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章 善后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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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民国重新陷入内乱的情况下，日本大本营考虑到民国的反日情绪，暂时并不想大举侵华，使得民国的矛头重新调整一致对外，至少现在整个民国的反日情绪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袁世凯称帝一事所转移。随着大隈重信的倒台，日本新上任的首相手段以温和著称，并不似大隈重信那般激进。在日本的授意下，奉日双方开始将鞍山车站事件做淡化处理，不再见诸于报纸，并且双方达成了妥协条件。
《关于鞍山火车站事件处理办法》
1，免除郝国栋，陈泰耀等参与警察所有职务，免除刘福田等人军职，由奉天方面对以上人等实行监禁三年等处罚。
2，奉天方面赔款100万元，用作日本士兵阵亡的抚恤金，以及对鞍山车站造成的经济损失。
3，鉴于奉日双方引起的军事冲突，奉天将军秦宇发布公开道歉申明。
4，取缔鞍山警营，为避免日后类似冲突，鞍山警员人数不得超过一百，未经日方允许，不得再进入鞍山车站。
“刘福田等人勇气可嘉，军衔集体晋升一级。郝国栋调任奉3师6旅17团团长兼旅参谋长，陈泰耀升任奉4师7旅21团团长。其他人等擢情提升，阵亡警察给予抚恤金，授予烈士称号，政府供其子女读书至大学毕业。”
军政处的马海文一脸严肃地宣布最新提拔名单。跟日本人谈好的处理办法当时只是表面文章。实际上怎么做就是秦宇自己的事了。
马海文宣布之后，秦宇走上台，“这次鞍山车站事件很让人气愤，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日本人能高人一等，肆意打人？刘福田。马国桢等士兵能铤身而出，我很高兴。你们要是视而不见，我以后出去也脸上也没有光彩。不管什么人，在奉天，就得守奉天的规矩。不过这件事得到这么个结果，我你们有愧，你们跟日本人打生打死，我跟他们谈和了。”
秦宇伸手止住想要说话的士兵们。
“奉天的局面来之不易，新扩编的几个师战力都还不强，现在开战。将多损失成千上万的部下。我个人的荣辱跟千万士兵百姓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当初日本受了西洋人的压迫。后励精图治，有了明治维新，然后有了现在成为列强之一的日本。有一句话讲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用不了十年的时间，我必然要找日本报这一箭之仇！希望你们能苦学本领，到时候与我一同进退，一雪前耻！”
“誓与大帅共进退，一雪前耻！”在场所有士兵军官肃穆道。
“欢迎季翁，叶公子，刘先生来奉。”看着年过花甲，却精神奕奕的张謇，秦宇颇为尊敬的迎上去。
“北秦中周南张。以前世人将老配跟雨帅相提并论，老朽尚且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到奉天城来一看，才知和雨帅相去甚远，唐家闸跟奉天城的规模比起来。实在让老朽汗颜。”张謇诚恳地道。
“来，坐吧，唐家闸一偏僻小村，因季翁一人而兴，数万人因季翁一人而兴。唐家闸一默默无名之地，但洋人在制作世界地图时，许多城市都未能名列其中，唐家闸却能出现在洋人的地图上，能以一人之力有此殊荣者，数遍民国，也只有数人尔。”秦宇坐下来，王玉海适时的给几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茶叶的香味四溢。
“与其说季翁不如我，倒不如说季翁不如奉天，在民国，走政商路线才是成为巨富的最佳途径，季翁每每以个人行政府之事，从事的棉纺织又与政府官员没有太大的干系，能闯下偌大场面，引领整个民国的棉纺织业，已经是件奇迹。我能在奉天做下这般成线，也是奉天民众之拥护，动用的是奉天省之资源，资源多，做的事自然也就多一点。”张謇一生建立各中小学，师范等不下数百所，个人生活却十分节俭，在民国时代有这样操守的人不多，但仍然可以看到一些，但在后世，却很难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好了，我们也不用相互抬举了，季翁，叶公子，杨先生为了本溪铁矿区而来，你们打算出资多少办钢铁厂？”
“这次是贻钊与鸿生要过来看看铁矿，老朽不过是听闻奉天工大与义务教育的事迹，才兴起来奉天的想法。”张謇笑道，很难想象面前这样一个谦和的年轻人面对日本人时是那般强势，虽然最后以奉天方面吃了些亏而告终，不过在张謇看来，虽然赔了150万元，失了面子，但对此时奉天的局势，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并没有损失奉天民众之利益，比起二十一条强出百倍不止。
“是吗，江南一带的五金大王叶老的接班人，还有经营煤矿风声水起的刘先生，欢迎之至啊。”秦宇点头，“如何开发铁矿这件事，直接由奉天政府负责进行招标，叶公子和刘先生你们到时候可以进行竞标，谁出的价钱合适，自然就拥有矿山的开发权，竞标实行公开化，我不会插手，税赋方面省政府也会公布一些公开细则，相信来之前叶公子，刘先生你们也有所了解吧。”
“雨帅慧眼如炬。”叶贻钊点头笑道，“现在都说开金矿不如开铁矿，不过矿石的品位，以及储量是最重要的，在开采之前，是否允许投资方的探矿师进行实地堪测一番？”
“进行招标的矿区已经勘测清楚，不过要是心里有疑虑，参与竞标的投资方每人可以出一个探矿师对照勘测的数据再验证一遍，小心无大错。叶公子的想法我理解。”秦宇点头，叶贻钊如此小心，也是商人跟官府做生意的时候往往会吃卖出。“省政府对矿区的建设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冶炼钢铁的设备运到之后，也能比较快投产，别的我不敢说，只要设备到位，开采出来的矿石一年生产个十七八万吨钢铁是不成什么问题的。而且我私人将在钢铁厂里面占一成份子，投资按比例出，但不管实际经营。”
“那太好了。有雨帅这块金字招牌。想赔本是不大可能了。”叶贻钊。刘鸿生两人笑道，在民国政府的钱与私人的钱是分得很清楚的，哪怕秦宇是奉天将军，在他们看来。也不可能私财公用。
“雨帅，老朽有一事未明，既然铁矿有着这么大的开采量，以雨帅的财力，或者是以奉天政府的财力，完全有能力独自开采，为何会将这巨额的利益让出来让众商人竞标？”张謇不解地问道，这点也正是叶贻钊与刘鸿生想不怎么清楚的，谁会嫌自己的钱够多呢。
“奉天今年扩充了不少军队。另外在道路，发电站，以及水利设施，教育上投入的金钱消耗很大。我和田省长商量过，通过矿山竞标。以及税收，奉天政府就能获得不菲的收益。想要一个人经营所有赚钱的路子是不现实的。开放本溪矿山，主要也是为了向关内商人释放一个信号，奉天经营环境公平，保障商人利益。奉天这两年发展不错，不过要完成工业化需要的资金太过惊人，电力，工业母机，造船，飞机，汽车制造方面需要的资源单靠奉天一家，按部就班需要的时间会很漫长，除了奉天本地的力量，再不断有外部不断的投资，加上奉天政府在基础设施上的投资，才可以促进奉天工业化进程的加快。钱是赚不完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将所有赠钱的项目都揽在怀里。”秦宇略微解释了一下，本溪有二分之一的矿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剩下的让一些出去也算不了什么，另外要在医药，以及未来的石油领域提前进行布局。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随着欧战的发展，美国汽车制造业蓬勃发展，进入快速扩张时期，其中美国g公司，即通用汽车公司由于扩张的步伐太快，资金链跟不上，已经开始出现危机，而通用公司的董事长杜朗跟摩根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想要从掌管了华尔街金融的摩根财团手里贷到钱是一件十分渺茫的事。通用公司看似风风火火的外表下，危机已经显露。按照秦宇的记忆，未来美国是要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在战时，钢铁成为军事管理物质，这一情况对于原本就已经在危机边缘的通用来说，无异是一道致命的打击。除非有新的资金注入，否则通用在这场危机中被肢解将无可避免。
通用汽车公司旗下有别克，奥斯摩比以及凯迪拉克三大汽车公司。实力强劲，其在汽车技术上的积累不输于此时世界上任何一家其他的汽车公司。如果能趁通用虚弱的时候，一举掌握其股权。秦宇便控制了未来世界上最大的一家汽车公司之一。通用积累下来的汽车技术也可以化为己用。
更为重要的一点，此时黑杰克财团旗下的联合军火公司制造坦克的规模并不大。收购了通用汽车公司之后，便可以利用通用的生产线，改造。对于黑豹以及美洲虎的扩大生产将起到质的飞跃。一年如果能生产一千辆坦克，所获得的利益也高达千万美金以上。如果能控制通用，再加上黑杰克集团此时在军火上占据的一定市场，未来黑杰克财团便有底气跻身美国最庞大的财团之一。秦宇想要的当然不是争这个排名，而是达到那个层次之后，能对美国的一些对华政策，以及资源的调动，起到更大的作用。这点比起经营民国一省可有前途多了。
民国想要发展工业，有时候缺的除了资金之外，更重要的是渠道。掌握黑杰克财团，对于未来的技术以及设备输入都有着极大的好处。对于民国。以及财团能起到双赢的效果。
“有雨帅这块招牌打出去，关内的商人必定会蜂拥而来，甚至在下几个在南洋的朋友也想来奉天看看呢。”刘鸿生笑道。
“这几年欧洲大战，列强在华投资大幅度缩水，给我们华人崛起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现在关内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资金，而是器械，有钱也买不到机械的问题十分普遍，奉天在美国那边有些基础，不过本地商人大多将资金投到了奉天。走出去的并不多。如果关内有意向的。也可以集资，将美国那边的器械运过来，我可以帮你们牵一下线。”
秦宇道，西方国家资金的撤出自然给华人留下的利润空间自然可以让华人任意圈占。不过历史上民国工业真正兴盛的时间是欧战结束后的几年。西方交战国国内破坏严重，正在舔噬自己的伤口。欧战期间，限于本土机械制造厂有限，远远无法满足整个民国对于机械的需求。
“雨帅能这般想，实乃关内实业家之福。”张謇动容道。
“实业兴国嘛，说起来我对这条理念也十分认同，现在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搞政治，搞军事。说到底都要以一国经济为基础，经济不行，财政入不敷出，什么事都难做。实业做起来了，养活的人多了。一切水到渠成。”秦宇笑道，“季翁若是愿意，不妨留在奉天城如何？田省长现在要顾忌到的方面太多了，精力难免不够，奉天实业的发展也需要有能力并且德高望重的人来引领。若是季翁点个头，奉天省可以另外再设一个实业厅长的位置。”
叶贻钊，刘鸿生一脸羡慕地看着张謇，张謇身家虽算不上最顶尖的那类富人，但影响力并非他们可比。就连远在奉天的秦宇对张謇竟然也如此重视。
“多谢雨帅能看得起，只是大生厂现在还离不开我，而且我是南人，不习北方水土，这把老骨头恐怕只能呆在江南了。”张謇婉拒道。
秦宇又邀请了两次，张謇仍然笑而不应，秦宇不由笑道，“也好，季翁呆在江南对于民国棉纺织业的作用暂时也无人能替代。着眼于全国看，也不一定硬是要呆在奉天才成。南边不少商人对季翁都信任有加，这次就有牢季翁帮我宣传一下了，总之一句话，到奉天投资，来去自由。不会受任何势力的为难，奉军便是其保障！”
“哈哈，这点我算是见识到了，王振先不过一普通南方旅客，奉军能为其出头，而雨帅能公然袒护，这份气魄与胆识，实乃老朽生平仅见，不过恕老朽斗胆再问一句，对于刘福田等人的处理不会真如声明上所言吧？”张謇问道。
“不过是为了让日本人的面子好看一点，这些人在军中另有安排，如果真按日本人说的做，部下寒了心，队伍就不好带了。”
“哈哈，好，好，经此一事，雨帅之威名必将更加深入人心，说不定这民国以后也要靠雨帅这样的人来掌舵。”张謇畅怀一笑。
“时间不算早了，几位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跟我一起吃午饭吧。”秦宇道。
“恭敬不如从命。”虽然其间叶贻钊与刘鸿生较少说话，不过两人也想更多的接触秦宇，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要不是沾了张謇的光，也未必有跟秦宇一起吃饭的机会。
“玉海，去跟王师傅说一声，让他中午加几个菜，另外份量也加一点。”
王玉海领命而去。
一起吃完中饭，张謇等人告辞而去。
“以雨帅的信用，这件事算是设定了，跟钢铁厂动则几百万元的投入比起来，咱们的以前做的一些项目都是小打小闹呢。”回来的路上叶贻钊不无兴奋地道。
“是呢，如此巨额的投入，个人能拿得出这笔钱来的，恐怕也只有雨帅了，就是叶兄你现在的身家，怕也为难吧。”刘鸿生道。
“何止呢，除非变卖其他的产业，要不我最多也就能拿出个一百几十万来。”叶贻钊虽然身家千万，不过大多都是不动产，最近又在奉天扩大了五金厂的规模，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很多。
“不过雨帅别的方面还好，只是吃喝太简单了一点。”虽然跟秦宇一起吃了顿中饭，不过菜式也未免太简单了些。
“这个你就有些冤枉雨帅了，前一段时间，我接触了奉天籍的一个煤商，他也开始跑奉天到上海，天津一带的煤运，以前跟雨帅吃过一顿饭，也是极其普通的菜式。奉天有不少行商的都跟雨帅一起吃过饭，对于这种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了，听说是奉天省政府的反腐倡廉，市，县一级的办公人员都有工作餐。严禁在吃饭上铺张浪费，其实雨帅也是个很享受生活的人，不过办公事的时候，吃住都是比较简单的，这叫以身作则。也有少数几个去过雨帅的府上，菜式就要丰盛了不少。”刘鸿生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雨帅是奉天督军，如今奉天已经如此富庶，哪怕是雨帅用度大一些，旁人也不会说个什么。”叶贻钊奇道。
“面对国人，能做到位高而不骄奢。面对日本，能做到据理力争，针锋相对。雨帅现在才不过二十六，奉天已经有了如此规模。数遍民国各省督军，无一人可与雨帅相提并论，再过十年光景，实在难以想象雨帅能达到什么地步。”张謇感慨了一句，他这个年纪还是习惯坐马车，不过看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小汽车，运输卡车。自行车等新兴的交通公具，以及那辆驰过的有轨电车，张謇，叶贻钊，刘鸿生等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样的场景，只有在洋人描述的世界里才能见到的东西。想不到奉天城在几年的时间里，居然成长到了这般地步。
在民国重新陷入内乱的情况下，日本大本营考虑到民国的反日情绪，暂时并不想大举侵华，使得民国的矛头重新调整一致对外，至少现在整个民国的反日情绪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被袁世凯称帝一事所转移。随着大隈重信的倒台，日本新上任的首相手段以温和著称，并不似大隈重信那般激进。在日本的授意下，奉日双方开始将鞍山车站事件做淡化处理，不再见诸于报纸，并且双方达成了妥协条件。
《关于鞍山火车站事件处理办法》
1，免除郝国栋，陈泰耀等参与警察所有职务，免除刘福田等人军职，由奉天方面对以上人等实行监禁三年等处罚。
2，奉天方面赔款100万元，用作日本士兵阵亡的抚恤金，以及对鞍山车站造成的经济损失。
3，鉴于奉日双方引起的军事冲突，奉天将军秦宇发布公开道歉申明。
4，取缔鞍山警营，为避免日后类似冲突，鞍山警员人数不得超过一百，未经日方允许，不得再进入鞍山车站。
“刘福田等人勇气可嘉，军衔集体晋升一级。郝国栋调任奉3师6旅17团团长兼旅参谋长，陈泰耀升任奉4师7旅21团团长。其他人等擢情提升，阵亡警察给予抚恤金，授予烈士称号，政府供其子女读书至大学毕业。”
军政处的马海文一脸严肃地宣布最新提拔名单。跟日本人谈好的处理办法当时只是表面文章。实际上怎么做就是秦宇自己的事了。
马海文宣布之后，秦宇走上台，“这次鞍山车站事件很让人气愤，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日本人能高人一等，肆意打人？刘福田。马国桢等士兵能铤身而出，我很高兴。你们要是视而不见，我以后出去也脸上也没有光彩。不管什么人，在奉天，就得守奉天的规矩。不过这件事得到这么个结果，我你们有愧，你们跟日本人打生打死，我跟他们谈和了。”
秦宇伸手止住想要说话的士兵们。
“奉天的局面来之不易，新扩编的几个师战力都还不强，现在开战。将多损失成千上万的部下。我个人的荣辱跟千万士兵百姓比起来。算不得什么。当初日本受了西洋人的压迫。后励精图治，有了明治维新，然后有了现在成为列强之一的日本。有一句话讲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用不了十年的时间，我必然要找日本报这一箭之仇！希望你们能苦学本领，到时候与我一同进退，一雪前耻！”
“誓与大帅共进退，一雪前耻！”在场所有士兵军官肃穆道。
“欢迎季翁，叶公子，刘先生来奉。”看着年过花甲，却精神奕奕的张謇，秦宇颇为尊敬的迎上去。
“北秦中周南张。以前世人将老配跟雨帅相提并论，老朽尚且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到奉天城来一看，才知和雨帅相去甚远，唐家闸跟奉天城的规模比起来。实在让老朽汗颜。”张謇诚恳地道。
“来，坐吧，唐家闸一偏僻小村，因季翁一人而兴，数万人因季翁一人而兴。唐家闸一默默无名之地，但洋人在制作世界地图时，许多城市都未能名列其中，唐家闸却能出现在洋人的地图上，能以一人之力有此殊荣者，数遍民国，也只有数人尔。”秦宇坐下来，王玉海适时的给几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茶叶的香味四溢。
“与其说季翁不如我，倒不如说季翁不如奉天，在民国，走政商路线才是成为巨富的最佳途径，季翁每每以个人行政府之事，从事的棉纺织又与政府官员没有太大的干系，能闯下偌大场面，引领整个民国的棉纺织业，已经是件奇迹。我能在奉天做下这般成线，也是奉天民众之拥护，动用的是奉天省之资源，资源多，做的事自然也就多一点。”张謇一生建立各中小学，师范等不下数百所，个人生活却十分节俭，在民国时代有这样操守的人不多，但仍然可以看到一些，但在后世，却很难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好了，我们也不用相互抬举了，季翁，叶公子，杨先生为了本溪铁矿区而来，你们打算出资多少办钢铁厂？”
“这次是贻钊与鸿生要过来看看铁矿，老朽不过是听闻奉天工大与义务教育的事迹，才兴起来奉天的想法。”张謇笑道，很难想象面前这样一个谦和的年轻人面对日本人时是那般强势，虽然最后以奉天方面吃了些亏而告终，不过在张謇看来，虽然赔了150万元，失了面子，但对此时奉天的局势，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并没有损失奉天民众之利益，比起二十一条强出百倍不止。
“是吗，江南一带的五金大王叶老的接班人，还有经营煤矿风声水起的刘先生，欢迎之至啊。”秦宇点头，“如何开发铁矿这件事，直接由奉天政府负责进行招标，叶公子和刘先生你们到时候可以进行竞标，谁出的价钱合适，自然就拥有矿山的开发权，竞标实行公开化，我不会插手，税赋方面省政府也会公布一些公开细则，相信来之前叶公子，刘先生你们也有所了解吧。”
“雨帅慧眼如炬。”叶贻钊点头笑道，“现在都说开金矿不如开铁矿，不过矿石的品位，以及储量是最重要的，在开采之前，是否允许投资方的探矿师进行实地堪测一番？”
“进行招标的矿区已经勘测清楚，不过要是心里有疑虑，参与竞标的投资方每人可以出一个探矿师对照勘测的数据再验证一遍，小心无大错。叶公子的想法我理解。”秦宇点头，叶贻钊如此小心，也是商人跟官府做生意的时候往往会吃卖出。“省政府对矿区的建设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冶炼钢铁的设备运到之后，也能比较快投产，别的我不敢说，只要设备到位，开采出来的矿石一年生产个十七八万吨钢铁是不成什么问题的。而且我私人将在钢铁厂里面占一成份子，投资按比例出，但不管实际经营。”
“那太好了。有雨帅这块金字招牌。想赔本是不大可能了。”叶贻钊。刘鸿生两人笑道，在民国政府的钱与私人的钱是分得很清楚的，哪怕秦宇是奉天将军，在他们看来。也不可能私财公用。
“雨帅，老朽有一事未明，既然铁矿有着这么大的开采量，以雨帅的财力，或者是以奉天政府的财力，完全有能力独自开采，为何会将这巨额的利益让出来让众商人竞标？”张謇不解地问道，这点也正是叶贻钊与刘鸿生想不怎么清楚的，谁会嫌自己的钱够多呢。
“奉天今年扩充了不少军队。另外在道路，发电站，以及水利设施，教育上投入的金钱消耗很大。我和田省长商量过，通过矿山竞标。以及税收，奉天政府就能获得不菲的收益。想要一个人经营所有赚钱的路子是不现实的。开放本溪矿山，主要也是为了向关内商人释放一个信号，奉天经营环境公平，保障商人利益。奉天这两年发展不错，不过要完成工业化需要的资金太过惊人，电力，工业母机，造船，飞机，汽车制造方面需要的资源单靠奉天一家，按部就班需要的时间会很漫长，除了奉天本地的力量，再不断有外部不断的投资，加上奉天政府在基础设施上的投资，才可以促进奉天工业化进程的加快。钱是赚不完的，没有一个人可以将所有赠钱的项目都揽在怀里。”秦宇略微解释了一下，本溪有二分之一的矿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剩下的让一些出去也算不了什么，另外要在医药，以及未来的石油领域提前进行布局。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随着欧战的发展，美国汽车制造业蓬勃发展，进入快速扩张时期，其中美国g公司，即通用汽车公司由于扩张的步伐太快，资金链跟不上，已经开始出现危机，而通用公司的董事长杜朗跟摩根的关系并不怎么好。
想要从掌管了华尔街金融的摩根财团手里贷到钱是一件十分渺茫的事。通用公司看似风风火火的外表下，危机已经显露。按照秦宇的记忆，未来美国是要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在战时，钢铁成为军事管理物质，这一情况对于原本就已经在危机边缘的通用来说，无异是一道致命的打击。除非有新的资金注入，否则通用在这场危机中被肢解将无可避免。
通用汽车公司旗下有别克，奥斯摩比以及凯迪拉克三大汽车公司。实力强劲，其在汽车技术上的积累不输于此时世界上任何一家其他的汽车公司。如果能趁通用虚弱的时候，一举掌握其股权。秦宇便控制了未来世界上最大的一家汽车公司之一。通用积累下来的汽车技术也可以化为己用。
更为重要的一点，此时黑杰克财团旗下的联合军火公司制造坦克的规模并不大。收购了通用汽车公司之后，便可以利用通用的生产线，改造。对于黑豹以及美洲虎的扩大生产将起到质的飞跃。一年如果能生产一千辆坦克，所获得的利益也高达千万美金以上。如果能控制通用，再加上黑杰克集团此时在军火上占据的一定市场，未来黑杰克财团便有底气跻身美国最庞大的财团之一。秦宇想要的当然不是争这个排名，而是达到那个层次之后，能对美国的一些对华政策，以及资源的调动，起到更大的作用。这点比起经营民国一省可有前途多了。
民国想要发展工业，有时候缺的除了资金之外，更重要的是渠道。掌握黑杰克财团，对于未来的技术以及设备输入都有着极大的好处。对于民国。以及财团能起到双赢的效果。
“有雨帅这块招牌打出去，关内的商人必定会蜂拥而来，甚至在下几个在南洋的朋友也想来奉天看看呢。”刘鸿生笑道。
“这几年欧洲大战，列强在华投资大幅度缩水，给我们华人崛起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过现在关内面临的最大问题不是资金，而是器械，有钱也买不到机械的问题十分普遍，奉天在美国那边有些基础，不过本地商人大多将资金投到了奉天。走出去的并不多。如果关内有意向的。也可以集资，将美国那边的器械运过来，我可以帮你们牵一下线。”
秦宇道，西方国家资金的撤出自然给华人留下的利润空间自然可以让华人任意圈占。不过历史上民国工业真正兴盛的时间是欧战结束后的几年。西方交战国国内破坏严重，正在舔噬自己的伤口。欧战期间，限于本土机械制造厂有限，远远无法满足整个民国对于机械的需求。
“雨帅能这般想，实乃关内实业家之福。”张謇动容道。
“实业兴国嘛，说起来我对这条理念也十分认同，现在也一直是这样做的，搞政治，搞军事。说到底都要以一国经济为基础，经济不行，财政入不敷出，什么事都难做。实业做起来了，养活的人多了。一切水到渠成。”秦宇笑道，“季翁若是愿意，不妨留在奉天城如何？田省长现在要顾忌到的方面太多了，精力难免不够，奉天实业的发展也需要有能力并且德高望重的人来引领。若是季翁点个头，奉天省可以另外再设一个实业厅长的位置。”
叶贻钊，刘鸿生一脸羡慕地看着张謇，张謇身家虽算不上最顶尖的那类富人，但影响力并非他们可比。就连远在奉天的秦宇对张謇竟然也如此重视。
“多谢雨帅能看得起，只是大生厂现在还离不开我，而且我是南人，不习北方水土，这把老骨头恐怕只能呆在江南了。”张謇婉拒道。
秦宇又邀请了两次，张謇仍然笑而不应，秦宇不由笑道，“也好，季翁呆在江南对于民国棉纺织业的作用暂时也无人能替代。着眼于全国看，也不一定硬是要呆在奉天才成。南边不少商人对季翁都信任有加，这次就有牢季翁帮我宣传一下了，总之一句话，到奉天投资，来去自由。不会受任何势力的为难，奉军便是其保障！”
“哈哈，这点我算是见识到了，王振先不过一普通南方旅客，奉军能为其出头，而雨帅能公然袒护，这份气魄与胆识，实乃老朽生平仅见，不过恕老朽斗胆再问一句，对于刘福田等人的处理不会真如声明上所言吧？”张謇问道。
“不过是为了让日本人的面子好看一点，这些人在军中另有安排，如果真按日本人说的做，部下寒了心，队伍就不好带了。”
“哈哈，好，好，经此一事，雨帅之威名必将更加深入人心，说不定这民国以后也要靠雨帅这样的人来掌舵。”张謇畅怀一笑。
“时间不算早了，几位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跟我一起吃午饭吧。”秦宇道。
“恭敬不如从命。”虽然其间叶贻钊与刘鸿生较少说话，不过两人也想更多的接触秦宇，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多，要不是沾了张謇的光，也未必有跟秦宇一起吃饭的机会。
“玉海，去跟王师傅说一声，让他中午加几个菜，另外份量也加一点。”
王玉海领命而去。
一起吃完中饭，张謇等人告辞而去。
“以雨帅的信用，这件事算是设定了，跟钢铁厂动则几百万元的投入比起来，咱们的以前做的一些项目都是小打小闹呢。”回来的路上叶贻钊不无兴奋地道。
“是呢，如此巨额的投入，个人能拿得出这笔钱来的，恐怕也只有雨帅了，就是叶兄你现在的身家，怕也为难吧。”刘鸿生道。
“何止呢，除非变卖其他的产业，要不我最多也就能拿出个一百几十万来。”叶贻钊虽然身家千万，不过大多都是不动产，最近又在奉天扩大了五金厂的规模，需要花钱的地方也很多。
“不过雨帅别的方面还好，只是吃喝太简单了一点。”虽然跟秦宇一起吃了顿中饭，不过菜式也未免太简单了些。
“这个你就有些冤枉雨帅了，前一段时间，我接触了奉天籍的一个煤商，他也开始跑奉天到上海，天津一带的煤运，以前跟雨帅吃过一顿饭，也是极其普通的菜式。奉天有不少行商的都跟雨帅一起吃过饭，对于这种现象早就见怪不怪了，听说是奉天省政府的反腐倡廉，市，县一级的办公人员都有工作餐。严禁在吃饭上铺张浪费，其实雨帅也是个很享受生活的人，不过办公事的时候，吃住都是比较简单的，这叫以身作则。也有少数几个去过雨帅的府上，菜式就要丰盛了不少。”刘鸿生解释道。
“还有这种事？雨帅是奉天督军，如今奉天已经如此富庶，哪怕是雨帅用度大一些，旁人也不会说个什么。”叶贻钊奇道。
“面对国人，能做到位高而不骄奢。面对日本，能做到据理力争，针锋相对。雨帅现在才不过二十六，奉天已经有了如此规模。数遍民国各省督军，无一人可与雨帅相提并论，再过十年光景，实在难以想象雨帅能达到什么地步。”张謇感慨了一句，他这个年纪还是习惯坐马车，不过看到马路上来来往往的小汽车，运输卡车。自行车等新兴的交通公具，以及那辆驰过的有轨电车，张謇，叶贻钊，刘鸿生等人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样的场景，只有在洋人描述的世界里才能见到的东西。想不到奉天城在几年的时间里，居然成长到了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