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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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夷一路尾随到云汲殿。

    殿内黑灯瞎火的, 长夷推开门,贴着墙缓步慢行。

    月光刺破窗棂, 长夷摸行片刻, 发现竟空无一人。

    长夷皱紧了眉。

    姜玘不在,有人就敢往他寝殿里跑。

    不过看样子, 这殿内怕是还有机关密道。

    而且那黑衣人是事先就知道了?

    长夷慢慢摸索,手滑到金貔貅的眼睛手,身后传来轻微的嗡动。

    地上出现了一道口子。

    长夷毕竟不能用轻功,细细看了一会儿,确定下面是阶梯, 才走了下去。

    密道狭窄幽深。

    每隔五丈才有一根极为粗大的蜡烛, 看烛油,应是才点不久。

    长夷快步上前。

    她越走脚步越快, 唇被紧紧地抿起,瞳孔却越发的湛亮,仿佛流动在四肢百骸里的好战之血,渐渐沸腾燃烧起来, 烫得她的心也在怦然直跳。

    这条路的尽头,是一个岔路口。

    墙壁上纹着壁画, 此刻看不分明, 长夷依着蜡烛继续行走,左弯右绕, 来到一间石室前。

    长夷往前走了一步, 手触上石室的墙壁。

    一声箭啸。

    暗处齐发, 长夷急遽后退,手臂仍被一支箭划破了。

    她捂住伤口,眼中寒意层层叠加,目光凌厉地望想那紧闭的石室。

    长夷脑子转得极快。

    她方才一定是触到了机关,墙壁摸起来平整,应该是在地上。

    再冲一次。

    她后撤几步,骤然发力,脚尖掠起,分明用不了轻功,却跳得极远,手拧到了石室大门上的一块突起,石室轰然打开。

    长夷滚了进去。

    她撑地而起,呼出一口气,继续往前走。

    才走出几步,便看见拐角处,那黑衣人背对着她站着。

    那黑衣人跟前,是一个坐在铁笼子里,被锁链捆束的老者。

    黑衣人嗓音阴柔,仿佛是一条嘶嘶吐着红信子的毒蛇,缓缓道:“汪大人被关了这么多年,年纪也大了,实在是有些老糊涂了。”

    老者汪从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咳嗽道:“这么多年他们都斗不垮他你又有何能耐”

    黑衣人冷哼道:“老家伙,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如今除了信我们王爷,还能信谁?”

    汪从霖闭上眼,不再言语。

    黑衣人蓦地上前,攥住他衣领,“王爷已经回京,如今正是对付太子的好时机!你若是不肯配合,别怪我直接搜你的身。”

    汪从霖艰难道:“太子诡诈,你若为别人做了嫁衣,我这么多年的隐忍岂不是功亏一篑。”

    黑衣人冷笑不已,“你拥护的四皇子坟上都长了草,我家王爷为今上所喜,你若是真如你口中所说般忠心不二,也就只有宁王可以替四皇子报仇。”

    汪从霖不言。

    黑衣人又动之以情:“当年与四皇子最亲密的当属宁王,四皇子本是嫡长,却让姜玘夺了储君之位,不过一时不察,便被斩头而死,死后却还惹得千古骂名。你是四皇子的老师,他于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后人仍苟且于世为奴为婢,你真的愿意看到吗?”

    黑衣人缓缓蹲下,平视他的眼睛,道:“四皇子长子姜谊去年扮成洗马奴,刺杀太子,被乱刀刺死。”

    “他死后,他妻子被人入室,自缢而死,仅仅留下一个三岁的儿子,那孩子如今下落不明,不知死活。”

    “汪大人,您曾是先帝钦点的状元,后又进入内阁,传授四皇子课业,当年荣耀那般,如今被囚三年,您真的甘心吗?”

    汪从霖大震,抬头看向他,唇瓣抖动,“四四皇子子嗣,如今还剩”

    “还剩一个丫头,那丫头如今已嫁为人妇,日子过得穷困潦倒。”黑衣人讥讽道:“汪大人还要袖手旁观么?”

    汪从霖沉默良久。

    密室里,气氛陡然凝滞。

    长夷垂下眼。

    竟是四皇子。

    当年她在边陲,东烨成豫王斗智斗勇,便听闻了帝京中的这件事。

    四皇子发起宫变,挟持太子,遇逼父禅位。

    宫变从夜里发起,持续了整整一日,死伤人数难计,以四皇子之死告终。

    她听闻此事时正和秦卓坐在城垛上闲聊,有一瞬间担心姜玘的安危,差点按捺不住骑马入京,但是眼前是千千万万个将士和一座城的安危,她无法离去。

    当夜无眠。

    帝京离边陲有千里之遥,她收到太子平安的消息已是在一个月之后,那时候她捂着信忍不住笑出声,心想姜玘那样的人,哪里会输给别人。

    可事情哪有那么简单。

    成王败寇,并不以死告终。

    良久,汪从霖缓缓抬手,扯动粗重的锁链,扯开了自己的衣裳内衬。

    黑衣人立即上前,拿出那一张血书。

    汪从霖竭力抬头,盯着他,艰难道:“你你一定不能让它落到别人手中此事一旦败露,我也活不长了。”

    黑衣人奇怪地笑了一声,道:“您老放心。”

    他拿着血书往外走,长夷立刻跑回去,贴墙靠在之前的岔路口。

    她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出手,袭向那人后心。

    那人豁然转头,入目是一双极为丑陋的脸。

    之前打过一场,黑衣人自然不是长夷敌手。

    不过短短几招,长夷便将血书夺了过来,她欲留下黑衣人,以绝后患,却还是让他逃了。

    长夷收好血书,抬脚走出密道。

    刚刚行至密道门口,她正要迈着阶梯往上,入眼却是一方华丽的袍角。

    长夷浑身鲜血逆涌,呼吸也渐渐凝滞。

    姜玘?

    头顶传来那人不辨喜怒的声音,“你来做什么?”

    长夷抿住唇。

    她上前几步,抬头欲解释,却对上这人的眼睛。

    瞳仁黝黑,清冷而疏离。

    她心中有一个念头闪过,低声解释道:“我只是来看看你回来了没有,进入密道只是一时好奇”

    他沉默须臾,道:“不必怕,只是,有些事情你不该知道。”

    不必怕?

    长夷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眉,当下却露出笑容,伸手去拽他衣角,“是我错了,一定没有下次。”

    他握住她的手腕,犹豫片刻,又将她的手纳入掌心。

    长夷却忽然抽回手。

    她的眼神回归冷冽,怀疑一层一层地叠加起来,“李大人?”

    “姜玘”负手,蹙眉道:“你唤孤什么?”

    他蹙眉的样子,三分不耐,七分惊疑。

    是正常人的反应,却不包括姜玘。

    姜玘骨子里有一种天生的克制,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身边的人。

    他既然让长夷提前回宫,便是对她还有提防,绝不可能让她亲眼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之后,还这般态度。

    哪怕她是他的心上人。

    这是她惧怕被他发现的原因,哪怕是明白他再爱她,她也不敢保证,这个醉心于权势的储君会不会姑息她的放肆。

    此外,上位者与生俱来的骄傲与淡漠,李扶襄没有。

    身穿太子衣冠的那个人,从骨子里到皮囊,俱写着符合他身份的威仪。

    只能是李扶襄。

    长夷道:“需要我撕下你的易容吗?”

    “姜玘”盯了她片刻,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亦回从前的温润,“你是怎么发现的?”

    长夷高深莫测地笑了一笑,不答反道:“李大人在此处,是怕别人发现太子不在宫中吧?”

    “是。”

    长夷看着他,“今日之事,你会不会告诉他?”

    李扶襄知道这个“他”是谁,却道:“你为何要私自下去?”

    长夷扬眉,“你知道下面关押的是谁?”

    李扶襄抿唇不言,皱眉看着她。

    她看他神色迷茫,心道姜玘也没有这么信得过他。

    长夷开门见山道:“该看到的你都看到了,我背着太子做了这事,虽是误打误撞才找到这个密室,但是之后的事,我都不打算告诉太子。”

    李扶襄看着眼前这个姑娘。

    她披头散发,许是没有梳妆便跑了出来,一双隐在黑暗中的眸子却明亮,仿佛跳跃着惊心的火光。

    那是她肉体深处潜藏的野心勃勃。

    他心跳不由得加速。

    自她一见挑明他为替身的窘迫,二见问他服也不服,三见在这储君宫殿里时,他已意识到,她不是一般的姑娘。

    李扶襄袖中手狠狠攥紧,深呼出一口气,低声道:“你上次所说,我有考虑。”

    长夷面上带了些微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李扶襄的目光倏然便冷,道:“我不想再做替身了,任人宰割的日子,我受够了!”

    居所里,烛灯下。长夷伏在枕头上,看着那血书。

    越看越心惊,到最后,她整个人都跪坐了起来。

    长发拢过她雪白的双肩,鬓边几缕青丝垂在两靥边。

    她发丝被蹭得有些微的凌乱,眼睛如在燃烧,亮得灼人。

    此血书一旦上呈给帝王,又是一出君臣父子的好戏。

    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死人的事也要反复说上几遍才肯罢休!

    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不知凡几。

    长夷吹熄蜡烛躺下,脑子一片混乱。

    思绪沉沉浮浮,也不知是何事睡着的,只感觉梦中亦有不安。

    微笑着的母亲,练剑的父亲,坐在一边喝酒大笑的义父,还有在母亲怀中的她。

    “错了!”她娘亲笑吟吟对爹爹道:“教你习我花氏一族的功法,你就偏是练着练着便回去了。”

    爹爹利落地收剑,扬眉道:“自古武功便不是死板如一的,譬如你手中之刀贵在诡谲多变,我的刀胜在大开大合,你那么计较干什么?”

    娘亲觑他一眼,动作优雅地斟了一杯茶,悠然地喝着,一边懒洋洋道:“净找些借口,八年前我将你挑落于马下,你的大开大合也就这点能耐。”

    爹爹恼道:“多年前我见你一女子,沙场相逢一时惊异,才教你钻了空子。”

    义父喷出一口未来得及下肚的烈酒,仰头大笑道:“哈哈哈!我看呐,你们两个重新打一架算了,孩子还在呢,争个什么劲?”

    长夷年纪小,也不知是什么事,眼瞧见义父笑,也跟着拍着手咯咯笑起来。

    后来,她得见父母拿剑过招一百式,身姿翩然若神,强劲的内力卷起百草倾伏,八方俱是风声飒沓、古木疏桐之音,铿然剑风刮起刺目的火光,她只见衣袂翻飞之间,天下最声名赫赫的两个大将展示的绝世武功。

    一个是昔日的东烨女战神花渐灵,一个是北邺的公孙一族的家主公孙野。

    她因沙场见他而心动,后来居然只身叛国,以东烨失去战神为嫁妆,以北邺帝王的承诺为筹码,嫁与公孙野为妻。

    自此之后,花渐灵再没有骑过战马。

    那时世人皆说,公孙一族是大邺的守护者,人人皆传唱着他们的歌谣——

    “苍鹰至,天下集,将帅临,开城迎。”

    长夷深深地沉溺在梦中,眼角却洇出了泪,耳边似有人在唱着那十二字歌谣,唱得她心魂震颤,五脏六腑都开始被剧烈地搅动。

    她本叫公孙长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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