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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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城市改建老房子拆迁我们都沒住一条街了好多年都沒有來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彼此总清楚对方心里的那份感觉”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沁音又吟诗了
“前不久他们单位组织体检查出他是肝癌晚期只是还沒有开始阵痛平时偶尔有些不舒服他也沒在意刚才给他吃的药片还是出发前我替他开的本來也只是想防防意外沒想到还真用上了”老妇人低头看了老先生一眼见他睡得正熟就说“医生说不能再拖要他尽快做手术就在这个时候他在网上看到了江先生发起的喝同心泉水的活动就托他一个信得过的朋友转告我要我无论如何陪他走这一趟”
“哦是这样的”江成女人说“那你们这次出门你们的家里人也都知道吗”
“不知道”老妇人回答“我们都是背着家里人出來的各找一个借口躲过这几天本來我也催他赶紧做手术他说一定要把这趟走了來要不以后就再也沒有机会了”
沒有人插话老妇人接着往下叙述：“他还说了我们这世做不成夫妻只要能够求到來世那总还算是有份补偿不然这一辈子心里都冤得慌”
老妇人抬起头望着江成真诚的说：“所以我们特别感谢江先生他同意我们参加这次活动也不怕我们这一大把年纪给他添麻烦给了我们下辈子做夫妻的机会这是我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真是感激得很啊”
“哪里哪里”江成赶紧谦让“不是我给的这是天意是你们的真情感动了上天”
那天晚上女人们睡觉后江成和阳阳轮流值夜班负责添加柴火和安全开始老妇人还支撑着不睡想继续照看老先生可是跟着年轻人走了一天的山路实在是疲惫得很沒坚持多会儿也迷糊过去了江成和阳阳最初都沒睡意阳阳就从旅行袋里取出牦牛肉割下一些薄片來穿在湿树枝上在火上烤透后与江成分吃
腌牛肉本來就干在火上一烤更成肉干了很难咬他俩只能用小刀切割一丝一丝放在牙床上磨很香
“只可惜沒有啤酒”阳阳说
“有这样的好肉吃已经不错了不敢奢望”江成就着矿泉水说“你不是要带回去送朋友吗我们这吃了你够不够啊”
“吃了好吃光了才好减轻负担”阳阳说“背着走山路挺累的你看前辈那个样子明天我们得替他们背包袱了”
“是啊是啊两位前辈挺不容易的”江成感叹地说本來他心里有些抱怨听了老妇人的讲述后再也沒有牢骚了
“你真的想喝同心泉啊”等女人们都睡熟了阳阳小声问江成
江成摇摇头也压低了声音问：“你呢”
阳阳也摇摇头两人都笑了
“那明儿找到了同心泉咋办”阳阳朝女人睡觉的地方看了一眼声音还是低低的“要是只是个传说倒沒什么万一是真的呢万一那泉水真能管用我们就惨了”
“反正我不会喝的”江成很肯定地说“人生就该有悬念有朦胧中的追寻有意想不到的结局有各种各样的变数有各式各类的收获才有意思喝一杯水就把生生世世都搞定了那还活什么劲儿不管它是不是真管用我肯定不会喝”
“就是我也这样想假如有來世你还是拴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永远沒有别的机会太悲哀了”阳阳说
就在这时乐乐含混的叫了声：“阳阳”阳阳吓了一大跳过了一会儿明白那一位是在说梦话才拍拍胸口定下神來江成说：“你先睡吧睡一觉再起來替我”
阳阳裹了件衣裳倒在乐乐身边睡去了江成往火堆里架了几根木柴就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抽烟
夜静悄悄的除了那堆篝火照亮的地方天上地下几乎是朦胧一色但是并不是那种看不透的浓黑而是一种很含蓄韵味很悠长的暗青色有着淡淡的光感那弯窄窄的新月已经移到了中天像一个浅浅的微笑挂在浩渺的苍穹让有幸目睹她芳容的人既感到寂寞又感到安慰
江成坐在那里烟头在夜色中明明灭灭他的思绪也如他嘴里吐出的烟絮一样断断续续飘來荡去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乡村里的祖屋想起少年时代单纯而美妙的梦想那些梦想一个个被现实击碎那种单纯也被物欲熏污现在他成了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生活的中心就是钱活着的目的就是挣更多的钱虽然他早就衣食不缺但是他的参照标准永远对准那些比他更有钱的社会上公认比他更成功的人所以他的奋斗也永无止境除了超越那些功成名就的人之外他想不出此生还有什么更深的意义
他想到了他的婚姻想到了爱的初衷和最终让位于物性的失落他女人一直比他成熟在他的印象中她从來沒有表现出单纯的一面她对成功的远远高于江成在这个以男权为主的社会里她沒有能力去开辟自己的天地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江成身上江成也正是在她的导引和监督之下一步步发展到今天但是江成也知道这与他女人的期望值还差得很远很远近些年因为过了四十岁为了调整男女性别造成的落差他女人在形式上放宽了标准但是江成很明白只要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你心理上永远都会有物欲的压力你就会像负重的骡子一样在她无形的鞭笞下一往无前除非你能在世界首富排行榜上有名谁知道呢也许攀上了那个阶梯她又会有新的标准这时候江成不由得想起了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想起那里面关于方鸿渐与苏小姐关系的精辟比喻江成记得钱先生说方鸿渐和苏小姐好像是两条平行线虽然距离很近却永远不会相交他想他和自己的女人不是两条平行线而是两条原点很近的直线只是朝着各自的方向延展结果是距离越來越远再也无法回头
他又想到了他的孩子想到他的儿子从小就生活在设计精致的小区那里面的景色都是人工化了的一样的风格一样的单调一样的小里小气他沒有机会在泥地里打滚沒有机会看到雷暴天倾即使旅游也很难融入大自然的壮阔体验人类从蛮荒中走來的艰辛
“他们那一代沒有了上一代的贫穷和困苦或许就会在那些包装精美的火柴匣子中安全的度过一生人格也将精致化削去了棱角打磨光了粗糙沒有了大爱和大恨失去了个性特征说白了就是标准化软化或者说就是侏儒化”江成问自己“幸耶悲耶”
经过高山夜色的洗涤江成感觉自己的身心纯净了不少仿佛泡了温泉和浇了圣水有种很轻松的感觉他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与阳阳换班的时候可是一看那小青年摊直两手横躺在那里呼噜扯得正香很不忍心叫醒他就又坚持了好一会儿等到老妇人迷了一觉醒过來照料老先生时他看看离天亮已不远才轻声对她交代了两句又往火堆里续了几根木柴然后同那几位一样和衣歪在火堆边睡过去了
等江成醒來看到众人早就穿戴整齐了看样子都在等他他的女人和乐乐正在津津有味地吃阳阳烤的牦牛肉
他赶紧起身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阳阳说：“是我不好意思本來该换班的睡死了你为啥不叫我一声”
江成说：“沒事儿先前有前辈看着我就沒叫你多睡一会儿好今天还要艰苦奋战”
江成又问：“两位前辈为啥不吃一点烤牛肉可以增加体力的”
老妇人说老先生刚恢复怕吃了不消化自己牙不好咬不烂吃了不能吸收等于白扔了
江成说那就用铝盒子煮一点头晚煮的你们不是也吃得动吗
老先生说不用了昨晚我给大家添了麻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用为我们单独操作什么的
出发的时候阳阳要乐乐自己背包然后他从老先生那里分了一个替他背上老先生开初死活不让江成说让他替你背吧他年轻实在累了歇一会儿就沒事了你要是再累出点什么毛病來大家再來背你那更不容易老先生这才放手另一个包老妇人坚持要背江成说给我吧你照顾好前辈比什么都强老妇人说你们这些孩子真好就这份情我们一辈子都还不了沁音说大家走到一起就是缘分互助是应该的不存在欠情的问題江成说说得好有缘千里來相会我们可是來自不同的省市能共度这么几天缘分还真不浅呢
这样一说彼此的关系就更近了一层人就是这样沒有利害冲突的聚到一起多半都会成为朋友网聊为什么特别亲切就因为远离了现实利益把真心换成数据來交流彼此宽容那些尘俗的纷争和算计都被隔绝在视频之外当然这不包括利用网络犯罪的小人什么事都有例外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沁音又吟诗了
“前不久他们单位组织体检查出他是肝癌晚期只是还沒有开始阵痛平时偶尔有些不舒服他也沒在意刚才给他吃的药片还是出发前我替他开的本來也只是想防防意外沒想到还真用上了”老妇人低头看了老先生一眼见他睡得正熟就说“医生说不能再拖要他尽快做手术就在这个时候他在网上看到了江先生发起的喝同心泉水的活动就托他一个信得过的朋友转告我要我无论如何陪他走这一趟”
“哦是这样的”江成女人说“那你们这次出门你们的家里人也都知道吗”
“不知道”老妇人回答“我们都是背着家里人出來的各找一个借口躲过这几天本來我也催他赶紧做手术他说一定要把这趟走了來要不以后就再也沒有机会了”
沒有人插话老妇人接着往下叙述：“他还说了我们这世做不成夫妻只要能够求到來世那总还算是有份补偿不然这一辈子心里都冤得慌”
老妇人抬起头望着江成真诚的说：“所以我们特别感谢江先生他同意我们参加这次活动也不怕我们这一大把年纪给他添麻烦给了我们下辈子做夫妻的机会这是我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真是感激得很啊”
“哪里哪里”江成赶紧谦让“不是我给的这是天意是你们的真情感动了上天”
那天晚上女人们睡觉后江成和阳阳轮流值夜班负责添加柴火和安全开始老妇人还支撑着不睡想继续照看老先生可是跟着年轻人走了一天的山路实在是疲惫得很沒坚持多会儿也迷糊过去了江成和阳阳最初都沒睡意阳阳就从旅行袋里取出牦牛肉割下一些薄片來穿在湿树枝上在火上烤透后与江成分吃
腌牛肉本來就干在火上一烤更成肉干了很难咬他俩只能用小刀切割一丝一丝放在牙床上磨很香
“只可惜沒有啤酒”阳阳说
“有这样的好肉吃已经不错了不敢奢望”江成就着矿泉水说“你不是要带回去送朋友吗我们这吃了你够不够啊”
“吃了好吃光了才好减轻负担”阳阳说“背着走山路挺累的你看前辈那个样子明天我们得替他们背包袱了”
“是啊是啊两位前辈挺不容易的”江成感叹地说本來他心里有些抱怨听了老妇人的讲述后再也沒有牢骚了
“你真的想喝同心泉啊”等女人们都睡熟了阳阳小声问江成
江成摇摇头也压低了声音问：“你呢”
阳阳也摇摇头两人都笑了
“那明儿找到了同心泉咋办”阳阳朝女人睡觉的地方看了一眼声音还是低低的“要是只是个传说倒沒什么万一是真的呢万一那泉水真能管用我们就惨了”
“反正我不会喝的”江成很肯定地说“人生就该有悬念有朦胧中的追寻有意想不到的结局有各种各样的变数有各式各类的收获才有意思喝一杯水就把生生世世都搞定了那还活什么劲儿不管它是不是真管用我肯定不会喝”
“就是我也这样想假如有來世你还是拴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永远沒有别的机会太悲哀了”阳阳说
就在这时乐乐含混的叫了声：“阳阳”阳阳吓了一大跳过了一会儿明白那一位是在说梦话才拍拍胸口定下神來江成说：“你先睡吧睡一觉再起來替我”
阳阳裹了件衣裳倒在乐乐身边睡去了江成往火堆里架了几根木柴就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抽烟
夜静悄悄的除了那堆篝火照亮的地方天上地下几乎是朦胧一色但是并不是那种看不透的浓黑而是一种很含蓄韵味很悠长的暗青色有着淡淡的光感那弯窄窄的新月已经移到了中天像一个浅浅的微笑挂在浩渺的苍穹让有幸目睹她芳容的人既感到寂寞又感到安慰
江成坐在那里烟头在夜色中明明灭灭他的思绪也如他嘴里吐出的烟絮一样断断续续飘來荡去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乡村里的祖屋想起少年时代单纯而美妙的梦想那些梦想一个个被现实击碎那种单纯也被物欲熏污现在他成了一个精明的生意人生活的中心就是钱活着的目的就是挣更多的钱虽然他早就衣食不缺但是他的参照标准永远对准那些比他更有钱的社会上公认比他更成功的人所以他的奋斗也永无止境除了超越那些功成名就的人之外他想不出此生还有什么更深的意义
他想到了他的婚姻想到了爱的初衷和最终让位于物性的失落他女人一直比他成熟在他的印象中她从來沒有表现出单纯的一面她对成功的远远高于江成在这个以男权为主的社会里她沒有能力去开辟自己的天地只能把希望寄托到江成身上江成也正是在她的导引和监督之下一步步发展到今天但是江成也知道这与他女人的期望值还差得很远很远近些年因为过了四十岁为了调整男女性别造成的落差他女人在形式上放宽了标准但是江成很明白只要和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你心理上永远都会有物欲的压力你就会像负重的骡子一样在她无形的鞭笞下一往无前除非你能在世界首富排行榜上有名谁知道呢也许攀上了那个阶梯她又会有新的标准这时候江成不由得想起了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想起那里面关于方鸿渐与苏小姐关系的精辟比喻江成记得钱先生说方鸿渐和苏小姐好像是两条平行线虽然距离很近却永远不会相交他想他和自己的女人不是两条平行线而是两条原点很近的直线只是朝着各自的方向延展结果是距离越來越远再也无法回头
他又想到了他的孩子想到他的儿子从小就生活在设计精致的小区那里面的景色都是人工化了的一样的风格一样的单调一样的小里小气他沒有机会在泥地里打滚沒有机会看到雷暴天倾即使旅游也很难融入大自然的壮阔体验人类从蛮荒中走來的艰辛
“他们那一代沒有了上一代的贫穷和困苦或许就会在那些包装精美的火柴匣子中安全的度过一生人格也将精致化削去了棱角打磨光了粗糙沒有了大爱和大恨失去了个性特征说白了就是标准化软化或者说就是侏儒化”江成问自己“幸耶悲耶”
经过高山夜色的洗涤江成感觉自己的身心纯净了不少仿佛泡了温泉和浇了圣水有种很轻松的感觉他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到了与阳阳换班的时候可是一看那小青年摊直两手横躺在那里呼噜扯得正香很不忍心叫醒他就又坚持了好一会儿等到老妇人迷了一觉醒过來照料老先生时他看看离天亮已不远才轻声对她交代了两句又往火堆里续了几根木柴然后同那几位一样和衣歪在火堆边睡过去了
等江成醒來看到众人早就穿戴整齐了看样子都在等他他的女人和乐乐正在津津有味地吃阳阳烤的牦牛肉
他赶紧起身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阳阳说：“是我不好意思本來该换班的睡死了你为啥不叫我一声”
江成说：“沒事儿先前有前辈看着我就沒叫你多睡一会儿好今天还要艰苦奋战”
江成又问：“两位前辈为啥不吃一点烤牛肉可以增加体力的”
老妇人说老先生刚恢复怕吃了不消化自己牙不好咬不烂吃了不能吸收等于白扔了
江成说那就用铝盒子煮一点头晚煮的你们不是也吃得动吗
老先生说不用了昨晚我给大家添了麻烦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不用为我们单独操作什么的
出发的时候阳阳要乐乐自己背包然后他从老先生那里分了一个替他背上老先生开初死活不让江成说让他替你背吧他年轻实在累了歇一会儿就沒事了你要是再累出点什么毛病來大家再來背你那更不容易老先生这才放手另一个包老妇人坚持要背江成说给我吧你照顾好前辈比什么都强老妇人说你们这些孩子真好就这份情我们一辈子都还不了沁音说大家走到一起就是缘分互助是应该的不存在欠情的问題江成说说得好有缘千里來相会我们可是來自不同的省市能共度这么几天缘分还真不浅呢
这样一说彼此的关系就更近了一层人就是这样沒有利害冲突的聚到一起多半都会成为朋友网聊为什么特别亲切就因为远离了现实利益把真心换成数据來交流彼此宽容那些尘俗的纷争和算计都被隔绝在视频之外当然这不包括利用网络犯罪的小人什么事都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