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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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咋暖还寒。阳光难得的穿过云雾，软绵绵地覆了下来。
城中富商名人经常盘踞的高级会所在午后时分显得分外宁静，平常光顾这里的客人们，这个时候大概都在忙着赚钱，只有到了晚上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不过，这个下午茶时段会所里还是会迎来一些特定的客人，例如富人们家里闲着没事的太太小姐们。
某个靠近院子的小包厢里，就坐着三位面容姣好的女客。刚才会所的服务生们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位正是最近经常出现在屏幕上的新晋女星李蕾。然而比起这位青春靓丽的女明星，另一位贵气的女客却更耀眼夺目。
靠窗坐着的那个女人，只能用“惊艳”二字来形容。细眉朗目c朱唇皓齿c肤如凝脂c艳丽夺目似乎这些形容美貌的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尤其是那一双大而乌黑的眼睛，在卷翘长睫下闪着明亮的光，看人时目光坦然而直接。那样的一双眉目透射出自信，甚至有点傲然，因此无论从外貌还是气势上，一下子便把在场另外两位的光芒比了下去。她乌黑的发盘在脑后，华美的白色丝质上衣和剪裁服贴的黑色及膝西装裙衬托出曼妙的曲线。轻妆淡抹，但一身的贵气，却是再好的化妆品也装饰不来的。若一定还要找出什么不妥的，或许便只有那双明眸深处隐隐透出的一股沧桑之态。
方书颜轻搅着面前的咖啡，轻蹙的眉心显示出她此刻的不耐。看来今天不走运，遇到个爱缠的人。支票给了，该说的她也说了，可对方却硬要表现出一副爱情至上的模样，真是让人烦恼。
伴着庭院传来的潺潺水声，方书颜不疾不徐地开口：“如果我是你，我会爽快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多，我不希望李小姐逼我走钱以外的途径，毕竟你刚起步的事业也不适合有太多不好的传闻。”
“你是什么意思？”方书颜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她对面的李蕾终于收起了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警备地看着她。
事实上，李蕾当然不会听不懂方书颜的言外之意，再说她成为沈聿昊情人的这段时间，早就对他的这位妻子有所耳闻。
除了美丽的容貌外，方书颜声名在外的还有她的狠绝。富人们的婚姻不少都是表面风光实则破败，单从沈聿昊身边那不时变换的女人便可知一二。然而听说没有一个女人能在沈聿昊身边呆上太长的时间，因为每隔一阵方书颜便会无声无息地把那些女人从他身边清理掉。劝退c吓唬，当然免不了给钱打发，甚至她还听说曾有个怀上了沈聿昊孩子的可怜女人，被方书颜逼着堕了胎，伤心远走。
李蕾看向方书颜。空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又有什么用，没本事管住自己的丈夫，就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保住婚姻。她本就不屑，此刻更似凭空生出些优越感，仿佛自己手里握了尚方宝剑。
“你是在威胁我吗？”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脸上是有恃无恐的表情：“让聿昊知道了不太好吧？”
方书颜微微勾了勾嘴角，仍用那副淡淡的语气闲聊般说：“李小姐，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沈聿昊的第一个外遇，那么你觉得对于以前的那些女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这件事，他会不了解么？还是你觉得你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你确定他爱你吗？”
一连沓的问题之后，她停了一下，气定神闲地轻啜一口咖啡。“不要自欺欺人了，即使他知道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听完方书颜的话，李蕾脸色微变，源于对手给她的这一醍醐灌顶的打击。方书颜那悠悠的几句话，让她刚萌生的优越感一下子灰飞烟灭，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没错，如果沈聿昊真的在意她，便不会让她独自出席这个约见。
“你不要挑泼离间，聿昊他不会这样对我！”可她仍不甘心。毕竟像沈聿昊那种条件的男人可不是轻易能遇上的。
“烦不烦啊！”一直安静地坐在方书颜旁边闭目假寐的女子突然骂了一句，英气的眉眼里透着满满的不耐烦。“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老爱自个儿套些情深义重的想法？拿着钱走人吧，别做梦了，他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被人这样羞辱，李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强撑着咬牙道：“不用说了，我不会离开他的！”
“我劝李小姐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不要落得人财两空才好。”方书颜无意再给予更多的耐性，说完便站起来招呼身边的同伴：“靳岚，我们走吧。”
就在叫靳岚的女子应声而起时，传来李蕾阴声怨恨的话：“看来传闻不假，让别人打掉沈聿昊的骨肉这种事你也真的做过吧？方书颜，你还真是恶毒！”
方书颜闻言刹住脚步，徐徐回过头来，重新落到李蕾身上的目光冷凝暗沉。
“我想请问李小姐是用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些话的？当初你们认识我先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而你们还是上了他的床。有意为之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大家都是明白人，各取所需也无可厚非，可是时间一久了，偏偏总有些人就痴心妄想得寸进尺起来。”
这次她似乎无意再保持什么风度礼仪，就那样用一种鄙夷冷傲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睨着李蕾，言辞刻薄。“李小姐，如果你不作贱自己在先；如果不是你露出来的本性和行为已经让沈聿昊嫌恶，我今天也没有机会站在你面前说这些话。人贵自知，不要给脸不要脸！”
有些话不说还好，一旦挑明了只会让人脸上挂不住。看方书颜就要离开，李蕾突然乱了阵脚，顾不得面子上前拉住她，放低姿态委曲求全：“不要逼我走，我是真的爱他的！我不会跟你抢，只要让我留在他身边就好，离开他我活不下去，没有他我我宁愿去死。”
方书颜厌恶地抽出被她拉住的手，冷然说：“好，那你就去死。”
李蕾闻言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木然地站着。
“如果你真的想死没有人会阻止你。”方书颜看都不看她一眼，脚步轻抬，声音落下：“提醒一下，支票的有效期只有十天。”
望着方书颜的背景，李蕾愤恨难当，从头到尾方书颜都一副淡定从容的样子，越发显得她像个小丑似地可笑。恼羞成怒之下，她不再顾忌冲着走向门口的人吼道：“少看不起人，我要贱也得你两夫妻给机会才行呀。一个巴掌拍不响，仗着有钱作恶，你们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方书颜没有再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反倒是到了门口时，她身后的靳岚转过身来，故作感叹地对李蕾说：“演得不错，祝你早日拿奖。”
对着面容扭曲的李蕾坚了坚姆指，靳岚讥笑一声掩门而去，几步追上方书颜。
“有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当自己在演苦情戏呢。你说让她去死的时候，我差点就鼓掌叫好了。”
方书颜冷笑：“她那种人怎么会就这样去死。”
“我要是你就成全她把支票拿回来，让她装，让她人财两空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用钱解决是最好的，免得惊动沈家那边。”
“也对，反正用的也是他们沈家的钱。”靳岚一身黑衣黑热裤黑长靴，除了露在短裤和靴子间的那一截皮肤外身上再无其他颜色，然而这单调的色彩不仅不显得她乏善可陈，反而还似乎更衬托出一种飒爽的俊美。她扬手把车钥匙抛给迎上来的车童，问方书颜：“还回公司吗？”
方书颜摇头：“送我回去吧，晚上有个宴会，我要回家换衣服。”
坐上车子里时，靳岚还在不满地嘟囔：“沈聿昊的品味越来越不怎么样了，这个比上次那个还烦人，浪费我时间听她说那些废话，我都要呆不下去了。”
“是些废话不过有一句话她倒说对了——我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方书颜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隐约透着倦怠，引得靳岚侧脸看了她一眼。
“那你就别给他们干这种事了。以前我是不知道，但这些年他女人都找了几个了，他不在乎你，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方书颜扣着安全带，没有回话，靳岚继续发表着她的高论：“他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听她又说起这句话，方书颜弯唇笑笑，把头靠到椅背上。
是吗？他不在乎她了吗？
靳岚发动车子，方书颜轻合双眼闭目养神，没再说话。
方书颜和沈聿昊结婚后，两人就搬进了城中别墅区的这一栋两层小洋楼里。靳岚把方书颜送到家门口便驱车离开，钟点佣人给方书颜打开门时，她对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感到有点意外。
因为今天约了李蕾的源故，方书颜刻意在装扮上下了点功夫，沈聿昊听到声响抬起头来，黑亮的眸子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才重新回到他正看着的报纸上。
方书颜看了看时间，正有些奇怪这个钟点沈聿昊怎么会出现在家里时听到他问：“去哪了？”
“还能去哪？”去打发你的情人了，“公司呗。”
方书颜走上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准备去洗个澡。她问沈聿昊：“晚上一起过去吗？”
“嗯。”隔了两秒，他又随了句：“打扮得漂亮点。”
方书颜怔了怔，不由地向他看去。沈聿昊依然坐在沙发里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报纸，报纸由始至终摊开的那一页，除了小说连载，便是一整版的护肤品广告。
待方书颜把自己收拾妥当后，沈聿昊也已换好了衣服。他本就出众的容貌和气质只一身简单笔挺的黑色西服便足以被很好地彰显，和她的大地色斜肩晚礼服搭配起来，倒也相得益彰。方书颜没有问沈聿昊她的装扮是否符合他所说的“漂亮点”，但她自己从沈聿昊看到她时亮了一亮的目光中得出了结论。
往晚宴会场去的途中，方书颜在车里接到了蒋乔的电话。这一通电话，她基本没说什么，只安静地听着，脸上却神色骤变，拿着最新款手包的手不知不觉地慢慢收紧，温度一点一点自指间褪去。
“好，我知道了。”最后，她挂了电话，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
本来认真开着车的沈聿昊觉察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玩世不恭地朝她挑了挑眉，俊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之色。
别开视线，方书颜了悟：这大概就是他出现在家里和让她打扮得漂亮点的原因。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带出一抹冷笑，那双望向车窗外的美丽眼眸里暗潮汹涌。
方书颜很庆幸蒋乔当下及时给她打了这一通电话，不然当她再次面对那张久违了的面孔时，不知道如何不让惊惶失措表露在脸上。
立森集团中国总部入驻本市的庆祝晚宴上，名流荟萃，商贾云集。偌大的酒店宴会厅里流光绰影，觥筹交错。方书颜随着沈聿昊在人影中穿插游走，纷杂惶然的心绪已被她稍稍抑下，只是偶尔流转的眼波隐约透露出一些心不在焉，直到她在一片衣香鬓影中看到了那个身影。
灯影幢幢中，有些什么却渐渐清晰了起来，记忆中的影像，与不远处那张侧脸交叠融合
流年暗换，一别六载。他终是回来了。
城中富商名人经常盘踞的高级会所在午后时分显得分外宁静，平常光顾这里的客人们，这个时候大概都在忙着赚钱，只有到了晚上这里才会热闹起来。
不过，这个下午茶时段会所里还是会迎来一些特定的客人，例如富人们家里闲着没事的太太小姐们。
某个靠近院子的小包厢里，就坐着三位面容姣好的女客。刚才会所的服务生们一眼便认出，其中一位正是最近经常出现在屏幕上的新晋女星李蕾。然而比起这位青春靓丽的女明星，另一位贵气的女客却更耀眼夺目。
靠窗坐着的那个女人，只能用“惊艳”二字来形容。细眉朗目c朱唇皓齿c肤如凝脂c艳丽夺目似乎这些形容美貌的词用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尤其是那一双大而乌黑的眼睛，在卷翘长睫下闪着明亮的光，看人时目光坦然而直接。那样的一双眉目透射出自信，甚至有点傲然，因此无论从外貌还是气势上，一下子便把在场另外两位的光芒比了下去。她乌黑的发盘在脑后，华美的白色丝质上衣和剪裁服贴的黑色及膝西装裙衬托出曼妙的曲线。轻妆淡抹，但一身的贵气，却是再好的化妆品也装饰不来的。若一定还要找出什么不妥的，或许便只有那双明眸深处隐隐透出的一股沧桑之态。
方书颜轻搅着面前的咖啡，轻蹙的眉心显示出她此刻的不耐。看来今天不走运，遇到个爱缠的人。支票给了，该说的她也说了，可对方却硬要表现出一副爱情至上的模样，真是让人烦恼。
伴着庭院传来的潺潺水声，方书颜不疾不徐地开口：“如果我是你，我会爽快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解决问题的办法很多，我不希望李小姐逼我走钱以外的途径，毕竟你刚起步的事业也不适合有太多不好的传闻。”
“你是什么意思？”方书颜的话似乎起了作用，她对面的李蕾终于收起了之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警备地看着她。
事实上，李蕾当然不会听不懂方书颜的言外之意，再说她成为沈聿昊情人的这段时间，早就对他的这位妻子有所耳闻。
除了美丽的容貌外，方书颜声名在外的还有她的狠绝。富人们的婚姻不少都是表面风光实则破败，单从沈聿昊身边那不时变换的女人便可知一二。然而听说没有一个女人能在沈聿昊身边呆上太长的时间，因为每隔一阵方书颜便会无声无息地把那些女人从他身边清理掉。劝退c吓唬，当然免不了给钱打发，甚至她还听说曾有个怀上了沈聿昊孩子的可怜女人，被方书颜逼着堕了胎，伤心远走。
李蕾看向方书颜。空长了张漂亮的脸蛋又有什么用，没本事管住自己的丈夫，就只能用这样的手段来保住婚姻。她本就不屑，此刻更似凭空生出些优越感，仿佛自己手里握了尚方宝剑。
“你是在威胁我吗？”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轻蔑，脸上是有恃无恐的表情：“让聿昊知道了不太好吧？”
方书颜微微勾了勾嘴角，仍用那副淡淡的语气闲聊般说：“李小姐，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沈聿昊的第一个外遇，那么你觉得对于以前的那些女人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这件事，他会不了解么？还是你觉得你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你确定他爱你吗？”
一连沓的问题之后，她停了一下，气定神闲地轻啜一口咖啡。“不要自欺欺人了，即使他知道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听完方书颜的话，李蕾脸色微变，源于对手给她的这一醍醐灌顶的打击。方书颜那悠悠的几句话，让她刚萌生的优越感一下子灰飞烟灭，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没错，如果沈聿昊真的在意她，便不会让她独自出席这个约见。
“你不要挑泼离间，聿昊他不会这样对我！”可她仍不甘心。毕竟像沈聿昊那种条件的男人可不是轻易能遇上的。
“烦不烦啊！”一直安静地坐在方书颜旁边闭目假寐的女子突然骂了一句，英气的眉眼里透着满满的不耐烦。“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老爱自个儿套些情深义重的想法？拿着钱走人吧，别做梦了，他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被人这样羞辱，李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强撑着咬牙道：“不用说了，我不会离开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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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叫靳岚的女子应声而起时，传来李蕾阴声怨恨的话：“看来传闻不假，让别人打掉沈聿昊的骨肉这种事你也真的做过吧？方书颜，你还真是恶毒！”
方书颜闻言刹住脚步，徐徐回过头来，重新落到李蕾身上的目光冷凝暗沉。
“我想请问李小姐是用什么立场来对我说这些话的？当初你们认识我先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而你们还是上了他的床。有意为之也好，逢场作戏也罢，大家都是明白人，各取所需也无可厚非，可是时间一久了，偏偏总有些人就痴心妄想得寸进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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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话不说还好，一旦挑明了只会让人脸上挂不住。看方书颜就要离开，李蕾突然乱了阵脚，顾不得面子上前拉住她，放低姿态委曲求全：“不要逼我走，我是真的爱他的！我不会跟你抢，只要让我留在他身边就好，离开他我活不下去，没有他我我宁愿去死。”
方书颜厌恶地抽出被她拉住的手，冷然说：“好，那你就去死。”
李蕾闻言怔住，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木然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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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颜没有再因为她的话而停下脚步，反倒是到了门口时，她身后的靳岚转过身来，故作感叹地对李蕾说：“演得不错，祝你早日拿奖。”
对着面容扭曲的李蕾坚了坚姆指，靳岚讥笑一声掩门而去，几步追上方书颜。
“有病！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当自己在演苦情戏呢。你说让她去死的时候，我差点就鼓掌叫好了。”
方书颜冷笑：“她那种人怎么会就这样去死。”
“我要是你就成全她把支票拿回来，让她装，让她人财两空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用钱解决是最好的，免得惊动沈家那边。”
“也对，反正用的也是他们沈家的钱。”靳岚一身黑衣黑热裤黑长靴，除了露在短裤和靴子间的那一截皮肤外身上再无其他颜色，然而这单调的色彩不仅不显得她乏善可陈，反而还似乎更衬托出一种飒爽的俊美。她扬手把车钥匙抛给迎上来的车童，问方书颜：“还回公司吗？”
方书颜摇头：“送我回去吧，晚上有个宴会，我要回家换衣服。”
坐上车子里时，靳岚还在不满地嘟囔：“沈聿昊的品味越来越不怎么样了，这个比上次那个还烦人，浪费我时间听她说那些废话，我都要呆不下去了。”
“是些废话不过有一句话她倒说对了——我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方书颜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隐约透着倦怠，引得靳岚侧脸看了她一眼。
“那你就别给他们干这种事了。以前我是不知道，但这些年他女人都找了几个了，他不在乎你，你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方书颜扣着安全带，没有回话，靳岚继续发表着她的高论：“他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
听她又说起这句话，方书颜弯唇笑笑，把头靠到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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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颜和沈聿昊结婚后，两人就搬进了城中别墅区的这一栋两层小洋楼里。靳岚把方书颜送到家门口便驱车离开，钟点佣人给方书颜打开门时，她对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感到有点意外。
因为今天约了李蕾的源故，方书颜刻意在装扮上下了点功夫，沈聿昊听到声响抬起头来，黑亮的眸子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然后才重新回到他正看着的报纸上。
方书颜看了看时间，正有些奇怪这个钟点沈聿昊怎么会出现在家里时听到他问：“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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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颜走上通往二楼卧室的楼梯，准备去洗个澡。她问沈聿昊：“晚上一起过去吗？”
“嗯。”隔了两秒，他又随了句：“打扮得漂亮点。”
方书颜怔了怔，不由地向他看去。沈聿昊依然坐在沙发里低头看着茶几上的报纸，报纸由始至终摊开的那一页，除了小说连载，便是一整版的护肤品广告。
待方书颜把自己收拾妥当后，沈聿昊也已换好了衣服。他本就出众的容貌和气质只一身简单笔挺的黑色西服便足以被很好地彰显，和她的大地色斜肩晚礼服搭配起来，倒也相得益彰。方书颜没有问沈聿昊她的装扮是否符合他所说的“漂亮点”，但她自己从沈聿昊看到她时亮了一亮的目光中得出了结论。
往晚宴会场去的途中，方书颜在车里接到了蒋乔的电话。这一通电话，她基本没说什么，只安静地听着，脸上却神色骤变，拿着最新款手包的手不知不觉地慢慢收紧，温度一点一点自指间褪去。
“好，我知道了。”最后，她挂了电话，不动声色地转头看了驾驶座上的人一眼。
本来认真开着车的沈聿昊觉察到她的目光转过头来，玩世不恭地朝她挑了挑眉，俊脸上看不出一丝异常之色。
别开视线，方书颜了悟：这大概就是他出现在家里和让她打扮得漂亮点的原因。无声地勾了勾嘴角带出一抹冷笑，那双望向车窗外的美丽眼眸里暗潮汹涌。
方书颜很庆幸蒋乔当下及时给她打了这一通电话，不然当她再次面对那张久违了的面孔时，不知道如何不让惊惶失措表露在脸上。
立森集团中国总部入驻本市的庆祝晚宴上，名流荟萃，商贾云集。偌大的酒店宴会厅里流光绰影，觥筹交错。方书颜随着沈聿昊在人影中穿插游走，纷杂惶然的心绪已被她稍稍抑下，只是偶尔流转的眼波隐约透露出一些心不在焉，直到她在一片衣香鬓影中看到了那个身影。
灯影幢幢中，有些什么却渐渐清晰了起来，记忆中的影像，与不远处那张侧脸交叠融合
流年暗换，一别六载。他终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