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章 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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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蒋氏忙不迭地道：“这下是辞官回来的，已经没几日就要到家了。二房那边都已经在张罗准备了。这要是一回来，二房的产业马上就要拿到手。到时候，可就只有咱们房受罪了！”
唐慧烟却仿佛没有注意母亲的焦急：“听说二伯父进京之前，田家老爷曾经来过？”
“不错，”蒋氏被女儿提醒，忙说：“那天一早就来送别，在二房说了半日的话，谁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娘想着，十有八九~~”
唐慧烟冷脸打断了母亲的话：“什么十有八九？依我看，一定是那件事！”
蒋氏心头一颤：“一定是么？这怎么办？你当时可是答应了苏家~~”说到这里，又捂住了口，旋即放低了声音：“若是做不到，苏家将事情揭露出来怎么办？要是让你们老爷知道不是凭借姑爷的能力，是凭借人家的帮忙，不会生你的气？”
“所以我才这么急着赶回来。本来前几就要回来的，只是铺刚准备接手，多少千头万绪的事，实在是脱不开身。昨日换过了掌柜，才算定下心来，就计划着什么时候回来。正好今天母亲派人来，我就趁着这个由头走一遭。就为的能见机行事。”
“你有什么主意？若是你二伯父和田家老爷定下了~~”
“那也没有明面上说定，现在不过是私下说的。就算明面上定了，我也得想个法！”
蒋氏深感棘手：“你能有什么法？”
“事在人为，左右现在还没有正式揭破，到时候看看动向再说。”唐慧烟说着，又问：“二房现在定是热火朝天的？”
见女儿不愿意多说，蒋氏也不敢逼问，只得答道：“可不是。又在收拾东厢房，准备给跟回来丁姨娘住呢。”
“丁姨娘？就是这些年在京里服侍二伯父的？”
蒋氏点点头，唐慧烟嘴角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下，二房该有热闹了。平白回来一个姨娘，岂会消停？”
“听说那个丁姨娘是个老实的，这么多年一直本本分分，没出过差错。大概回来了，也不会生什么事吧？可不会像那屋里那个，终日叫人不得安生！一看见就心烦！”蒋氏指了指西厢房，愤愤不已。
唐慧烟对母亲的话不屑一顾：“您别总纠缠您那点小事了！每日就为了那鸡毛蒜皮，吵吵嚷嚷，有什么意思？那二房的丁姨娘，能在京里待上这么多年，也未必是个简单人物，到时候再瞧罢了。”
“不管怎么说，也好过在长房手底下讨生活。只要分出去，凭她一个小姨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这下，你二伯母可是熬出头了。”蒋氏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是叹息不已。
唐慧烟冷笑一声：“二房别高兴的早了，依我看，事情未必这么简单。以长房的为人，岂会轻易将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的产业交出去？这一年下来，他们能克扣多少银？会轻易将这块肥肉吐出来？您瞧着吧，到时候，还不知有一场怎样的争论呢？”
“不会吧？这是老爷的遗嘱，谁敢违背？”
“违背自然是不敢违背的，只是大伯父伎俩出，不知有什么主意。总之您看着就是了，绝不会轻易让二房这么称心如意。”
蒋氏沉默了下来，正在此时，唐长思兴高采烈地进来了：“烟儿回来了？让为父看看。多久没看到了？”
唐慧烟施了个礼：“父亲终日忙碌，上次回来，等到晚上，也没见到父亲的影儿。”
听了女儿这不冷不热的话，唐长思脸上微微一红，勉强掩饰着笑道：“父亲也想烟儿，上次实在是有事错过了。怎么，这次回来，能多住几天么？”
“大概能住上几日。听说父亲这些日也不出门？”唐慧烟看着唐长思说。
唐长思由不得脸色更红了，咳嗽一声，道：“这次为父是被骗了~~”
“不管怎么说，父亲以后还是安生些罢。别再惹事了。两个弟弟都小着，就是为他们想，父亲也该收敛些了。”唐慧烟郑重地道。
唐长思在女儿面前一贯硬气不起来，此时被戳中了软肋，更是没什么可说，支支吾吾地道：“为父自然知道~~”忙又打岔着说：“烟儿想吃些什么？这就吩咐厨房准备。晚上咱们好好聚一聚。”
“父亲不必多操心，还是照常就好。”唐慧烟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见父亲有些难堪，也不再说了，转而向蒋氏道：“一会儿我就去给大伯母和二伯母请安，回来再用膳吧？”
“也好。”唐长思为了将自己的事岔过去，不等蒋氏回答，忙说：“用了膳我再带你去给你大伯父请安。”
唐慧烟点点头。随着蒋氏先来到长房，柳氏惊讶之余，自然又是一番热切相款，拉着手说了许多话，唐慧烟也没多留，将带来的礼物送了上去，就又往二房来。
郑氏已经得到唐慧烟即将到来的消息，早已经吩咐丫头们预备了茶水点果等物，又叫了唐慧容过来，此时唐慧馨两姐妹便迎出门去，一起携手进来，先向郑氏行礼：“给二伯母请安。”
“快起来，”郑氏连忙亲手将她拉起来，又笑着说：“大姑奶奶许久没回来了，你几个妹妹可都常念叨着你呢。这次回来，能多住几天么？”
“现在家里没有什么大事，我也着实想念母亲，所以打算住上五七天。”唐慧烟笑着答道。又和唐慧馨两姐妹见了礼，待郑氏和蒋氏都在上面坐下了，方才在底下唐慧馨前面的椅上坐下了。
“这下，你娘可高兴了，早就盼着你回来，哪一次见到，不和我念叨几遍？”郑氏一面吩咐丫头上茶，一面笑盈盈地说。
“听说二伯父要辞官回来了？”唐慧烟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郑氏点点头，眼底眉梢都是笑意：“你二伯父年纪也大了，身边又没有什么人照料，孤身在京里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也是放不下。原来年纪轻，身还能受住。这现在终日灾两病的，早些辞官回来也好，将养将养，比什么都强。”
“正是呢，”唐慧馨笑着附和：“二伯母一直留在苏州，这下一家人能团聚了，可是天大的好事，什么也比不上骨肉齐全要紧。”
“大丫头还是这么会说话。出了阁，伶俐劲儿更胜以往了呢。”郑氏称赞道。
“伯母总是拿我开玩笑。”唐慧烟说着，命丫头将带来的礼物呈上来：“这是前日有人送来的几匹杭绸，伯母别嫌轻微。这几匹鲜艳一些的是特意给妹妹们挑的，也不知两位妹妹可否能看中。”
郑氏接过来看了一眼，都是上等进贡的宫绸，心知价值不菲。笑着接了：“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套做什么，这回好容易能住几天，和你妹妹们好好聚聚，她们整日念叨着你呢。”
“我在家里，也想念从前和妹妹们在一起做针线，玩笑的时候，可惜如今都回不去了。”唐慧烟说着，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无限感慨和叹息。
郑氏见她这样，想到她的婚事，倒起了一阵怜悯的心思，有些不忍地侧言劝道：“你如今是做了人家媳妇的人了，自然规矩要比在娘家时候多些。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日长了，习惯了就好了。等到有了哥儿，只怕你忙都忙不过来，也就不会想这些了。”
唐慧烟感激地笑笑：“多谢伯母关心，家里终日大事小事的，乱糟糟，直叫人烦心。哪里比得从前没出阁的时候，那么悠闲。想到这里，真羡慕二妹妹她们如今的日。”说着，漾起一丝带着深意的笑容看了唐慧馨一眼，又向郑氏笑道：“只怕二妹妹也悠闲不了多久了，眼看就是大姑娘，要说亲的人了，出阁只怕也没多久了，到时候，就知道做人家媳妇的难处了。”
唐慧馨心中一动，看了看唐慧烟，只见她仍然若无其事地笑着，像是开一句普通的玩笑似得，自己心里却收紧了一下，没等郑氏回答，忙抢先说道：“大姐姐说的是，我听了这些话，可是怕过那样的日，我就一直陪着父亲母亲。不到人家家里受拘束去！”
说着，飞速给郑氏递了个眼色。郑氏会意，将要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也转而笑道：“说心里话，我也不舍得馨儿和容儿这么早就嫁出门去，横竖她们年纪还小，又都是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的，性倔强，就是你自小这么懂事柔和，会做事的，还觉得难熬呢，何况她们？所以我想着，也不着急，略等上一两年，真有了合适的再说。”
唐慧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将田家提亲的事这么早就泄露出来，若是唐慧烟知道了，还不一定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她是和苏英霞有过交易的，就算她不是真心想帮苏英霞，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因为碍于各种原因，做出什么对二房不利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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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慧烟却仿佛没有注意母亲的焦急：“听说二伯父进京之前，田家老爷曾经来过？”
“不错，”蒋氏被女儿提醒，忙说：“那天一早就来送别，在二房说了半日的话，谁也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娘想着，十有八九~~”
唐慧烟冷脸打断了母亲的话：“什么十有八九？依我看，一定是那件事！”
蒋氏心头一颤：“一定是么？这怎么办？你当时可是答应了苏家~~”说到这里，又捂住了口，旋即放低了声音：“若是做不到，苏家将事情揭露出来怎么办？要是让你们老爷知道不是凭借姑爷的能力，是凭借人家的帮忙，不会生你的气？”
“所以我才这么急着赶回来。本来前几就要回来的，只是铺刚准备接手，多少千头万绪的事，实在是脱不开身。昨日换过了掌柜，才算定下心来，就计划着什么时候回来。正好今天母亲派人来，我就趁着这个由头走一遭。就为的能见机行事。”
“你有什么主意？若是你二伯父和田家老爷定下了~~”
“那也没有明面上说定，现在不过是私下说的。就算明面上定了，我也得想个法！”
蒋氏深感棘手：“你能有什么法？”
“事在人为，左右现在还没有正式揭破，到时候看看动向再说。”唐慧烟说着，又问：“二房现在定是热火朝天的？”
见女儿不愿意多说，蒋氏也不敢逼问，只得答道：“可不是。又在收拾东厢房，准备给跟回来丁姨娘住呢。”
“丁姨娘？就是这些年在京里服侍二伯父的？”
蒋氏点点头，唐慧烟嘴角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这下，二房该有热闹了。平白回来一个姨娘，岂会消停？”
“听说那个丁姨娘是个老实的，这么多年一直本本分分，没出过差错。大概回来了，也不会生什么事吧？可不会像那屋里那个，终日叫人不得安生！一看见就心烦！”蒋氏指了指西厢房，愤愤不已。
唐慧烟对母亲的话不屑一顾：“您别总纠缠您那点小事了！每日就为了那鸡毛蒜皮，吵吵嚷嚷，有什么意思？那二房的丁姨娘，能在京里待上这么多年，也未必是个简单人物，到时候再瞧罢了。”
“不管怎么说，也好过在长房手底下讨生活。只要分出去，凭她一个小姨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这下，你二伯母可是熬出头了。”蒋氏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是叹息不已。
唐慧烟冷笑一声：“二房别高兴的早了，依我看，事情未必这么简单。以长房的为人，岂会轻易将辛苦经营这么多年的产业交出去？这一年下来，他们能克扣多少银？会轻易将这块肥肉吐出来？您瞧着吧，到时候，还不知有一场怎样的争论呢？”
“不会吧？这是老爷的遗嘱，谁敢违背？”
“违背自然是不敢违背的，只是大伯父伎俩出，不知有什么主意。总之您看着就是了，绝不会轻易让二房这么称心如意。”
蒋氏沉默了下来，正在此时，唐长思兴高采烈地进来了：“烟儿回来了？让为父看看。多久没看到了？”
唐慧烟施了个礼：“父亲终日忙碌，上次回来，等到晚上，也没见到父亲的影儿。”
听了女儿这不冷不热的话，唐长思脸上微微一红，勉强掩饰着笑道：“父亲也想烟儿，上次实在是有事错过了。怎么，这次回来，能多住几天么？”
“大概能住上几日。听说父亲这些日也不出门？”唐慧烟看着唐长思说。
唐长思由不得脸色更红了，咳嗽一声，道：“这次为父是被骗了~~”
“不管怎么说，父亲以后还是安生些罢。别再惹事了。两个弟弟都小着，就是为他们想，父亲也该收敛些了。”唐慧烟郑重地道。
唐长思在女儿面前一贯硬气不起来，此时被戳中了软肋，更是没什么可说，支支吾吾地道：“为父自然知道~~”忙又打岔着说：“烟儿想吃些什么？这就吩咐厨房准备。晚上咱们好好聚一聚。”
“父亲不必多操心，还是照常就好。”唐慧烟淡淡地打断了他的话。见父亲有些难堪，也不再说了，转而向蒋氏道：“一会儿我就去给大伯母和二伯母请安，回来再用膳吧？”
“也好。”唐长思为了将自己的事岔过去，不等蒋氏回答，忙说：“用了膳我再带你去给你大伯父请安。”
唐慧烟点点头。随着蒋氏先来到长房，柳氏惊讶之余，自然又是一番热切相款，拉着手说了许多话，唐慧烟也没多留，将带来的礼物送了上去，就又往二房来。
郑氏已经得到唐慧烟即将到来的消息，早已经吩咐丫头们预备了茶水点果等物，又叫了唐慧容过来，此时唐慧馨两姐妹便迎出门去，一起携手进来，先向郑氏行礼：“给二伯母请安。”
“快起来，”郑氏连忙亲手将她拉起来，又笑着说：“大姑奶奶许久没回来了，你几个妹妹可都常念叨着你呢。这次回来，能多住几天么？”
“现在家里没有什么大事，我也着实想念母亲，所以打算住上五七天。”唐慧烟笑着答道。又和唐慧馨两姐妹见了礼，待郑氏和蒋氏都在上面坐下了，方才在底下唐慧馨前面的椅上坐下了。
“这下，你娘可高兴了，早就盼着你回来，哪一次见到，不和我念叨几遍？”郑氏一面吩咐丫头上茶，一面笑盈盈地说。
“听说二伯父要辞官回来了？”唐慧烟开门见山地问道。
“是，”郑氏点点头，眼底眉梢都是笑意：“你二伯父年纪也大了，身边又没有什么人照料，孤身在京里这么多年，我心里一直也是放不下。原来年纪轻，身还能受住。这现在终日灾两病的，早些辞官回来也好，将养将养，比什么都强。”
“正是呢，”唐慧馨笑着附和：“二伯母一直留在苏州，这下一家人能团聚了，可是天大的好事，什么也比不上骨肉齐全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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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总是拿我开玩笑。”唐慧烟说着，命丫头将带来的礼物呈上来：“这是前日有人送来的几匹杭绸，伯母别嫌轻微。这几匹鲜艳一些的是特意给妹妹们挑的，也不知两位妹妹可否能看中。”
郑氏接过来看了一眼，都是上等进贡的宫绸，心知价值不菲。笑着接了：“都是一家人，还这么客套做什么，这回好容易能住几天，和你妹妹们好好聚聚，她们整日念叨着你呢。”
“我在家里，也想念从前和妹妹们在一起做针线，玩笑的时候，可惜如今都回不去了。”唐慧烟说着，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无限感慨和叹息。
郑氏见她这样，想到她的婚事，倒起了一阵怜悯的心思，有些不忍地侧言劝道：“你如今是做了人家媳妇的人了，自然规矩要比在娘家时候多些。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以后日长了，习惯了就好了。等到有了哥儿，只怕你忙都忙不过来，也就不会想这些了。”
唐慧烟感激地笑笑：“多谢伯母关心，家里终日大事小事的，乱糟糟，直叫人烦心。哪里比得从前没出阁的时候，那么悠闲。想到这里，真羡慕二妹妹她们如今的日。”说着，漾起一丝带着深意的笑容看了唐慧馨一眼，又向郑氏笑道：“只怕二妹妹也悠闲不了多久了，眼看就是大姑娘，要说亲的人了，出阁只怕也没多久了，到时候，就知道做人家媳妇的难处了。”
唐慧馨心中一动，看了看唐慧烟，只见她仍然若无其事地笑着，像是开一句普通的玩笑似得，自己心里却收紧了一下，没等郑氏回答，忙抢先说道：“大姐姐说的是，我听了这些话，可是怕过那样的日，我就一直陪着父亲母亲。不到人家家里受拘束去！”
说着，飞速给郑氏递了个眼色。郑氏会意，将要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也转而笑道：“说心里话，我也不舍得馨儿和容儿这么早就嫁出门去，横竖她们年纪还小，又都是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的，性倔强，就是你自小这么懂事柔和，会做事的，还觉得难熬呢，何况她们？所以我想着，也不着急，略等上一两年，真有了合适的再说。”
唐慧烟暗自松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将田家提亲的事这么早就泄露出来，若是唐慧烟知道了，还不一定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她是和苏英霞有过交易的，就算她不是真心想帮苏英霞，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因为碍于各种原因，做出什么对二房不利的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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