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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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厅里的佣人告诉方书颜，因为最近天气潮湿，她按在电视上看到的做法拖地板时兑了些消毒水。
方书颜闷声不响往楼上去，走了几步又回头交代佣人以后不要再用消毒水。
进了卧室，方书颜将房间里全部的窗户一一打开，可那刺鼻的味道却粘在湿重的空气里，一时半会难以消散。
在这股气味的包围下，她只觉得四肢无力，颓然地沿着墙角坐了下来。
某个让人恐惧的场景仿佛又出现在她面前：潮湿的空气，浓烈的消毒水味，妹妹的哭声，还有病床上父亲没有血色的脸。那种医院里消毒水和潮湿的空气粘稠在一起的味道，伴着那个预示着她必须和过去的人生彻底告别的时刻，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记忆里。
回忆的闸口一旦开启，往事便一路流淌而来。她绻缩在角落里，如立孤岛，无助地任思潮一点一点把她淹漫。
等到佣人来说饭已经做好，方书颜再度踏出房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有些恹恹地看了眼餐桌上的饭菜，毫无胃口的她走出餐厅，不自觉地踱步来到楼梯一旁的那台黑色三角钢琴前。她出神地站了一会儿，扶起琴盖，另一手随意地在琴键上敲了几下，几个零落的音符飘荡在空气中。
所以，她讨厌甚至是害怕闻到那种味道，它就如同一个烙印在她大脑神经里的密码，一经对上，便会自动打开某扇记忆之门，无可躲避地把她吸进过去与低落的情绪里。
那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啊，如果他看见了她此刻这副无力的模样，会不会对她感到失望？或者，他还是会大手一招，再拍拍身边的位置，宠溺地问：“谁让我的宝贝女儿不痛快了？”
当沈聿昊走餐厅时，看到的便是方书颜站在钢琴前脸色苍白眼神放空的样子。沉思中的方书颜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手一抖没扶稳的琴盖便掉了下来，生生地砸上她那另一只放在琴键上的手。
方书颜痛得“嘶”一声吸了口气，抽出手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仿佛他是个不速之客。
“干嘛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沈聿昊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虚晃了几晃的目光末了又别扭地扫向方书颜的手。这一瞟，他不禁蹙起了眉，终忍不住朝她走去，口中喊到：“阿姨，把小药箱拿来。”
方书颜的手指被琴盖砸出了一排红印，但伤势并不算严重。沈聿昊从佣人手中接过药箱后便径自拉过她的手替她抹药油，微垂的脸上却偏显得不情不愿，像和谁置着气般。
方书颜有些忡怔地任他揉着自己的手指，看向他的目光不觉间停在了他眉心处的皱褶上。
以前，他好像很少这样蹙着眉，倒是常冽开嘴笑的。即使是相识之初对沈聿昊常常展露在脸上的那种志得意满的笑容深恶痛绝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仿佛整张脸都透出光芒。这样想来，那倒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沈聿昊母亲说得没错，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她从那个时候起便极少再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明亮的笑意。
那个不能怪她的天意，大概只是她婆婆的想法而已。而他，还是怨她的吧。
因着这个想法，本就情绪低落的方书颜心里益发惆怅。
沈聿昊替她抹好药抬起头来，见到她正失神地看着自己，目光柔软而复杂，他心头的某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稳住心绪，他状似随意地问：“很痛吗？”
“还好。”方书颜敛敛神，对他说：“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吧。”
沈聿昊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这才点点头回房间换衣服去了。方书颜垂眸看自己泛着红印与药油味道的手指，才发现自己浅色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两滴药油。她拭了拭没擦掉，干脆也上楼打算把衣服换下来。
踏进房间，方书颜发现仍是一身笔挺西装的沈聿昊正站在书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声响，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目光莫名地散发着寒意。
“怪不得心不在焉，原来是在追忆往事啊。”他勾了勾嘴角，笑意传不进眼里：“怎么，昨晚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吗？”
就算听不懂他话里的讥讽，也能看得出他嘴角的嘲笑。方书颜不明所以地往书桌扫了一眼，顿生所悟。
书桌上放着她先前因忆起过往而拿出来翻看的旧相册，摊开在最上面她方才下楼前刚好看到的那一页上是多年前他们家拍下的全家福。照片里除了他们一家五口之外，还有当初已经被她父亲接到方家的何川。
掀了掀嘴唇，最终方书颜只是看了沈聿昊一眼，什么也没说。
她能说什么呢？我是在看我爸而不是何川？这样的解释还不如算了。
不是么，谁会相信？换作是她大概也不会相信吧。
她不解释不反驳，沈聿昊目光越发阴鸷，整张脸都冷了下去。俩人之间刚刚难得萌生的和谐气氛早已荡然无存。
“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睹物思人，真不好意思。”他冷冷地说完，头也不回夺门而去。
震耳欲聋的摔门声响起，今天第二次遭沈家人摔门而去的方书颜站在空空的房间中央，在那回荡的震响中闭上了眼。
对呀，这才该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没什么的，她只是今天有点累而已
此后的几天里，沈聿昊像这样突然出现在家里的次数和时间无端地增多，可每次到最后他们却又大多如这样闹得不欢而散，夫妻间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本已处于自生自灭状态的关系因此忽又擦出了点火药味。
而另一方面，如蒋乔所言，有些碰面无可避免。
某个时尚机构举办的慈善酒会上，方书颜再次遇到了何川。
那周碰巧沈聿昊到外地去开会，方书颜独自出席。晚会开始前，她和碰到面的熟人寒暄了几句散开，一回头便撞进了一双幽深的瞳眸中。
何川站在与她隔了一段距离的地方，不知道已看了她多久，那双深琥珀色的眸中蕴着来不及收回的复杂情绪。方书颜微微一怔过后，不闪不躲与他隔空对望。
四目相对，俩人胶着的目光间似有些什么在翻涌回旋。有些事，只这一眼，便足以让彼此都了然于胸。
这时恰逢有人来跟方书颜打招呼，她应答了一下，再回头时那双幽深眼眸的主人却已别开了目光。他侧身与刚走至他身边的一位女宾说了两句，接着便相携而去，没有再回望一眼。仿佛他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女的是谁，面孔有点生啊。”蒋乔不知何时已来到方书颜的身边。
“不知道。”
“怎么？这次连招呼也不打了？”
方书颜收回目光，虚虚牵了牵唇道：“好像是这样。”
蒋乔本还要说些什么，可却有某集团的小开过来寻她。她袅娜多姿地迎上去，对好朋友眨了眨眼便随人家走了。方书颜见惯不怪，知道参与这次活动公关策划的她少不了要比平时更多地应酬这些公子哥儿。
酒会开始后，宾客们按主办方安排好的位置落座。何川的位子不远不近正好就在方书颜斜上方的那席上，在方书颜望向舞台的目光毫不费力便可以带到的范围之内。
何川的话很少，除了偶尔应付一下旁边跟他说话的人时低语两句，大多时候都沉默着。以前他便是这样，那时候虽然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每天同进同出，但或许是被她警告过的原因，何川不是安静地坐在车子前座上，就是像一个影子似地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他鲜少主动与她说话，就连走路时的脚步也放得极轻，因此甚至连最讨厌被人跟着的她有时候都会忘了他的存在。
拉回微微飘远了的思绪，方书颜又扫了斜上方那张侧脸一眼。围着圆桌落坐的他们正好在一条斜线上相对而坐，是那种目光很容易便会相接的角度，可是一整晚，何川的视线无论如何投放，就是没有落到她这个方向。方书颜几要怀疑刚才的对望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酒会如大多的慈善晚会一样设有拍卖募捐的环节。为了表示对慈善事业的支持与贡献，随着拍卖师清脆利落的报价声，拍卖品一件件被在场的名流富商们踊跃竟走，场内j□j迭起。方书颜本无意参与其中，可是在司仪展示一条黑珍珠吊坠项链时，坐在她身旁的某位老总夫人突然对她说觉得这条项链很适合今天作一袭白色雪纺长裙装扮的她。
“是吗？”方书颜微微笑了笑，体面地举起了号码牌。
底价两万元的项链，在两三个竞价者的来回喊价中，最后停在了方收颜所叫的15万的价格上。拍卖师报了两次价，均无人再应，眼看着花落谁家就要一锤定音，拍卖师手中的槌子却在刚要落下时又急急地收住。
“50万。”随着舞台下一个清冷男声的响起，全场一阵哗然。
获邀参加这场酒会的嘉宾非富则贵，断然不会是不懂行情或不懂拍卖规则的人，所以有人会报出这样的价格，只说明了他对这件物品志在必得。方书颜一时间也有些懵然，她看着斜上方举着号码牌的何川，在拍卖师的询问声中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牌子。
“这个价就太不值了。”身旁的太太像替她解围又像替她不平似地：“那人怎么这样。”
方书颜敛神，勾了勾嘴角无所谓地说：“或许人家志在多捐点钱，我看我还是成全这份善心的好。”
于是，一条15万拍下已经绰绰绰有余的项链最后便被这位出手阔绰的立森总裁以高出两倍多的价格竞得。方书颜随宾客们一起给予祝贺的掌声，噙着笑的嘴角却似染上了隐隐的寥落。
酒会结束，方书颜被某位太太拉着聊了一阵，走出会场时宾客们已经散了大半。司机早已等在楼下，她独自出了酒店大门，目光搜寻到自家的车子时，也正好看到了靠在另一辆车上的挺拨身影。
方书颜的脚步只顿了一顿，便镇定自若地在那个人看过来的目光中走了过去。何川的车停在她车子前几米的地方，这是她的必经之路。她一步步走近，何川依旧那样斜斜地靠在车门上，只是刚才望向她的目光已被他收回，微垂着眸看着地面。
方书颜脚步不停，脑中翻腾：他的这个样子是希望她当作没看见他吗？
“方总。”她正思忖着，倚在车上的何川却在她走近时突然正过身来，不冷不热地开口：“刚才失礼了，夺了方总所爱，实在抱歉。”
他嘴上说着抱歉，可语气听上去没有一点歉意，表情说是在示威挑衅还更像几分。方书颜不禁笑了笑。
“哪里。难得何总喜欢，我自当割爱。”她学着他一般客气虚伪的语气，配合他。
“我也是送朋友，她好像挺喜欢。”
闻言，方书颜心头微微揪了一下，可脸上的笑容却愈加明艳：“那就恭喜您朋友得偿所愿。”
她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之后，何川脸色瞬沉，抿唇不语。
“我的车在那边，先走了。”看他站着闷声不响，方书颜干脆开口告辞。
她轻盈地抬步，越过他时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
方书颜闷声不响往楼上去，走了几步又回头交代佣人以后不要再用消毒水。
进了卧室，方书颜将房间里全部的窗户一一打开，可那刺鼻的味道却粘在湿重的空气里，一时半会难以消散。
在这股气味的包围下，她只觉得四肢无力，颓然地沿着墙角坐了下来。
某个让人恐惧的场景仿佛又出现在她面前：潮湿的空气，浓烈的消毒水味，妹妹的哭声，还有病床上父亲没有血色的脸。那种医院里消毒水和潮湿的空气粘稠在一起的味道，伴着那个预示着她必须和过去的人生彻底告别的时刻，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记忆里。
回忆的闸口一旦开启，往事便一路流淌而来。她绻缩在角落里，如立孤岛，无助地任思潮一点一点把她淹漫。
等到佣人来说饭已经做好，方书颜再度踏出房间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有些恹恹地看了眼餐桌上的饭菜，毫无胃口的她走出餐厅，不自觉地踱步来到楼梯一旁的那台黑色三角钢琴前。她出神地站了一会儿，扶起琴盖，另一手随意地在琴键上敲了几下，几个零落的音符飘荡在空气中。
所以，她讨厌甚至是害怕闻到那种味道，它就如同一个烙印在她大脑神经里的密码，一经对上，便会自动打开某扇记忆之门，无可躲避地把她吸进过去与低落的情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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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书颜痛得“嘶”一声吸了口气，抽出手后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仿佛他是个不速之客。
“干嘛一副见到鬼的样子。”沈聿昊语气不善地说了一句，虚晃了几晃的目光末了又别扭地扫向方书颜的手。这一瞟，他不禁蹙起了眉，终忍不住朝她走去，口中喊到：“阿姨，把小药箱拿来。”
方书颜的手指被琴盖砸出了一排红印，但伤势并不算严重。沈聿昊从佣人手中接过药箱后便径自拉过她的手替她抹药油，微垂的脸上却偏显得不情不愿，像和谁置着气般。
方书颜有些忡怔地任他揉着自己的手指，看向他的目光不觉间停在了他眉心处的皱褶上。
以前，他好像很少这样蹙着眉，倒是常冽开嘴笑的。即使是相识之初对沈聿昊常常展露在脸上的那种志得意满的笑容深恶痛绝的她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笑起来很好看，仿佛整张脸都透出光芒。这样想来，那倒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沈聿昊母亲说得没错，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她从那个时候起便极少再在他脸上看到那种明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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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个想法，本就情绪低落的方书颜心里益发惆怅。
沈聿昊替她抹好药抬起头来，见到她正失神地看着自己，目光柔软而复杂，他心头的某根弦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稳住心绪，他状似随意地问：“很痛吗？”
“还好。”方书颜敛敛神，对他说：“还没吃饭吧？一起吃点吧。”
沈聿昊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她，这才点点头回房间换衣服去了。方书颜垂眸看自己泛着红印与药油味道的手指，才发现自己浅色的衣服上也沾染了两滴药油。她拭了拭没擦掉，干脆也上楼打算把衣服换下来。
踏进房间，方书颜发现仍是一身笔挺西装的沈聿昊正站在书桌前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声响，他缓缓抬起头来，看向她的目光莫名地散发着寒意。
“怪不得心不在焉，原来是在追忆往事啊。”他勾了勾嘴角，笑意传不进眼里：“怎么，昨晚到现在还回不过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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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的话很少，除了偶尔应付一下旁边跟他说话的人时低语两句，大多时候都沉默着。以前他便是这样，那时候虽然他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每天同进同出，但或许是被她警告过的原因，何川不是安静地坐在车子前座上，就是像一个影子似地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他鲜少主动与她说话，就连走路时的脚步也放得极轻，因此甚至连最讨厌被人跟着的她有时候都会忘了他的存在。
拉回微微飘远了的思绪，方书颜又扫了斜上方那张侧脸一眼。围着圆桌落坐的他们正好在一条斜线上相对而坐，是那种目光很容易便会相接的角度，可是一整晚，何川的视线无论如何投放，就是没有落到她这个方向。方书颜几要怀疑刚才的对望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酒会如大多的慈善晚会一样设有拍卖募捐的环节。为了表示对慈善事业的支持与贡献，随着拍卖师清脆利落的报价声，拍卖品一件件被在场的名流富商们踊跃竟走，场内j□j迭起。方书颜本无意参与其中，可是在司仪展示一条黑珍珠吊坠项链时，坐在她身旁的某位老总夫人突然对她说觉得这条项链很适合今天作一袭白色雪纺长裙装扮的她。
“是吗？”方书颜微微笑了笑，体面地举起了号码牌。
底价两万元的项链，在两三个竞价者的来回喊价中，最后停在了方收颜所叫的15万的价格上。拍卖师报了两次价，均无人再应，眼看着花落谁家就要一锤定音，拍卖师手中的槌子却在刚要落下时又急急地收住。
“50万。”随着舞台下一个清冷男声的响起，全场一阵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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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价就太不值了。”身旁的太太像替她解围又像替她不平似地：“那人怎么这样。”
方书颜敛神，勾了勾嘴角无所谓地说：“或许人家志在多捐点钱，我看我还是成全这份善心的好。”
于是，一条15万拍下已经绰绰绰有余的项链最后便被这位出手阔绰的立森总裁以高出两倍多的价格竞得。方书颜随宾客们一起给予祝贺的掌声，噙着笑的嘴角却似染上了隐隐的寥落。
酒会结束，方书颜被某位太太拉着聊了一阵，走出会场时宾客们已经散了大半。司机早已等在楼下，她独自出了酒店大门，目光搜寻到自家的车子时，也正好看到了靠在另一辆车上的挺拨身影。
方书颜的脚步只顿了一顿，便镇定自若地在那个人看过来的目光中走了过去。何川的车停在她车子前几米的地方，这是她的必经之路。她一步步走近，何川依旧那样斜斜地靠在车门上，只是刚才望向她的目光已被他收回，微垂着眸看着地面。
方书颜脚步不停，脑中翻腾：他的这个样子是希望她当作没看见他吗？
“方总。”她正思忖着，倚在车上的何川却在她走近时突然正过身来，不冷不热地开口：“刚才失礼了，夺了方总所爱，实在抱歉。”
他嘴上说着抱歉，可语气听上去没有一点歉意，表情说是在示威挑衅还更像几分。方书颜不禁笑了笑。
“哪里。难得何总喜欢，我自当割爱。”她学着他一般客气虚伪的语气，配合他。
“我也是送朋友，她好像挺喜欢。”
闻言，方书颜心头微微揪了一下，可脸上的笑容却愈加明艳：“那就恭喜您朋友得偿所愿。”
她不痛不痒的一句话之后，何川脸色瞬沉，抿唇不语。
“我的车在那边，先走了。”看他站着闷声不响，方书颜干脆开口告辞。
她轻盈地抬步，越过他时手腕却被他一把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