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四十五章、伪装下的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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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某种意义上来说，能够单独拥有整个楼层是件很拉风的事情，它不但代表了你在天空竞技场里的地位，也诚实地向世人告知自身实力的强大。
可是在小橙看来，放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在这个没有一点人气的大空间里，而且还是高达一千多米的两百三十层上面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好吧，就她的实力来讲这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事实上她也只是想找一个说服自己出去的借口，要不然以她现在的懒散状态一定会这样趴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有了一个让自己下床的理由，橙子终于不再充当没有活气的软体娃娃，利落地从柜子里翻了件青色风衣套上，她散着那头还没吹干的长发趁着夜色出门了。
七月的夜风在这座钢铁和混凝土组合起来的大城市里是干燥闷热的，托它的福，小橙的头发很容易就干了。踩着撒在路边的霓虹灯光，她信步游走在大街上，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各色的路人之间游走流连。
搭讪的，抢劫的，诱骗的，好心劝自己快点回家睡觉的，醉酒纠缠的，更多是对自己视若无睹直接擦肩而过的没逛出几条街，和这些人的接触多多少少都娱乐了小橙，而且还没有什么重复的类型，这繁华的城市人口素质这般的良莠不齐，却独独没有遇到本该存在但并没有出现的一类人——他们被称为警察。
由此可见，这天空竞技场四周的龙蛇混杂已经让其成为了特殊的三不管地带：在这个地区，无论谁突然消失或者死亡都是无所谓的。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以命搏富贵的风险之地。
拐个弯，越过街角，对面百货大楼上的街头屏幕正播映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v，那里面英俊的男明星正对着路人灿烂地笑着。
寻了张供休憩的长椅，女孩独自坐下。她双手托着下巴，一副不知世事险恶的表情，那张没有睡醒的小脸正呆呆地仰望着夜空。
灰蒙蒙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这样的天气，简直就像小时候
一阵凉风从身后掠过耳际，视线里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像一簇小小的火花，燃起许久都不曾复苏过的记忆。
“冰橙”
有人在叫她么？这声音是妈妈！
“小橙哟，快点来，再不来爸爸就要把西瓜全吃光光了哟~”
那总是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是爸爸的声音。
“小橙子，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姐”
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喊，话刚一出口心下却是一凛，身体的本能令她一下子从长椅上跃起，跳向几米外的道旁树边隐匿在阴影里，身后又是几声金石交加的闷声响，回过神来的小橙清楚地看到子弹向她闪避的方向延伸过来的痕迹。
枪？
诧异地挑眉，小橙几乎都快忘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号可以致人死地的武器。唇角忍不住扬起讽刺的弧度，要是换成别的家族成员，此时恐怕会破口大骂也不一定。
伯特家族的人，很少有死于枪杀的例子。
用枪来暗杀他们，这是一种极度嚣张的挑衅。
从阴影里走出，小橙沿着马路牙子快步走向路灯，眼角的余光在察觉到异动后双手猛地一抬，一把黝黑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已经被架上肩膀开了火。
“呯——！”
随之而来的是不远处传来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什么地方着火了。
巨大的枪响声过后，大街上一片诡异的宁静，只有几片被硬生生刮下的树叶急急晃过那嵌着弹孔的无人长椅。
对小橙来说，要寻找藏匿在人群中的杀手并不困难，尤其是对方似乎还故意露出破绽引诱自己朝未知的目的地追赶。
有意思的刺客。该说这些人是傲慢呢？还是无知呢？
双眼微阖，青衣的小女孩使用着瞬移悠哉哉地尾随其后，脑袋却又忍不住神游天外，为方才出现在眼前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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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宵夜来了。”少女推着餐车进了书房内，微笑着打断还在办公中的青年，“今天有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哦。”
“知道了，莎贝丽。”放下手中的资料，亚修斯向他的妹妹露出温和的笑意，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古钟，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吗？
“大小姐已经出去七天了，不知道现在她在干什么。”将盘子摆上方桌，绿发的少女歪着头看向窗外。
“你只要知道是对我们有利的事就行了。”伸手拈起一块饼干，亚修斯不以为然地回答，却也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被打压了这么久，就算那个老家伙再怎么能忍，现在也一定等不及地要出手了吧？
“哦。”呆呆地应了声，只要她哥哥在场莎贝丽原本聪明的脑袋总会变笨好几个档次，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惯性
踏着夜色，有二人在朦胧的月光下行色勿勿，闷热的风在你追我赶的过程里，已经逐渐冷却。
当小橙终于停下追逐的步子时，人已经来到了一片空旷又荒凉的废屋区，如同一栋住满鬼魂的古堡，那道黑影早已经趁机藏匿在其中。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散乱场景小橙不由微微一笑，踏向一步时她一个瞬移，人已经绕到对方的背后。
“姐姐是要玩躲迷藏么？我可是最拿手了。”拍拍那人的肩，她嘻笑道。
黑夜里，女孩原本甜美的笑颜映着月色，显得阴森诡异。
不知不觉，点心已经吃到一半，开着空调的书房内有着翠绿发色的两兄妹还在边吃边聊着天。
“说起来，我跟了大小姐这么长时间，都没怎么见她杀过人呢。难道真是大小姐心地仁厚，不喜欢造孽杀生？”
“你在说笑吗？莎贝丽。”亚修斯持续鄙视妹子，“她要真是这种人的话你以为她还能活到现在甚至能爬上那个位置？”
“呃，不可以吗？”
“傻瓜！那种自私自利又精于算计的小丫头光数她的缺点就能扯下一堆！更别提她做出来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了！这四年里因她的算计而直接间接害死的人你以为少吗？”了解这段历史的某人终于忍不住暴发。
“可是又不是大小姐亲自动的手，都是那些人自己不好，因为各种欲念自己跳进那些陷阱里死掉也活该”莎贝丽的反驳在她哥哥的瞪眼攻势下越变越小。
这个妹子哟！是他以前做的保护工作做得太好了吗？跟在那人身边四月有余竟也没令她怎么成长。
亚修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终于将情绪稳定下来，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冷笑：“你就真以为她会因为那一次的事，就不再亲自动手杀人了？”
“唉？”闻言，少女不由征住。
“莎贝丽，你要记住。那个人，永远都是理性大于感性，就这一点，我从未见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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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索菲将那小女孩成功引至这片荒地时，内心得意的她并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如此稚嫩的对手竟有这般令她嫉妒的身手。
微笑，除了微笑以外，在这场近身战里，索菲没有发现面前的女孩出现过别的表情。
明明自己已经出了全力，却连这孩子的发丝都没碰着，虽说家主有提醒过自己，可摆在眼前的事实依然深深地刺伤了她身为家族一流高手的自尊心。
她不相信！凭她成功暗杀过好几次的伯特家族成员的身手，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女孩的手上！
心中一狠，空中的两只手内瞬间出现一双匕首，索菲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森冷。
双臂交挥，一身黑衣的她足尖轻一点地，人已如飞燕临水般轻捷快速地向对手掠去，那两弯短刀在月色下泛着危险的冰蓝色。
青衣的小女孩不慌不忙地退后几步，优雅地一记侧身再一次轻描淡写化去杀招。索菲不死心，暗中牙关一咬，刀锋一转，纤细的身形如同轻烟一般溶于夜色之中。
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小橙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不减，她已经连步子都懒得移动。双手轻轻一颤，指尖一抹金属微光流过，没见她有什么动作，空气里便传来一阵阵金铁交加的声音。
抬眼看了看空中的孤月，女孩收回指尖利器，左手突然虚空一握像是抓住了什么，一弯举着匕首的长臂便就此现了形，右手在同时已经狠狠击在了失去隐身能力的索菲身上。
“好弱。”冷眼看着重重摔倒在地的索菲，小橙呓语一般轻喃。
愤怒地抬头，索菲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奈何刚刚的那一击已经让她丧失反击的能力，她现在连站起来都是勉强。
“你应该是费迪诺家的杀手吧？难道赛壬那个老头没告诉你这次的任务目标是被称为近战之王的伯特家族成员吗？”
没管对方越发青白的脸色，小橙依然微笑，“还是说，姐姐轻敌了？认为我是很好解决的普通角色？”
资料上说这个人杀过好几个家族成员，死掉的那些家伙未免也太麻痹大意了些，但是的确给了人家嚣张的资本呀。
索菲并没有急着从地上爬起，虽然愤怒但她还没失去理智。家主曾跟她说过目标不喜欢杀人，从她到现在都没有对她下手的情况下可以看出情报是真的。既然对方舍得手下留情，她也乐得依旧伏倒在地一边蓄着气力，一边紧紧地盯着小橙，那副架式像是要用视线把对方穿出个洞一般。
小橙也不急，仍然笑眯眯地站在几米外看着她，等待着她下一次出手，末了还不忘逗她说话：“我们打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我在家族里大家都叫我艾琳哟，姐姐你呢？”
索菲并不理她，气氛陷入一阵死寂，整个战场只有藏身在杂草瓦砾下的阵阵蛐蛐鸣叫，突然，她向小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要你死，我就告诉你！”声音带着丝丝寒意，刚说罢，人已经像弹簧一样从地面飞速跃起，匕首再一次挥向目标。
本打算继续念化出袖刀对付索菲的小橙，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她的念力消失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一愣，想再次变幻方针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做出闪避反应时，风衣的右手长袖已经被刀锋割下了一大块。
“切！”索菲一击不成，跳开几步，这女孩的身体反应好得惊人，连这么突然的袭击在失神的情况下都能避开，难怪家主他会要自己
小橙终于卸下了笑容，空气里那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气正一阵阵地提醒着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我倒真是低估你了，方才你伏地不动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伊瑟尔之香么？这东西果然在那老家伙的手上吗？”
索菲可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高兴的，目标的实力通过先前的几番交锋已经确认不是她所能单独对付的，就算令她失去了传闻里很可怕的血统能力和念能力，这女孩本身所拥有的体术对付两个她都是绰绰有余。
想起家主叮嘱她的话，索菲沉下了脸色，看来要完成任务，唯有
看着再次消失在夜色里的索菲，小橙皱起眉头：“搞什么啊，就算夜融是你们当杀手的必备高等暗杀技巧，也用不着对我连用两次吧？”不就是比肢曲高级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比这更高级的她有见过，不过都是人家用在她身上的就是。
这次她的抱怨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失去与之对抗的武器的小橙只能不停闪避会从空气里不时闪过的蓝光。被伊瑟尔之香的气味弄得心烦气躁的她再顾不得猫戏老鼠的心情草草抓住利用高速隐匿在空气中的索菲，像在伊瑟尔王朝陵墓里对待侠客那样，小橙发现自己的情绪总是无法控制，难以克制的暴躁总令她下意识地出手狠辣不管对手死活。
那股甜香的气味像是一根梗在喉头的刺，令她难以冷静。
等自己终于停下手时，索菲已经全身伤痕喉头呕血地躺在地上，那身黑衣已经成了乞丐装，她本人更是如同一张白纸在月光的衬色下显得气若游丝。
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人，闻着那股混有血味的玫瑰香味，小橙再也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皱眉：“你居然用了这么大的剂量，也不怕我会失手把你给活活打死么？”
这伊瑟尔之香对她来说，与毒药无异。不愿再与这人纠缠，小橙伸手捂住口鼻，转身就要离开。
刚向前踏前一步，那些恼人的气味突然消失了，小橙的眼前又一次跳过一簇明艳的火花。
夜色里，弯月变成了圆月，她眼前一片荒芜的景象忽然生机勃勃。耳熟的黄梅调自身后咿咿呀呀地响起。
远远的，有一道熟悉的尖利声音传来：“小橙子，你快点！要我喊几遍你才应我？”像是隔了一层纱帘，只要自己再往前跑几步，就可以马上碰触到。
屋里的灯亮着，这里面的摆设是那样陌生又熟悉，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手中沉甸甸的重量不禁让自己低下头，自己穿着一身白色的夏衣手里正端着一盘月饼。
惊讶地转过身，快步跑向镜子，那张久违的平凡脸孔就此映入眼帘。
“啊”
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声音都跟着心一起打颤。
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已经再也不会出现的，已经死去十五年的冰橙啊。
“小橙！”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带着气急败坏的味道，“好好的发什么呆呀？害我们好等。”
迎面走来的少女面容清秀，一身与相同款式的绿色夏衣，全身上下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活泼劲，就这样风风火火地闯入小橙的眼帘。
“姐”低声呢喃，她望着眼前的人，几乎要落泪。
一把夺过橙子手中的月饼，少女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妹妹，一脸的狐疑：“老妹，你今天是怎么了？就算是中秋节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末了她突然大声吆喝起来，“爸！妈！不得了啦！平时摔破腿都不会哭的怪兽老妹她眼眶红了！”
感动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小橙惯性叉腰：“去去去！一天到晚没好话。今天是中秋节耶，臭橘子！”
“嘿！反了你，敢这么没大没小！快叫姐姐！”冰橘双手捧着托盘作势欲敲，某人早已溜出屋子。
院子里月季开得正好，空中一轮圆月正高高挂着，月光下，有熟悉的两个身影坐在院落中央。
面对此情此景，小橙还是没能忍住，脚下一个用力就扑了过去：“爸！妈！”
“乖乖，你轻点，你老爸我的腰快被压散了。”冰父那夸张的声音响起，随即换来冰母和她的一阵笑声。
“妈，你要为我做主啊，老妹她欺负我！”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冰橘委屈的声音，将月饼往小方桌上一放，她苦着脸面对大众，“我这做姐姐的为什么一点威严都没有，明明最小的就是橙子，干嘛我老挨她欺负啦。”
“大概妈是生的时候没注意，该我先出来的，结果大度的我让你先生了呗。”某人大言不惭，引来更高的抗议和更多的笑声。
冰母好不容易止住笑，开始充和事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别耍宝了。”再这么被她们折腾下去，她的胃就不用吃东西了，“小橙平时就比你这做姐姐的乖巧懂事，你要是改叫她姐我和你爸也都不反对。妈妈说笑的，看你这小嘴都能挂油瓶了。”伸手环住姐妹俩，“你们俩就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呀，我怎么舍得让你们受委屈哟。”
暖暖的温度从那具温柔的身躯里传递过来，小橙几乎能听见那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声，安详地闭眼，伸手紧紧搂住那副身板，心中满足地一声叹息。
真好，还能看见你们，真好啊。
“那我们呢？艾琳，你也是我的孩子啊。”耳边骤然响起女人的哭泣声，小橙一惊，原本怀抱着的温暖触感早已消失无踪，迅速站起身时，那片赫达河畔的风景再次重现，身上的那件廉价夏衣早已被质地极好的青色风衣所替代。
黑发的美丽女子正遥遥站在另一端，那双泛着红色光泽的裼色瞳孔就像初见时那样依然盈满了悲伤，她向小橙张开双臂，哀伤的面容渐渐柔和起来：“来，艾琳。来啊，来妈妈这里。”
心中一叹，虽然早就很清楚，但是眼前的情景还是在告诉她，自己果然做不回那个十四岁的冰橙了。
“莎娜么？”为什么这个九年就已经死掉的女人会出现在这里。小橙歪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眉头微蹙，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女人见她木然的反应，悲伤的表情又一次聚拢回脸上，她捂着脸蹲在地上猛的哭了起来，“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妈妈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妈妈是真心想要你活下去的”
眉间被挤成川字，感觉着怀里似乎还没散去的温度，小橙却突然想不起自己刚刚究竟拥抱了谁。是谁呢？那样温柔又令人向往的温暖感觉
“为什么你一点回应都不给我？你一点都没爱过我吗？”莎娜在她的面前哭了很久，见这样都得不到回应，迅速站起身后她的表情如换了个人般变得狰狞：“艾琳！你这比谁都冷酷无情的东西！果然当初选择艾米留下是正确的！你果然应该被丢掉！你的心早就已经残缺不全了！你这自私鬼，连你妹妹都要利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你真心在意过的人！早知道不该救你的，就因为你才夺走了艾米该有的一切！因为有你的存在艾米才会这么痛苦绝望的！你该去死！你该消”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她美丽的脑袋已经被人从颈部削去。
“你过火了哟。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说我了。”脸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点腥红，小橙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有血液滴出，轻松写意的口气使得她脸上的微笑泛起危险的光泽。
“原来如此模仿得倒挺像的嘛。可惜，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看着倒在河畔边的无头女尸，她冷冷地勾唇，“莎娜永远都不会对她的子女说这种话。学着点，冒牌货。”
不可否认，那女人的最后一句真的踩中了她的猫尾巴，尤其是还变成她生母的模样更是令她窝火地出了手。那个到最后都竭力想给女儿一个温柔微笑的女人，才不会说出这种话呢。抹去脸上的血滴，指尖传来淡淡的腥甜味道，小橙闭上眼，全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冷不防，脖子被一双大手死死掐住，接着恶狠狠地扔在墙壁上，后背和脑袋承受了重重的打击，强烈的晕眩感让四肢都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样突如其来的体验让小橙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了角落。
“呸，一个连人都没杀过的小妮子还指望从我手里得到密码碎片！”带着蔑视和杀戮的怪笑声响起，“只要第一个从这里出去不但能得到自由，还能拥有一大笔财富，真是太棒了！”
猖狂的笑声还没结束就戛然而止，一具还带着温度的残缺尸体被扔在了有些僵住的小橙身旁，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想动。
生存和杀戮，鲜血与尸体，这里是伯特家族的试炼之屋，二十五名百年以上重刑犯和一名小女孩的生死战场。
干嘛，又回到这里来？
她讨厌这个地方，这些残缺的尸体和疯狂的笑声总令她想起另一片被人毁灭的土地，同时也让提醒她自己当初的懦弱和无能。
真不甘心哪，要是那时的自己能有现在一半的魄力，事情绝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惨叫，肢体脱离身体的脆响，带着快意的狂笑耳边传来各式各样残酷的声音，鲜血是一滩又一滩地涂满了这间不算宽敞的屋子，夹杂着一阵浓过一阵的腥气。
这就是死亡么？真恶心。
慢吞吞地从地面上站起，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头好像有些疼。
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后脑勺，小橙一愣，拿开时整只右手是粘稠一片。
“被打成那样居然还没有死？你这怪物唔！”说话的男人还没讲完左胸膛已经被一只右手完全贯穿，倒下去时凶手正一脸凶狠地瞪着他。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我最讨厌流血了！没听到吗！”抬脚对着尸体的脸面狠狠踩去，那人的脑袋就如瓜果一般碎了一地。
屋子里出现过一次短时间的消音状态，但立刻又混乱起来。
“你c你别过来！我的念能力可是一沾即死的毒丝，小丫头，你要是敢呜哇啊啊啊！”惨叫声响起，双臂被人凭空割去之后连珍贵的头颅也消失在身体上。
“真吵啊。”拨了拨额前有些腥臭粘湿的刘海，毫不在意满是血味的全身，从尸体的身上掏出又一份密码碎片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小女孩笑了，“收集到第二十五份，连自己的那份在内二十六份，很好，终于可以出去了。”
毕竟是第二次出现在这里，如此深刻的记忆她怎么又会忘记，轻车熟路地将密码输入进去，门开了。
再让她看看吧，还有什么样的地狱在等着自己。
跨出去时，一阵凉风让小橙打了一个寒颤，属于山野里特有的清新味道夹杂着新鲜的血腥味，不断地朝她打来。
这一回，眼前的景象终于让她的额头忍无可忍地爆出了青筋，双拳被自己握得咯吱作响。
这些被烧毁的房子，被挖去双眼的尸体，被染成血红色的大地在苍茫的灰色天空下显得是那样残酷凄凉，一如四年前那般。
胸口有一股邪火在烧，她拼命地要自己压抑。这些幻象每一次都将她藏得最深的伤疤一个个连皮带肉地翻出来，当着自己的面往上面撒盐和捅刀子，逼着她发怒甚至发疯。
独自一人置身于这片荒凉里，小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神色复杂了一阵结果只能靠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变得混乱的心情。
到底，还是来了这里么
四年前的这一场变故，责任究竟该归属命运，还是自己的一念之间呢？
那时的自己虽然对自己的做法找不到清楚的说辞，但是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事先向当事人透露命运剧本的不妥。
所以，早就知道这样的事，却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做法，换成谁也一定会遭人的骂的吧？
禁不住一声苦笑，这场本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悲剧，却因为那短短几月的相处逼得自己都将自己定位成了罪人。
身后出现了活人的气息，迅速地转过身来，小橙微微愣住。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
熟悉的祷告词，出自那熟悉的嗓音，身着窟卢塔族的金发少年正跪在他的父母面前，右手握拳放在唇边低声朗诵着。
他的声音清朗，像是教堂里神父诵读着圣经时那样虔诚神圣。
女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讶异的表情随着少年渐近尾声的诵读，由悲伤矛盾慢慢平和起来。
空气里流过一阵死寂，可是却被带着青草气息的凉风巧妙地掩盖住，也为那安静到沉寂的二人带来了些活气。
“你想过忏悔吗？”有些低沉的悦耳嗓音。
“没有。”理理身上的衣裙，小橙抬眼望向他，竟笑了出来，“我从来不信神的，酷拉皮卡。”
但她确实后悔过就是，那一天，她比谁都后悔。
“无耻！”少年背对着她，连声音也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你这骗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话怎么说？我有做错什么吗？”依然笑得无辜，这个神父版的酷拉让她觉得好笑。
“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吧？”酷拉皮卡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戴着锁链的右手正紧握成拳不停地颤抖着，“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被蜘蛛杀死，窟卢塔会被灭族，这些你都是事先知道的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残忍地选择了袖手旁观！”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冷下声来，小橙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敛去，“作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人间绝色的窟卢塔族火红眼，被人觊觎夺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这种事应该不需我来提醒，你们自己就该保持一份警惕才是。凭什么要我担这份责任？”
心脏紧跟着狂跳起来，撒谎了这么多次了，居然还会产生这种反应。
“橙·富力士！”酷拉皮卡算是被彻底激怒了，双眼早已变成了火红色，“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这种话你居然也能说得出口！”
“真抱歉，这是我的真心话。”硬是从牙缝里挤出那些字，地面上躺着的那些人尸骨未寒，她却要接着残忍地笑，“我的本意，是想练好本领陪你们一起对付蜘蛛的，结果还是遇事耽搁了。不好意思呢。”
下一秒她便征住了，站在她对面的少年用倔强的神情盯着她，挂着锁链的右手直直指向自己，那双火红色的双眼愤怒的同时也盈满了苦痛和悲伤。
冷不丁的，一串眼泪从那双红宝石滚落了来。
“我怎么会，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呢？”失望和心寒，这是很好解读的语调，更多的是要对自己挥刀相向时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吧？
罢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事实已经证明再怎么会装也无济于事呢。
“对不起，”事到如今，她依然只能这么说，小橙笑，“如果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就把小指的锁链刺进我的胸膛里好了。你杀了我吧。”
她累了，玩腻了，不愿再挣扎了。
所以，最后的最后，倒下去时，她只来得及看一眼那蓝色的族服，视线便回归了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是她自愿的，也是自找的，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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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近十分钟，全身多处重伤的索菲终于拥有再次站起来的力气，蹒跚地站直身子，她看着十几步外在月光下如同雕塑一般僵直的小女孩，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不愧是她擅长精神攻击的妹妹，索亚的能力果然非凡，刚刚对这孩子用的幻象内容，身为和妹妹精神共享的姐姐她已经全收到了。
那样残酷的幻象次次都是狠狠打向她的痛处，居然都被她挺了过去。拥有这样可怕的理性最后竟敌不过一张哭泣的脸，自愿沉沦于死亡。
呵，真是可笑的弱点。
“家主还真是过份呢，居然连她这小女孩的真正身份都不曾透露给我们！就那么想害死我们吗？”知晓对方记忆内容后的索菲再难掩住一脸的惊骇，幸好索亚的念能力差不多是所有人的克星，要不然，这次的任务可真是凶多吉少，“索亚，你在哪里，可以出来了。”
一遍遍呼唤着早就埋伏在这里的胞妹，却没有回应，索菲习以为常地转身：“不会又是因为发动了能力累得僵在哪里了吧？算了，恢复了力气就会自己出来的。”以索亚的能力她要是刻意隐藏，根本不会任何人能察觉得到。所以不是索菲不想找，是根本就找不到她。
伸出尚算完好的左手，索菲紧握住她淬过毒的短刀，一步步逼向那个身影。
“能够亲手杀死伯特家族的家主，真是我的光荣呢。”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女孩，尽管全身受伤不轻，但索菲眼中的傲慢和兴奋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涨，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回去后风光无限的模样。举刀，她干脆利落地向小女孩的脖颈划去。
“啪！叮！”匕首被人狠狠击飞出去然后j□j地面的声音。
已经顾不得那边的利器，索菲征愣地看着正抓着她左手腕的小女孩，有些不敢相信地颤声道：“你，你不是已经”
“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打算过死在这里呢。”缓缓抬起头，小橙对着眼前的人渐露出灿烂的笑，“刚刚的戏还让你看得过瘾吗？”
“你说什么？”已经没有任何战力的索菲，听着她的话竟觉得莫名的诡异和寒意。
“我是说，你妹妹已经死了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橙已经将一把军用三刃短刀送进索菲的胸膛里。
正中心脏，必死无疑。
“索菲·费迪诺，费迪诺家刺客组排名第三，精通暗杀和散毒，体术一般；其妹索亚·费迪诺，特质系念能力者，能力为方圆一百米内单向幻象精神攻击和记忆探索，其窥伺的内容可与其姐精神共享，但使用过后十分钟内会全身无力，并且十天内不能使用念能力，擅长埋伏和隐匿气息，藏身的功夫堪称一绝，今日算是见识了，真的很厉害。”如流水般报出这二人的能力资料，低头睨着脚下渐渐失去生命光泽的女人她微微一笑，“要引她出手其实也挺容易的，听说你们姐妹俩感情挺好的，我只好先把你打得半死，再诱她出手，然后在她对我放出精神力的同时捕捉到杀气的我也刚好把她给杀了。”
“不可能你怎么”
“你是说伊瑟尔之香吗？”一愣，突然明白她意思的小橙再次开口解释，“我是中了呀。可是你没看到我捂住口鼻的时候已经吃了解毒剂吗？至于怎么从幻象里出来那就太简单了，没人在一边进行控制的精神力只能在我这里维持十分钟，所以我一直在计算着时间演戏给你看呢。索亚，是被我用空间操作能力核压而死，千真万确。”
“真抱歉呢，我的秘密，不可以被第二个人知道。我又不会什么抹去记忆之类的能力，所以，你们必须得死哩。”
微笑，还是微笑。那样甜美的笑容下，吐出的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
“放心吧，被那种匕首割破的伤口是没法止血的。所以最好不要抱着我的身体受过强化训练容易恢复这样的念头哦，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你走过最后一程的。”怎么说也是她杀的人，她一定会负责埋尸的。
索菲到死都没相信过，那个小女孩有说过什么实话。
所以在她失去知觉的同时，并不知道会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打在了她的脸上。
“姐姐，你临死的表情真过分哪。”
“其实我说在幻象里是演戏给你看，才是唯一的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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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小橙看来，放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在这个没有一点人气的大空间里，而且还是高达一千多米的两百三十层上面是不是有些过头了？
好吧，就她的实力来讲这根本没什么好奇怪的，事实上她也只是想找一个说服自己出去的借口，要不然以她现在的懒散状态一定会这样趴在床上睁着眼睛到天亮的。
有了一个让自己下床的理由，橙子终于不再充当没有活气的软体娃娃，利落地从柜子里翻了件青色风衣套上，她散着那头还没吹干的长发趁着夜色出门了。
七月的夜风在这座钢铁和混凝土组合起来的大城市里是干燥闷热的，托它的福，小橙的头发很容易就干了。踩着撒在路边的霓虹灯光，她信步游走在大街上，目光漫无目的地在各色的路人之间游走流连。
搭讪的，抢劫的，诱骗的，好心劝自己快点回家睡觉的，醉酒纠缠的，更多是对自己视若无睹直接擦肩而过的没逛出几条街，和这些人的接触多多少少都娱乐了小橙，而且还没有什么重复的类型，这繁华的城市人口素质这般的良莠不齐，却独独没有遇到本该存在但并没有出现的一类人——他们被称为警察。
由此可见，这天空竞技场四周的龙蛇混杂已经让其成为了特殊的三不管地带：在这个地区，无论谁突然消失或者死亡都是无所谓的。
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以命搏富贵的风险之地。
拐个弯，越过街角，对面百货大楼上的街头屏幕正播映着时下最流行的歌曲v，那里面英俊的男明星正对着路人灿烂地笑着。
寻了张供休憩的长椅，女孩独自坐下。她双手托着下巴，一副不知世事险恶的表情，那张没有睡醒的小脸正呆呆地仰望着夜空。
灰蒙蒙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
这样的天气，简直就像小时候
一阵凉风从身后掠过耳际，视线里闪过一道微弱的亮光，像一簇小小的火花，燃起许久都不曾复苏过的记忆。
“冰橙”
有人在叫她么？这声音是妈妈！
“小橙哟，快点来，再不来爸爸就要把西瓜全吃光光了哟~”
那总是哄小孩一样的语气，是爸爸的声音。
“小橙子，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过来！”
“姐”
她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喊，话刚一出口心下却是一凛，身体的本能令她一下子从长椅上跃起，跳向几米外的道旁树边隐匿在阴影里，身后又是几声金石交加的闷声响，回过神来的小橙清楚地看到子弹向她闪避的方向延伸过来的痕迹。
枪？
诧异地挑眉，小橙几乎都快忘记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号可以致人死地的武器。唇角忍不住扬起讽刺的弧度，要是换成别的家族成员，此时恐怕会破口大骂也不一定。
伯特家族的人，很少有死于枪杀的例子。
用枪来暗杀他们，这是一种极度嚣张的挑衅。
从阴影里走出，小橙沿着马路牙子快步走向路灯，眼角的余光在察觉到异动后双手猛地一抬，一把黝黑的大口径狙击步枪已经被架上肩膀开了火。
“呯——！”
随之而来的是不远处传来的玻璃破碎的声音，有什么地方着火了。
巨大的枪响声过后，大街上一片诡异的宁静，只有几片被硬生生刮下的树叶急急晃过那嵌着弹孔的无人长椅。
对小橙来说，要寻找藏匿在人群中的杀手并不困难，尤其是对方似乎还故意露出破绽引诱自己朝未知的目的地追赶。
有意思的刺客。该说这些人是傲慢呢？还是无知呢？
双眼微阖，青衣的小女孩使用着瞬移悠哉哉地尾随其后，脑袋却又忍不住神游天外，为方才出现在眼前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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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宵夜来了。”少女推着餐车进了书房内，微笑着打断还在办公中的青年，“今天有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点心哦。”
“知道了，莎贝丽。”放下手中的资料，亚修斯向他的妹妹露出温和的笑意，又看了一眼墙上的古钟，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吗？
“大小姐已经出去七天了，不知道现在她在干什么。”将盘子摆上方桌，绿发的少女歪着头看向窗外。
“你只要知道是对我们有利的事就行了。”伸手拈起一块饼干，亚修斯不以为然地回答，却也将目光移向了窗外。被打压了这么久，就算那个老家伙再怎么能忍，现在也一定等不及地要出手了吧？
“哦。”呆呆地应了声，只要她哥哥在场莎贝丽原本聪明的脑袋总会变笨好几个档次，这似乎已经成为了惯性
踏着夜色，有二人在朦胧的月光下行色勿勿，闷热的风在你追我赶的过程里，已经逐渐冷却。
当小橙终于停下追逐的步子时，人已经来到了一片空旷又荒凉的废屋区，如同一栋住满鬼魂的古堡，那道黑影早已经趁机藏匿在其中。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散乱场景小橙不由微微一笑，踏向一步时她一个瞬移，人已经绕到对方的背后。
“姐姐是要玩躲迷藏么？我可是最拿手了。”拍拍那人的肩，她嘻笑道。
黑夜里，女孩原本甜美的笑颜映着月色，显得阴森诡异。
不知不觉，点心已经吃到一半，开着空调的书房内有着翠绿发色的两兄妹还在边吃边聊着天。
“说起来，我跟了大小姐这么长时间，都没怎么见她杀过人呢。难道真是大小姐心地仁厚，不喜欢造孽杀生？”
“你在说笑吗？莎贝丽。”亚修斯持续鄙视妹子，“她要真是这种人的话你以为她还能活到现在甚至能爬上那个位置？”
“呃，不可以吗？”
“傻瓜！那种自私自利又精于算计的小丫头光数她的缺点就能扯下一堆！更别提她做出来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了！这四年里因她的算计而直接间接害死的人你以为少吗？”了解这段历史的某人终于忍不住暴发。
“可是又不是大小姐亲自动的手，都是那些人自己不好，因为各种欲念自己跳进那些陷阱里死掉也活该”莎贝丽的反驳在她哥哥的瞪眼攻势下越变越小。
这个妹子哟！是他以前做的保护工作做得太好了吗？跟在那人身边四月有余竟也没令她怎么成长。
亚修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终于将情绪稳定下来，英俊的脸上浮现出冷笑：“你就真以为她会因为那一次的事，就不再亲自动手杀人了？”
“唉？”闻言，少女不由征住。
“莎贝丽，你要记住。那个人，永远都是理性大于感性，就这一点，我从未见她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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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索菲将那小女孩成功引至这片荒地时，内心得意的她并没有想过，这个看起来如此稚嫩的对手竟有这般令她嫉妒的身手。
微笑，除了微笑以外，在这场近身战里，索菲没有发现面前的女孩出现过别的表情。
明明自己已经出了全力，却连这孩子的发丝都没碰着，虽说家主有提醒过自己，可摆在眼前的事实依然深深地刺伤了她身为家族一流高手的自尊心。
她不相信！凭她成功暗杀过好几次的伯特家族成员的身手，竟然会栽在一个小女孩的手上！
心中一狠，空中的两只手内瞬间出现一双匕首，索菲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森冷。
双臂交挥，一身黑衣的她足尖轻一点地，人已如飞燕临水般轻捷快速地向对手掠去，那两弯短刀在月色下泛着危险的冰蓝色。
青衣的小女孩不慌不忙地退后几步，优雅地一记侧身再一次轻描淡写化去杀招。索菲不死心，暗中牙关一咬，刀锋一转，纤细的身形如同轻烟一般溶于夜色之中。
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小橙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不减，她已经连步子都懒得移动。双手轻轻一颤，指尖一抹金属微光流过，没见她有什么动作，空气里便传来一阵阵金铁交加的声音。
抬眼看了看空中的孤月，女孩收回指尖利器，左手突然虚空一握像是抓住了什么，一弯举着匕首的长臂便就此现了形，右手在同时已经狠狠击在了失去隐身能力的索菲身上。
“好弱。”冷眼看着重重摔倒在地的索菲，小橙呓语一般轻喃。
愤怒地抬头，索菲恶狠狠地瞪着眼前人，奈何刚刚的那一击已经让她丧失反击的能力，她现在连站起来都是勉强。
“你应该是费迪诺家的杀手吧？难道赛壬那个老头没告诉你这次的任务目标是被称为近战之王的伯特家族成员吗？”
没管对方越发青白的脸色，小橙依然微笑，“还是说，姐姐轻敌了？认为我是很好解决的普通角色？”
资料上说这个人杀过好几个家族成员，死掉的那些家伙未免也太麻痹大意了些，但是的确给了人家嚣张的资本呀。
索菲并没有急着从地上爬起，虽然愤怒但她还没失去理智。家主曾跟她说过目标不喜欢杀人，从她到现在都没有对她下手的情况下可以看出情报是真的。既然对方舍得手下留情，她也乐得依旧伏倒在地一边蓄着气力，一边紧紧地盯着小橙，那副架式像是要用视线把对方穿出个洞一般。
小橙也不急，仍然笑眯眯地站在几米外看着她，等待着她下一次出手，末了还不忘逗她说话：“我们打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姐姐叫什么名字呢。我在家族里大家都叫我艾琳哟，姐姐你呢？”
索菲并不理她，气氛陷入一阵死寂，整个战场只有藏身在杂草瓦砾下的阵阵蛐蛐鸣叫，突然，她向小橙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要你死，我就告诉你！”声音带着丝丝寒意，刚说罢，人已经像弹簧一样从地面飞速跃起，匕首再一次挥向目标。
本打算继续念化出袖刀对付索菲的小橙，终于发觉了不对劲，她的念力消失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她一愣，想再次变幻方针已经来不及了，身体做出闪避反应时，风衣的右手长袖已经被刀锋割下了一大块。
“切！”索菲一击不成，跳开几步，这女孩的身体反应好得惊人，连这么突然的袭击在失神的情况下都能避开，难怪家主他会要自己
小橙终于卸下了笑容，空气里那若有似无的玫瑰香气正一阵阵地提醒着自己刚刚发生的一切，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子：“我倒真是低估你了，方才你伏地不动这么久原来就是为了这一刻，伊瑟尔之香么？这东西果然在那老家伙的手上吗？”
索菲可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高兴的，目标的实力通过先前的几番交锋已经确认不是她所能单独对付的，就算令她失去了传闻里很可怕的血统能力和念能力，这女孩本身所拥有的体术对付两个她都是绰绰有余。
想起家主叮嘱她的话，索菲沉下了脸色，看来要完成任务，唯有
看着再次消失在夜色里的索菲，小橙皱起眉头：“搞什么啊，就算夜融是你们当杀手的必备高等暗杀技巧，也用不着对我连用两次吧？”不就是比肢曲高级一点嘛，有什么了不起！比这更高级的她有见过，不过都是人家用在她身上的就是。
这次她的抱怨并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失去与之对抗的武器的小橙只能不停闪避会从空气里不时闪过的蓝光。被伊瑟尔之香的气味弄得心烦气躁的她再顾不得猫戏老鼠的心情草草抓住利用高速隐匿在空气中的索菲，像在伊瑟尔王朝陵墓里对待侠客那样，小橙发现自己的情绪总是无法控制，难以克制的暴躁总令她下意识地出手狠辣不管对手死活。
那股甜香的气味像是一根梗在喉头的刺，令她难以冷静。
等自己终于停下手时，索菲已经全身伤痕喉头呕血地躺在地上，那身黑衣已经成了乞丐装，她本人更是如同一张白纸在月光的衬色下显得气若游丝。
看着眼前倒地不起的人，闻着那股混有血味的玫瑰香味，小橙再也忍不住厌恶地皱了皱眉：“你居然用了这么大的剂量，也不怕我会失手把你给活活打死么？”
这伊瑟尔之香对她来说，与毒药无异。不愿再与这人纠缠，小橙伸手捂住口鼻，转身就要离开。
刚向前踏前一步，那些恼人的气味突然消失了，小橙的眼前又一次跳过一簇明艳的火花。
夜色里，弯月变成了圆月，她眼前一片荒芜的景象忽然生机勃勃。耳熟的黄梅调自身后咿咿呀呀地响起。
远远的，有一道熟悉的尖利声音传来：“小橙子，你快点！要我喊几遍你才应我？”像是隔了一层纱帘，只要自己再往前跑几步，就可以马上碰触到。
屋里的灯亮着，这里面的摆设是那样陌生又熟悉，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手中沉甸甸的重量不禁让自己低下头，自己穿着一身白色的夏衣手里正端着一盘月饼。
惊讶地转过身，快步跑向镜子，那张久违的平凡脸孔就此映入眼帘。
“啊”
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声音都跟着心一起打颤。
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已经再也不会出现的，已经死去十五年的冰橙啊。
“小橙！”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带着气急败坏的味道，“好好的发什么呆呀？害我们好等。”
迎面走来的少女面容清秀，一身与相同款式的绿色夏衣，全身上下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活泼劲，就这样风风火火地闯入小橙的眼帘。
“姐”低声呢喃，她望着眼前的人，几乎要落泪。
一把夺过橙子手中的月饼，少女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妹妹，一脸的狐疑：“老妹，你今天是怎么了？就算是中秋节也用不着这么激动吧？”末了她突然大声吆喝起来，“爸！妈！不得了啦！平时摔破腿都不会哭的怪兽老妹她眼眶红了！”
感动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小橙惯性叉腰：“去去去！一天到晚没好话。今天是中秋节耶，臭橘子！”
“嘿！反了你，敢这么没大没小！快叫姐姐！”冰橘双手捧着托盘作势欲敲，某人早已溜出屋子。
院子里月季开得正好，空中一轮圆月正高高挂着，月光下，有熟悉的两个身影坐在院落中央。
面对此情此景，小橙还是没能忍住，脚下一个用力就扑了过去：“爸！妈！”
“乖乖，你轻点，你老爸我的腰快被压散了。”冰父那夸张的声音响起，随即换来冰母和她的一阵笑声。
“妈，你要为我做主啊，老妹她欺负我！”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冰橘委屈的声音，将月饼往小方桌上一放，她苦着脸面对大众，“我这做姐姐的为什么一点威严都没有，明明最小的就是橙子，干嘛我老挨她欺负啦。”
“大概妈是生的时候没注意，该我先出来的，结果大度的我让你先生了呗。”某人大言不惭，引来更高的抗议和更多的笑声。
冰母好不容易止住笑，开始充和事佬：“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也别耍宝了。”再这么被她们折腾下去，她的胃就不用吃东西了，“小橙平时就比你这做姐姐的乖巧懂事，你要是改叫她姐我和你爸也都不反对。妈妈说笑的，看你这小嘴都能挂油瓶了。”伸手环住姐妹俩，“你们俩就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呀，我怎么舍得让你们受委屈哟。”
暖暖的温度从那具温柔的身躯里传递过来，小橙几乎能听见那胸膛里沉稳的心跳声，安详地闭眼，伸手紧紧搂住那副身板，心中满足地一声叹息。
真好，还能看见你们，真好啊。
“那我们呢？艾琳，你也是我的孩子啊。”耳边骤然响起女人的哭泣声，小橙一惊，原本怀抱着的温暖触感早已消失无踪，迅速站起身时，那片赫达河畔的风景再次重现，身上的那件廉价夏衣早已被质地极好的青色风衣所替代。
黑发的美丽女子正遥遥站在另一端，那双泛着红色光泽的裼色瞳孔就像初见时那样依然盈满了悲伤，她向小橙张开双臂，哀伤的面容渐渐柔和起来：“来，艾琳。来啊，来妈妈这里。”
心中一叹，虽然早就很清楚，但是眼前的情景还是在告诉她，自己果然做不回那个十四岁的冰橙了。
“莎娜么？”为什么这个九年就已经死掉的女人会出现在这里。小橙歪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眉头微蹙，却是完全不为所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女人见她木然的反应，悲伤的表情又一次聚拢回脸上，她捂着脸蹲在地上猛的哭了起来，“妈妈不是故意的，妈妈真的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妈妈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妈妈是真心想要你活下去的”
眉间被挤成川字，感觉着怀里似乎还没散去的温度，小橙却突然想不起自己刚刚究竟拥抱了谁。是谁呢？那样温柔又令人向往的温暖感觉
“为什么你一点回应都不给我？你一点都没爱过我吗？”莎娜在她的面前哭了很久，见这样都得不到回应，迅速站起身后她的表情如换了个人般变得狰狞：“艾琳！你这比谁都冷酷无情的东西！果然当初选择艾米留下是正确的！你果然应该被丢掉！你的心早就已经残缺不全了！你这自私鬼，连你妹妹都要利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你真心在意过的人！早知道不该救你的，就因为你才夺走了艾米该有的一切！因为有你的存在艾米才会这么痛苦绝望的！你该去死！你该消”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她美丽的脑袋已经被人从颈部削去。
“你过火了哟。我最讨厌别人这么说我了。”脸上不知何时沾了几点腥红，小橙的右手垂在身侧，指尖有血液滴出，轻松写意的口气使得她脸上的微笑泛起危险的光泽。
“原来如此模仿得倒挺像的嘛。可惜，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看着倒在河畔边的无头女尸，她冷冷地勾唇，“莎娜永远都不会对她的子女说这种话。学着点，冒牌货。”
不可否认，那女人的最后一句真的踩中了她的猫尾巴，尤其是还变成她生母的模样更是令她窝火地出了手。那个到最后都竭力想给女儿一个温柔微笑的女人，才不会说出这种话呢。抹去脸上的血滴，指尖传来淡淡的腥甜味道，小橙闭上眼，全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冷不防，脖子被一双大手死死掐住，接着恶狠狠地扔在墙壁上，后背和脑袋承受了重重的打击，强烈的晕眩感让四肢都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样突如其来的体验让小橙感觉自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扔在了角落。
“呸，一个连人都没杀过的小妮子还指望从我手里得到密码碎片！”带着蔑视和杀戮的怪笑声响起，“只要第一个从这里出去不但能得到自由，还能拥有一大笔财富，真是太棒了！”
猖狂的笑声还没结束就戛然而止，一具还带着温度的残缺尸体被扔在了有些僵住的小橙身旁，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不想动。
生存和杀戮，鲜血与尸体，这里是伯特家族的试炼之屋，二十五名百年以上重刑犯和一名小女孩的生死战场。
干嘛，又回到这里来？
她讨厌这个地方，这些残缺的尸体和疯狂的笑声总令她想起另一片被人毁灭的土地，同时也让提醒她自己当初的懦弱和无能。
真不甘心哪，要是那时的自己能有现在一半的魄力，事情绝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惨叫，肢体脱离身体的脆响，带着快意的狂笑耳边传来各式各样残酷的声音，鲜血是一滩又一滩地涂满了这间不算宽敞的屋子，夹杂着一阵浓过一阵的腥气。
这就是死亡么？真恶心。
慢吞吞地从地面上站起，晃了晃还有些发晕的脑袋，头好像有些疼。
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后脑勺，小橙一愣，拿开时整只右手是粘稠一片。
“被打成那样居然还没有死？你这怪物唔！”说话的男人还没讲完左胸膛已经被一只右手完全贯穿，倒下去时凶手正一脸凶狠地瞪着他。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我最讨厌流血了！没听到吗！”抬脚对着尸体的脸面狠狠踩去，那人的脑袋就如瓜果一般碎了一地。
屋子里出现过一次短时间的消音状态，但立刻又混乱起来。
“你c你别过来！我的念能力可是一沾即死的毒丝，小丫头，你要是敢呜哇啊啊啊！”惨叫声响起，双臂被人凭空割去之后连珍贵的头颅也消失在身体上。
“真吵啊。”拨了拨额前有些腥臭粘湿的刘海，毫不在意满是血味的全身，从尸体的身上掏出又一份密码碎片放进贴身的口袋里，小女孩笑了，“收集到第二十五份，连自己的那份在内二十六份，很好，终于可以出去了。”
毕竟是第二次出现在这里，如此深刻的记忆她怎么又会忘记，轻车熟路地将密码输入进去，门开了。
再让她看看吧，还有什么样的地狱在等着自己。
跨出去时，一阵凉风让小橙打了一个寒颤，属于山野里特有的清新味道夹杂着新鲜的血腥味，不断地朝她打来。
这一回，眼前的景象终于让她的额头忍无可忍地爆出了青筋，双拳被自己握得咯吱作响。
这些被烧毁的房子，被挖去双眼的尸体，被染成血红色的大地在苍茫的灰色天空下显得是那样残酷凄凉，一如四年前那般。
胸口有一股邪火在烧，她拼命地要自己压抑。这些幻象每一次都将她藏得最深的伤疤一个个连皮带肉地翻出来，当着自己的面往上面撒盐和捅刀子，逼着她发怒甚至发疯。
独自一人置身于这片荒凉里，小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神色复杂了一阵结果只能靠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变得混乱的心情。
到底，还是来了这里么
四年前的这一场变故，责任究竟该归属命运，还是自己的一念之间呢？
那时的自己虽然对自己的做法找不到清楚的说辞，但是她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事先向当事人透露命运剧本的不妥。
所以，早就知道这样的事，却没有说出口。
这样的做法，换成谁也一定会遭人的骂的吧？
禁不住一声苦笑，这场本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的悲剧，却因为那短短几月的相处逼得自己都将自己定位成了罪人。
身后出现了活人的气息，迅速地转过身来，小橙微微愣住。
“天上太阳，地上绿树，我们的身体在大地诞生，我们的灵魂来自于天上”
熟悉的祷告词，出自那熟悉的嗓音，身着窟卢塔族的金发少年正跪在他的父母面前，右手握拳放在唇边低声朗诵着。
他的声音清朗，像是教堂里神父诵读着圣经时那样虔诚神圣。
女孩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讶异的表情随着少年渐近尾声的诵读，由悲伤矛盾慢慢平和起来。
空气里流过一阵死寂，可是却被带着青草气息的凉风巧妙地掩盖住，也为那安静到沉寂的二人带来了些活气。
“你想过忏悔吗？”有些低沉的悦耳嗓音。
“没有。”理理身上的衣裙，小橙抬眼望向他，竟笑了出来，“我从来不信神的，酷拉皮卡。”
但她确实后悔过就是，那一天，她比谁都后悔。
“无耻！”少年背对着她，连声音也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你这骗子，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这话怎么说？我有做错什么吗？”依然笑得无辜，这个神父版的酷拉让她觉得好笑。
“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吧？”酷拉皮卡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戴着锁链的右手正紧握成拳不停地颤抖着，“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被蜘蛛杀死，窟卢塔会被灭族，这些你都是事先知道的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残忍地选择了袖手旁观！”
“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冷下声来，小橙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敛去，“作为世界七大美色之一，人间绝色的窟卢塔族火红眼，被人觊觎夺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这种事应该不需我来提醒，你们自己就该保持一份警惕才是。凭什么要我担这份责任？”
心脏紧跟着狂跳起来，撒谎了这么多次了，居然还会产生这种反应。
“橙·富力士！”酷拉皮卡算是被彻底激怒了，双眼早已变成了火红色，“你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这种话你居然也能说得出口！”
“真抱歉，这是我的真心话。”硬是从牙缝里挤出那些字，地面上躺着的那些人尸骨未寒，她却要接着残忍地笑，“我的本意，是想练好本领陪你们一起对付蜘蛛的，结果还是遇事耽搁了。不好意思呢。”
下一秒她便征住了，站在她对面的少年用倔强的神情盯着她，挂着锁链的右手直直指向自己，那双火红色的双眼愤怒的同时也盈满了苦痛和悲伤。
冷不丁的，一串眼泪从那双红宝石滚落了来。
“我怎么会，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人呢？”失望和心寒，这是很好解读的语调，更多的是要对自己挥刀相向时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吧？
罢了，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事实已经证明再怎么会装也无济于事呢。
“对不起，”事到如今，她依然只能这么说，小橙笑，“如果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就把小指的锁链刺进我的胸膛里好了。你杀了我吧。”
她累了，玩腻了，不愿再挣扎了。
所以，最后的最后，倒下去时，她只来得及看一眼那蓝色的族服，视线便回归了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是她自愿的，也是自找的，只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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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了近十分钟，全身多处重伤的索菲终于拥有再次站起来的力气，蹒跚地站直身子，她看着十几步外在月光下如同雕塑一般僵直的小女孩，终于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不愧是她擅长精神攻击的妹妹，索亚的能力果然非凡，刚刚对这孩子用的幻象内容，身为和妹妹精神共享的姐姐她已经全收到了。
那样残酷的幻象次次都是狠狠打向她的痛处，居然都被她挺了过去。拥有这样可怕的理性最后竟敌不过一张哭泣的脸，自愿沉沦于死亡。
呵，真是可笑的弱点。
“家主还真是过份呢，居然连她这小女孩的真正身份都不曾透露给我们！就那么想害死我们吗？”知晓对方记忆内容后的索菲再难掩住一脸的惊骇，幸好索亚的念能力差不多是所有人的克星，要不然，这次的任务可真是凶多吉少，“索亚，你在哪里，可以出来了。”
一遍遍呼唤着早就埋伏在这里的胞妹，却没有回应，索菲习以为常地转身：“不会又是因为发动了能力累得僵在哪里了吧？算了，恢复了力气就会自己出来的。”以索亚的能力她要是刻意隐藏，根本不会任何人能察觉得到。所以不是索菲不想找，是根本就找不到她。
伸出尚算完好的左手，索菲紧握住她淬过毒的短刀，一步步逼向那个身影。
“能够亲手杀死伯特家族的家主，真是我的光荣呢。”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一头的小女孩，尽管全身受伤不轻，但索菲眼中的傲慢和兴奋却是前所未有的高涨，她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回去后风光无限的模样。举刀，她干脆利落地向小女孩的脖颈划去。
“啪！叮！”匕首被人狠狠击飞出去然后j□j地面的声音。
已经顾不得那边的利器，索菲征愣地看着正抓着她左手腕的小女孩，有些不敢相信地颤声道：“你，你不是已经”
“让你失望了，我可没打算过死在这里呢。”缓缓抬起头，小橙对着眼前的人渐露出灿烂的笑，“刚刚的戏还让你看得过瘾吗？”
“你说什么？”已经没有任何战力的索菲，听着她的话竟觉得莫名的诡异和寒意。
“我是说，你妹妹已经死了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小橙已经将一把军用三刃短刀送进索菲的胸膛里。
正中心脏，必死无疑。
“索菲·费迪诺，费迪诺家刺客组排名第三，精通暗杀和散毒，体术一般；其妹索亚·费迪诺，特质系念能力者，能力为方圆一百米内单向幻象精神攻击和记忆探索，其窥伺的内容可与其姐精神共享，但使用过后十分钟内会全身无力，并且十天内不能使用念能力，擅长埋伏和隐匿气息，藏身的功夫堪称一绝，今日算是见识了，真的很厉害。”如流水般报出这二人的能力资料，低头睨着脚下渐渐失去生命光泽的女人她微微一笑，“要引她出手其实也挺容易的，听说你们姐妹俩感情挺好的，我只好先把你打得半死，再诱她出手，然后在她对我放出精神力的同时捕捉到杀气的我也刚好把她给杀了。”
“不可能你怎么”
“你是说伊瑟尔之香吗？”一愣，突然明白她意思的小橙再次开口解释，“我是中了呀。可是你没看到我捂住口鼻的时候已经吃了解毒剂吗？至于怎么从幻象里出来那就太简单了，没人在一边进行控制的精神力只能在我这里维持十分钟，所以我一直在计算着时间演戏给你看呢。索亚，是被我用空间操作能力核压而死，千真万确。”
“真抱歉呢，我的秘密，不可以被第二个人知道。我又不会什么抹去记忆之类的能力，所以，你们必须得死哩。”
微笑，还是微笑。那样甜美的笑容下，吐出的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
“放心吧，被那种匕首割破的伤口是没法止血的。所以最好不要抱着我的身体受过强化训练容易恢复这样的念头哦，我会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你走过最后一程的。”怎么说也是她杀的人，她一定会负责埋尸的。
索菲到死都没相信过，那个小女孩有说过什么实话。
所以在她失去知觉的同时，并不知道会有几滴温热的液体打在了她的脸上。
“姐姐，你临死的表情真过分哪。”
“其实我说在幻象里是演戏给你看，才是唯一的谎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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