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密雨惊风祸不单行（六）

    翠玉慌忙上前跪倒在地，“老爷，午后夫人身子一直不爽，因此今日奴婢并未去厨房。”

    孟韶咬着唇刚要开口，不想翠玉身边突然又噗通一声跪倒了一位四十开外的仆妇，正是今日负责晚膳的厨娘阮娘，阮娘的眼神匆匆扫过孟韶，开口道：“老爷，都是奴婢的错，请老爷责罚。”

    曹文彬皱眉，“你做的？你做鱼脍的手艺虽不及翠玉，但也不至如此荒唐吧？可见并不用心，罚你明日独自将厨房里的水缸担满水。”

    阮娘竟感恩戴德似的，连声道：“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一侧的翠玉脸上快速掠过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好了文彬，下人们整日忙东忙西，一时失手也是有的，你又何必如此？且尝尝味道如何，”老夫人夹了一块鱼肉送进口中，慢慢咀嚼着，咽下，又夹了一块送进口中咀嚼，缓缓点头，再次咽下，然后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伸出筷子又夹起一块，顿了顿，笑道：“你们别尽看着我啊，都来尝尝，这鱼脍虽不中看，但竟一点鱼腥味没有，吃下去还凉丝丝的，别有一番滋味，比翠玉往日做的要爽口些，也更适合现在的时节。”

    曹文彬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尝了，点头道：“嗯，口感确实是不同。”

    孟采薇和周紫云也纷纷尝了，都说不错，周氏也夹了一块细细咀嚼，然后异样地看了阮娘一眼，说道：“这真是你做的？”

    阮娘忙道：“夫人明察，今日桌上其实有两道菜不是奴婢做的，一道就是这鱼脍，还有一道是夫人往常爱吃的焖茄子，这两道菜是锦儿姑娘今日晚膳前特意在厨房做的，说是午后冲撞了夫人，想陪个不是。”

    “哦？”周氏看了孟韶一眼，又看向阮娘，笑得异样，“真的假的？这话怎么是你在替她说？你才认识她几个时辰？她是真有这个心思吗？”

    孟韶忙起身站到一侧向周氏施礼，“确实是我错在先，今日刚来便冲撞了舅妈，还请舅妈原谅，”她走过去将焖茄子端到周氏面前，“春娘说舅妈爱吃这个，所以我便学着做了。”

    周氏见曹元彬一直盯着她看，不便再拿架子，只得伸出筷子夹了块茄肉送到口中，突然抬眼向孟韶道：“你做的？不是假手春娘？”

    阮娘忙道：“确实是锦儿姑娘亲手做的，奴婢在一旁亲眼瞧着的。”

    老夫人笑道：“想不到还有这个手艺，都跟谁学的？我不记得三娘还会这个，而且以孟家的条件”

    孟采薇抢先道：“外祖母，云姨，就是锦儿的娘，她给锦儿留下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的全是如何做菜，锦儿一定是看了那个才做出这鱼脍的。”

    “原来是这样，”老夫人道：“孟家的事多年来我一直没过问，没见过锦儿的娘，想必她跟翠玉的堂姐一般，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孟采薇笑道：“外祖母，云姨长得特别美，遗憾的是锦儿不像她，街坊们都说我倒有三分像云姨呢。”

    老夫人笑起来，“三分？她好看还是你好看？”

    孟采薇竟有些惭愧，一脸的认真，“自然是云姨好看了，她长得就跟仙女似的，便是我娘那样的火爆性子也从不跟云姨生气，不信你问舅舅便知。”

    “行了，”曹文彬见周氏面色暗沉忙低声喝住了外甥女，说道：“天色不早，赶紧吃吧，吃好了都早些沐浴休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