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父亲的心愿之动员（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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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家无功而退，老三家却志在必得，他乘地铁穿城来到贵和公司楼下，打电话关机，上前台一问，说是昨夜通宵加班，刚回去不久。
多喜心焦两个儿子总熬夜不是事儿，再次乘地铁穿城前往贵和新买的公寓。按了半天门铃，又将门板敲得山响，贵和蓬头垢面开门，眯着个熊猫眼瞅了半晌，好歹叫出一声“爸爸”。
多喜问：“你昨天不是休假吗？怎么又被叫回去了？”
贵和转身倒向沙发，建筑业俗称血汗工厂，工地呆的是民工，办公室呆的是电脑民工，二十四小时听候公司差遣实属平常，但昨晚的事诚可谓倒霉，不仅倒霉，且霉到家。
当时他刚离开长乐镇，赵国强来电说所里召开紧急会议，一个原本已通过的方案被甲方枪毙，高层要求他们立即采取补救措施。会上，李所长向全所员工隆重介绍新近聘请的副所长。这出人事任命众人早有耳闻，来人清华毕业c留学德国，博士学位，考取美国注册建筑师执照c拥有国内一级建造师级结构师资格，曾在多家知名建筑公司就职，拥有近乎完美的履历。贵和寻思是怎样一位牛人，结果得见庐山真容，登时吓个半死。这位新上司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被他撞到的，吵过几句嘴，结下一桩仇的短发女郎，姓郝，名质华。
散会后他面如土色心如死灰的前去领差事，郝质华一眼认出他，露出只有他能察觉的诮姗，那一刻，贵和真痛恨自己引以为傲的英俊面孔，假如长了张大众化的路人脸，兴许还能用“您认错人了，和我像的人很多”这种理由避祸。
“赛工，你脸色不大好，生病了？”
郝质华一开口就像挑事，贵和强笑：“没。”
“那是遇上麻烦了？”
“”
“莫非那之后你又触礁了？几次？”
“一次，就在同一个地点。”
郝质华明显乐见他困窘的模样，当即命令他连夜绘制新方案。公司赐她尚方宝剑，能正大光明奴役全所员工，不幸的贵和被用来祭第一面旗，怨谁？怨他自个儿不留口德。
山和山碰不一起，人与人总能见面。
“爸爸，您说得对，不信老话的下场就是惨。”
他大着舌头多喜听不清，上前推他：“起来，我有话说。”
他滚到地板上，再爬回沙发，虚眼挤眉，乱没形象。多喜来气，大声喝令：“你的电脑呢？拿出来！”
“您要上网我这儿有手机有ipad，要玩游戏那边有台式，笔记本我放公司了。”
“我要你装小电影那部。”
“小电影？”
贵和一琢磨，连惊带吓醒过来。多喜见他神气清爽了，索性脸一黑。
“别给我装傻充愣，快交出来！不交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机电脑全砸烂！”
兄弟五人里，只有贵和真心畏惧父亲，糊弄不过只好打开电脑，在他一再逼迫下调出藏匿诶魏的文档。
“你这个坏东西！”
多喜重重一巴掌抽他后脑，贵和的脸瞬时撞向屏幕上的巨汝，明明像棉花糖般松软的观感，竟险些磕破脑门。
“爸爸，您至于生气吗！这玩意算什么，现在全国几亿宅男谁不看诶魏，我们只看不动手，动手也就撸自个儿，碍着谁了？”
“我叫你狡辩！叫你狡辩！这些东西都是国外敌对势力发明出来毒害咱们社会主义国家青少年的，你这么大个人，一点辨识能力都没有，还看得起劲，我真替你羞死了！赶快给我删掉！”
“您干嘛总揣着那老左思想不放，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中国登月都成功了，您的观念也该更新换代才是。日本还拿这个当产业支柱呢，有名的无烟工业，旅游大使，不然人家战后经济能恢复这么快？他们国家那个当红的欸魏女优苍井空，如今在中国如鱼得水，人前人后尊称一
声‘苍老师’，也没见您这样的老古董去砸场子。”
多喜一口唾沫劈面砸去：“还敢跟我提小日本，你三伯就是给日本鬼子的飞机炸死的，惜泰姑妈的腿也是教那帮小鬼子炸断的，日本人跟咱们家有深仇大恨，你敢跟他们学，看我不打死你！”
贵和纸巾捂脸，狼狈躲避父亲的鞋底，后来逃到床底下，多喜人老了，弯腰吃力，只好坐床沿上喘气。贵和爬地板上，两手支起下巴劝说老半天方脱险。
多喜说：“不能让你一个人过了，跟我回去，我得看着你，直到你找到老婆。”
贵和明了：“爸爸，敢情您只是借题发挥，真实目的是逼我回去。不行，我不想回。”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你又没结婚，一个单身汉住哪儿不是住？”
“您也知道我是单身汉，单身汉的时间多精贵呀，等到结婚，我就失去自由，从此只有纪念日，没有独立日了。”
“放屁，那不结婚的人才一辈子是孤魂野鬼呢。我让你回去是想你早点成家，不然一天到晚只会鬼混。”
“那我更不能回去了，我还不想结婚。”
“为啥？被电影里那些妖精迷住了？”
“您说什么呢，那只是一点业余消遣，谁会稀罕水中月镜中花？我要结婚也得找个芳卿可人的女人，不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起码温顺善良知冷知热。”
“这样的女人多得很，你回家，我让淑贞阿姨给你物色一个。”
“算了吧，您都让淑贞阿姨给我物色一个排了，哪次成过？爸爸您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多厉害，把男人当螳螂，她们是母螳螂，逮着一个吃一个。”
贵和一字一板跟父亲剖析当下年轻女性的特征：“过去女人讲三从四德，那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的女人也讲三从，什么三从？从不温柔c从不体贴c从不讲理。四德呢，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有的，要么背负全家重托，野心勃勃找棵大树，好把父母兄弟接到一块儿来乘凉。要么好逸恶劳，自己懒做懒收，只想从一个男人身上寄身到另一个男人身上，再有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说的话全部是圣旨，做的事全是真理，这种女人不找丈夫，只想找个没净身的太监，直接从公主做到皇太后，千秋万代凤霸江湖”
多喜听他越说越离谱，认定是鬼扯，又抽他一下。
“你才见过几个女人就以偏概全？照你说的，谁还敢娶媳妇，全天下的男人都出家当和尚得了。你看你大嫂不挺好嘛，你二嫂稍逊一点也还不错，哪有你说的糟糕。就是你妹妹唉，大约姑爷上辈子欠她吧。”
贵和笑道：“爸爸终于承认千金难养活啦，我要是娶个她那样的您的脸估计会拉到地上。”
“哼，你就是真娶我也认，谁让我的女儿先去拖累人家的儿子呢，不过你到底准备啥时候结婚生子？”
“我这不还没满三十嘛，再等五六年也不迟，婚后玩个三四年再要孩子。”
多喜怒道：“再等那么些年，你爸爸早进棺材了，你准备抱着孩子去给我扫墓吗！”
“爸爸您又来了，这结婚生子又不像小狗配种，关系到我终生的幸福，您就不希望我慎重对待？”
“不跟你浑扯，你只说要不要搬回来住！”
“不要。”
“再说一次！”
“爸爸。”
多喜不做声，直接手一伸：“还钱！”
“什c什么钱？”
“你买这房子我替你出了30万首付，说好是给你结婚用的，你不结婚又不肯搬回去住，马上把钱还给我！”
贵和歪眉怔眼：“爸爸，二哥买房也找您借了钱，您也打算问他还钱？”
“你二哥那房子美帆的父母也出了钱，我哪儿好意思张这个嘴。”
“看吧看吧，就知道您吃柿子捡软的捏，家里数我最好欺负。”
“你是柿子吗？你是柿子我现在就把你捏扁了，还钱！”
“爸爸，拜托您，六十多的人别跟小孩子似的。”
“你到底还不还？”
“我现在哪儿有钱还呀，只剩烂命一条，您要就拿去，反正也是您给的。”
贵和耍无赖，多喜当真拿他没辙，气得跳将起来，不管儿子如何作揖讨饶，怒冲冲摔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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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喜心焦两个儿子总熬夜不是事儿，再次乘地铁穿城前往贵和新买的公寓。按了半天门铃，又将门板敲得山响，贵和蓬头垢面开门，眯着个熊猫眼瞅了半晌，好歹叫出一声“爸爸”。
多喜问：“你昨天不是休假吗？怎么又被叫回去了？”
贵和转身倒向沙发，建筑业俗称血汗工厂，工地呆的是民工，办公室呆的是电脑民工，二十四小时听候公司差遣实属平常，但昨晚的事诚可谓倒霉，不仅倒霉，且霉到家。
当时他刚离开长乐镇，赵国强来电说所里召开紧急会议，一个原本已通过的方案被甲方枪毙，高层要求他们立即采取补救措施。会上，李所长向全所员工隆重介绍新近聘请的副所长。这出人事任命众人早有耳闻，来人清华毕业c留学德国，博士学位，考取美国注册建筑师执照c拥有国内一级建造师级结构师资格，曾在多家知名建筑公司就职，拥有近乎完美的履历。贵和寻思是怎样一位牛人，结果得见庐山真容，登时吓个半死。这位新上司不是别人，正是白天被他撞到的，吵过几句嘴，结下一桩仇的短发女郎，姓郝，名质华。
散会后他面如土色心如死灰的前去领差事，郝质华一眼认出他，露出只有他能察觉的诮姗，那一刻，贵和真痛恨自己引以为傲的英俊面孔，假如长了张大众化的路人脸，兴许还能用“您认错人了，和我像的人很多”这种理由避祸。
“赛工，你脸色不大好，生病了？”
郝质华一开口就像挑事，贵和强笑：“没。”
“那是遇上麻烦了？”
“”
“莫非那之后你又触礁了？几次？”
“一次，就在同一个地点。”
郝质华明显乐见他困窘的模样，当即命令他连夜绘制新方案。公司赐她尚方宝剑，能正大光明奴役全所员工，不幸的贵和被用来祭第一面旗，怨谁？怨他自个儿不留口德。
山和山碰不一起，人与人总能见面。
“爸爸，您说得对，不信老话的下场就是惨。”
他大着舌头多喜听不清，上前推他：“起来，我有话说。”
他滚到地板上，再爬回沙发，虚眼挤眉，乱没形象。多喜来气，大声喝令：“你的电脑呢？拿出来！”
“您要上网我这儿有手机有ipad，要玩游戏那边有台式，笔记本我放公司了。”
“我要你装小电影那部。”
“小电影？”
贵和一琢磨，连惊带吓醒过来。多喜见他神气清爽了，索性脸一黑。
“别给我装傻充愣，快交出来！不交信不信我把你的手机电脑全砸烂！”
兄弟五人里，只有贵和真心畏惧父亲，糊弄不过只好打开电脑，在他一再逼迫下调出藏匿诶魏的文档。
“你这个坏东西！”
多喜重重一巴掌抽他后脑，贵和的脸瞬时撞向屏幕上的巨汝，明明像棉花糖般松软的观感，竟险些磕破脑门。
“爸爸，您至于生气吗！这玩意算什么，现在全国几亿宅男谁不看诶魏，我们只看不动手，动手也就撸自个儿，碍着谁了？”
“我叫你狡辩！叫你狡辩！这些东西都是国外敌对势力发明出来毒害咱们社会主义国家青少年的，你这么大个人，一点辨识能力都没有，还看得起劲，我真替你羞死了！赶快给我删掉！”
“您干嘛总揣着那老左思想不放，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中国登月都成功了，您的观念也该更新换代才是。日本还拿这个当产业支柱呢，有名的无烟工业，旅游大使，不然人家战后经济能恢复这么快？他们国家那个当红的欸魏女优苍井空，如今在中国如鱼得水，人前人后尊称一
声‘苍老师’，也没见您这样的老古董去砸场子。”
多喜一口唾沫劈面砸去：“还敢跟我提小日本，你三伯就是给日本鬼子的飞机炸死的，惜泰姑妈的腿也是教那帮小鬼子炸断的，日本人跟咱们家有深仇大恨，你敢跟他们学，看我不打死你！”
贵和纸巾捂脸，狼狈躲避父亲的鞋底，后来逃到床底下，多喜人老了，弯腰吃力，只好坐床沿上喘气。贵和爬地板上，两手支起下巴劝说老半天方脱险。
多喜说：“不能让你一个人过了，跟我回去，我得看着你，直到你找到老婆。”
贵和明了：“爸爸，敢情您只是借题发挥，真实目的是逼我回去。不行，我不想回。”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你又没结婚，一个单身汉住哪儿不是住？”
“您也知道我是单身汉，单身汉的时间多精贵呀，等到结婚，我就失去自由，从此只有纪念日，没有独立日了。”
“放屁，那不结婚的人才一辈子是孤魂野鬼呢。我让你回去是想你早点成家，不然一天到晚只会鬼混。”
“那我更不能回去了，我还不想结婚。”
“为啥？被电影里那些妖精迷住了？”
“您说什么呢，那只是一点业余消遣，谁会稀罕水中月镜中花？我要结婚也得找个芳卿可人的女人，不求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起码温顺善良知冷知热。”
“这样的女人多得很，你回家，我让淑贞阿姨给你物色一个。”
“算了吧，您都让淑贞阿姨给我物色一个排了，哪次成过？爸爸您不知道现在的女孩子多厉害，把男人当螳螂，她们是母螳螂，逮着一个吃一个。”
贵和一字一板跟父亲剖析当下年轻女性的特征：“过去女人讲三从四德，那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如今的女人也讲三从，什么三从？从不温柔c从不体贴c从不讲理。四德呢，说不得，打不得，骂不得，惹不得。有的，要么背负全家重托，野心勃勃找棵大树，好把父母兄弟接到一块儿来乘凉。要么好逸恶劳，自己懒做懒收，只想从一个男人身上寄身到另一个男人身上，再有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说的话全部是圣旨，做的事全是真理，这种女人不找丈夫，只想找个没净身的太监，直接从公主做到皇太后，千秋万代凤霸江湖”
多喜听他越说越离谱，认定是鬼扯，又抽他一下。
“你才见过几个女人就以偏概全？照你说的，谁还敢娶媳妇，全天下的男人都出家当和尚得了。你看你大嫂不挺好嘛，你二嫂稍逊一点也还不错，哪有你说的糟糕。就是你妹妹唉，大约姑爷上辈子欠她吧。”
贵和笑道：“爸爸终于承认千金难养活啦，我要是娶个她那样的您的脸估计会拉到地上。”
“哼，你就是真娶我也认，谁让我的女儿先去拖累人家的儿子呢，不过你到底准备啥时候结婚生子？”
“我这不还没满三十嘛，再等五六年也不迟，婚后玩个三四年再要孩子。”
多喜怒道：“再等那么些年，你爸爸早进棺材了，你准备抱着孩子去给我扫墓吗！”
“爸爸您又来了，这结婚生子又不像小狗配种，关系到我终生的幸福，您就不希望我慎重对待？”
“不跟你浑扯，你只说要不要搬回来住！”
“不要。”
“再说一次！”
“爸爸。”
多喜不做声，直接手一伸：“还钱！”
“什c什么钱？”
“你买这房子我替你出了30万首付，说好是给你结婚用的，你不结婚又不肯搬回去住，马上把钱还给我！”
贵和歪眉怔眼：“爸爸，二哥买房也找您借了钱，您也打算问他还钱？”
“你二哥那房子美帆的父母也出了钱，我哪儿好意思张这个嘴。”
“看吧看吧，就知道您吃柿子捡软的捏，家里数我最好欺负。”
“你是柿子吗？你是柿子我现在就把你捏扁了，还钱！”
“爸爸，拜托您，六十多的人别跟小孩子似的。”
“你到底还不还？”
“我现在哪儿有钱还呀，只剩烂命一条，您要就拿去，反正也是您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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