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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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走后的很长一段时间, 村里的流言跟闲话越来越多, 父亲的话越来越少, 就连张洋洋在学校也成了孤立的存在。
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村里小学, 那个年代的村里，学校还是泥土房, 有些窗户被捅碎之后就再没装过, 有一年更是因为人少而取消掉了四年级，每个学期开学操场上都长满了高高的杂草，老师就要求每个同学从家里带来镰刀做一天的劳动，冬天冷得不行, 就提着个自制的铁皮小火罐拎在手里。
就是这么一个学校，因为母亲的出走，张洋洋成为了戏谑的笑柄，孤立的对象。
她一个人上学, 一个人放学，走过狭小的田间近道，被可恶的男同学硬生生绊倒摔进水沟里无数次。
那么小的年纪里，她都懂得日子是那么难过的一件事，每天醒来就是熬着到中午, 中午熬着到放学，今天熬到明天, 这个学期熬到下个学期。
然而, 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熬。
因为事后的半年, 父亲因为癌去世了。
家里实在抽不出钱, 医院就住了两天，回了家，就意味着等死。父亲走的前天晚上，精神出奇的好，他买了肉，还有平时极难喝到的橙味饮料，父亲做饭味道一般，张洋洋抱着饮料默默的喝。
父亲用长草给她编了一只蜻蜓，用绳子扎着绑在棍子上，张洋洋捏着，听他叨叨念念的讲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其实那时候父亲也不老，他们二十岁生的她，彼时也不过三十出头。
三十出头的男人，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日头高照，父亲迟迟不起，张洋洋第一个发现的，那日情景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父亲正正躺在床上的模样。
梦零碎又长，像是第三者的回忆。
但醒来的张洋洋，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指尖微微发颤。
唯独没有眼泪。
“没事别坐起来，躺着吧。”一旁帮隔壁床换药的护士对着她哎哎了两声，蹙眉，“实在难受，拿个枕头靠床头上。”
张洋洋低头，垂下的发丝都是汗湿粘在一起。
现实将她拉了回来，她吐了口气，感觉活了过来。忙完那边的护士过来给她拆点滴，顺带着帮她将枕头抬高，让人靠着，“喝酒喝得有点过头啊，下次得注意了。”
张洋洋努力回想了昨晚的事，记忆最后断在卫生间里大吐的情景，“是有人送我过来的吗”
护士看了看她，“不是你男朋友吗高高帅帅的，看着可”
“你以为谁送的”
熟悉的嗓音传来，张洋洋朝着病房门口望去，只见一身正装走来的男人格外与众不同。
张洋洋怔住，有什么被堵在喉间，难以咽下，她别开头，视线落在护士利索拔针头的动作上。
“好了，把这次药吃了，再观察下，没什么异常，下午就可以办出院手续。”
护士走的时候，黄柏炎侧了侧身，还特意说了句谢谢。
声音好听长得又帅的男人，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小护士心情瞬间美美哒，出去的步伐都轻盈许多。
张洋洋动了动微僵的手，再次抬头，对上在床边拉凳子坐下的男人，“谢谢啊，昨晚。”
张洋洋忽的想到另一个重点，“你怎么知道我家在那”
黄柏炎嗯了声，似乎没把这个问题当问题，“这是重点”
“不然呢”张洋洋想起上次他给自己看的那份文件，里面将她的履历写得清清楚楚，她竟然忘了，他查过她。
黄柏炎自是看出她猜到，咳了咳，“昨晚喝的时候不是挺豪迈的吗真该拍下来，昨晚你给我开门时候的那个样子，半夜站楼梯口能把人吓死。”
头隐隐痛，张洋洋眯眼，抬手去揉了揉，避开与他的对视，“你来我家，有事”
“”黄柏炎一下就卡了壳，难得的顿了许久，随后同样转开眼，语气不屑了些，“你以为我没事闲的前天给你一起的时候袖子纽扣掉了，都是私人订制，你知道的，我在想是不是落你身上。”
“没有。”张洋洋飞快的应，她不愿欠他的，“多少钱，我赔给你。”
黄柏炎又是一怔，面对她急切想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姿态，他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气闷，还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也太自以为是了些，不免冷笑，“你一天赔这赔那的，难怪要省钱，估计都赔完了吧。每次碰到你几乎都没好事，找不到还惹了一身麻烦。”
语调很是讽刺，张洋洋垂眸，只当没听到，并不接他的话。
“多少钱你只管说就是了，我转给你，还有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一起。”
黄柏炎彻底没了兴致，起身，“算了，怕你破产，我走了，医生应该会通知你出院。”
自以为是
因为张洋洋，他在医院呆了一整晚，合眼都是小憩，钟林到电梯口接他的时候，见他一脸倦容，甚至连衣服也没换，挑眉心里暗搓搓的哟哟了好几声，老板昨晚可风流过了头啊，衣服都来不及换。
“老板，你的休息室有备有的衣服，要不要帮你准备好”
黄柏炎揉了揉眉心，低头闻了闻自己衣服上的味道，皱眉嗯了一声。
钟林正要出去，那边美女小秘书踩着高跟鞋敲门说于助理来了。
老习惯难改，小秘书出口之后也知道称呼说错了，忙的又改成于小姐，谁都知道于妙希之前是黄柏炎的私人贴身秘书，当时虽然两人的关系闹得轰轰烈烈的，但是公事上，不得不说于妙希的做事细心程度，是旁人比不上的。
“事先没有预约的，所以黄总您这边是要让她进来吗”
黄柏炎看了下时间，“开会什么时候”
“十一点，连着中午休息时间。”
黄柏炎思忖了片刻，“带会议室，我一会过去。”
“好的。”
钟林看好戏似的，拉住起身要去换衣服的黄柏炎，一脸的震惊加暧昧，“看看看看，昨晚猛过头了吧人都追到这来了你是不是心虚了”
“”黄柏炎一副想要捏死他的表情，“你的脑子里就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这是一个下属跟上司说话的语气吗”
“我这以朋友的身份，朋友的身份。”
黄柏炎将腕表伸到他面前，“上班时间你跟我扯私人关系不想做回去接你爸的班做校长去”
钟林一下软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我跟谁都不说小嘴巴紧闭”
边说还边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看得黄柏炎都想打他，翻个白眼绕过他，“我看你太闲了，开会的时候把前天我让你整理的整个新商场的资料给我备齐了。”
钟林欲哭无泪，“不是说不看了吗”
黄柏炎哼一声，“我现在又想看了。”
“老板，老板我错了老板，老板你原谅我”
等待黄柏炎的过程，于妙希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表里淡定，内里紧张得紧绷。一直等了差不多有半个钟，黄柏炎才姗姗来迟，径直在她对面落座，坐姿慵懒随意。
“十一点半开会，你有十五分钟，找我什么事”
于妙希咬着唇，心里失落，“你不用刻意对我冷冰冰，帮了就是帮了，我不想欠你人情。”
“哦”黄柏炎觉得有趣，“所以”
“除了何律师，事后你又通过第三方给我们网站投资了六百万，你知道我们资金链出了问题”
黄柏炎摊手，“屈震虽然性格过于激进，有时候做事还犯蠢，但不得不承认，能力还是有的，我投资的是他，我有股份跟分红，都是利，没什么帮不帮的说法。“
于妙希看着他，笑了，“黄柏炎，我做了你一年的私人秘书，你以为我完全一点都不了解你吗”
“你把我想的太高尚。”
“辞职信我收回，半年里，我不要薪资。”
黄柏炎挑眉，“辞职信我已经批了，你不用把我想的太过高尚，那件事已经过去，你现在再回来，对谁都解释不过去。”
于妙希傲气的仰了仰头，“我不需要对其他人解释。”
黄柏炎咳咳，“你不知道在圈子里我已经是个渣男的形象了吗形象已经这样了，再来个反转，我怕我娶不到老婆。”
“”于妙希半张着嘴，震惊于从他口里吐出的话。
黄柏炎已经起身，“好了，十五分钟应该是用不上了，就这样吧。”
“黄柏炎。”于妙希跟着站起，身子僵直，“你现在就这么避着我吗”
黄柏炎随意的表情收起，变得严肃，却没转身，“做人不要太敏感，会过得轻松点。”
“因为你不是我”于妙希转身，眼睛直直落他的后背上，嘴唇微颤，“你是所有人的宠儿，你不知道什么叫冷落，更不懂得什么叫抛弃，一直被人当做一颗棋子一样的对待，怎么才能过的轻松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你想要于家的什么，我都帮不了你，也不会帮，如果你不需要”
黄柏炎回转身与她面对面，面上却只有同情的微冷，“对啊，我不是你，所以没法感同身受，你也说你了解我，那就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拖泥带水，说清了就是清了，你也不必再说什么欠我的再重新来这么一回，没什么必要，只要你不想，没人能逼着你做什么。”
他转身走出，留下全身微颤的于妙希，浑身冰冷。
好友分析的不对，他不是欲擒故纵的生气，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说得对他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她被现实拍醒，她的自卑她的孤傲她的要面子她的自以为是彻底将这个男人推远，而且回不来。
会议过程他全程黑着脸，钟林在心里yy了两人对谈不和惹怒了他的画面镜头，只觉得要是自己是个女的，开个号写个霸道言情什么的，应该也能火一把。
毕竟，自己身边全是满满的素材啊
张洋洋赶在中午前医院下班前办了出院手续，打印账单流水的时候，她看了眼黄柏炎替她垫付的医药费金额，坐地铁的时候给他转了钱过去。
黄柏炎本就心情不佳，看到张洋洋的转账的时候，莫名的就找到了突破口倾泻了出来，将刚讲解完t的策划部女经理批了个体无完肤，人坐下之后眼睛都是红的。
坐他身侧的钟林更是连呼吸都紧了，老板这火也太猛了点。
难道两人彻底谈崩了于妙希跑来讨说法被彻底拒绝了要是这样，那老板也真是太渣了点，吃干抹净之后不承认，倒真是挺渣的，好歹给安抚好了哟
那头张洋洋回到家之后坐了会，闲不住，慢慢的将屋子简单打扫了一下，整理自己包的时候，竟然真就在内袋里翻到了黄柏炎所说的掉的那颗纽扣。
她拿着那颗扣子，怔怔看了好一会，贵不贵她不知道，就想着要怎么给人还回去。
接到张洋洋电话的时候，黄柏炎还在开会，他没按掉，等屏幕闪了差不多要灭的时候接起，听到张洋洋说在包里找到他的扣子，问他要地址快递过来的时候，他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几乎要怄死。
他冷笑了声，“快递亏你想的出来，扔了吧，衬衫我已经扔了。”
“”
张洋洋没来得及反应，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她望着落在手心里的纽扣，转了好几转，心思沉沉。
她自然是不会再多事，只是到了晚上整理自己钱包的时候，才发现身份证怎么都找不到，连带着将家里的其他地方也都找了一遍，统统都是没有，坐沙发上的时候她才想起医院的单子上写的是她的证件信息。
黄柏炎
黄柏炎彼时还在公司，看到是她打来的电话，没好气的直接按掉，对方再打的时候，嗡嗡嗡的震动声听着让人心烦，他接起，语气冰冷，“喂。”
“黄先生，那个我想问我的身份证是不是还在你那”
经她这么一提醒，黄柏炎才恍然记起，那天为了帮她办手续，他折回去拿过她的身份证。回应对方之前，他本能的拿出自己钱包翻开，她的身份证赫然与他的叠放在一起。
他低低的嗯了声，没过多的解释。
张洋洋自然不好让他送来，干脆问他方不方便，她过来取。
黄柏炎原本想拒绝，但是看了眼已经黑了天，鬼使神差的又应了下来，报了个地址。
楼下就有咖啡厅，张洋洋到了之后再给他打的电话，她没进去，就在的门口，黄柏炎皱眉，可没有要跟她傻站门口的意思。
张洋洋只好跟进去，他点了东西，张洋洋没点，等着对方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咖啡之后，她才糯糯的开口。
“黄先生，我的证件”
黄柏炎瞥了她一眼，从兜里将她的身份证取出，对着人看了眼，随后还回去给她，“嗯，身份证比真人好看多了。”
张洋洋不接他的嘲讽冷笑话，将证件收起，道了谢，“今晚我来买单，无论如何，昨晚还是谢谢你，还有我的妹妹的事，谢谢你出口解围。”
原来她心里清楚。
不知怎么的，黄柏炎闷了整一天的坏心情一下就散了不少，他舒展了些表情，挑眉搅了搅杯里的咖啡，“这个请该不会也算到你欠我的那五餐饭里面吧”
“”张洋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算，放心吧。”
黄柏炎哼了声，有些许傲娇的成分，“算你还有点良心。”
黄柏炎拿起咖啡放到唇边喝了口，余光只见张洋洋的视线一直定定的落在玻璃窗之外，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难道外面的那些个景色比他还好看
“喂”
他刚开口，对面的张洋洋脸色蓦的一变，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而后飞快的往门外冲去，整个过程太过迅速匆忙，以至于她起身离开桌子的时候腰部碰一下撞到桌子，桌子往前碰到黄柏炎的手肘，手里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咖啡就这么华丽丽的泼倒在他胸前的白衬衫上。
本能的半起身，抬手往污渍的地方拍了几拍。
他不明所以，透过玻璃，他看到冲出门外的张洋洋以同样的速度往前方不远处人群慢慢聚集的地方跑去。她瘦，人儿一会就钻进人堆里，不见了踪影。
黄柏炎顾不上自己的衣服，忙的起身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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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村里小学, 那个年代的村里，学校还是泥土房, 有些窗户被捅碎之后就再没装过, 有一年更是因为人少而取消掉了四年级，每个学期开学操场上都长满了高高的杂草，老师就要求每个同学从家里带来镰刀做一天的劳动，冬天冷得不行, 就提着个自制的铁皮小火罐拎在手里。
就是这么一个学校，因为母亲的出走，张洋洋成为了戏谑的笑柄，孤立的对象。
她一个人上学, 一个人放学，走过狭小的田间近道，被可恶的男同学硬生生绊倒摔进水沟里无数次。
那么小的年纪里，她都懂得日子是那么难过的一件事，每天醒来就是熬着到中午, 中午熬着到放学，今天熬到明天, 这个学期熬到下个学期。
然而, 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来熬。
因为事后的半年, 父亲因为癌去世了。
家里实在抽不出钱, 医院就住了两天，回了家，就意味着等死。父亲走的前天晚上，精神出奇的好，他买了肉，还有平时极难喝到的橙味饮料，父亲做饭味道一般，张洋洋抱着饮料默默的喝。
父亲用长草给她编了一只蜻蜓，用绳子扎着绑在棍子上，张洋洋捏着，听他叨叨念念的讲了很多年轻时候的事。其实那时候父亲也不老，他们二十岁生的她，彼时也不过三十出头。
三十出头的男人，第二天就起不来了。
日头高照，父亲迟迟不起，张洋洋第一个发现的，那日情景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记得的，就是父亲正正躺在床上的模样。
梦零碎又长，像是第三者的回忆。
但醒来的张洋洋，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指尖微微发颤。
唯独没有眼泪。
“没事别坐起来，躺着吧。”一旁帮隔壁床换药的护士对着她哎哎了两声，蹙眉，“实在难受，拿个枕头靠床头上。”
张洋洋低头，垂下的发丝都是汗湿粘在一起。
现实将她拉了回来，她吐了口气，感觉活了过来。忙完那边的护士过来给她拆点滴，顺带着帮她将枕头抬高，让人靠着，“喝酒喝得有点过头啊，下次得注意了。”
张洋洋努力回想了昨晚的事，记忆最后断在卫生间里大吐的情景，“是有人送我过来的吗”
护士看了看她，“不是你男朋友吗高高帅帅的，看着可”
“你以为谁送的”
熟悉的嗓音传来，张洋洋朝着病房门口望去，只见一身正装走来的男人格外与众不同。
张洋洋怔住，有什么被堵在喉间，难以咽下，她别开头，视线落在护士利索拔针头的动作上。
“好了，把这次药吃了，再观察下，没什么异常，下午就可以办出院手续。”
护士走的时候，黄柏炎侧了侧身，还特意说了句谢谢。
声音好听长得又帅的男人，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小护士心情瞬间美美哒，出去的步伐都轻盈许多。
张洋洋动了动微僵的手，再次抬头，对上在床边拉凳子坐下的男人，“谢谢啊，昨晚。”
张洋洋忽的想到另一个重点，“你怎么知道我家在那”
黄柏炎嗯了声，似乎没把这个问题当问题，“这是重点”
“不然呢”张洋洋想起上次他给自己看的那份文件，里面将她的履历写得清清楚楚，她竟然忘了，他查过她。
黄柏炎自是看出她猜到，咳了咳，“昨晚喝的时候不是挺豪迈的吗真该拍下来，昨晚你给我开门时候的那个样子，半夜站楼梯口能把人吓死。”
头隐隐痛，张洋洋眯眼，抬手去揉了揉，避开与他的对视，“你来我家，有事”
“”黄柏炎一下就卡了壳，难得的顿了许久，随后同样转开眼，语气不屑了些，“你以为我没事闲的前天给你一起的时候袖子纽扣掉了，都是私人订制，你知道的，我在想是不是落你身上。”
“没有。”张洋洋飞快的应，她不愿欠他的，“多少钱，我赔给你。”
黄柏炎又是一怔，面对她急切想要跟自己划清界限的姿态，他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气闷，还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也太自以为是了些，不免冷笑，“你一天赔这赔那的，难怪要省钱，估计都赔完了吧。每次碰到你几乎都没好事，找不到还惹了一身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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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你只管说就是了，我转给你，还有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一起。”
黄柏炎彻底没了兴致，起身，“算了，怕你破产，我走了，医生应该会通知你出院。”
自以为是
因为张洋洋，他在医院呆了一整晚，合眼都是小憩，钟林到电梯口接他的时候，见他一脸倦容，甚至连衣服也没换，挑眉心里暗搓搓的哟哟了好几声，老板昨晚可风流过了头啊，衣服都来不及换。
“老板，你的休息室有备有的衣服，要不要帮你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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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习惯难改，小秘书出口之后也知道称呼说错了，忙的又改成于小姐，谁都知道于妙希之前是黄柏炎的私人贴身秘书，当时虽然两人的关系闹得轰轰烈烈的，但是公事上，不得不说于妙希的做事细心程度，是旁人比不上的。
“事先没有预约的，所以黄总您这边是要让她进来吗”
黄柏炎看了下时间，“开会什么时候”
“十一点，连着中午休息时间。”
黄柏炎思忖了片刻，“带会议室，我一会过去。”
“好的。”
钟林看好戏似的，拉住起身要去换衣服的黄柏炎，一脸的震惊加暧昧，“看看看看，昨晚猛过头了吧人都追到这来了你是不是心虚了”
“”黄柏炎一副想要捏死他的表情，“你的脑子里就不能装点有用的东西，这是一个下属跟上司说话的语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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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炎将腕表伸到他面前，“上班时间你跟我扯私人关系不想做回去接你爸的班做校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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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还边做了个捂嘴的动作，看得黄柏炎都想打他，翻个白眼绕过他，“我看你太闲了，开会的时候把前天我让你整理的整个新商场的资料给我备齐了。”
钟林欲哭无泪，“不是说不看了吗”
黄柏炎哼一声，“我现在又想看了。”
“老板，老板我错了老板，老板你原谅我”
等待黄柏炎的过程，于妙希望着自己交握的双手，表里淡定，内里紧张得紧绷。一直等了差不多有半个钟，黄柏炎才姗姗来迟，径直在她对面落座，坐姿慵懒随意。
“十一点半开会，你有十五分钟，找我什么事”
于妙希咬着唇，心里失落，“你不用刻意对我冷冰冰，帮了就是帮了，我不想欠你人情。”
“哦”黄柏炎觉得有趣，“所以”
“除了何律师，事后你又通过第三方给我们网站投资了六百万，你知道我们资金链出了问题”
黄柏炎摊手，“屈震虽然性格过于激进，有时候做事还犯蠢，但不得不承认，能力还是有的，我投资的是他，我有股份跟分红，都是利，没什么帮不帮的说法。“
于妙希看着他，笑了，“黄柏炎，我做了你一年的私人秘书，你以为我完全一点都不了解你吗”
“你把我想的太高尚。”
“辞职信我收回，半年里，我不要薪资。”
黄柏炎挑眉，“辞职信我已经批了，你不用把我想的太过高尚，那件事已经过去，你现在再回来，对谁都解释不过去。”
于妙希傲气的仰了仰头，“我不需要对其他人解释。”
黄柏炎咳咳，“你不知道在圈子里我已经是个渣男的形象了吗形象已经这样了，再来个反转，我怕我娶不到老婆。”
“”于妙希半张着嘴，震惊于从他口里吐出的话。
黄柏炎已经起身，“好了，十五分钟应该是用不上了，就这样吧。”
“黄柏炎。”于妙希跟着站起，身子僵直，“你现在就这么避着我吗”
黄柏炎随意的表情收起，变得严肃，却没转身，“做人不要太敏感，会过得轻松点。”
“因为你不是我”于妙希转身，眼睛直直落他的后背上，嘴唇微颤，“你是所有人的宠儿，你不知道什么叫冷落，更不懂得什么叫抛弃，一直被人当做一颗棋子一样的对待，怎么才能过的轻松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你想要于家的什么，我都帮不了你，也不会帮，如果你不需要”
黄柏炎回转身与她面对面，面上却只有同情的微冷，“对啊，我不是你，所以没法感同身受，你也说你了解我，那就应该知道我不喜欢拖泥带水，说清了就是清了，你也不必再说什么欠我的再重新来这么一回，没什么必要，只要你不想，没人能逼着你做什么。”
他转身走出，留下全身微颤的于妙希，浑身冰冷。
好友分析的不对，他不是欲擒故纵的生气，他是真的放下了。
他说得对他从来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
她被现实拍醒，她的自卑她的孤傲她的要面子她的自以为是彻底将这个男人推远，而且回不来。
会议过程他全程黑着脸，钟林在心里yy了两人对谈不和惹怒了他的画面镜头，只觉得要是自己是个女的，开个号写个霸道言情什么的，应该也能火一把。
毕竟，自己身边全是满满的素材啊
张洋洋赶在中午前医院下班前办了出院手续，打印账单流水的时候，她看了眼黄柏炎替她垫付的医药费金额，坐地铁的时候给他转了钱过去。
黄柏炎本就心情不佳，看到张洋洋的转账的时候，莫名的就找到了突破口倾泻了出来，将刚讲解完t的策划部女经理批了个体无完肤，人坐下之后眼睛都是红的。
坐他身侧的钟林更是连呼吸都紧了，老板这火也太猛了点。
难道两人彻底谈崩了于妙希跑来讨说法被彻底拒绝了要是这样，那老板也真是太渣了点，吃干抹净之后不承认，倒真是挺渣的，好歹给安抚好了哟
那头张洋洋回到家之后坐了会，闲不住，慢慢的将屋子简单打扫了一下，整理自己包的时候，竟然真就在内袋里翻到了黄柏炎所说的掉的那颗纽扣。
她拿着那颗扣子，怔怔看了好一会，贵不贵她不知道，就想着要怎么给人还回去。
接到张洋洋电话的时候，黄柏炎还在开会，他没按掉，等屏幕闪了差不多要灭的时候接起，听到张洋洋说在包里找到他的扣子，问他要地址快递过来的时候，他一口老血闷在胸口几乎要怄死。
他冷笑了声，“快递亏你想的出来，扔了吧，衬衫我已经扔了。”
“”
张洋洋没来得及反应，那头已经挂了电话。她望着落在手心里的纽扣，转了好几转，心思沉沉。
她自然是不会再多事，只是到了晚上整理自己钱包的时候，才发现身份证怎么都找不到，连带着将家里的其他地方也都找了一遍，统统都是没有，坐沙发上的时候她才想起医院的单子上写的是她的证件信息。
黄柏炎
黄柏炎彼时还在公司，看到是她打来的电话，没好气的直接按掉，对方再打的时候，嗡嗡嗡的震动声听着让人心烦，他接起，语气冰冷，“喂。”
“黄先生，那个我想问我的身份证是不是还在你那”
经她这么一提醒，黄柏炎才恍然记起，那天为了帮她办手续，他折回去拿过她的身份证。回应对方之前，他本能的拿出自己钱包翻开，她的身份证赫然与他的叠放在一起。
他低低的嗯了声，没过多的解释。
张洋洋自然不好让他送来，干脆问他方不方便，她过来取。
黄柏炎原本想拒绝，但是看了眼已经黑了天，鬼使神差的又应了下来，报了个地址。
楼下就有咖啡厅，张洋洋到了之后再给他打的电话，她没进去，就在的门口，黄柏炎皱眉，可没有要跟她傻站门口的意思。
张洋洋只好跟进去，他点了东西，张洋洋没点，等着对方慢条斯理的喝了几口咖啡之后，她才糯糯的开口。
“黄先生，我的证件”
黄柏炎瞥了她一眼，从兜里将她的身份证取出，对着人看了眼，随后还回去给她，“嗯，身份证比真人好看多了。”
张洋洋不接他的嘲讽冷笑话，将证件收起，道了谢，“今晚我来买单，无论如何，昨晚还是谢谢你，还有我的妹妹的事，谢谢你出口解围。”
原来她心里清楚。
不知怎么的，黄柏炎闷了整一天的坏心情一下就散了不少，他舒展了些表情，挑眉搅了搅杯里的咖啡，“这个请该不会也算到你欠我的那五餐饭里面吧”
“”张洋洋忍不住嘴角抽了抽，“不算，放心吧。”
黄柏炎哼了声，有些许傲娇的成分，“算你还有点良心。”
黄柏炎拿起咖啡放到唇边喝了口，余光只见张洋洋的视线一直定定的落在玻璃窗之外，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难道外面的那些个景色比他还好看
“喂”
他刚开口，对面的张洋洋脸色蓦的一变，蹭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而后飞快的往门外冲去，整个过程太过迅速匆忙，以至于她起身离开桌子的时候腰部碰一下撞到桌子，桌子往前碰到黄柏炎的手肘，手里还未来得及放下的咖啡就这么华丽丽的泼倒在他胸前的白衬衫上。
本能的半起身，抬手往污渍的地方拍了几拍。
他不明所以，透过玻璃，他看到冲出门外的张洋洋以同样的速度往前方不远处人群慢慢聚集的地方跑去。她瘦，人儿一会就钻进人堆里，不见了踪影。
黄柏炎顾不上自己的衣服，忙的起身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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