笳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快意,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

    “我不迫你现在便答应,来日方长,我愿意等。”他潇洒道。

    杨清笳此刻感激他的磊落雅量,道:“谢谢。”

    二人出了地下密室,锦衣卫的人马也赶了过来。

    杨清笳看着他们将两具尸体抬出放到板车上,不由道:“案子已破,凶犯已死,希望这三十几条人命,在天之灵能够瞑目。”

    段惟道:“待顺天府下了文状后便能结案了。”

    杨清笳想了想,还是道:“既已尘归尘,土归土,能否请锦衣卫通知药王谷的人,将这二人的尸骨接回去?让他们将这对师徒合葬在桃树下吧,也算圆了方九藤和夏天无的遗愿还有方九藤的妻儿,他已不在人世,梁素菁孤儿寡母留在药王谷,未必会被照顾周全,倒不如给临清派传个信儿,让他们将人接回去。

    段惟闻言叹道:“你替陌生人竟也考虑得如此周全,怎就不知替自己多想想?”

    方才中毒自身难保之际,她还不忘惦记小凤的安危,这让段惟多多少少有些挂怀。

    “不看着你怎么行!”他喃喃道。

    “什么?”杨清笳不明所以。

    段惟摇摇头:“你身子骨不比习武之人,毒虽已解,但也需要静养一段时日,这案子后续便交给我吧。”

    杨清笳知道对方说得有理,听话地点了点头。

    正当他们要离开时,之前疯跑出去的小凤却走了回来,他终于镇定了一些,虽然脸上都是鼻涕泪水,但好歹是把吓走的魂儿又找了回来。

    “杨状师”他红着脸,十分羞愧:“我刚刚吓死了,我不是故意逃跑的”

    杨清笳笑道:“没事,方才的确凶险,你年纪尚轻,惊到了也是正常。”

    对方这话让他更加惭愧,他扑通一声跪下,磕了一个头,大声道:“杨状师救命的大恩大德,小凤永远记在心里,小凤没啥能报答您的,只能给您磕头了!”

    他说完便又要叩首,杨清笳赶紧将他扶起,略带责备地道:“你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父母,不可轻易给别人下跪磕头。”

    小凤是个无依无靠的乞丐,过去为了讨口吃的,下跪磕头已是家常便饭,可如今听她这么说,就更加羞愧,只得狠狠低下头,不知如何是好。

    杨清笳见他如此,便知道这孩子尚有羞耻之心,还有救,便语重心长道:“你也算个大小伙子了,不缺胳膊不缺腿,何必一定要蹲街乞食,就没想过靠自己糊口?”

    小凤照旧低着头,拿头顶发旋儿对着她。

    杨清笳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对段惟道:“这孩子也算和我有缘,既遇上了,便不能不管,克允能不能让丐帮行个方便?”

    段惟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小凤入丐帮,也算有个依靠。

    这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他点点头:“好。”

    小凤一听说能进丐帮,眼睛都亮了起来,赶忙信誓旦旦道:“我一定混出个名堂来,报答杨状师!”

    杨清笳只当他一时意气之语,压根没放在心上,却不知后来倒真的一语成谶。

    “对了,杨状师,”小凤看了看她身后的宅子,微微战兢地问:“那个人死了么?”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对方问的应该是方九藤,于是就回答道:“他离世了”

    小凤闻言顿时长出了一口气,愤愤道:“那人简直比地府里的阎王还吓人,要是不死,我以后怕是连睡觉都睡不着!”

    杨清笳闻言问:“你没受伤吧?”

    “受伤倒是没有,他一直绑着我,给吃给喝,不过那人看我的眼神忒吓人,他天天蹲在小黑屋里,对着床上躺着那个人啰啰嗦嗦地叨咕,再不就是拿着一本没皮的旧书,没日没夜地看。”

    “书?”她有些好奇:“什么书?”

    小凤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他似乎很喜欢那本书,天天睡觉都抱在怀里。”

    杨清笳实在很难想象,是什么样的书,能让方九藤这样的人如此沉迷。她走到一旁陈尸的板车上,撩开蒙头的布帘,在他怀中摸了摸,倒真摸出一本没皮的书,她也不能在此细看,便揣在了怀里,带回了家。

    这件案子结束后,杨清笳着实休息了一段时间,一来是中毒过后元气未复,二来也是连日忙于破案,未曾好好休息,太过疲累。

    这期间段惟倒是抽空来看过他几次,还带了不少补品,杨清笳倒也不跟他见外,悉数收下。

    他公务繁忙,每次都是来去匆匆,反而是郑阕,隔三差五便来杨宅拜访,每次都打着请教律法的旗号,弄得杨清笳很难拒绝。

    这消停的日子还未曾过几天,宫内便传来了一个惊天消息——荧惑守心。

    明武宗朱厚照,驾崩了。

    ————本案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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