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1 来自北方的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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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外，号外， 新帝登基， 大赦天下！”
“号外， 东三省巡阅使秦宇亲率大军南下，已至天津火车站， 不日将挥军北京， 与张勋决死一战！”
“号外， 前国务院总理复出， 欲与秦宇一起武力平叛！”
“号外，河北督军曹锟通电反对张勋复辟”
北京的各电报局被张勋所控制， 此时天津由于秦宇， 段祺瑞等人的影响力， 俨然成为新的政治中心，各种各样的报纸在街头贩卖。
“ 还真吵！ 老板， 给我来两碗米线。” 刘大巴用小指挖了挖自己的耳孔， 向面前的中年商贩道。
“是呢， 这么多的叫卖声， 也没个消停， 以前不觉得，不过在奉天城那边呆了一段时间， 感觉奉天城那里住起来舒服多了。 看你的穿着，你应该是奉天来的兵吧。怎么没跟大部队在一起？” 商贩给士兵打了一碗米线笑问道。
“我是河北人，不是跟大部队来的， 部队里批了我的婚假， 回来娶妻生子的。 这会婚价差不多完了， 我跑到火车站来坐车去奉天， 没想到还碰上大部队了。”刘大巴笑道，“你是奉天的？ 怎么跑到天津来做生意。”
“哈哈， 那说起来还真是巧了。 我也是从奉天回家几天， 儿媳妇生产， 帮儿子看几天店子。”小店老板笑道，这两年奉天城的规划不是天津能比得上的， 一些报刊亭的筹建，以及报纸订阅使得街头上贩卖报纸的人几乎绝迹。其他也有规定好了的摊贩区， 使得街面上的摊贩相对也减少了许多， 这也是近两年出于交通上的需要，奉天在的运输卡车， 小汽车越来越多， 这个时代的汽车性能远不比后世，尤其是刹车。 转弯急，刹得快极易出现翻车的事故。奉天城就因为街道上商贩太多出现了几起交通事故。 在城市规划上， 天津与奉天是无法相比的， 四处叫卖的人使得城市显得有些喧闹，平时在奉天城时还不觉得， 到了天津， 一到下暴雨，就会出现内涝， 没有那些绿化带， 起风的时候空气中沙子也比较多。 视觉效果也不及奉天舒服。
“要我说啊。这天津也不太平。时不时整出一些幺蛾子的事情来。 不如去奉天做生意算了。” 刘大巴道。
“是呢， 我在奉天城南盘下了一家店铺， 若不是添了个孙子， 就准备把家里都搬到奉天城去的。” 要说天津市遭到的兵灾算少。 只是也不及在奉天那边心里踏实。 “听说雨帅带兵到了天津， 昨天我还亲自去火车站附近去看热闹， 可惜没能一睹雨帅的风采。”
“大帅啊， 都遭受过好些次刺杀了， 平时出门自然要小心一些， 避免出现意外。 在军队里面倒是不能见到， 演习的时候我都见过大帅几次了。” 刘大巴一笑。
“雨帅难得来一次天津， 要是来了就不走了， 那该多好。 能在老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也不愿意跑到奉天城那么远的位置去。” 店铺老板叹了口气。
“啧啧， 这奉军的装具还真是好得离谱呢，列强的士兵也就那个样子了。” 此时在小馆里也有其他人在议论这两天发生的大事，自然与奉军入关分不开关系。
“违反了《辛丑条约》？ 率兵强闯天津？” 秦宇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的日本驻天津武官 昭田平治。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恐怕是贵国意欲强行干涉我国内政吧。 据我所知， 我国的前任总理同样是讨伐叛逆张勋， 贵国不但不予以阻止，反而穿针引线， 并且极力促成段总理利用天津铁路运兵一事， 既然前段总理可以， 为什么我的东北军不行，难道我国前总理招纳的军队比我的更为强大， 还是说贵方对我国前总理情有独衷？”
“巡阅使阁下，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天津的铁路只对经过允许的军队开放， 东北军并不在允许的范围之内。” 昭田平治粗红着脖子道。
“大帅，陈先生到了。” 王玉海走到秦宇身边小声道。
“嗯， 请他进来。” 秦宇看了昭田平治一眼，“允不允许是贵国的事情， 是否驻军天津是我的事情， 后面我还将继续动用天津的火车站调运兵力和物资， 领事先生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来向我问罪，还是早点回去吧。”
昭田平治没有去过奉天， 还是第一次碰到态度如此无所谓的地方实力派。没谈出什么就被直接请走， 这种待遇昭田平治也是第一次遇到。
陈友仁一身黑色长衫，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脸色铁青的昭田平治出去， 单是看昭田平治的穿着便知其是日本人， 看来这个家伙没有在秦宇这里讨到好。
“ 陈友仁见过雨帅。” 上次揭发段祺瑞与日本人的西原贷款一事， 便是由陈友仁执笔， 新闻发布的当天他就被逮捕， 虽然朋友几经疏通关系，但都没能把人捞出来， 今天早上，一队士兵直接到监牢才把他带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奉天的秦宇， 他跟奉天以前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 一定要说有，那便是在车站事件中，为奉天方面的强硬举动写过几篇文章拍手叫好。
“陈先生多礼了， 西原借款一事揭发得好啊， 现在像你这样敢于同强权人物作斗争的人并不多， 民国不管是哪个行业， 都需要陈先生你这样不畏强权的硬骨头。”
秦宇将烟掐灭在烟灰缸，这个陈友仁虽然出生在印尼， 第一次回国的时候甚至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不过这并不影响其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 打小在其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在印尼长大的陈友仁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中国人。 陈友仁跟伍连德是熟识，伍连德同样也是一个在印尼长大，但却异常爱国的人。对于这一类人，秦宇心里抱有极大的敬意。
“雨帅过奖了， 友仁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陈友仁谦虚地道。
“ 我看陈先生文采不俗， 谈吐得体。 在《京报》上发表的文章都十分有见地， 而且眼光并不局限于国内， 这种能力在国内一些外交家身上也不多见。 可能是与陈先生的成长经历有关， 东北地处日俄之间， 又跟英美等国交往密切， 陈先生是否有意在东北处理一些外交事物？” 秦宇发出邀请道。秦宇看过几篇陈友仁的文章， 对时局的分晰很深刻， 这样的人才东北也是需要的。
“多谢雨帅错爱， 友仁在牢里关了一段时间， 对于眼下的局势也摸头不知脑。等友仁理清了头绪再到东北替雨帅办事如何？” 陈友仁自谦道。
“也好。 陈先生刚出狱。 先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强扭的瓜不会甜， 既然陈友仁想再观望一段时间， 秦宇也不会强行要求些什么。
“玉海， 航空处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我可是大话已经放出去了， 那边可不能掉我的链子。”陈友仁走后，秦宇问道。
“大帅， 前进机场已经修好了， 赵云鹏已经亲率一个小队的烽火轰炸机降落机场。 辫子军的大营也摸清楚了， 明日上午便可对其实施打击。” 王玉海道。
“烽火？ 改名字了？” 秦宇一愣道。
“正是，飞机制造厂， 航空处的都觉得利箭不够气派， 用烽火大气一些。”王玉海笑道。
“一个名字而已。动作倒还不慢。” 秦宇点头，改名字的事倒没什么， 让下面做事，总得给下面一些自由。这次入关， 秦宇并不打算直接与段祺瑞。 冯国璋等北洋巨头起冲突，不过扩大其在北京的影响力是一定的。打响东北军在关内的第一炮， 震慑其他实力派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 坦克教导大队出于保密的需要，暂时不宜动用，轰炸机群足以胜利这个任务。好在这个时代的机场修建并不麻烦， 飞机对机场的要求远没后面的严格，平坦一点的草地都可以。
夜幕降临，十几架巨兽在机场成排静立在那里， 附近的民众经过最初的新奇和吃惊之后，也渐渐散去。 没有人知道这十二架飞机会对北京造成如何大的影响。
“他奶奶的，还是北京好呢， 怪不得以前当兵的都喜欢做禁卫军， 这待遇真是太他妈好了。”马大军将夹在耳朵处的香烟出来点燃深吸一口有些陶醉地道， 张勋带兵进京， 控制了北京城， 民国财政就算再烂，也总有些财富堆积在那里， 对于全国这么大的盘子来说，显得微不足道， 但对于张勋六七千辫子军， 无异于金山银山。 张勋进京大获其利，升官进爵， 他们这些一起进京的辫子军自然也受到了优待。 以往军粮只能说够吃， 想吃得有多好也不现实， 现在在北京隔三岔五能吃一顿好的， 除了刚开始进京行军辛苦了几天的时间， 现在的日子无异于跟在天堂一样。
“就是，中央军真窝囊， 两个师竟然被咱们六七千人给控制住， 按这个情况下去， 只要咱们在北京呆过几年，就能攒足足够的家产回去讨个婆娘过日子了。” 另外一个张着大胡子的汉子到了中年， 竟然还是个光棍。
“咱们得感谢那些中央军那么软蛋才是， 要不然咱们现在哪有这种待遇 。” 马大军哈哈笑道， 丝毫不顾忌附近走过的13师士兵。
“呸！ 他娘的， 要不是上头严令不得擅自动手， 老子才不把你们这些货色放在眼里。” 一个13师的士兵听到马大军几人的嘲笑， 暗自骂了一声，又继续执行巡视任务。
张勋带进京的六七千人只是起到威慑作用， 想靠这几千人控制整个北京无异于痴人说梦。 用手里的部队监督暂时被控制的陈光远，李进才两师是最好的办法。 眼下两个师暂时还算听话。 辫子军分到了几处对两师实行监督， 环绕在张勋附近的仅两营千把人。
“那是什么玩意？” 马大军看到天空中的小黑点， 越来越清晰的轻鸣声， 不由一阵惊异， 其他辫子军也是一脸新奇，这此徐州来的可没见识过飞行器。 南苑的那几架飞机。由于机械故障能飞上天的已经没几架， 再加上现在局势不稳，连汽油， 其他设备的供应也成了困难， 南苑航校校长秦国庸平时并不让学员轻易上天， 用来节约航校的开支。 张勋进京到现在也没看到过飞机上天的情况。因为对于这些北面的来客吃惊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 校长， 你看， 那些飞机， 这， 这是从哪里来的？” 在大街上并排行走的三人看到天空中列队而来的飞行器。 同样满脸异色。
“ 除了奉天。 民国没有其他地方拥有如此多的飞机。” 秦国庸看着天上的机群。表情有些复杂，此时就连中央能飞上天的飞机也不过几架， 而奉天出手便是十二架， 让秉持航空救国论的他有些迷惘。 也不知继续呆在南苑是对还是错。 虽然限于奉天方面的军令，去奉天的学生不方便向他透露奉天战机的数量以及性能，不过秦国庸敢肯定奉天拥有的飞机绝不止眼前的十二架。
“奉天境内距离北京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方都有两百几十公里， 奉天的飞机开过来， 莫不是想在南苑降落吧？”王振一道。 一般飞机的飞行半径都只会按其里程的十分之三四算， 毕竟要预留一点里程， 防止出现其他事情也能飞回基地。航校的鸽式机，教练机，航程也就三四百公里的样子。 按奉天到北京的距离， 航校的飞机是绝不可能飞个来回的。
“ 奉天方面若是准备将飞机降落在南苑，事先一定会打招呼。 应该是奉天装备的新式飞机航程足够支持其飞回奉天。”秦国庸冷静地道，听说奉天那边已经建立了专门的飞机制造厂， 在飞行器的发展上。已经代表了民国甚至整个亚洲的最高水平， 想到这里，秦国庸对北面的秦宇也有些佩服。在这种新事物上， 秦宇竟然能布局如此之早， 而且还能卓有成效。
“ 奉天的飞机飞到北京来， 想干什么？ 不会是想向辫子军投炸弹吧， 这十二架，来回这么远， 就为扔几颗土炸弹可不划算。” 白明印皱眉道。
“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也没其他手段了。 几百公里， 不可能飞过来观光的， 这十二架飞机， 单是飞这么远消耗的油料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另外一个学员道，“ 从洋人手里采买航空汽油可不方便。”
“听说奉天葫芦岛那边已经能自己生产汽油了， 还有一些柴油，煤油之类的。 倒是没这个烦恼。 哪像咱们航校， 连油料都得省着用。”
“看， 来了， 那是辫子军军营的方向， 奉天果然是向着张勋来的， 嘶，这 ， 这块头可真够大啊。” 白明印看到降低高度的“利箭”轰战机， 顿时直抽了一口冷气， 单是看块头， 比起南苑航校的鸽式机可要大了将近一倍。 普通人凭着高度难以判断出飞机的大小，不过这些人成天与飞机打交道， 飞行的次数也不少， 自然能一眼看出来。
“走， 咱们也过去看看， 这奉天的飞机到底要搞什么鬼。” 王振一感兴趣地道。
“不成吧， 飞机不没长眼， 扔下个土炸弹也没准头， 咱们靠得太近， 要是被炸弹扔头上， 可没处说理去。” 白明印并不想靠得太近， 在飞机上扔东西这事他们也干过， 受风力， 视线， 距离的影响， 准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飞行技术再好的， 飞机再平稳， 也没有谁能保证东西一定会扔在目标头顶上。
“嗯，不要靠得太近。” 秦国庸心里也很想过去，不过他做为校长， 第一件事得为学生的安全着想。
就在南苑的几人犹豫着是否该离去的功夫，十二架飞机已经先后分批次在辫子军军营低空处开始盘旋。
“他娘的，既要认清辫子军的军营， 又要尽量避免出现误伤， 这事还真有些难度呢。” 赵云鹏驾驶着飞机在天上直骂娘， 上头这条命令还真让人有些抓狂， 此时的轰炸机没有投弹瞄准器， 全凭一双眼睛和望远镜， 可没那么好操作。 好在张勋的辫子军颇为霸道， 进了城之后全占了最好的军营， 由于收刮了不少财货，避免被太多人看到， 将附近的人都哄走， 这些举措给赵云鹏等人减轻了不少麻烦。
此时下面的辫子军， 上至军官，下至士兵纷纷一脸新奇的看着头顶上出现的新事物， 浑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在头上。
“好了， 开始吧。” 赵云鹏向旁边飞机上的宋保铭大喊了一声。 然后操控飞机再次下降高度， 开始投弹。
一颗颗炸弹从弹舱向地面坠落。
“看，快看， 飞机上丢东西下来了。”
“他娘的， 到底是搞些什么鬼？”普通士兵没有接到军官的命令，也不敢私自向天上开枪。有几个不耐烦的已经开始低声骂了两声。
“ 大家站开点， 别让东西打到头上。” 下面的军官看到有东西掉下来， 开始出去让下面的人稍微站开一点。不过下面士兵行动的速度显然比军官的吩咐要慢得多。
“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辫子军士兵狐疑的功夫， 落在地面的炸弹已经轰然爆炸， 巨大的火光与黑烟在地面升腾而起。 大量的泥沙三碎石炸到空中。 转眼间，没来得及逃走的十几人便直接在爆炸中解体成了残肢断臂。
轰轰轰 几幢军营宿舍在爆炸中像豆腐渣似的轰然倒塌。
“号外， 东三省巡阅使秦宇亲率大军南下，已至天津火车站， 不日将挥军北京， 与张勋决死一战！”
“号外， 前国务院总理复出， 欲与秦宇一起武力平叛！”
“号外，河北督军曹锟通电反对张勋复辟”
北京的各电报局被张勋所控制， 此时天津由于秦宇， 段祺瑞等人的影响力， 俨然成为新的政治中心，各种各样的报纸在街头贩卖。
“ 还真吵！ 老板， 给我来两碗米线。” 刘大巴用小指挖了挖自己的耳孔， 向面前的中年商贩道。
“是呢， 这么多的叫卖声， 也没个消停， 以前不觉得，不过在奉天城那边呆了一段时间， 感觉奉天城那里住起来舒服多了。 看你的穿着，你应该是奉天来的兵吧。怎么没跟大部队在一起？” 商贩给士兵打了一碗米线笑问道。
“我是河北人，不是跟大部队来的， 部队里批了我的婚假， 回来娶妻生子的。 这会婚价差不多完了， 我跑到火车站来坐车去奉天， 没想到还碰上大部队了。”刘大巴笑道，“你是奉天的？ 怎么跑到天津来做生意。”
“哈哈， 那说起来还真是巧了。 我也是从奉天回家几天， 儿媳妇生产， 帮儿子看几天店子。”小店老板笑道，这两年奉天城的规划不是天津能比得上的， 一些报刊亭的筹建，以及报纸订阅使得街头上贩卖报纸的人几乎绝迹。其他也有规定好了的摊贩区， 使得街面上的摊贩相对也减少了许多， 这也是近两年出于交通上的需要，奉天在的运输卡车， 小汽车越来越多， 这个时代的汽车性能远不比后世，尤其是刹车。 转弯急，刹得快极易出现翻车的事故。奉天城就因为街道上商贩太多出现了几起交通事故。 在城市规划上， 天津与奉天是无法相比的， 四处叫卖的人使得城市显得有些喧闹，平时在奉天城时还不觉得， 到了天津， 一到下暴雨，就会出现内涝， 没有那些绿化带， 起风的时候空气中沙子也比较多。 视觉效果也不及奉天舒服。
“要我说啊。这天津也不太平。时不时整出一些幺蛾子的事情来。 不如去奉天做生意算了。” 刘大巴道。
“是呢， 我在奉天城南盘下了一家店铺， 若不是添了个孙子， 就准备把家里都搬到奉天城去的。” 要说天津市遭到的兵灾算少。 只是也不及在奉天那边心里踏实。 “听说雨帅带兵到了天津， 昨天我还亲自去火车站附近去看热闹， 可惜没能一睹雨帅的风采。”
“大帅啊， 都遭受过好些次刺杀了， 平时出门自然要小心一些， 避免出现意外。 在军队里面倒是不能见到， 演习的时候我都见过大帅几次了。” 刘大巴一笑。
“雨帅难得来一次天津， 要是来了就不走了， 那该多好。 能在老家安安稳稳过日子， 我也不愿意跑到奉天城那么远的位置去。” 店铺老板叹了口气。
“啧啧， 这奉军的装具还真是好得离谱呢，列强的士兵也就那个样子了。” 此时在小馆里也有其他人在议论这两天发生的大事，自然与奉军入关分不开关系。
“违反了《辛丑条约》？ 率兵强闯天津？” 秦宇有些玩味的看着眼前的日本驻天津武官 昭田平治。弹了弹手里的烟灰。“恐怕是贵国意欲强行干涉我国内政吧。 据我所知， 我国的前任总理同样是讨伐叛逆张勋， 贵国不但不予以阻止，反而穿针引线， 并且极力促成段总理利用天津铁路运兵一事， 既然前段总理可以， 为什么我的东北军不行，难道我国前总理招纳的军队比我的更为强大， 还是说贵方对我国前总理情有独衷？”
“巡阅使阁下，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天津的铁路只对经过允许的军队开放， 东北军并不在允许的范围之内。” 昭田平治粗红着脖子道。
“大帅，陈先生到了。” 王玉海走到秦宇身边小声道。
“嗯， 请他进来。” 秦宇看了昭田平治一眼，“允不允许是贵国的事情， 是否驻军天津是我的事情， 后面我还将继续动用天津的火车站调运兵力和物资， 领事先生如果是因为这件事来向我问罪，还是早点回去吧。”
昭田平治没有去过奉天， 还是第一次碰到态度如此无所谓的地方实力派。没谈出什么就被直接请走， 这种待遇昭田平治也是第一次遇到。
陈友仁一身黑色长衫，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脸色铁青的昭田平治出去， 单是看昭田平治的穿着便知其是日本人， 看来这个家伙没有在秦宇这里讨到好。
“ 陈友仁见过雨帅。” 上次揭发段祺瑞与日本人的西原贷款一事， 便是由陈友仁执笔， 新闻发布的当天他就被逮捕， 虽然朋友几经疏通关系，但都没能把人捞出来， 今天早上，一队士兵直接到监牢才把他带出来，没想到竟然是奉天的秦宇， 他跟奉天以前一直没有过什么交集， 一定要说有，那便是在车站事件中，为奉天方面的强硬举动写过几篇文章拍手叫好。
“陈先生多礼了， 西原借款一事揭发得好啊， 现在像你这样敢于同强权人物作斗争的人并不多， 民国不管是哪个行业， 都需要陈先生你这样不畏强权的硬骨头。”
秦宇将烟掐灭在烟灰缸，这个陈友仁虽然出生在印尼， 第一次回国的时候甚至连中国话都不会说，不过这并不影响其一颗赤诚的爱国之心。 打小在其父亲的耳濡目染下，在印尼长大的陈友仁也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中国人。 陈友仁跟伍连德是熟识，伍连德同样也是一个在印尼长大，但却异常爱国的人。对于这一类人，秦宇心里抱有极大的敬意。
“雨帅过奖了， 友仁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陈友仁谦虚地道。
“ 我看陈先生文采不俗， 谈吐得体。 在《京报》上发表的文章都十分有见地， 而且眼光并不局限于国内， 这种能力在国内一些外交家身上也不多见。 可能是与陈先生的成长经历有关， 东北地处日俄之间， 又跟英美等国交往密切， 陈先生是否有意在东北处理一些外交事物？” 秦宇发出邀请道。秦宇看过几篇陈友仁的文章， 对时局的分晰很深刻， 这样的人才东北也是需要的。
“多谢雨帅错爱， 友仁在牢里关了一段时间， 对于眼下的局势也摸头不知脑。等友仁理清了头绪再到东北替雨帅办事如何？” 陈友仁自谦道。
“也好。 陈先生刚出狱。 先休息一段时间也好。” 强扭的瓜不会甜， 既然陈友仁想再观望一段时间， 秦宇也不会强行要求些什么。
“玉海， 航空处那边准备好了没有。 我可是大话已经放出去了， 那边可不能掉我的链子。”陈友仁走后，秦宇问道。
“大帅， 前进机场已经修好了， 赵云鹏已经亲率一个小队的烽火轰炸机降落机场。 辫子军的大营也摸清楚了， 明日上午便可对其实施打击。” 王玉海道。
“烽火？ 改名字了？” 秦宇一愣道。
“正是，飞机制造厂， 航空处的都觉得利箭不够气派， 用烽火大气一些。”王玉海笑道。
“一个名字而已。动作倒还不慢。” 秦宇点头，改名字的事倒没什么， 让下面做事，总得给下面一些自由。这次入关， 秦宇并不打算直接与段祺瑞。 冯国璋等北洋巨头起冲突，不过扩大其在北京的影响力是一定的。打响东北军在关内的第一炮， 震慑其他实力派具有极为重要的作用。 坦克教导大队出于保密的需要，暂时不宜动用，轰炸机群足以胜利这个任务。好在这个时代的机场修建并不麻烦， 飞机对机场的要求远没后面的严格，平坦一点的草地都可以。
夜幕降临，十几架巨兽在机场成排静立在那里， 附近的民众经过最初的新奇和吃惊之后，也渐渐散去。 没有人知道这十二架飞机会对北京造成如何大的影响。
“他奶奶的，还是北京好呢， 怪不得以前当兵的都喜欢做禁卫军， 这待遇真是太他妈好了。”马大军将夹在耳朵处的香烟出来点燃深吸一口有些陶醉地道， 张勋带兵进京， 控制了北京城， 民国财政就算再烂，也总有些财富堆积在那里， 对于全国这么大的盘子来说，显得微不足道， 但对于张勋六七千辫子军， 无异于金山银山。 张勋进京大获其利，升官进爵， 他们这些一起进京的辫子军自然也受到了优待。 以往军粮只能说够吃， 想吃得有多好也不现实， 现在在北京隔三岔五能吃一顿好的， 除了刚开始进京行军辛苦了几天的时间， 现在的日子无异于跟在天堂一样。
“就是，中央军真窝囊， 两个师竟然被咱们六七千人给控制住， 按这个情况下去， 只要咱们在北京呆过几年，就能攒足足够的家产回去讨个婆娘过日子了。” 另外一个张着大胡子的汉子到了中年， 竟然还是个光棍。
“咱们得感谢那些中央军那么软蛋才是， 要不然咱们现在哪有这种待遇 。” 马大军哈哈笑道， 丝毫不顾忌附近走过的13师士兵。
“呸！ 他娘的， 要不是上头严令不得擅自动手， 老子才不把你们这些货色放在眼里。” 一个13师的士兵听到马大军几人的嘲笑， 暗自骂了一声，又继续执行巡视任务。
张勋带进京的六七千人只是起到威慑作用， 想靠这几千人控制整个北京无异于痴人说梦。 用手里的部队监督暂时被控制的陈光远，李进才两师是最好的办法。 眼下两个师暂时还算听话。 辫子军分到了几处对两师实行监督， 环绕在张勋附近的仅两营千把人。
“那是什么玩意？” 马大军看到天空中的小黑点， 越来越清晰的轻鸣声， 不由一阵惊异， 其他辫子军也是一脸新奇，这此徐州来的可没见识过飞行器。 南苑的那几架飞机。由于机械故障能飞上天的已经没几架， 再加上现在局势不稳，连汽油， 其他设备的供应也成了困难， 南苑航校校长秦国庸平时并不让学员轻易上天， 用来节约航校的开支。 张勋进京到现在也没看到过飞机上天的情况。因为对于这些北面的来客吃惊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 校长， 你看， 那些飞机， 这， 这是从哪里来的？” 在大街上并排行走的三人看到天空中列队而来的飞行器。 同样满脸异色。
“ 除了奉天。 民国没有其他地方拥有如此多的飞机。” 秦国庸看着天上的机群。表情有些复杂，此时就连中央能飞上天的飞机也不过几架， 而奉天出手便是十二架， 让秉持航空救国论的他有些迷惘。 也不知继续呆在南苑是对还是错。 虽然限于奉天方面的军令，去奉天的学生不方便向他透露奉天战机的数量以及性能，不过秦国庸敢肯定奉天拥有的飞机绝不止眼前的十二架。
“奉天境内距离北京直线距离最近的地方都有两百几十公里， 奉天的飞机开过来， 莫不是想在南苑降落吧？”王振一道。 一般飞机的飞行半径都只会按其里程的十分之三四算， 毕竟要预留一点里程， 防止出现其他事情也能飞回基地。航校的鸽式机，教练机，航程也就三四百公里的样子。 按奉天到北京的距离， 航校的飞机是绝不可能飞个来回的。
“ 奉天方面若是准备将飞机降落在南苑，事先一定会打招呼。 应该是奉天装备的新式飞机航程足够支持其飞回奉天。”秦国庸冷静地道，听说奉天那边已经建立了专门的飞机制造厂， 在飞行器的发展上。已经代表了民国甚至整个亚洲的最高水平， 想到这里，秦国庸对北面的秦宇也有些佩服。在这种新事物上， 秦宇竟然能布局如此之早， 而且还能卓有成效。
“ 奉天的飞机飞到北京来， 想干什么？ 不会是想向辫子军投炸弹吧， 这十二架，来回这么远， 就为扔几颗土炸弹可不划算。” 白明印皱眉道。
“不清楚，不过想来应该也没其他手段了。 几百公里， 不可能飞过来观光的， 这十二架飞机， 单是飞这么远消耗的油料就是一笔不小的花销。”另外一个学员道，“ 从洋人手里采买航空汽油可不方便。”
“听说奉天葫芦岛那边已经能自己生产汽油了， 还有一些柴油，煤油之类的。 倒是没这个烦恼。 哪像咱们航校， 连油料都得省着用。”
“看， 来了， 那是辫子军军营的方向， 奉天果然是向着张勋来的， 嘶，这 ， 这块头可真够大啊。” 白明印看到降低高度的“利箭”轰战机， 顿时直抽了一口冷气， 单是看块头， 比起南苑航校的鸽式机可要大了将近一倍。 普通人凭着高度难以判断出飞机的大小，不过这些人成天与飞机打交道， 飞行的次数也不少， 自然能一眼看出来。
“走， 咱们也过去看看， 这奉天的飞机到底要搞什么鬼。” 王振一感兴趣地道。
“不成吧， 飞机不没长眼， 扔下个土炸弹也没准头， 咱们靠得太近， 要是被炸弹扔头上， 可没处说理去。” 白明印并不想靠得太近， 在飞机上扔东西这事他们也干过， 受风力， 视线， 距离的影响， 准头实在让人不敢恭维，飞行技术再好的， 飞机再平稳， 也没有谁能保证东西一定会扔在目标头顶上。
“嗯，不要靠得太近。” 秦国庸心里也很想过去，不过他做为校长， 第一件事得为学生的安全着想。
就在南苑的几人犹豫着是否该离去的功夫，十二架飞机已经先后分批次在辫子军军营低空处开始盘旋。
“他娘的，既要认清辫子军的军营， 又要尽量避免出现误伤， 这事还真有些难度呢。” 赵云鹏驾驶着飞机在天上直骂娘， 上头这条命令还真让人有些抓狂， 此时的轰炸机没有投弹瞄准器， 全凭一双眼睛和望远镜， 可没那么好操作。 好在张勋的辫子军颇为霸道， 进了城之后全占了最好的军营， 由于收刮了不少财货，避免被太多人看到， 将附近的人都哄走， 这些举措给赵云鹏等人减轻了不少麻烦。
此时下面的辫子军， 上至军官，下至士兵纷纷一脸新奇的看着头顶上出现的新事物， 浑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在头上。
“好了， 开始吧。” 赵云鹏向旁边飞机上的宋保铭大喊了一声。 然后操控飞机再次下降高度， 开始投弹。
一颗颗炸弹从弹舱向地面坠落。
“看，快看， 飞机上丢东西下来了。”
“他娘的， 到底是搞些什么鬼？”普通士兵没有接到军官的命令，也不敢私自向天上开枪。有几个不耐烦的已经开始低声骂了两声。
“ 大家站开点， 别让东西打到头上。” 下面的军官看到有东西掉下来， 开始出去让下面的人稍微站开一点。不过下面士兵行动的速度显然比军官的吩咐要慢得多。
“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辫子军士兵狐疑的功夫， 落在地面的炸弹已经轰然爆炸， 巨大的火光与黑烟在地面升腾而起。 大量的泥沙三碎石炸到空中。 转眼间，没来得及逃走的十几人便直接在爆炸中解体成了残肢断臂。
轰轰轰 几幢军营宿舍在爆炸中像豆腐渣似的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