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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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硫磺味和满天飞舞的红纸片儿,与我小时候的情况是一模一样

    卡车停下来时,我们被人潮包围了。穿过人群,我看见了我的爹娘,他们和四爹c四娘一起站在家门口,显得又高兴又自豪。我冲上去,抱住娘,我握住爹和四爹的手。我正想去握四娘的手时,娘整个身体扑向我,将我紧紧抱着,“六儿啊,想死你了”她呜咽起来。

    玛丽也从另一辆卡车上下来了,大家的注意力马上转到她身上。她向我走来时,人群让出一条路给她。人们窃窃私语,讨论她头发的颜色,鼻子的大小,裙子的样式,鞋后跟的高低。玛丽是一九四九年以来到我们村的第一位西方人,她的到来造成巨大的轰动。

    在老家门口的凉棚下,摆了一张木制的小型方桌,差不多膝盖的高度。四周摆满了可折叠的木制小凳子,桌子中央放了一个茶壶和许多茶杯。我的一位嫂子给每个杯子斟上茶水。盘子上堆满了瓜子c落花生和高粱饴糖。我们磕着瓜子,剥着花生,我还记得这高粱饴糖就是我曾经带去过北京的那一种几乎眼前每一样东西都浸透了往日的回忆。

    现在已经是下午近黄昏时分了,太阳开始落山,给整个天空涂上了橙黄色。我看着玛丽,她被包围在嫂子和侄女们当中,她们之间互相交流自然,并不需要我翻译,玛丽已经是我们家庭中的一员。

    我和玛丽带来一些美国烟和糖果,大家传递着分享。孩子们嚼着糖果,他们很喜欢玩我们给他们带来的跳绳。最使大家惊喜的是一次成像照相机,大家相互之间看着不知所措:怎么可能这么快一下子,自己的照片就从里面跑出来了我同时难过地发现,村里的孩子们已经不玩我小时候玩的那类玻璃球c“独腿跳”游戏,他们和美国的小孩一样,沉迷于日本的小电子游戏机我觉得奇怪的是这种复杂的游戏在我们村很风靡,时光变得真快呀

    家里的孩子们用一个歌舞会来欢迎我和玛丽,我们为他们每一个表演欢笑。最小的从两岁到五岁都来凑数,我那个两岁的小侄女,也能跟着大孩子唱和跳,并且还能在一颗糖果和一些鼓励下再来一次。晚餐前,村里的许多人从田里干活回来,都把头伸入窗口,对我和玛丽看上一眼。我看他们都不好意思进来,就拉着玛丽的手到外面见他们。几分钟之内,大片的人群聚拢过来,一位老乡,我唤他作舅公的老人要求我们跳个舞。

    第二十九章回到故乡2

    “对,跳一个吧,跳一个”人群跟着鼓动。

    玛丽看着热情的乡亲,和我互相对视了一眼,她迅速地点了点头。

    “行吗”我问她。

    她又点了点头,“我们来一个胡桃夹子中的弧线托举吧。”

    很快,大家给我们在人群中间腾出一块地方。我将玛丽高高举过头,又将她轻盈地翻落,如鱼般“潜入水中”,人群屏息观望,然后欢呼鼓掌,“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我再用一只胳膊将玛丽提起来,并使她在一个圈中快速旋转。村民们沸腾了。

    我们回到家里,娘和四哥已经准备了满桌佳肴。房子里面太热了,于是就在前院放置了三张桌子,一张给男人们的,一张是女人们的,另一张是给孩子们的。当地产的大瓶崂山啤酒被打开,“干杯”声此起彼落。我的哥哥们都能烧菜,他们各自做了自已的拿手好菜。

    虽然爹娘从美国回来后已经讲了不少我在美国的生活,但大家想知道得更多,我们每一次回答,都引来更多的追问。当然对玛丽和我的芭蕾世界他们所知甚少,但在那个晚上他们并不是替我这位舞蹈演员举行庆祝会,他们只是沉浸在我回家的喜悦之中。我很适应自己又回到了这“六儿”的位置,好像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一样。虽然我们各自的生活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但是我们之间的爱和信任却没有变。

    我家里人也连珠炮般地问了玛丽许多问题。为了敬重她,他们本希望她能坐在男人的主桌上,但玛丽尽管只能讲简单的汉语,仍坚持和妇女们坐在一起。她告诉爹娘,她只想被看作是家中普通的一员,不想要任何特别对待。

    住宿家中和住宿旅馆之间,玛丽和我选择了前者,但我十分担心玛丽会觉得条件太差。家中仍然没有洗澡设施,也没热水。厕所是露天的一个洞,仍然和我童年时一样。虽然玛丽喜欢中国菜,但我仍然担心她能否在村里坚持三周之久。

    但是玛丽勇敢地接受了一切,家里每一个人都爱她。那个晚上我尽可能地帮她翻译,直到最后因为讲得太多而失声后,玛丽才停止问我。

    接下去,在我们回家几天后,当地的警察找上门来,拿去了我们的护照,我们开始猜疑忧虑起来。他们说只是拿去登记一下。我们只能期望他们在我们离开前归还。

    在三个星期的探亲中,无论走到公社哪里,人们的眼睛都转向我们,人们还是不停地谈论玛丽,她的头发,她眼睛的颜色,她的白肤色。他们盯着玛丽的每一个举动,只有当她开口说“你好”时,对方才意识到她也是一个同样的人,从而爆发出一阵笑声。

    爹娘的房子仍然与我离家时差不多。九年后的今日,我只觉得明显处是猪圈c鸡栏和蔬菜园不见了,取代它们的是干净的水泥庭院。家中的样子仍和以前一模一样。使我失望的是我所喜欢的糊墙报纸已经被华丽的糊墙纸代替,我多想再和兄弟们来玩一次“找字游戏”啊土炕还在,但窗户都已安上玻璃。家中也有了电扇,现在我们不用再依赖手扇去赶蚊子了。火炉旁的那个风箱也已经被一个小型鼓风机代替了,显然爹娘的基本生活条件已经有了巨大的改进。“这些都是因为你给了我们帮助。”娘说。

    我已经有了六个侄女和一个侄子,四个兄弟中只有一个有儿子。爹娘想要更多的孙子,但“只生一胎”的制度是很严厉的。二哥和四哥属于农民成份,他们可以生第二胎,但必须在第一个孩子是女孩的情况下。我的其他兄弟都和城里拿工资的人一样,只能生一个,无论孩子性别。

    “但是,如果你又怀上第二个孩子该怎么办呢”玛丽问。

    “政府会要求你去做人工流产,”一位嫂子回答,“就是你逃走,他们仍然会追到你,你还会被罚款。”

    玛丽觉得这是无必要的残忍。

    “玛丽,你快生六个儿子,然后给我们每家一个吧”一个嫂子开玩笑,引得大家都笑起来。我明白她们内心深处的感受,不能生一个儿子来继承香火是有愧于祖先的。看着正在厨房烧菜的三哥,我才一下子明白爹娘当年做出的决定,将三哥过继给不能生育的四爹四娘,这是爹娘为爱做出的最大牺牲。我看着三哥漂亮的女儿露露,然后再回头看看我的侄儿和几个侄女,感到很悲伤,中国正在成长中的下一代孩子,将没有兄弟和姐妹。我们这一代人在艰难的条件中生存下来,是因为我们的意志,是因为无条件的爱和家庭成员之间无私的互相照顾,这是我们最宝贵的拥有。

    在回家的三周内,我和玛丽轮着上各个兄弟家中住,每家一天。我们从大哥存财家开始。他和妻子c儿子住在一个很小的两房公寓中,那房子是崂山邮电局提供的,他在那里当一名中层领导。

    存财在呆了十六年才回来。当年红卫兵中的一员,听从的号召赴藏,他在努力工作成为邮政局共青团的书记。后来大哥和也来自山东省的大嫂结了婚,有了儿子。1981年,中央政府发布了新政策,按新政策他们夫妇和许多内地人一起返回到自已的原藉。

    存财告诉我们,他被提升为郊县的邮电局副局长,很受同事们的尊敬。但是1983年的一天,他突然被叫到领导的办公室,然后被降级了,令人十分惊讶。原来是当年一个对立派的红卫兵妒忌他的快速上升而投诉他,说大哥曾在文革盛期的一次激昂的辩论中掌掴了当地的干部,算起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年。

    第二十九章回到故乡3

    “我仅仅是上百万的受害者之一,”大哥向我和玛丽解释,“我和许多人一样,是被利用的,是上当的。当年的红卫兵是过去精神的一个缩影。现在我们这一代人正在寻找答案,同时我们又必须生活在失去信仰和悔恨中。”

    我很为存财难过,我知道他说的不错他生命中最好的一段时光追寻的是虚幻的信仰。文化大革命并不仅仅夺走了他的青春,还摧毁了他的精神理念。就连中国文化一直尊奉的家庭价值在文化大革命中也被击碎,而他所信奉的理想,最后也消散了。

    最使我挂虑的是二哥。存源在公社提供的土地上给自己盖了两层楼的三卧室小屋。虽然他的婚姻不是自己的选择,但是他学会了去爱护和照顾妻子和两个女儿。

    我们去存源家的那个晚上,他告诉我们,当年他在当地的一家木材公司工作,一天在回家途中的路边上,发现一个正在哭泣的弃婴,包裹的毯子上有一张纸条:“如果我的女儿有福气,她会被一个好心人救回一命。希望您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照顾她。菩萨保佑我的孩子和好心人。”落款是“孩子的母亲”。

    又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个没人要的女婴,这样的故事很多。

    存源将这个女孩带回家。他和妻子如爱自己的骨肉一样爱这个小女孩,现在他们共有三个女儿了。那女孩个性活泼,已长成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李家人都十分喜欢她。当地政府开始时不承认她是二哥家庭的合法成员,但是,二哥和二嫂后来几年中坚持不懈地争辩,县里的官员终于同意他们的领养,让小女孩上了户口。

    那个晚上,我要求二嫂做一些典型的农村食品,如薯干和玉米饼,让玛丽尝一尝。“六弟,你离开太久了”存源说,“过去认为不好吃的像玉米饼一样的东西,今天又流行起来啦”

    “难道薯干也流行起来”我问他。

    “薯干不,用它喂狗,狗也不吃的。”他立刻回答我。

    玛丽那个晚上吃到了薯干,但我注意到,她喜欢吃的是饺子。

    饭后,当玛丽和二哥的三个女儿在一块玩的时候,我要求二哥带我去看看公社分配给他的土地。其实我是想单独和他在一起谈谈,我仍然记得多年以前在前往火车站途中的那场悲壮的对话,我急切地想知道他今日的感受。

    行走中我意识到我们是在朝奶奶的坟头方向走去。我突然感到羞愧,我还没上坟头来看望她老人家。我在心中保证一定带玛丽一起来祭拜。

    “这里就是我的地。”二哥手指着一小块地方告诉我,那块地只有24平方米。

    “这就是你的地”

    “是的,其实还不完全是,因为这还是政府租给我们的。”他用手势要我坐下来。我在他珍贵的地边上挨着他坐了下来,看着脚前这一小块已分了层的梯田。

    “看到那边的建筑了吗”存源手指着村东头一排新建的多层公寓楼说。

    “我们村的一些土地都卖给了政府管辖的一些公司,用来造房子给职工住。我担心我这一小块土地也快失去了。”他说话时摇着头,“所有的土地归政府所有,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收回去。”

    “政府有没有任何整体的计划”

    “什么都没有。很快我们就没地可种了。我们不得不把我们的将来放在那几个干部手里。我很担心他们用改革的名义,来毁掉我们的将来。”他回答。

    我接下去问了他的婚姻。

    “她是个好人,存源谈起他的妻子,“是个善良的好妻子和好母亲。她不是我自己选的,但是我这些年来学会了去爱她,照顾她,就好比我接受了我一辈子在农村的命运一样。”他停了一会儿,“今天的日子已经好多了,但生活中真正使我快乐的是我的孩子们。我和你嫂子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她们身上。我们希望她们有更好的教育,有比我们更好的生活。”二哥说,“很难过的是,我这一生不会有机会去看一看外面的大世界,也许孩子们会有那一天。”

    就在这时候,玛丽c二嫂带着手举冰棍的孩子们向我们走来,于是我们停止了话题。

    第二天早晨,爹带领着他所有的儿子和他的孙辈们,还有玛丽,一起去奶奶坟上祭拜。我们带上几盒香烛和一瓶水,还有一叠叠纸钱。

    使我心里很难过的是多年来的雨水冲刷走了坟头上部的土,不过坟头上的野草还是得到了控制。我爹跪在奶奶坟前默念道:

    “娘,您的七儿和我的七个儿子全在这里了。进好的妻玛丽和我所有的孙子c孙女们也来看您了。我们带来了钱c粮食和酒。”接着,爹磕了三个头。大哥存财跟着他跪下磕头,兄弟们要按年龄大小,依次磕头祭拜。

    轮到我时,我和玛丽一起在坟前跪下,没有词语可以表达我的感受。我还记得奶奶慈祥的面孔,她没有牙齿的微笑,还有她用缠足的小脚蹒跚走路的样子。奶奶是多么的善良,我记得那次我打碎了娘珍爱的六个盘子,奶奶说成是她打碎的。尽管她死去已经十九个年头了,她仍然生动地出现在我脑海中。我不住的磕头,一个又一个,以补偿那些过去的年份;玛丽也跟着我,一个接一个。

    当所有的孩子都磕完头以后,我爹在坟头上放上一叠纸钱,插了八支香。他用一块石头压住纸钱避免风吹掉,然后我们点燃了香烛和纸钱。爹用瓶中的水代替酒洒在坟茔上。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奶奶的灵魂是否知道我们大家聚在这里,为她祝福,但这表达了我们心灵深处对奶奶的爱和孝敬。

    第二十九章回到故乡4

    这一天也是我和玛丽去四哥存胜家的日子。正如存胜所说的,海军四年服役一结束,他就回家和郑华结婚了。爹娘劝他多服役几年毫无成效,他不想再与郑华分离了。现在他们有美满的婚姻和两个女儿。他俩在北山上租了块地,建了一个孵化鸡蛋的小鸡场。他骄傲地向我们展示了大约五十只母鸡和上百只小鸡。他用鸡肉和鸡蛋为我们做了许多道菜,味道真是鲜美。

    存胜一家的生活简单而又快活。他为自己的鸡场感到骄傲,迫切地希望扩大规模却苦于没有钱。于是,我和玛丽地给了他一些经济上的帮助,让他可以实现理想。存胜接过钱激动得讲不出话来,他看看我,又看看玛丽,再回看看我,最后他把手放在胸前,轻声说:“谢谢你们。”

    轮到去三哥家了。存茂和中学里认识的一个漂亮姑娘结了婚,他们十分疼爱六岁的女儿露露。他们住一幢二层楼的房子,看上去与二哥的差不多。现在的存茂已经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在做许多不同种类的生意。我的三嫂是青岛地毯厂的会计。存茂作为一个善良和体谅长辈的儿子,很孝敬他的养父母我的四爹四娘,这使我的心中十分宽慰。

    那天的午饭,存茂烧了一桌的菜。许多次“干杯”后,四爹四娘回房休息去了,三嫂和露露带着玛丽出门去散步,我抓住机会悄悄地问存茂他的生活情况。

    “我很好。”他回答。

    过去了那么多年,直到这时,我才告诉存茂,那一天,我听到他和娘的对话,看到他央求娘把他收回家的一幕。“你对收养你的事,还记在心上吗”我问。

    他吃惊地看着我好一会儿,然后泪水慢慢汇聚在眼眶中,“没有,这是永远的心病。”他摇摇头,把脸上的泪水抹去,“总好像心里少了一块,这些年来,我总想成为我血缘家庭中的一员,你知道,我们只住几步远。我想回家,但我不能。这是一种永不停止的折磨。”

    “这些年来你是如何遮盖这事儿呢”我又问。

    “太难了有时候真是不可能,特别是我年纪小的时候。有时我埋怨亲爹娘将我送出,有时我埋怨养父母不将我送回,但大多数时候我埋怨自己。”

    “为什么埋怨自己又不是你的错。”

    “我埋怨我心里想得太多。我的命运和前途是由两家父母所决定的,他们都是我的父母。我心里明白,我必须无条件的去做一个收养我的爹娘的孝顺儿子。如果不这样,大家都不好过,会损伤整个李家的亲情”停了一会儿,存茂又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努力将热泪咽下喉咙,“三哥,我一直认你是亲兄弟,我们弟兄都是这样的。”我说。

    他点点头,然后我们举起杯来。

    最后我和玛丽去了五哥存发那里。他和一个可爱的姑娘结了婚。我五嫂爱他爱得不得了。他们还没有孩子,但私下里表示想要个儿子。

    存发和五嫂带我们去崂山上的一家餐馆。我一直都想登一次崂山,但在过去是不可能享受的。面对蓝色的壮观海景,看着渔民们划着船儿在渔场里来来往往,我们坐在那里,享受着眼前的美景。

    存发告诉我,当爹到了退休年龄时,他顶替父亲进了崂山运输公司。如果我当时不被选中上北京,我可能会成为顶替父亲工作的对象,存发也许就没机会了。其实存发很小的时候就急切想顶替父亲,他也太想跳出农村了,成为卡车司机或工厂工人是他唯一的出路。他非常喜爱他的运输工作,工作努力,很快就提升到调度的位置,现在他已经指挥一个大型的卡车团队了。

    我和存发互相提起了许多童年往事,“还记得你替我保存的那只冻死的蟋蟀大王吗”我问他。

    “名字叫大王我怎么能忘记它呢”他说。

    午饭后,我们沿着山上的岩石小路攀登,前往一个高高建在山顶上的小庙。那个古建筑岁月久远,是文化大革命期间,屈指可数幸存下来的本地文物之一。

    突然间,我和存发停下脚步。

    “哎你听见了吗”我激动地问他。

    “听到了,是我先听到的”存发也高声喊起来。

    “谁说的是我先听到的”我争辩道。

    “什么事”玛丽和五嫂从身后赶上来。

    “一只蟋蟀”我回答说。

    五嫂笑起来:“你们兄弟和你们的蟋蟀,真是一辈子也改不了啦”

    第三十章另一场婚礼1

    青岛

    19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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