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问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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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襄抿了一口茶，道：“好吃。”
画儿摇头一叹：“好吃了也不见你欢喜，你是最厉害的人，可以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多让人羡慕呀，你却却整日绷着张脸，木头似的，一点都不讨喜。”
画儿说这话是仍是一幅清甜软糯的语调，却莫名让人觉得沧桑，魏襄放下茶杯，指了指桌上糕饼：“不想吃了？”
不等画儿回答，他便对姜余蓉道：“让人来将这些撤了。”
画儿再也顾不得什么，扑到桌上，用胳膊圈住糕饼们，抬头急声道：“吃吃吃。”
魏襄慢悠悠摇头：“不行，食不言，你说了太多废话，连吃糕饼的福分都一并消了。”
“我不说了！”画儿说罢，不等魏襄二人反应，便低头衔了一只透花滋在口中，随后抬起头，眼睛微弯，很是有些挑衅之意在里头。
紧接着，画儿看着魏襄向她伸来的手，眼睛瞪圆，几口嚼了透花滋便要咽，可却将自个呛住了，软糯糯的堵在嗓子眼，难受的很。
魏襄见画儿如护食小兽般，心生怜意，本是想拍一拍她的脑袋，孰料手还未伸上去，便见画儿捂着脖子被噎住了。
他忙去拿水要喂给画儿，半道上却姜余蓉接过，小心喂给了画儿，她一面抚着画儿的脊背，一面道：“还要吗？”
画儿喝了水，好了些，却忘不了是谁害她被噎到的，抬眼愤愤瞪了魏襄一眼，便侧身埋在姜余蓉怀中。
魏襄被她瞪的莫名心虚，可看着紧紧缩在姜余蓉怀中求庇佑的画儿，眉头拧了起来：“你瞪我作甚。”
画儿埋怨道：“你跟我抢点心。”
魏襄哭笑不得：“我何曾动手抢过。”
画儿愤愤道：“就是。”
“还不是你自个胡闹。”画儿如此，惹得魏襄心生恶念，很是想逗逗她：“眼下既然被噎住了，这个月便别吃点心了，当心伤了身子。”
画儿闻言，眼睛瞪得溜圆，瞪了半晌，只见得魏襄眼中越来越浓的恶劣笑意，她嘴一撅，委委屈屈的看向姜余蓉，姜余蓉好笑，拍了拍画儿的肩，随后看向魏襄：“她向来护食，陛下可别逗她了，将人惹哭了怕是不知要赔多少点心才能哄好。”
“哭？”画儿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哭了就有许多糕饼吃吗？”
魏襄清楚画儿脾性，闻言淡声道：“在宫里哭是大罪，是要被杖责的。”
他说着，伸手比了一下：“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一下就血肉模糊了。”
他说着，扬手一挥，做了个打人的姿势，画儿瑟缩一下，又听魏襄道：“若是旁人，杖责了便丢到一旁不管死活了，但谁让你是我的弟子呢，我定是让太医给你好生诊治，到时候你喝一碗药便给你一块糕压一压苦味。”
陈柏知那日开的的药画儿可谓是记忆犹新，一提就舌根发苦：“我不喝药。”
魏襄很满意面带惧色的画儿，自认寻到了养孩子的不二法门，心中生出了些许得意，面上却依旧将帝王威严端的稳稳的：“那就乖乖听话，听话了就不必喝药。”
画儿道：“怎么才算听话？你说的话那么多，我怎么听得过来。”
姜余蓉看着对面那个素来以冷峻寡言著称的天子，轻轻垂了眼睫，对画儿柔声道：“陛下一心为你，你行止得宜了陛下自认欣慰欢喜，所以听不过来没关系，只要陛下欢喜了，你便是听话了。”
姜余蓉语声轻缓柔和，如涓涓细流，娓娓道来，诚挚的仿佛掏心掏肺，但仍掩盖不了这句话只堪糊弄三岁孩子的本质，魏襄看向姜余蓉，得了姜余蓉一个恭谨得宜的浅笑。
再收回视线，却见画儿将所有的糕饼都推到了他面前，他看向画儿，只见画儿恋恋不舍的盯着那些糕饼，随后看向魏襄：“你吃吧。”
魏襄：“”
画儿道：“你不是说吃了糕饼欢喜吗，都给你了，你吃吧。”
画儿一连两声哀哀婉婉的你吃吧，让不喜甜食的魏襄顿时压力倍增，他咳了一声，道：“竟这个时辰了，朕还要忙，先走了。”
画儿看着抬步往外走的魏襄，喊道：“我那么听话，你不欢喜吗？你吃了再走呀。”
他是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岂能随意更改，魏襄头疼，只敷衍道：“你如此孝顺，朕很是感动，如今已经足够欢喜了，过满则损，便不吃了。”
魏襄说罢，脚步不停的走了，画儿一直目送到再也看不见魏襄的身影，才低头心满意足的看着桌上的糕饼：“糕饼这么好吃，阿襄怎么那么讨厌呢，就像我讨厌吃药一样。”
姜余蓉见画儿心中门清，忍不住摇头一笑，随后，一块毕罗到了唇边，她的目光从举着毕罗的手上，慢慢移到那张精致脱俗的脸上，只见画儿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眸中却又含着漫天星光：“你吃这个。”
姜余蓉缓缓接过毕罗，拿在手中，却并不吃，画儿拿了一个透花滋在手中，伸手捏了捏它软糯又富有弹性的外皮：“你们真奇怪，阿襄是不喜欢还要硬装作喜欢，让他吃的时候就吓跑了，你是明明喜欢，却不吃。”
姜余蓉看向手中糕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
“看出来的呀，昨日用膳，桌上那么多东西，你每样都吃的少少的，只有这个吃了两块。”画儿觉得手中弹弹糯糯的手感很是有趣，将透花滋捏扁，又看它自己弹回来。
“昨日饿了，今日却是不怎么饿。”姜余蓉说着，低头小小咬了一口，和着牛乳的面有一股扎实醇厚的香，再一嚼，面皮里包裹着的樱桃酱便流了出来，酸酸甜甜的解了面皮的油腻厚重，搭配得宜，甜而不腻，确实是极可口的。
画儿摇头：“今早你不过吃了一碗粥，怕不是不饿，而是心思被夺走了，就像有了毕罗你便不喜欢吃玉露团一样。”
姜余蓉拿着毕罗的手一顿：“被夺走？”
画儿毫无所觉一般，一口将透花滋塞到口中，贝齿轻咬，甜甜的馅料顿时冲破软糯的皮子，争先恐后的盈满口腔，她眼睛眯起，慢条斯理的嚼着点心，每一下都带着珍惜，等将透花滋吞入腹中后，她回味一番，才道：“你很在意阿襄。”
姜余蓉将手中毕罗放回盘中，还未说什么，便听画儿问道：“为什么？”
姜余蓉摇头：“没有为什么，陛下是陛下，天下无论是谁都是在意的。”
画儿也摇头：“不是，我见过侍奉阿襄的人，他们也在意，却并未如你一般。”
姜余蓉偏头看向画儿：“我哪般？”
画儿想了想：“全心全意的在意。”
姜余蓉静静看着画儿，画儿见状，丝毫不怯，偏着头，用一双山间清溪似的眼眸回视她，过了半晌，姜余蓉伸出手抚住画儿的脸庞：“你我相识不过两日，怕是连我的脾性都摸不准，更何谈我的心意。”
“摸不准吗？”画儿说着指了指眼睛：“我不摸，我用眼睛看呀。”
画儿说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呀？”
姜余蓉眼睫一颤，低声道：“陛下是我的主公，我的恩人，我是陛下的妃妾，自然是要在意他的。”
画儿想起先前听那个婢女的话，如魏襄一般挑了挑眉梢，却只静静看着姜余蓉：“你在糊弄我。”
画儿说着，挽住姜余蓉的胳膊，嘟着嘴，有些委屈：“阿襄让你教我，可你却将我当孩子糊弄，阿襄知道了定然不会快活的。”
姜余蓉摇头：“陛下是希望你能懂事，但那些纠结无趣的事，陛下是不会想让你知道，免得污了你的清明灵台。”
画儿靠在姜余蓉肩上：“阿姐还真是一心为阿襄考量呀。”
画儿说着，眼里闪过些晦暗神色，眼睫一颤，便又是一派纯澈，她抬头去看姜余蓉，音色较之往日柔了许多，平白有些惑人意味：“若是阿襄要阿姐的心，阿姐会给吗？”
姜余蓉的神色凝住，抬手敲了敲画儿的额头：“我还要处理宫务，你去外头玩吧，先头那个你说讨喜的宫婢，我调到你身边去，让她给你解闷。”
画儿将头从姜余蓉肩上抬起来，偏头道：“你们人真奇怪，遇到不想说的便要寻借口。”
画儿说罢，起身往外走，一面走，一面摇头道：“没意思，没意思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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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摇头一叹：“好吃了也不见你欢喜，你是最厉害的人，可以吃最好的，穿最好的，多让人羡慕呀，你却却整日绷着张脸，木头似的，一点都不讨喜。”
画儿说这话是仍是一幅清甜软糯的语调，却莫名让人觉得沧桑，魏襄放下茶杯，指了指桌上糕饼：“不想吃了？”
不等画儿回答，他便对姜余蓉道：“让人来将这些撤了。”
画儿再也顾不得什么，扑到桌上，用胳膊圈住糕饼们，抬头急声道：“吃吃吃。”
魏襄慢悠悠摇头：“不行，食不言，你说了太多废话，连吃糕饼的福分都一并消了。”
“我不说了！”画儿说罢，不等魏襄二人反应，便低头衔了一只透花滋在口中，随后抬起头，眼睛微弯，很是有些挑衅之意在里头。
紧接着，画儿看着魏襄向她伸来的手，眼睛瞪圆，几口嚼了透花滋便要咽，可却将自个呛住了，软糯糯的堵在嗓子眼，难受的很。
魏襄见画儿如护食小兽般，心生怜意，本是想拍一拍她的脑袋，孰料手还未伸上去，便见画儿捂着脖子被噎住了。
他忙去拿水要喂给画儿，半道上却姜余蓉接过，小心喂给了画儿，她一面抚着画儿的脊背，一面道：“还要吗？”
画儿喝了水，好了些，却忘不了是谁害她被噎到的，抬眼愤愤瞪了魏襄一眼，便侧身埋在姜余蓉怀中。
魏襄被她瞪的莫名心虚，可看着紧紧缩在姜余蓉怀中求庇佑的画儿，眉头拧了起来：“你瞪我作甚。”
画儿埋怨道：“你跟我抢点心。”
魏襄哭笑不得：“我何曾动手抢过。”
画儿愤愤道：“就是。”
“还不是你自个胡闹。”画儿如此，惹得魏襄心生恶念，很是想逗逗她：“眼下既然被噎住了，这个月便别吃点心了，当心伤了身子。”
画儿闻言，眼睛瞪得溜圆，瞪了半晌，只见得魏襄眼中越来越浓的恶劣笑意，她嘴一撅，委委屈屈的看向姜余蓉，姜余蓉好笑，拍了拍画儿的肩，随后看向魏襄：“她向来护食，陛下可别逗她了，将人惹哭了怕是不知要赔多少点心才能哄好。”
“哭？”画儿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哭了就有许多糕饼吃吗？”
魏襄清楚画儿脾性，闻言淡声道：“在宫里哭是大罪，是要被杖责的。”
他说着，伸手比了一下：“那么粗的棍子打在身上，一下就血肉模糊了。”
他说着，扬手一挥，做了个打人的姿势，画儿瑟缩一下，又听魏襄道：“若是旁人，杖责了便丢到一旁不管死活了，但谁让你是我的弟子呢，我定是让太医给你好生诊治，到时候你喝一碗药便给你一块糕压一压苦味。”
陈柏知那日开的的药画儿可谓是记忆犹新，一提就舌根发苦：“我不喝药。”
魏襄很满意面带惧色的画儿，自认寻到了养孩子的不二法门，心中生出了些许得意，面上却依旧将帝王威严端的稳稳的：“那就乖乖听话，听话了就不必喝药。”
画儿道：“怎么才算听话？你说的话那么多，我怎么听得过来。”
姜余蓉看着对面那个素来以冷峻寡言著称的天子，轻轻垂了眼睫，对画儿柔声道：“陛下一心为你，你行止得宜了陛下自认欣慰欢喜，所以听不过来没关系，只要陛下欢喜了，你便是听话了。”
姜余蓉语声轻缓柔和，如涓涓细流，娓娓道来，诚挚的仿佛掏心掏肺，但仍掩盖不了这句话只堪糊弄三岁孩子的本质，魏襄看向姜余蓉，得了姜余蓉一个恭谨得宜的浅笑。
再收回视线，却见画儿将所有的糕饼都推到了他面前，他看向画儿，只见画儿恋恋不舍的盯着那些糕饼，随后看向魏襄：“你吃吧。”
魏襄：“”
画儿道：“你不是说吃了糕饼欢喜吗，都给你了，你吃吧。”
画儿一连两声哀哀婉婉的你吃吧，让不喜甜食的魏襄顿时压力倍增，他咳了一声，道：“竟这个时辰了，朕还要忙，先走了。”
画儿看着抬步往外走的魏襄，喊道：“我那么听话，你不欢喜吗？你吃了再走呀。”
他是皇帝，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岂能随意更改，魏襄头疼，只敷衍道：“你如此孝顺，朕很是感动，如今已经足够欢喜了，过满则损，便不吃了。”
魏襄说罢，脚步不停的走了，画儿一直目送到再也看不见魏襄的身影，才低头心满意足的看着桌上的糕饼：“糕饼这么好吃，阿襄怎么那么讨厌呢，就像我讨厌吃药一样。”
姜余蓉见画儿心中门清，忍不住摇头一笑，随后，一块毕罗到了唇边，她的目光从举着毕罗的手上，慢慢移到那张精致脱俗的脸上，只见画儿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眸中却又含着漫天星光：“你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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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来的呀，昨日用膳，桌上那么多东西，你每样都吃的少少的，只有这个吃了两块。”画儿觉得手中弹弹糯糯的手感很是有趣，将透花滋捏扁，又看它自己弹回来。
“昨日饿了，今日却是不怎么饿。”姜余蓉说着，低头小小咬了一口，和着牛乳的面有一股扎实醇厚的香，再一嚼，面皮里包裹着的樱桃酱便流了出来，酸酸甜甜的解了面皮的油腻厚重，搭配得宜，甜而不腻，确实是极可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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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毫无所觉一般，一口将透花滋塞到口中，贝齿轻咬，甜甜的馅料顿时冲破软糯的皮子，争先恐后的盈满口腔，她眼睛眯起，慢条斯理的嚼着点心，每一下都带着珍惜，等将透花滋吞入腹中后，她回味一番，才道：“你很在意阿襄。”
姜余蓉将手中毕罗放回盘中，还未说什么，便听画儿问道：“为什么？”
姜余蓉摇头：“没有为什么，陛下是陛下，天下无论是谁都是在意的。”
画儿也摇头：“不是，我见过侍奉阿襄的人，他们也在意，却并未如你一般。”
姜余蓉偏头看向画儿：“我哪般？”
画儿想了想：“全心全意的在意。”
姜余蓉静静看着画儿，画儿见状，丝毫不怯，偏着头，用一双山间清溪似的眼眸回视她，过了半晌，姜余蓉伸出手抚住画儿的脸庞：“你我相识不过两日，怕是连我的脾性都摸不准，更何谈我的心意。”
“摸不准吗？”画儿说着指了指眼睛：“我不摸，我用眼睛看呀。”
画儿说着，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在意他呀？”
姜余蓉眼睫一颤，低声道：“陛下是我的主公，我的恩人，我是陛下的妃妾，自然是要在意他的。”
画儿想起先前听那个婢女的话，如魏襄一般挑了挑眉梢，却只静静看着姜余蓉：“你在糊弄我。”
画儿说着，挽住姜余蓉的胳膊，嘟着嘴，有些委屈：“阿襄让你教我，可你却将我当孩子糊弄，阿襄知道了定然不会快活的。”
姜余蓉摇头：“陛下是希望你能懂事，但那些纠结无趣的事，陛下是不会想让你知道，免得污了你的清明灵台。”
画儿靠在姜余蓉肩上：“阿姐还真是一心为阿襄考量呀。”
画儿说着，眼里闪过些晦暗神色，眼睫一颤，便又是一派纯澈，她抬头去看姜余蓉，音色较之往日柔了许多，平白有些惑人意味：“若是阿襄要阿姐的心，阿姐会给吗？”
姜余蓉的神色凝住，抬手敲了敲画儿的额头：“我还要处理宫务，你去外头玩吧，先头那个你说讨喜的宫婢，我调到你身边去，让她给你解闷。”
画儿将头从姜余蓉肩上抬起来，偏头道：“你们人真奇怪，遇到不想说的便要寻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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